╭*||▂▂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红楼]来一卦? 作者:夜晚的血 文案 穿越到王仁身上,这一世变成了王子腾的儿子。 文不成武不就,可偏偏会算命。 看一眼脸,我能算到你的一生。 因‘看破红尘’,所以万事不上心。 与其说是看破红尘,倒不如说讨厌麻烦。 王家要没落,四大家族要OVER! 抄家灭族,不想管。 九子夺嫡,不站队。 吃饭碎觉扔铜板,一生酱紫过也不错。 喜欢懒懒散散的过日子,可总有人让他清闲不起来。 PS::关于王熙凤和王子腾的关系,红楼里颇有争议。最大的问题在于红楼里是否有王子胜这个人。原版红楼梦并没有流传下来,流传下来的都是被人批注过的手抄本。有的版本里提到了王子胜这个人,有的版本没有。因为那时候的字,胜和腾很像,因此有人认为有笔误抄错的可能。但原作者终究不在,也没发现更早的版本。所以王熙凤究竟是王子腾的女儿还是侄女是连研究红楼的学者都不敢拍板说一定就是,只能说可能性有多高。因此就不要再说我弄错了。毕竟我写同人不能让王熙凤的爹身份不明,我只是选择了王熙凤是王子腾女儿的这一个可能作为人设。 CP胤祥 注:1.主受,双洁,攻受不娶妻不生子,会有养子。 2.金手指大开,为了猪脚的完美结局,会OOC。 3.此文无逻辑,勿考据,文风欢脱逗比。 4.不救红楼众人。 内容标签:清穿 穿越时空 重生 红楼梦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仁 ┃ 配角:胤祥 ┃ 其它:红楼,纯爱,BL,1VS1,主受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穿越成了红楼梦中只在旁白里出现的王仁。不论是原本的王仁还是穿越过来的他,都是文不成武不就。可现在的王仁,却偏偏掌握一个别人都不会的技能——算命。看面相、测风水、算八字、卜吉凶,他是样样都行,堪称玄学中的天才……本文选择的主角是一个在红楼梦里出场并不多的人物,全文并未着重于黛玉宝钗二人,而是将故事侧重点放在男主的仕途之路。主角自带金手指,虽说不上大杀四方,却也一路畅行无阻。作者文笔流畅,用语风趣幽默,且看男主如何嘴炮打天下! ==================   ☆、第1章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听着对方的斥责,然后,很淡定的打了个哈欠。   “孽子无礼也!”男人气的直跳脚。   他掏了掏耳朵,继续跪着,眯眼神游。   他叫王仁,亦或者说,如今的名字叫做王仁。   他本是一名现代神棍,跟着一个猥琐的师傅混日子。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没有本事,恰恰相反,他的玄学已经熟练到神乎其技的地步,看面相测字扔铜板,他从未失误过。他一直都认为看似胡说八道的玄学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如相由心生。面相的确可以判断出人的一生。   男人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气的简直要晕厥过去,留下一句你给我在祠堂好好反省就甩袖而去。   留下如今被穿越的王仁淡淡的看着天花板。   他是怎么穿越的呢?   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就是……他在啃鸡翅膀……   他的师父是一个很抠门的人。   绝对的守财奴类型,从来都不舍得花钱。   更别说去m记买鸡翅膀这种特别贵又没有几块肉的食物。就算要吃肉,他师父也是宁愿去人很多的大市场买活鸡,还是那种便宜处理的老公鸡。   从来没有去m记吃过鸡翅膀这种东西对一个吃货来说是多么痛苦。   难得能够得到一点零花钱去买鸡翅膀,结果因为听到师父开门的声音为了快速销毁罪证,他一口吞下了骨头和肉,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卧槽!   吃鸡翅噎死咩?!   太丢人了!   可以让师父当笑料笑一辈子了啊!   穿越前,他,17岁,玄学的天才,眼看就差一年就可以摆脱那个法律上的监护人,唠唠叨叨抠门猥琐的混蛋师父了!每次给零花钱恨不得论毛计算!他的来的算命的钱都被师父那混蛋拿走了,还说小孩子不能拿太多钱!   虽然师父毛病多,却从没有亏待他。只是……这到处被束缚的人生真是太憋屈了。   他辉煌灿烂的人生正等着他!   结果,因为一个鸡翅膀……   现在的他,王仁,13岁。   红楼梦的中王熙凤的哥哥,王子腾的儿子。   原著里忘仁卖掉侄女的混蛋舅舅……   被罚跪祠堂的原因是……调戏母亲身边的丫鬟……   被穿后的王仁得到了原身的记忆后简直都要骂人了!   原身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白痴!   古代的少年成熟的早,但是这里的成熟指的是思想的成熟,才13岁就已经知道那种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思维再成熟也架不住身体本身就是按照生物学逐渐发育的啊!   你的小丁丁好没准备好扒个屁的小姑娘的衣服啊!   虽然他很理解少年刚知道那种事后对少女的身体构造好奇……   但是!在书房里就……就这么猴急么?换个地不行?   最憋屈的是原身被王子腾抓住的时候因为太惊恐被吓晕了,醒过来后就是穿越的他。   王子腾没抽死他还是因为活了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被罚跪他是有多冤枉!扒小姑娘衣服的又不是他!如果真要扒的话,比起小姑娘他更倾向于他身边跟着的小厮,他对小姑娘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这要是让王子腾知道了,绝壁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对于天生是gay从未见过亲生父母的现代人来说,那是啥,能吃咩?   王仁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头看看紧闭的门,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往地上扔去。   周易六爻占卜方法:摇动铜钱后自然掷出,按铜钱正反面的情况进行排卦,六爻为一卦,然后通过周易卦象来占卜未来。   这是他身在祠堂能做到的最简单的占卜。   用铜钱算命最好的是用三帝钱。所谓的三帝钱指的是乾隆、嘉庆、道光年间的货币。也就是乾隆通宝,嘉庆通宝以及道光通宝。他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收集了大量的古钱币……但是如今……特么的现在竟然还是康熙年间!   雍正都没有呢!   不过明明这里是红楼梦的世界,竟然和康熙年代融合了,大概是属于平行世界吧。   毕竟如果他出去玩一不小心蝴蝶了自己的老祖宗,呵呵……   虽然上辈子他被师父收养至今不造自己亲爹妈是谁。   扔了六次,得到卦象。卦象为天水讼,乾上坎下。   其运势为小人加害,宜防陷阱。   王仁:卧槽!   不过想一想,现在算的卦象是如今身为王仁的他的运势,原身的王仁虽然没有做多少孽,但是风评不好,处处得罪人,朋友也不过是一些狐朋狗友,得到如今的卦象倒是情理之中。   只是被穿越后的现在的王仁,却并不打算走原主的荒淫路。   结局会被改变的……对吧。   红楼虽然所看不多,但对于众人的结局倒是稍微有些了解。他现在的便宜父亲将会在路上突然得病去世,而王家也会因此落败,比起贾家的下大狱强了不是一分半点。   算了……到时候再说。   以他的聪明才智,难道还做不到在王子腾去世后找一个工作谋生么?   算命这个职业就很不错。   他一定会成为算命达人的!   要知道在古代,算命可比现代吃香!   在现代他都能混出名堂来,在古代他难道还能把自己饿死?   心超级大·对刚见面就抽自己的便宜父亲王子腾好感度负值·未来的算命达人·被穿越后的王仁将地上的蒲团叠了起来,倒地就睡。   嘶~身上被抽的鞭痕有点痛。   王仁心大的睡了,那边的夫人,王仁如今的便宜母亲心中不安的端坐在卧房中,拉着女儿的手不停的絮叨:“我早就说了,让他改一改,他就是不听……”   小小的王熙凤穿着男装,一声不坑的听着亲生母亲不停的絮叨,默不作声。   “终究不是亲生的……”王子腾的夫人轻声道,然后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低头看女儿,见她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对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这才暗暗送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熙凤在听见王仁名字的时候那一脸的鄙夷。   夫人拉着王熙凤的手道:“如果你是男儿就好了……明明我的凤儿那么优秀……”   王仁的母亲并非是眼前这位夫人这件事在王子腾的宅院中,属于无人知晓的秘密。毕竟二人同日出生,王仁的母亲生产的时候不幸病故,而夫人则在生下王熙凤后便不能再生育。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秘密,便不为人知。   也因此,王仁才会被抱来归夫人名下,几乎无人知道他的母亲并非夫人。于是,王熙凤多了个哥哥,已经有些年迈身体大不如前的王子腾也多了个嫡子。   只是终究不喜,对于王仁的教育,夫人自然不会有对王熙凤那么尽心,而忙碌的王子腾自然也没有多少时间。才养成了原身那样一个性子。   夫人正拉着王熙凤的手叹息,王子腾恰好此时掀帘而入,看到夫人盯着女儿一脸的不甘心,顿时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怒道:“自己不争气就莫怪他人!”   夫人惊愕的睁大双眼看着王子腾,咬着唇点头。对于王子腾的威严,她向来是不敢冒犯的。   “女儿家穿男装像什么样子!换回来!”王子腾怒道。   王熙凤没有被父亲的严厉吓到,反而甜甜一笑,对着王子腾道:“我虽为女儿家,却很是崇拜父亲,若非女儿身,定是要向父亲学习,入朝堂报社稷呢~”然后又道:“不过父亲说的对,我确实不该总是穿这样的衣服来回晃,我这就换掉。”   一番话让王子腾恶劣的心情顿时变的好受许多,但是一想到王仁,对比女儿的知情达理,更衬托出王仁身为男儿却被妹子比了下去,对王仁更加厌恶一分。   ☆、第2章   王仁在祠堂睡了一个不错的下午觉,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才慢慢醒来,稍微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将蒲团放好,还没有一刻钟,就听到后面的门发出嘎吱的声音。一个少女探进头,在看到王仁的时候脸上带了一份羞恼,嗔道:“王大爷……老爷说您可以出去了……”   王大爷……这究竟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不过记得红楼梦里宝玉的确是被称呼为宝二爷的……   “去掉姓,称呼我为爷就行了。”王仁痛快的站起身道。   丫鬟眉毛微皱了一下,迟疑的点头。   王仁转身,这才看清楚那冒头的丫鬟的脸。   卧槽!这不就是原身想要强扒结果被父亲抓了的妹纸么!   突然想起卦象的王仁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翻出脑海里被他埋藏不想回忆的记忆来,点点头。以他的角度来看,原身当时想要扒了这妹子的衣服也有一部分是眼前这个妹纸的隐晦勾引。   只是没想到才扒了一点,她突然大叫起来,结果被老爷发现了……   呵呵。   一看就是陷阱好么!小姑娘想上位并且还要名分的那种!   原身也真是有够白痴的!   王仁整理了一下衣服,看都不看那妹纸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丫鬟白芷吓了一跳,暗自思量,以她对眼前这位爷的了解,他对自己不该是这么个态度啊?   白芷是一个聪明人。在古代,卖身的丫鬟那就是货物,给了人或者卖掉都随主子心情,如果主子对她提出h的要求也是完全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如今白芷已经快17岁了,古代的丫鬟是二十岁就会被配出去,哪怕跟过主子并非完璧,只要没有怀孕也没有名分,那就什么都不是。她在夫人身边跟那么多年也没有顺利的诱惑到王子腾,于是就把目标转移到了他刚刚通宵人事的儿子王仁身上。   至于其中有几分是别人的挑唆谁又知道呢。   白芷咬唇,快步跟了上去,低声道:“爷……老爷让我跟着您……”   都被‘扒’过了,白芷自然就不能再跟着夫人,王仁本就该到了通人事的年纪,多个通房丫头很寻常。   “你跟着我?”王仁听到这句话总算有点了反应,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见王仁回头了,白芷心中一喜,朱唇微微张开,还未说话,就听见王仁问道:“会做饭吗?”   白芷怔愣了一下:“会……会一点……”   “那就去厨房帮忙吧。”王仁说道。   白芷:……………………哎?   等等!她是来做通房丫头兼四大丫鬟之首的!不是来做烧火丫头的!烧火丫头是最低等的丫鬟的活儿!!   “我饿了。”王仁说道:“我在房里等,另外……我超级喜欢吃辣的!超辣!”说完就快步的走了,完全看不出在祠堂里‘跪’了几个时辰的样子。   白芷呆滞了几秒,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   只要爷不说要她成为烧火丫头,她就是爷的通房。   通房替爷去厨房催一下点心,也在工作的范围内。   只不过……她记得爷以前最爱吃的是甜的啊,辣椒……不是爷最讨厌的东西吗?   这难道是爷对她的考验?   脑补过多·新任大丫鬟·白芷走进厨房,自作主张的要了双份点心,甜点和辣食。   回去的王仁总算有时间仔细观察一下他穿越的世界了。   他记得这个时候王熙凤已经……嫁人啦啊卧槽!   这几日正是她回家省亲的时候。女子在嫁人后就是男方的人了,要回家都要经过男方的允许。   但是为了表示男方对女方的重视,贾家特地允许王熙凤每年都有固定的时间可以回家,不需要再询问男方的意见。   而这几日正好是王熙凤……等等!他记得清朝男方结婚的年龄是16岁,女方是14岁。   如今他身为王熙凤的哥哥才13岁……   但是王熙凤在贾家呆了至少一年多了……   违反规制了啊喂!   在古代,无论是衣服,住所和言行都受到管制。   仔细想一想,原身在王熙凤结婚的时候去过贾家,不管是贾家还是王家,违反管制的太多了啊喂!   王家没被抄家简直就是奇迹啊!   贾家被抄家才正常啊!   感觉就像是脖子上随时悬着一把刀!   还是赶快发展自己的正业吧!   “王大爷……”在循着记忆回到自己房间时,途径一个小花园,中途被一个少女喊住了。   那少女满面严肃,头微微低下,说道:“夫人喊您。”   这少女……记得是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鬟。   王仁点头:“我知道了,另外,以后称呼我为爷。”这称呼真让人蛋疼,喊他仁大爷也比这个……算了……   夫人端坐在客厅正座上,手边放着一杯香茶,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彷如神仙妃子的女子站在夫人身后,满脸含笑。   “母亲。”王仁随意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扫了一眼夫人身后的女子,那个就是王熙凤么,的确一副辣妹子的模样。   “哥哥。”王熙凤垂头道。   王仁扫了一眼王熙凤,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母亲喊我有事?”   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眼睛微眯,用手帕咽了一下嘴角道:“日后,莫要惹你父亲生气。如果你想要丫鬟的话,看中哪个,和我说一声便是,不必如此。”顿了顿继续道:“我喊你来主要是你妹妹的事情。明日是你妹妹回家的时候,你作为哥哥的,该是送她一送。我们和贾家毕竟是姻亲,这王家以后也要你来继承的。和贾家多走动一番也是好的。”   “麻烦哥哥了。”王熙凤巧笑道。   王仁:……这是决定了的意思?   “好的,母亲。”王仁点头,他确实打算去贾家看一眼,多部分是因为好奇。   在贾家被抄家之前看一看那书中的二玉几人。   “我知道了,母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王仁说道。   夫人点了点头:“回吧,我也乏了。”   也不问一下‘跪了’那么久的我肿么样吗?   说起来,眼前这位夫人的面相……是无子的面相啊……   原来如此。   即使王仁并非正室夫人所出,但毕竟是嫡子,所居住的庭院自然是仅仅次于老爷和夫人的,连王熙凤都在他之下。王仁身边本来有四个大丫鬟,巧的是其中一个几日前刚好到了年龄被配了出去,她也算是将王仁从小带到大的‘老人’了,因此给了一个管事,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大丫鬟的位置就此空出了一个。   谁都知道,大丫鬟不仅仅是月钱高,待遇好,最重要的是大丫鬟是爷的贴身侍女,最有可能成为通房丫头,甚至是妾的人。对于卖身的丫鬟来说,成为妾是最好的出路。   白芷如今正趾高气昂的站在厨房门口,眼神蔑视的扫了屋内几人,然后淡淡道:“爷饿了,想吃东西,你们手脚麻利点,甜的和辣的都准备点。另外……多做几个七巧点心。”   厨房里的几个人顿了一下,立刻点头称是。   眼前这位虽然目前还是个丫头,却是已经公开了的通房丫头,地位自然不一般。因此都不敢怠慢。   只是其中一个中年的厨子手微微一顿,他从小就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不用问他都清楚那些主子爱吃什么。连一些有脸面的仆人的喜好都清楚。   他记得,王仁爱吃甜不吃辣,也记得,再怎么爱吃甜,也绝对不会碰七巧点心。   因为王仁小时候吃七巧点心吃多伤过胃,看到它就浑身不舒服。   这七巧点心,是白芷爱吃的。   ☆、第3章   等王仁看到端进来的盘子时,眉毛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白芷心里咯噔一下,自从爷从祠堂里出来后,感觉变了好多,让她本来以为可以掌控住这位的自信一下子降低到了冰点,不禁小心翼翼的说道:“这群不懂事的奴才,竟然把七巧点心端了来,恁地不会做事!爷,我这就……”   白芷说的时候王仁就注意到了那与其它不同,仿如莲花般的小巧点心,眉毛微微一松,说道:“拿来。”   白芷愣了:“啊?”   “那盘点心,拿来!”他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些不喜,说话中也就有些冷意。   白芷手微微一颤,将点心端了上去。   王仁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点心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清香的甜和浓烈的恨不得炸开的香气围绕在舌尖,两种不同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违和感,感觉相当的美妙。   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东西,从来都不怎么喜欢甜食的王仁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征服了。   然后,在白芷惊愕和委屈的眼神中,王仁毫不客气的将一盘子的点心全部都吃掉了,顺便还啃了一个辣饼。   然后,他满足的……打了个嗝……   白芷简直要被吓傻了!   爷他……打了……个……饱嗝?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接受儒家教育的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没有礼节的事情?   只有外面那些不懂礼的大老粗才会这样!   没错,刚刚一定是太震惊了,所以……听错了tut。   王仁拍了拍肚子,看了看外面的天。   天色还早,要不要先出去……试试水?   好主意!   王仁将点心都赏给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小厮,然后摸了摸自己怀里那几枚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铜板。要知道作为一个公子哥,他身上的铜板还真是稀奇货。那天身上恰好有铜板还真是运气。   王仁眼睛左右扫视了一遍身边的丫鬟和小厮。   他记得除了四个大丫鬟,他身边还配着两个贴身小厮。一个叫做半夏,一个叫做常山。都是药草名字。   两个都是很机灵的家伙,但是常山那个家伙……比起听他的话,显然更听夫人的。   半夏倒是老爷分过来的,不同担心成为别人眼线的人。   不过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有没有被那个夫人知道也无所谓。   反正她天生就是个无子的命。   而那个老爷,也是个无后的面相。   他是绝对不担心会演变成嫡子争权打压庶子这种戏码出现的。   于是,王仁就毫无担忧的带着半夏一个人出门了,在外面的小店铺里随便买了一个桌子,两条凳子,弄张长条幅,换身普通的布衫,卸下华丽的装饰,让小厮在一边远远的看着,自己摆起摊子来。   另外他的算命横幅还偏偏与常人不同,别人写的通常都是‘半仙’亦或者‘活神仙’之类的。可他偏偏写‘凡人算命’四个大字。   在一堆小摊子中,非常扎眼。   被赶到一边的半夏深深的纠结。   爷,您就算突然犯神经了想玩点特殊的,也别这样玩啊!   还是说,爷被老爷揍的脑子不对了?   没事算什么命啊?   爷这么大富大贵的人,需要做这种事情来赚钱?   还是说只是为了消遣?   就算是消遣,写上‘凡人’两字根本就没人肯来啊!   算了,不管了。   如果真的有人砸摊子,再想办法赶走。   爷突然换成这幅模样也许不会有人认出来,但是他身为王老爷嫡子的贴身小厮,这些普通的三教九流还是认识一些的。   其实,电视剧里那些主角一出来做什么事总会有小混混来捣乱总归是小几率事件。   在古代,生存不易。尤其是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更是学会了如何小心谨慎,谁会没事找事出来找人麻烦。   尤其是找一个看起来没钱的算命的麻烦。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那个大条幅的缘由,王仁在这里坐了好久,都没人肯来。   一边躲着看的半夏简直都要被逼的托人去算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批穿着豪华,明显是大富大贵的人们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发胡须都发白的老人,虽说有些老态,却精神奕奕,两眼清明,手中摇着一把扇子。而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中年男人,成年男人以及一个少年。   那老人看到王仁横幅上的字顿时眼睛一亮,径直的走了过来,扇子点了点桌子,问道:“途经此地,只见你横幅上字体与他人不同,这是为何?”   王仁抬眼往上看了一眼,顿时禁不住手指一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些,轻声道:“本就是凡人。”   老人愣了一下,笑了,然后做了下来:“那么,作为一个凡人,就为我这个凡人算上一命?”   老人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眉毛微微皱起,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王仁摇头:“这位老先生的命不需要算。”   老人疑惑问道:“为何?”   “因为您很清楚,就不需要我来说。您的命相早已天定。”在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大富大贵。   被小混混找茬的几率很低,遇到微服私访的皇帝几率更低,但是王仁显然……中大奖了。   但是他却不认为这是幸运。   更像是麻烦的开始。   好烦躁。   老人摆摆手:“你这不算是算命。你可以从我的衣着上判断我大富大贵,但是,我想知道的更多。”   “您想问什么?”   老人停了一下,突然转身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个青年和少年:“我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就告诉我,他们谁……将会和我一样?”   老人身后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王仁。   王仁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这位爷,我们……有仇?   穿越的第一次出摊算命就碰上这种事,他似乎可以预见未来的悲惨生活了。   若是一个不了解情况的,敢开口胡说,恐怕活不过明天。   即使他是个有真本事的,现在也什么都不敢说啊混蛋!   据他所知,历史上的雍正登基的时候超级悬的!   在他登基前,完全无法预测哪位爷会登大宝啊!   因为特么的全部都很优秀!   王仁摸了摸脑门,低声道:“这位爷,您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老人笑了:“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对此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影响到您未来的判断。”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分。   “您的几位儿子都很优秀。”王仁笑道:“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现在突然觉得这句话真是太特么的好用了!   老人笑了:“看来我确实给你出了一个难题,罢了,此话揭开先不谈。那么……给我算一算我之后的运势如何?”   王仁点头,摸出了三个铜板,递给了老人。   老人随手扔了出去。   得其卦象为天雷无妄卦。   “凡事宜守正,若行为不检者,必招灾祸。”王仁说道:“此为卦象之意。”   “看来您最近是遇到了烦心事。”王仁随意将铜板收起来,说道。   “恩……确实……”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略微有些发黑。   “按法理来,可通人情。”王仁低声道。   老人的手一顿,扫了一眼王仁,然后默默的站起身,由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留下几枚金叶子,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去。   王仁: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王仁与十三的第一次见面,互相都只是扫视了对方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第4章   被康熙微服私访这么一吓,王仁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摆摊的心思,便早早的收了起来,带着半夏溜回了府里。   没有人问王仁突然跑出去做了什么,这位爷心情好的时候出去赌两把,心情不好的时候出去打个架。这都是常事。   总之,直到第二天起身去贾府前,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红楼里的四大家族中,除了薛家以外的王史贾三家因为有人在做官,因此都搬到了京城,只有薛家还在老家金陵,也就是南京。   因此,王母说是要王仁陪同妹妹王熙凤回贾家,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是真的需要陪送,路其实并不遥远,坐马车几个时辰也就到了,方便的很。   真正的用意是和贾家交好。作为王家未来的继承人,和姻亲贾家往来甚少容易招惹人闲话,也会惹得贾家不快。   即使王子腾是四大家族中职位权利最高的一个,但架不住贾家的爵位高,面子功夫总归是要做的。   等到了贾府的时候,王仁先是让王熙凤自行回屋,然后自己则带着人先是去见了贾政。只是不管是穿越来的,还是只会吃喝玩乐对于交际并不擅长的王仁来说,这都是一个很不礼貌的事情。因为贾府袭爵的是贾赦,不论是按照辈分长幼还是按照官职,王仁先见的第一个都该是贾赦。但奈何……比起贾赦,王仁对原著里出镜率更高的贾政更有兴趣呢。   礼节那种东西,让它见鬼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太巧,王仁去府中找贾政的时候,还未见到人,却先遇见了那‘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的贾宝玉。   只见那贾宝玉穿着一身红衣,手中拿着一个玉佩,正在逗弄一个小丫鬟。那丫鬟羞涩的与贾宝玉调笑,嗔道:“宝二爷就会拿这市上买的便宜货哄我,我看昨日宝二爷给那莺儿的东西就好的很。这个,我不要~要给的话,就给我一个那个呗~”   宝玉笑道:“好姐姐别嫌弃,这玉并不比那荷包差,那荷包我若是还有一个,定是给姐姐的绝不小气。只是那荷包也是偶然得来,况且,若是有一模一样的,也不稀罕了不是。”   那丫鬟没回答,只是哼了一声。   “姐姐,好姐姐,收了这玉,前天的事情就当不知道……”宝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玉差点没掉下,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身边跟着两个小厮,大概十二、三岁的俊秀少年含笑看着他。   那少年不是别人,就是王仁。   王仁在看到贾宝玉‘调戏’丫鬟的时候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如今的宝玉只有八、九岁,不过一米出头的小身高,而他面前的丫头,怎么都有十二三了,身高差不多一米五……   贾宝玉将玉送给丫鬟的时候,不仅要仰着头,手还要举得高高的,感觉略萌……   丫鬟一见有陌生人发现,顿时被吓了一跳,甚至连礼都没有,扭头就跑了。   王仁:……爷很可怕吗?   贾宝玉:好姐姐走掉了?   贾宝玉讪讪的将玉收了起来,扭头看向王仁,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王仁先一步说道:“这是贾宝玉吧,真可爱。”说着还上前捏了捏贾宝玉的小脸蛋。嗯,挺软的。   被吓傻了的贾宝玉:……   被吓呆了的半夏和常山:……   在古代,即使同为男性,动手捏脸蛋这种事情,也是有点……   哪怕两边一个只有十三岁,另一个只有九岁。   贾宝玉:哪里的登徒子!行为举止如此放荡!   就算是长大后的宝玉,见到长得漂亮的男人,比如秦钟,也不过是上前拉手说话,这已经是很亲密的举动了!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捏脸的太过了啊!   “我是……”王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贾宝玉猛然后退三步,惊恐的看着王仁,然后扭头哒哒哒跑了。   王仁:……   默默的扭头问身后的两个小厮:“他是被爷吓跑的?”   两人点头。   “……爷很可怕?”   两人点头,顿了顿后又摇头。   王仁:“算了。”   经过前面的小花园后,入了前室,见到了贾政。   就如同名字一般,是一个假正经的人,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却偏爱装。甚至特地问了王仁的学习情况,还考校了一些《大学》以及《论语》方面的知识。可惜的是,不论是原身还是穿越后的王仁,对这些都是真的……一窍不通。前者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后者是……   在现代除非选修文学否则谁看那种东西啊喂!   况且……就他这年龄还在上高中呢!论语里也就一点东西语文书中出现过,能勉强记住。剩下的完全不知道!   因此,回答的内容也是乱七八糟,糟糕到连腹中草莽如今才九岁的贾宝玉都比不上。   而之后贾政自然也就作为一个长辈的身份数落了一遍王仁,只是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庆幸以及……幸灾乐祸。   王子腾的儿子比贾宝玉还不如,这个事实让他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明说的快意。   王仁半眯着眼,一边听着贾政的训斥一边点头称是,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上心。等贾政说完了,心里舒坦了,他才离去。   走出那屋子向着西院走去的王仁回想着贾政的面相,最普通的看面相就是看人的五官。   通常‘眉毛'关系到健康、地位;‘眼睛'关系一个人的意志力、心地良善;‘鼻子'关系到一个人的财富与健康;‘嘴巴'关系一个人的幸福、食禄与贵人运;‘耳朵’关系到一个人的长寿与否。(注1)   而贾政的面相就是一个地位低,意志力薄弱,没有善心,财富流失,中年往后凄凉,早逝的命。   简单的说,眉毛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长的通通不对!   他的面相,可以说是大凶。   连贾宝玉的面相都比他强的多!   这样的面相,也算是少见了。   ☆、第5章   拜访完贾政,王仁便向着偏院去,去向贾赦请安。然而他并没有看见人,甚至连邢夫人都不在。   贾赦屋子里的一个小厮回话说,老爷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如今不见踪影。而邢夫人则是早早的就去向贾母请安,结果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话里意思就是人被贾母留下了。而贾琏出门办事,王熙凤刚回来也是去了贾母那里,贾迎春一直被养在贾母那边,简单的说,王仁来的不巧,这个偏殿,目前一个主子都不在…………   顿时,王仁就有种很诡异的感觉,他确定自己来的不是客房那种暂居的房屋?   为啥明明是上午却一个都不在,除了往外跑剩下的都往正殿荣禧堂跑?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王仁的身影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深呼吸平息急促的喘息,开口道:“总算找到您了,老太太和夫人们都在荣禧堂等您,您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是来拜访……”   “好了好了,您还是快去荣禧堂吧,别让老太太久等。”小丫头嘴巴利说话快,还没等王仁说完就直接挡了回去,笑嘻嘻道。   才穿来的王仁压下心中那一丝的疑惑和不满,点点头,跟着小丫头返回了荣禧堂,去了后院。   后院的一个屋子里,老太太坐在最上面,怀里抱着一个正撒娇打滚的红衣男孩,笑眯眯的和周围的人说话。王仁才刚到门口,身边的小丫鬟就先一步打了帘子,朗声道:“老太太,王大爷来了!”   王仁:我求你们了,王大爷这个称呼可以不喊了吗!   老太太一听,顿时笑开了,对下面的一位红衣少女笑道:“瞧,这人呐,就是经不起念叨,我们这才刚说,他就来了呢。”   王仁让两个小厮在外面等,虽然不是很懂古代的礼节,但是看屋子里的人就知道,这里不是可以带小厮进来的地方。甚至于,王仁觉得自己进来是不是都有些……越矩了。   因为……屋子里的几乎都是女的啊!   唯一一个不是的……就是老太太怀里的那只(?)啊!   王仁迈进一半的脚,突然有想要收回去的冲动。   “无妨,都是自家人,进来吧。”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王仁:自家人?他怎么看都属于……外男吧?   “是你!”老太太还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怀里的倒是先一步惊叫起来,手指着王仁,颤颤巍巍满脸惊恐。   “怎么,宝玉见过?”老太太刻意忽略了宝玉的脸色,笑道:“这位是凤辣子的哥哥,王仁。比你大四岁,你该喊一声仁哥哥。”   王仁:他对古代的称呼要绝望了呢……   贾宝玉:谁要喊这个登徒子仁哥哥!   贾宝玉通红着脸,但到底是碍着这里那么多姐姐妹妹在,那个登徒子三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双眼总是紧紧的盯着王仁,似乎只要他敢对如花似玉的姐妹们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就要扑上前阻止一样。   上面坐着老太太,怀里抱着宝玉。东边一溜儿分别坐着王夫人,邢夫人以及薛夫人还有辣妹子,另一边则是黛玉宝钗和三春,按照年龄排位置。宝玉在最前面,因此他的表情除了贾母以外全部都看到了。   王熙凤顿时就乐了出来,打趣道:“不知宝兄弟之前见到我哥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这样盯着我哥哥瞧?难不成……是宝兄弟掉了银子,让哥哥捡到了,不肯还你不成?”   王仁嘴角一抽,仔细看贾宝玉的表情,可不就像他欠了宝玉八百两银子一般苦大仇深么!   贾宝玉的脸更红了,立即扭到一边去一声不吭。   无论未来的宝玉如何,现在的他不过还是个九岁稚童而已。   老太太听王熙凤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趣,问道:“宝玉,你之前见到过王仁?”   贾宝玉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王仁捏了自己的脸这件事,怎么说的出口!   但是王仁不忌讳这个,开口便将相遇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讲到宝玉被捏脸后羞愤的跑走时,惹得满堂哄笑。   贾宝玉恨不得团进贾母怀里不出来了。   尤其是黛玉和宝钗看贾宝玉时那戏谑的眼神……   王仁!好想掐死你!   这大概是贾宝玉一生中最不愿被人提起的……糗事了。   这里面王夫人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等大家笑完后就开口问了出来:“宝玉,你让那个丫头保密的事情……是什么?”   缩在贾母怀里的宝玉顿时身体一僵,一动不动,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贾母见了,嗔道:“这个时候问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夫人眉头微蹙,不再言语,心里却暗暗想着回头细问。本来因为宝玉周岁的时候抓阄抓到了胭脂让贾政对贾宝玉很是不满,再加上年纪虽小却不爱读书,让贾政对贾宝玉很是严厉,日常行为说话都多加管束。而赵姨娘有了个儿子,虽然还没有长开不知道将来如何……   总之,宝玉绝对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   不能让那些只想着上位的小狐媚子们带坏了去!   那边王夫人和宝玉内心的气愤和纠结,这边贾母和王仁开始拉家常,但是因为有个凤辣子在,贾母对王家的情况又怎会不清楚,所以不过是问了一下最近好不好,过的怎样之类的话。话题虽有些苍白但至少没有冷场,如果薛夫人没有多嘴一问的话。   “仁哥儿今年十三了吧,我看着仪表堂堂,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薛夫人这么一问,顿时冷场。   众人也不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论关系,薛夫人和王夫人一样是他的姑妈,但毕竟是嫁出去还有了个女儿的。宝钗还没有定亲,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王夫人怔愣一下后,抬了一下手掩嘴笑道:“妹妹说的是,不知嫂子到时候会给找哪家姑娘,若有信了我们做姑妈的也要帮着好好相看一下呢~”   “你个泼皮儿,说是相看也不过是想凑个热闹吧。”贾母笑道。   “还是老太太懂我。”王夫人笑道。   薛夫人当时一问不过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等问完后才发觉问的时机不对,幸好王夫人拿话混了过去,便立刻笑着打趣,含糊过去。   王仁嘴角一抽,这才想起古代成婚早,回忆一下记忆后舒了一口气,原身还没有定亲。太好了,面对一个大胸熟女他都【哔——】不起来,面对一个还没发育的小女孩就更……   这边的王仁是不想定亲,而另一边,某个和他红线相连的人,却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定亲。   ☆、第6章   胤祥没有定亲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才刚定亲的兆佳氏在定亲的第二天,意外去世了。   原因很简单,不过出一次门,回来的时候就不小心被一匹脱缰发狂的马横着撞到了马车,连人带车被撞飞了很远。兆佳氏不过十来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突发事件,因此就没有保护好自己。一不小心头撞到马车里的横栏,头一歪就死了。   不过最麻烦的是兆佳氏的父亲是尚书马尔汉,职位是从一品大员。而撞她女儿马车的马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大阿哥胤褆的嫡福晋,尚书科尔珅的女儿……   同是从一品大员的嫡女,一个嫁给了大阿哥,一个将要嫁给十三阿哥。   身份可以说相同尊贵。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尊贵的身份,让简简单单的异常事故,顿时变的复杂起来。   马尔汉从小养大娇滴滴的女儿,眼看就要嫁给胤祥做正妻,将来怎么都会是个王妃,甚至……成为一国之母也有可能!结果……这么一撞,什么都没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即使真的只是意外,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另外,如今太子和大阿哥胤禔闹得很严重,这件事完全可以作为话柄,胤禛是跟着太子的,十三跟着胤禛自然也是□□,而阿哥的福晋不仅仅是娶妻,更意味着势力的拉拢,因此,大阿哥的‘阴谋’就可想而知了……   尤其是前段太子不小心被大阿哥抓住了贿赂的把柄,自然要在这个时候讨回来。   明明皇阿玛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了,谁想要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微服私访(去玩)而已,回去就收了他手里的权利,甚至让他去抄书!   康熙那次微服私访(出去玩)就带了老大,老四,十三几人,能说他坏话的,除了老大还有谁!(王仁:……)   最开始不过是两个大臣之间的问题,结果被这么几个阿哥一闹,完全上升到大臣和阿哥之间的口水战,在朝堂上争执不休。这个时候若是有谁敢提出给十三另找福晋的事情,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再加上之后不知道是谁散发的‘十三阿哥克妻的谣言’有种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件事闹得无人不知,若不是因为出事的是皇家,恨不得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话题了。   至于当事人胤祥当时的心情,何止一个操蛋能形容的!   虽然没有见过那个‘未来的福晋’,但是,任谁知道那人在定下婚约的第二天就意外去世心情都不会好!本来就很抑郁了,结果那群混蛋们,竟然打着他的旗号开始为自己谋划………   当他是死的吗!   ……好像……他的确也做不了什么阻止那群混蛋啊……   心塞。   这种不幸被彻底利用了,让十三岁的十三爷,想起了幼时被欺辱的无力反抗的自己,只是那个时候,是胤禛帮了他。   而现在这种状况,完全不是四爷能够插手的。   也因此,十三爷更加厌恶太子和大阿哥,对娶妻一事也有些……心理阴影……   该说一句goodjob么,只顾自己利用别人不幸的魂淡们?   没人再提起娶妻的事情,胤祥自然也落得轻松。虽然那种事他清楚,但是……十三岁的少年,真的不到年龄,即使订婚时间很早。   算了,让那群混蛋自己吵去,他该怎样还是怎样。因此作为死了‘老婆’的十三,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一个,让康熙有些刮目相看。   康熙最讨厌的就是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男人。   十三这边鸡飞狗跳,倒是显得王仁那里平静非常。   和贾母等人聊了许久后的王仁拒绝了贾母留饭,以有事作为理由先离去了。   出来的时候,王仁还看到了在隐蔽地方调笑的小厮和丫鬟……   贾府,比想象中的还要*。   小厮和丫鬟们也很不懂礼节。   这就是所谓的奴大欺主?   就如同一棵从内部就开始腐蚀了的树干,外强中干,离死不远。   还是赶快离开这个……等等!他记得他家也要败落了啊……   算了,还是出去算命吧啊哈哈。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清朝算命圈的达人的啊哈哈。   到时候也能名留青史啊哈哈。   那他还会缺钱么!   街头摆摊~走起!   在老地方支一个摊子,摆上布幡,放好签筒,铜板,纸和笔,可惜没有墨镜。   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若不是担心形象太糟糕,王仁都恨不得翘起二郎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脸上开始长出皱纹,看起来怎么都有四十的大娘走了过来。   她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大师,我想算卦。”   生意来了!   王仁点点头,故作高深的说道:“那……你是要算什么呢?”   “姻缘。”   王仁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以这位大娘的发型来看,已婚。以服装来看,家里有点小钱,说白了就是小康。以脸来看,大概四十三岁左右。   观其面相,眉毛短盖不住眼睛,命中少有财产,与其身上衣服不符。眼睛虽小却清明,眼神柔和,不是恶人。鼻子上扬,家境贫寒且命短……   这一切都显示,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注定家境贫寒的善人。   只是无论她头上的银簪,还是身上的衣服,都和面相不符。   接下来,就是要通过生辰八字等来进一步了解才行。   “大师别误会。”就在王仁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位大娘打断了他的思路,开口道:“我不是为我算的,是为我的……儿子算的。”   “我家那位给我的儿子找了一个姻缘,只是……”那大娘不安的揉搓着膝盖的布料,似乎有口难言。   王仁将签筒递到大娘面前,一语不发。   一般来说给儿子找姻缘的都是母亲,男人是不管的。除非家中主母早逝。但是如今,父亲在妻子在世的时候给自己家儿子找了个老婆?怎么看怎么奇怪。   大娘看着签筒,就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面露惊恐,一双满是茧子和伤疤的手颤颤巍巍的拿起签筒,左右摇晃,然后甩出了一根签来。   “第九八签,下签。   出入求谋事宜迟,急恐忧愁惹是非。   如鸟飞入落网内,脱困能有几多时。”王仁念叨。   大娘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何解?”   “守旧随时,待贵人至,若问诸般,主事定迟。”   “那……姻缘?”大娘颤抖的问道。   王仁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将您的儿子带来,我可以帮他看一看。”虽然大娘长着一副穷相,却是个子孙满堂的命,她不该有白发送黑发人的命格。   虽说姻缘即使算出的是凶也不该有生命之忧,但是他总是感觉心不安。   ☆、第7章   第二天,那个大娘拉着一个瘦弱打扮就像是个书生的青年来了。硬是拽着人坐在了卦摊前,要王仁算卦。   那青年一脸的不甘愿,开口道:“娘,姻缘已经定下,岂有乱改之理。且八字已测,我与那……命相相合,又有何不可?”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街头算卦摊,怎会有真才实学。   “让你算就算!”大娘道,抬头对王仁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师,算吧。”   王仁抬头,才扫了一眼那青年,顿时感觉手有点抽筋。   此人额头高且窄,自尊心强且自大,容易冲动。   但是让人在意的不是他的额头,而是他眉间那淡淡的黑。   不祥。   几日之内,必有大灾。   王仁将铜板递给了那青年。   青年皱眉,到底顶不住母亲的苦口相求,扔了六次铜板。   每扔一次,王仁就将卦象牢记在心,那青年每每扔一次,王仁的脸色就黑了一分。   此卦象为未济卦,周易六十四卦第64卦。   运势颠倒务必谨慎,诸事不顺步步为营。   为初凶后吉之相。   灾祸会有,却无生命之忧。   将卦象内容说完后,只得到了青年的冷哼,他完全不相信。   “娘,不过是街头算命信口胡诌,不值得相信。”   “可是……”   青年拉着一脸迷茫的大娘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喂,还没给钱呢。”王仁手指敲了敲桌子道。   “算得不准要什么钱!”青年转身狠狠的踹了一脚桌子,桌上的卦桶翻倒,签子洒落一地。   “得知天机而不给报酬……”王仁看着远去的两人,叹气道:“虽然做好事积德也可抵债,但是那种人,应该是不会有做好事的想法吧……”   王仁俯下身一边捡起地上的签子一边念叨:“算了,人各有命,就算知道了也改不得,人岂能胜天?”   就在捡起另一根签子的时候,一只肤色较深的手先他一步捡了起来。王仁抬头直起身一看,竟然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华服少年。那少年手里还捏着三根签子递到了王仁手中。王仁一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道:“多谢。”   那少年点点头,左脚一动就要离开,犹豫了片刻,转身坐在了桌子前。   “算命?”王仁问道。   少年点头。   “那……问什么呢?”王仁将桌子收好,笑嘻嘻的问道。   少年眉头微皱,一个算命之人,笑的竟然像个地痞,丝毫不端正。突然想起了那日他给父皇算的那一卦,少年还是沉下气,低声道:“卜卦。”   王仁笑嘻嘻的递过铜板,然后记下上下卦:“第21卦噬嗑卦,离上震下……”   “噬嗑卦离上震下,为巽宫五世卦。得此卦者,事不遂心,纷争难免,诸事被阻,宜坚守常规,不为利诱,可保平安。”王仁手顿了一下笑道:“此卦于诉讼有利。”   少年抬眼看向王仁道:“是么。”然后,他笑了,眼睛微微眯起,如同暖冬的阳光。王仁被这笑容闪瞎了眼,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然后,就听到了少年接下来的话语,气的他脸颊通红。   少年说:“可惜,我不怎么信命。是吉是凶都没关系。”人定胜天是真理!   “既然不信,何必来问。”王仁脸上的不高兴完全不加掩饰,收起铜板道:“人的命天注定,若有劫难,逃是逃不掉的。”他从小学习周易,对命中注定深信不疑。   少年没有介意王仁的顶撞,留下一块纹银,转身离去。   王仁拼命忍耐才没有气的将那块纹银直接砸向那个狂妄小子的后脑勺上!   太可恨了!   今日出门遇见他简直就是劫难啊!   和小攻的第二次见面,好感值刷成负!   此时两个人的想法是:   少年十三爷:迷惘的相信天命,执迷不悟的少年,可惜了。   王仁:大言不惭的狂妄小子……话说好眼熟……   两人若是修成正果,还有的磨呢。   十三这次找王仁算命并非是巧合,而是他要查的人刚好找王仁算命,也就是那个大娘的儿子。   另外就是少年也曾经给自家父皇算过命。正是那算命的小子说的一句‘按法理来,可通人情’便一下子砍掉了太子的‘左臂’。这不得不让十三好奇。要知道因为太子的‘左臂’做的好多违法的事情被揪出来后,因为涉嫌到了太子身上让康熙心中不忍,迟迟不肯判决。在王仁那次算命后,康熙就狠下心肠,不仅夺走了太子身上的职位,让勒令其回家面壁思过。这对太子来说,的确是个不轻的惩罚了。   王仁才间接砍掉了太子的左臂不久,如今……又牵扯到了盐政上。   巡盐御史巡盐,两淮一人,两浙一人,长芦一人,河东一人。   如今出问题的就是那个河东的巡盐御史。   清代盐政承袭明末纲法,实行民制、商收、商运、商销的商专卖制,官督商销制。市面上唯一允许流通的盐,都是官盐。   盐,是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   不论是贫民还是富商,皇家亦或者为官,无论吃的是小粥青菜,还是大鱼大肉,盐必不可少。也正因此,贩盐可获得暴利。   官盐贩卖占国库收入的一大部分,若是官盐出了问题,国库便会受到影响。   对待官盐问题上,康熙抓的非常紧。但即使如此,盐政之弊自古存在,官视商为利薮,商视官为护符,官商勾结一如既往。   河东的巡盐御史李家钰,年四十一岁。家中只有一女,名彩云,年十八。彩云十二时本有一门亲事门当户对,却不想定亲不到半年,就传来男方家养的丫头怀孕的消息。彩云是家中独女,自小受到宠爱怎愿过门就当母亲,因此其父一气之下解除了婚约。彩云十四时找了第二门亲事,却不想才刚定下男方就病逝……   王仁,你真该给那可怜的女孩算算命……   总而言之,在那之后,彩云就再也找不到好的亲事了,直到磋磨成了‘老’姑娘。   实在无奈,彩云的父母便找人入赘,刚好看上了才中举的青年田瑞恩。   ☆、第8章   突然有个大官找上门来,说我有个独生女儿待字闺中,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是绝对的黄花闺女,你要不要啊?要的就入赘,以后你考上我就找人脉给你铺路做个清闲的小官当当,考不上也没关系,想办法捐一个闲散也不错啊~~   对于田瑞恩来说,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纯肉馅儿的!不接着才是撒比,大撒比!早知道他考举人的时候名次相当的不好,连他自己也觉得他就是运气好才考中举人的,再往上走一步很困难。   田瑞恩这么想,田瑞恩的老爹也这么想,只有田瑞恩的老娘不这么想。大娘苦了半辈子,也没什么见识,对于这门亲事自然也想不出多少,但只有一点她清楚,大官的独生女娇贵,哪是她家这个贫寒之家娶的起的。到时候富贵没有,再惹来一身麻烦。要说儿媳妇,她觉得村头老李家的小女儿就不错,也勤快。自家儿子本来也满意的,谁知知道了大官的女儿后,愣是看不上人家了,嫌弃人家粗鄙。   臭小子!   若说粗鄙,自家的小子要比老李家的小女儿粗鄙的多!人家小娘子虽然不识字,但是绣花和打理家务还是不错的!长得也水灵,说不上知书达理却也足够温柔贤惠。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可是她家的臭小子却不愿意,说白了,还是觉得人家出身不行。她不过是说了自己家儿子几句,竟然得来了儿子这样的回答:‘娶她?娘,莫开玩笑。曾经的婚约不过口头谈论,并未立下文书,算不得数。若非要我娶,再等上一二年,做个小妾倒也勉强。’   这话被老李家知道了,扭头就把自己家的小娘子嫁给了另一个村的大猛子!以后大娘再见到老李家的人,就从未得到过好脸色。   亲没结成,倒成了仇家。   每每想到此,大娘心中都止不住的忧愁。她不看好这段姻缘。   后来在街上偶遇了一个算命的先生,在得知了这段婚姻可能有不好的后果时,更是反对这段亲事。   可惜,在古代,女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因此,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穿上大红衣裳,娶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姑娘’。准确的说,是入赘了巡盐御史李家。   田瑞恩觉得自己是前世积德,今生撞了大运。虽然娶了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姑娘,但是人家长的好,又是完璧,只不过运气不好两次都没有得到完美的姻缘。这才被他得了便宜。因此,直到在喜事上,他都是喜滋滋的,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美好的梦。   直到在亲事的宴席上,看到了皇子,才让他从恍惚中惊醒。同时心中也泛起了巨大的喜悦,却没想到,此时有幸见到的皇子,将来却是险些将他打入深渊的元凶。   “这还真是,十三阿哥肯来,让敝舍蓬荜生辉啊~”李家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胤祥时,眼中的惊愕丝毫没有作假。他清楚最近盐政出了点小问题,康熙又因为最心爱的太子的事情心烦意乱,在盐政的事情上没有给予多大的注意力。只是将这一切全部打包交给了十三阿哥胤祥来搞定。若是平时,涉及到了国库的事情,康熙不会这么不上心。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嘴,弹劾了他。   难道这位爷此次来,是为了盐政的事?   官盐私盐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也不过是包庇一下小盐枭收点保护费,除此之外,他还能查到什么呢。   但如果不是盐政,那就是……   康熙最喜爱的是太子,其次,就是眼前这位十三爷。即使康熙表现的对十四阿哥也很偏爱,但那更像是对儿子的宠爱,并非是太子和十三阿哥这样的期待。   若是太子无法继位,那么之后会处于争斗风波中的,无疑是眼前这十三爷。   如今太子恰巧惹怒了康熙,不知道……   不管李家钰如何的心思百转,暗自纠结。眼前的这位十三爷,其实也真的只是来喝杯喜酒而已。   盐政的事情十三已经有了眉目,这次来,不过是想见一见这将来会继承‘盐枭’位置的倒霉小子,长的什么模样而已。   十三维持着一副谦和的模样,和李家钰客套了几句,就被人带着往前走。他才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的余光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少年两只手抓着糕点,嘴里也塞得满满的,还能看到吞不进去的糕点被他叼着。此人正鬼鬼祟祟的往角落里钻,眼睛不时的在很多装有美食的桌子上瞟着。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十三觉得自己的眼角在抽搐。   那个算卦的少年怎么在这里?   一个在街上摆摊的人,以什么身份来到这个二品大官的女儿成亲宴上的?   他又在干什么?   “十三爷?”李家钰试着叫了几声,才将胤祥喊了回神,他迷迷糊糊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跟着李家钰往前走。眼睛在往那个角落看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少年被一个穿着小厮服饰的少年给拽走了。   至于本文的猪脚王仁在这里的原因……呵呵。   还用问吗,被拉来的!!   王仁的爹王子腾官职从一品!   同朝为官,官职虽然差了一点,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之间友好的‘人情往来’,而作为王子腾唯一的儿子王仁,自然也在参与行列中,虽然只是打个酱油。   “爷,这样不好……”被老爷派来跟在爷身边的小厮半夏简直都要哭了出来。爷刚刚抽风的行为没人看见吧?尤其是没有被老爷看见吧?这么丢人的行为,这绝壁不能是大家族的爷干的事啊!话说,爷,您出门的时候就啃了不少零嘴,肚子还没填饱吗?   王仁扫了一眼一脸苦逼相的半夏,又看了一眼淡定旁观他抽风的另一个小厮常山,摸了摸肚皮,打了个嗝。   半夏:……   常山:……   “勉强饱了。”王仁抹抹嘴:“跟父亲一起坐就是烦,总是听他们说一堆客套话。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闹洞房啊?”这幅样子比起未来的贾宝玉,纨绔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夏摸了摸汗,轻声道:“爷,就算是闹洞房,按理说也不是爷您去……”   宴请的客人多了,他们就算过去,也不过是凑个热闹看看,算不上去闹。半夏很清楚眼前这位爷心里在想些什么,毫不客气的将自家主子心里那点小主意掐死在幼苗阶段。   所幸的是王仁也只是哼唧了一声,并非真心想去。看了一眼满庭院内推杯换盏,互相客套的古代官职场交际圈,摸了摸鼻子,见院子一墙之隔的隔壁院落有个特别小的小水池,便转身向那边走去。路过几个小桌子的时候还顺走了点瓜子点心。   半夏和常山紧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最近爷似乎要比以前更加妄为了些,有些忌讳甚至都能无视。若是在家里还好,他们看过听过也就罢了,可如今这里正办着喜事,来的又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爷招惹了哪个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回去也就是挨骂,可他们就小命不保了。   王仁来到水池边还没有走近,就看见那边已经有了两个人影,也不知怎么的,他的第一个动作,竟然就是找个角落里躲起来。   然后对着身后的两人挥着爪子,意思让他们也过来躲。   半夏:……   常山:……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爷,您这样偷听……合适吗?   ☆、第9章   即使已经被王子腾呵斥过不止一次礼仪的问题,但是显然,王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进去。儒家对自己的言行进行束缚这一套在王仁那里完全行不通,洒脱的人生才是他的追求。因此,偷听什么的,他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水池边的两个人正在小声的对话,虽然王仁藏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但是听得也并不真切。只能听到几个隐晦的词,像是运盐,江河边的盐枭,还有什么压价之类的。这是在谈生意?   不,即使对古代的律法不是很清楚,但是贩卖私盐是违法的这一点王仁还是明白的。   他顿时想起了那时候给田瑞恩算的卦象。之所以选择举子入赘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家的‘老’姑娘不好嫁人,而是别有原因。   若说私盐,其实也就是官商勾结,对于私盐的贩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   暮然想起那天来算卦的十三,王仁的脸顿时气的通红。   等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完,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走的?   王仁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便站起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他的两个小厮也尴尬的钻了出来,立即上前帮王仁拍打身上的落叶。   “不过几日不见,就摇身一变从算命先生成了大家公子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王仁回头一看顿时双目瞪圆。姓曹的吗?你叫曹操吗?不过是脑海里想一想怎么就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王仁问道。   “做什么。”十三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大概和你一个目的吧。”   “来吃饭?”王仁摸出了一个包着糕点的纸包,因为之前蹲下身的动作让糕点变得有些碎,但是王仁毫不介意张口就吞了下去。   被他越来越粗鲁的行为吓到了的十三:……   若不是来之前稍微打听了一下他的身份,还真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偷偷摸摸来这里蹭吃蹭喝的。   但是十三稍微转念一想,王仁的名声本就不好,一个纨绔子弟。现在看来,他的不遵守礼仪过于洒脱的行为,在那些儒学大家看来,确实如同朽木般难以教导。只是王仁的眼神清明,行为洒脱虽说有些粗鲁却并非粗俗,并不是大家口中的那种淫邪之人。   果然是因偏见而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罢了。   “我可不是来吃饭的。”十三摇头:“我是来参加婚宴的。”   “我看是来查案的吧。”王仁小声哼唧。   “你果然知道很多。”十三笑了:“猜出来的吗?”   “我那是算出来的!”王仁将纸揉成了一团,递给了半夏。   “那你就帮我算算……”十三显然不相信,半开玩笑道,还未说完就被王仁打断。   “十两金子!”王仁说道。   十三小幅度的撇了一下嘴:“真贵。”   “真材实料就是这个价!”   十三直接扭头回去,无视了王仁刚才那句话。   王仁:好想咬死他!   看着十三这幅完全不相信的模样就让王仁相当火大,以及不甘心。他的师父教导他玄学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种人对玄学并不相信,对待这种人不需要认真也不需要多加纠缠或者证明。因为即使你不断的在他们面前证明玄学的真实,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这种人通常都是意志力非常坚定的人。但是王仁现在,已经气的将这句教导抛到了脑后,现在想的满满都是刚才那个小子不屑的表情!   快步上前跟上了小十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精致的双眼瞪的圆圆的看着他。   “告诉我你在查什么!”王仁问道:“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帮你找到答案!”   “我在查什么?”十三转了转眼睛,扭头笑嘻嘻的说道:“那你就算一算我在查什么啊~”   王仁松开了手,浑身颤抖,最终忍无可忍扑了上去,两只爪子捏住了十三的脸颊狠狠的掐。   他是凡人不是神仙啊!就算可以算命也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全部都算出来啊!况且……即使不想承认,但是他现在玄学还没有学到神乎其技的地步!   十三被吓了一跳,呆愣的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王仁通红的脸蛋。从过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任何人触碰过他的脸蛋。他的兄弟不会,那些个仆人和地位比他低的人不敢,而高高在上的父皇……更不可能。   尤其是现在因为王仁个子比他稍微低了一点,这样向前扑免不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如此亲密的接触让十三有点不知所措。   “哼!”看着十三脸颊泛红后王仁心情才算是好点,松开了手道:“不说也罢,我知道。是关于私盐对吧。”   十三恍惚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脸蛋,有点疼。然而当他听到私盐的时候立刻清醒过来,左右看看没有人便小声道:“不要在这里这么大声说这件事。等婚宴结束后再说。”   哎,等等!为什么他婚宴结束后要告诉这个小子私盐的事情??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势必要让十三看到玄学的厉害,王仁挥舞了一下小爪子道:“回见!”   见王仁对他挥手也条件反射的挥手的十三:……   谁要跟你回见啊!   十三悻悻的放下手,有点憋屈。   人生第一次,被个比自己小的人说话时带着走了。   那么……要告诉他吗?   虽然快要解决了,但是现在若是出了意外便前功尽弃了。   但是不说又是食言。   好,决定了,如果遇见他的话……   恩,这件事解决前,没事不要出门了吧。   他只不过是看这个小子和那天算命的严肃模样相比行为举止完全不同,对他产生了兴趣才过来看看,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另一边王仁回到宴席前,特地警告了一下身边的小厮,告诫他们不要将之前的事情说出去,哪怕对方是老爷和夫人。如果他们问起就说只是去旁边休息了一下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敢说出去,我就说是你们非要拉我出去吃喝玩乐的。”王仁如此威胁道。   半夏&常山:“……是,我们晓得了,爷。”   果然小厮是没有什么人权可以说的,王仁暗暗想道。   等等,忘记问刚才那个可恨的小子名字和住址了!算了,没关系。他记住他的长相了,而且,找人什么的对他也很在行。   说起长相,那个小子身上有着淡淡的紫气,是皇子吗?   哎?那岂不是要去紫禁城才能找到?   另外如果真的是皇子的话,那他刚才掐脸的行为是不是太失礼?会被打板子吗?不会被打板子吧!   实际上王仁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关于掐脸的事,十三也不过是吓了一跳,却并没有生气。   在众多的皇子中,十三大概是最好相处的一位吧。   至少对于王仁来说。   ☆、第10章   王仁回到宴席上,左右看看没发现十三的身影,便歇下了追问他身份的心思,回到自己的座位打算混到宴席结束。   谁知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就看到经常跟在老爷身边的随从小步跑过来凑到他身边道:“爷,老爷让您过去。”   大概是条件反射,王仁刚拿起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低着头跟着来到了王子腾的面前,抬头就看见那张冷脸,王仁的心情便立刻也就低落下去了。   该不会是看见他跑到别的地方去偷玩,所以来斥责他?   谁知王子腾这次说话的口气虽然有些严厉,却并非责备:“一会我会带着你见一见几位大人,都是同朝为官,你跟着我莫要失礼。”   王仁楞了一下,这才知道王子腾是怎么个打算,无奈的点点头。   他装哑巴行不行?   之后,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中年人面满笑容的走了过来,熟络的和王子腾见礼:“王大人,今日承蒙你来小女婚宴,蓬荜生辉啊!”   “客气客气。”王子腾笑道。   “这位就是王大人的儿子吧,看着仪表堂堂,王大人有福气啊!”   “哈哈哈。”王子腾摆摆手,对王仁说道:“这位是巡盐御史李大人。”   王仁会意,学着王子腾的动作也行了礼,弯腰的时候幅度大了一些,古代的礼节……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也许是因为王仁的态度看起来很恭敬,对方并没有多计较他的礼节。   学不会古代的礼节,装一装还是可以的。   根据两人之间的对话,王仁对这个李大人的身份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在对方的脸上扫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谱。   此人下巴宽,头脑聪明却野心大,并长着一张覆船口,为人奸猾,贪心不足。   真是十足的贪官形象。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新郎官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王子腾,便上前几步小心的拱手行礼,虽谨慎却大方不失礼,至少从这方面上看没有从农村贫民家出来的土包子气,也许就是因为这点让李家钰在众多举子中选择了他。和王仁一样,即使不习惯这些礼节,也要学会装模作样。   “王大人。”田瑞恩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中带着不知所措,他看向了李家钰欲言又止。   王仁打量了眼前这个才成为新郎官的人,突然觉得对方的身量和自己在水池边看到的人很相似,仔细回忆了下水池边的其中一个人的确是穿着有些偏红的衣服,可能是因为那边没有光亮,只能凭借水波反射的光芒因此看的不真切。   如果其中一个是田瑞恩,那另一个人是谁?   王仁扫了一下李家钰微福的身材,否定了这个人的可能。   另一个虽看不清模样,但身形偏瘦,有点高挑。和李家钰这个矮胖可差远了。   “好了,有事之后再说。”李家钰看出了田瑞恩的犹豫,直接说道:“来,这位是王大人的独子,认识一下。”   田瑞振刚抬起手,还未说话,看到王仁的脸的时候顿时惊呆了,直到李家钰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啊,因为和以前见过的一位道长神似,所以吓得失神了些。”道长的身份怎么都比街头算命先生的身份高,这样说才不失礼。   “无碍。”王仁回答:“我的确去过道观,对修道很有兴趣。”   道长是么,都属于玄学的范畴,要不就去修道一下试试?   王仁的话音刚落,王子腾脸色就不好了,瞪了王仁一眼,又寒暄了一阵,这才放王仁走,似乎也没有了再带着他去见其他大人的意思,一副回去算账的表情。   王仁也落得轻松。   果然回到家,王子腾就气愤的大声吼道:“逆子!跪下!”   “这……刚刚回来的哪里这么大火气?”得知丈夫回来的夫人才刚刚打帘子进屋,就听见丈夫的怒吼,顿时吓了一跳,上前几步替王子腾拍抚着后背:“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仁儿又做了什么错事吗?”   听到夫人对他的称呼,王仁打了个哆嗦。   “他当然做了错事!他今天竟然当着李家钰的面说对修道有兴趣!你难道想要像宁国府的贾敬一样出去修道吗!”   王仁:……   夫人也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王仁,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禁闭三天!三日内不许出门!”王子腾气呼呼的说道:“修道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彻底忘记!”   他喘着粗气就要走,突然顿了顿扭头说道:“就算要修道,你至少也给我生出几个孩子再修!若不是我膝下只有你,我管你作甚!”王子腾甩袖而去。   只剩下夫人一人沉默的看着王仁,之后她才幽幽的说道:“听你父亲的,禁闭三天莫要出门。”说完也擦身而过。   只剩下王仁独自跪在大厅里。   我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爷……”小厮半夏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老爷和夫人都走了,您……起来吗?”   “不起来难道要跪到天荒地老吗!”王仁咬牙道。   半夏:……   夫人回到自己的院落后,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女儿去了信。   在得知王仁说想要修道的事情的时候,夫人承认自己心中是欣喜的。   即使现在王仁认在了自己名下,除了丈夫以外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并非自己亲生,但是她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喜欢不起来。毕竟他的亲生母亲就是害得自己永不能再生育的罪魁祸首,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希望这个孩子拥有嫡子这么好的身份,继承这个家。到时候她出嫁的女儿若是在贾家受了委屈,不还是得依靠这个孩子。   但是不能否认,王仁是王子腾唯一的儿子。   任凭王子腾来回进出好几个姨娘的房间,身边还有过几个小丫头,但是怀孕……真是少之又少。   在以前其中的确有夫人的手笔,但是如今自从不能生育后,对于王子腾的那些事,夫人就再也不加干预。   大概是王子腾真的年纪大了,不行了。   可即使如此,夫人心里还是抱着想法,若是再有一个男孩出生呢?   她是不是可以再一次抱过来,去母留子,当做自己亲生的来养育?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   自从王仁的亲母被抹去,他就只能是夫人生下来的嫡子这一个身份了,就算真的有一个孩子出生并且顺利抱到夫人那里,王仁他终究还是长子。   更何况,侧室生下的孩子属于见光的庶子,哪里像是之前那么好运可以去母留子,当做自己所出抱走呢。   ☆、第11章   另一边收到信的王熙凤在看到其中的内容后眉头就紧锁,最终无奈的叹气,喊平儿抱来火盆,烧了完事。   “这是夫人的信?”平儿看着那信件变成灰烬,一脸可惜道:“难得夫人来信,烧掉岂不可惜?”   “留不得。”三个字解释了原因,王熙凤斜躺在床榻上摩挲着自己的圆润的手指,轻声道:“总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歪主意。”   平儿将火炭拨弄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王熙凤。   “竟然想要在抱一个孩子当做嫡子来养。”王熙凤叹息道:“哥哥不得母亲的喜爱……”   “这……”平儿也是一脸为难:“在怎么不喜爱也是亲生,怎么是那抱来的比得上的呢?”   王熙凤心中冷笑,可他这位哥哥并非母亲亲生,自然喜爱不起来,只是这一点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连她自己都是在无意中听到母亲在愤恨中不小心说漏嘴的。   夫人和王仁的母亲同日分娩,生出的却分别是一男一女,而夫人因为王仁生母的算计在生产时出了岔子,虽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不能生产的结果。而王仁的生母在生产后也去了半条命,自此一病不起,撑了没一个月也去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   而将王仁送到夫人那里去,是王子腾的主意。反正夫人不能再生产,若是不抱养,他哪里来的嫡子!   这个时候不正刚好,对外宣称夫人生下一子一女,也吉利。   却不知这番举动让夫人恨得咬碎牙齿活血吞。   她怎么会甘心。   “即使是嫡子,也是次子啊。”平儿小声说道。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王熙凤轻声道。   她也不喜欢王仁,却不是因为他的生母与母亲之间的恩怨,而是因为王仁这个人的纨绔和无能。   不读诗书,不懂礼节,行为荒诞,这次竟然还冒出了想要修道的想法。   王熙凤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男儿身,怎么都要比王仁强。   可惜,她是女儿身,已经嫁人了。她现在能考虑的只是赶快生个儿子,巩固自己现在在贾家的地位。   “平儿,取纸笔来,我要回信。”王熙凤坐起身道。   第二日,紫禁城。   “胤祥,盐商的事情查的如何?”下朝往自己府邸赶路却无意看到自己弟弟的胤禛快走几步到他面前问道。   “四哥。”胤祥笑道:“一切顺利。”   “需要我帮忙吗?”胤禛问道。   “不用。”胤祥道:“如果有需要,我会来找四哥的。”   “那就好。”胤禛点头,突然想起来几日前的事情,脸上略有尴尬的小声道:“我听说兆佳氏的事情了,你……”   “四哥不必担心,我如今还没有定亲的打算。”即使是胤祥在这个时候脸色也僵硬了一些:“无碍。”   胤禛:……   哪里有不定亲的!何况你还是皇子!   算了,年纪确实还算小,男子不比女子,等上几年也不妨碍。   至于之后十三和一个男人……让胤禛对当初没有坚持要弟弟先定下亲事是多么痛心疾首就是后话了。   就算要出去建府也要再等上两年,倒是不急。而胤祥本身也还没有得到正经的差事,这次不过是因为皇帝实在是气的狠了,将太子关了紧闭。之后又因为长子胤禔太嘚瑟多嘴了那么几句,结果也被臭骂一顿。之后等事情多忙了起来才发现……儿子不够用。   果然还是生的不多是么!   主要是因为康熙对于儿子实在太挑剔,且选择用人的时候还带上了不少的私心。这么多孩子里他最偏心的是老二太子,最倚重的却是长子,然而最期待的却是十三胤祥,最安心的是四子胤禛……   但是说到底,那么多个儿子,真正得用的却超不过十个。   而这次关于盐商的问题,康熙也只是让十三查清楚,却并非要求他将那些跟私盐有关的官员扳倒,也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毕竟现在的十三,还时不时的要去上书房报道。还未出府得到差事却已经可以帮助父皇查案,这在那些阿哥当中,是除了太子以外别人都很难得到的恩典。   最后只要将他查到的事情都写下送到康熙那里,胤祥的任务也就此完成。   因为之后也没有事情可以做,胤禛就放弃了回家的打算,便和弟弟出了紫禁城,来到外面随意的走一走,逛一逛。突然他发现自己弟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顺着胤祥呆愣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写着‘凡人算命’的横幅在随着风的吹拂而飘动着。   这个人……好像是几日前,给父皇算命的那人?就是因为这次的算命,让太子被紧闭了。   怎么,十三认识他?   胤祥看见了王仁,而偷溜出来摆摊的王仁,自然也看见了十三,不仅如此,他还看见了十三身边的青年,身上有着淡淡的紫气笼罩。   ……两个皇子?!   怎么办?他是上前追过去,还是就当做没看见?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笼罩在他头上,抬头看就见到那个跟在十三身边的另一个皇子,坐在了他的卦摊前。   “算卦。”那人说道。   王仁点头,将签筒递给了他。   这几日他一共就给五个人算了卦,两个普通人,两个皇子,一个皇帝。   这是什么运气!   京城就算满地都是有权有势的人,随便扔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皇亲国戚。但是他这个遇见的几率也太高了吧!总觉得哪天再遇见什么亲王,看见什么太子的他都不觉得稀奇了!   十三嘴角抽了一下,四哥绝对是好奇心发作。他上前几步默不吭声的看着胤禛摇晃签筒。   第九十五签,上上签。   事业功勤暮与朝,荣华物态不胜饶   报君记取金鸡斗,福禄声名价自超   “事业功名,守己待时,金鸡终叫,实时亨通。此卦为功名待时之象,凡事必就大利。恭喜恭喜。”王仁将签收起来,伸出手道:“给钱。”   胤禛:……   胤禛轻咳了一声,回头看向胤祥:“给钱。”   胤祥:……   没钱你坐下干嘛?没钱你算什么命!   胤祥手往袖子里一模,然后脸色一白。   他住在紫禁城里,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如今被四哥拉了出来,自然也忘记特地去取钱。可恨的是现在两人私自出来逛,连侍卫都没带。不好意思,一个铜板都没有。   “哎……”王仁将签筒整理好:“免了。为您算命,就算是少收一次,也不妨事。”   “你认识我?”胤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不认识。”王仁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胤禛:==   “但我认识他。”王仁指着胤祥说道。   胤禛:←←   胤祥:……   ☆、第12章   胤祥沉默的看着王仁,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说真的他完全不想对四哥承认他认识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纨绔的家伙。   四哥看着他的表情一直维持在:←←   胤祥轻咳了一声:“你……”   王仁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胤祥想了想,转而说道:“朝堂一品大员的独子,何时缺钱到出来摆摊算命?”   “非也,吾乃独云观修道人士,此番出来只是修行而已。”王仁面不改色的说道。   胤祥:……   眼前这人的脸皮出乎意料的厚。   “一品大员独子?”听到这话胤禛恍然,疑惑的看向王仁。   自知当着两个皇子的面不能玩的太脱,之前的一句玩笑话两人又都没有听明白,王仁只好小声道:“别说出去,我被关禁闭了,现在是偷溜出来的。”   胤禛挑眉。   胤祥含笑。   “反正我的名声也不好,纨绔子弟。”王仁抱着签筒小声道:“事实上我在读书上确实毫无天分。但是帮你查案,还是做的到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胤祥。   “查案?”胤禛看着胤祥:“你要他帮你?”胤禛满脸都是惊讶,也不知道是在惊讶胤祥找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人,还是惊讶胤祥竟然会求助于人。   “我没说要你帮我!”胤祥低头小声道。   “你在查私盐的事?”王仁小声道:“我那天听到了一点点,说到什么盐枭,运盐还有压价一类……”才刚说完就看见两位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两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你们……”王仁被吓到了,后挪了一下。   “这件事你和别人提过吗?”胤禛小声问道。   “我跟谁提?我认识的人有多少呢。”王仁反问道。   “……你的父亲是?”胤禛问道。   “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胤祥小声道。   胤禛回忆了一下,点头了然。他的确听说过这位简在帝心的人物,很得皇帝信任。王家贾家互有联姻,其中还牵连着史家以及薛家。这几个家族……都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如今胤禛和胤祥也算是太子那边的,表面来看算是一个战线。   而王子腾的确只有一个独子,却不爱读书性子顽皮,只知道吃喝玩乐屡教不改。如今看来,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子。   “你为什么执意要帮我查案?”胤祥问道。   “让你相信玄学的真实性!”王仁咬牙道。   胤禛:……   胤祥:……   “你能帮我什么?算命?”胤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王仁:这是要动我真功夫是吗!   “你要问什么?”王仁低声问道。   胤祥想了一想:“我想知道他们把弄走的官盐送去哪里了。”   王仁冷哼了一声,拿出铜板,看看天色,心中默念。在胤祥和胤禛的注视下得出卦象。   风地观,山地剥,风雷益   坤土,艮土,坤土,震木。   “以遗失地点为中心,往西方偏南35度为方向寻找,路途约12里。路遇贵人可帮助你更快的找到遗失物,贵人为35至45岁的男性。”王仁收了铜板说道。   胤禛惊愕的看着他。   胤祥一脸的不相信。   “喂!我都算了!”王仁不高兴的简直要掀桌子:“去确定一下行不行!若是卜卦错误我保证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占卦的事情!永远都不!”   胤祥想了一下:“物品遗失是在淮河,从淮河丢失私盐的地方往西南方向是昌县。”   “我要出京城一趟。”胤祥说道。   “我也去!”王仁站起身道。   “你。”胤祥指着王仁说道:“回家睡觉去。不,是关禁闭去。”   王仁暗暗磨牙。   胤祥向胤禛告辞,独自快步离开了。   胤禛扫了一眼王仁,将对方的面貌记在心中,嘴角带笑正准备走,被王仁拦住了。   “给钱。”   胤禛:……   “不是免了吗?”胤禛问道。   “之前给你算的那个免了,刚刚算卦寻物那个可不能免。看在相识一场我便宜点,三两银子。”   一个铜板都没有的胤禛:……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追债要钱,而他却丝毫没有办法。尤其是,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知道自己的身份都敢这么做啊!为了三两银子不依不饶!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胤祥背影,指着那边对王仁说道:“十三弟取钱来了。”   王仁不疑有他,回头一看,哪里有人。正要继续追问,扭头回来看,眼前这位也不见了……   我去啊!!   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跟他玩这种把戏!不丢人吗!   深呼吸,我不气!   “哎?这不是仁哥吗?怎么在这?”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青年摇着扇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算命?仁哥,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有了兴趣?”   王仁回头一看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竟是贾府的贾琏,是自己的妹夫。   “前段日子惹恼了父亲,被关了禁闭。为了能跑出来玩,扮一下算命先生而已。”王仁笑道:“琏哥可莫要说出去。”   “我明白。”贾琏一脸狡黠的笑:“我最近发现一个好去处,好玩的很,仁哥要是没地方去,我们可以一起去耍一下。”   “免了。我出来时间不少,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发现了。”王仁懒得和他继续说下去,也不想去他说的‘好去处’,看贾琏那表情,他所谓的好去处自己还是能猜出几分的。可惜他对女人没兴趣。   如果是男人……见鬼的他怎么想起了那张可恨的脸?!   不是要他回去吗!回去就回去!回去等着看他归来的时候对自己那惊讶又佩服的神情!   王仁磨了磨牙,和贾琏告辞后转身回去。   才刚进屋就看见半夏穿着他的衣服一脸哭丧样,说小丫头来送过一次饭,幸好没有穿帮。王仁觉得自己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半夏准能崩溃掉。   他为王仁这样掩饰若是被老爷发现了,最少也有顿板子要挨。   王仁叹了口气,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这才突然想起来,他想问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问!   反倒是胤祥从他这里得了不少信息,兴高采烈的出去建功立业了……   可恶!   不愧是皇子!果然狡诈!   王仁扑到床上狠狠的咬着被子,内心咒骂道。哼!这么奸诈,不知道是不是九龙夺嫡其中一个……   哎?说起来,他只是凭借着对方身上的紫气判断对方是皇子,但是究竟是?   等等,他记得年长的青年皇子曾经说:“十三弟取钱来了。”   自己当时就对取钱两个字有反应,才回头看。现在一想,这二人的身份就情绪明了。年纪小的那个不信玄学的是康熙帝的十三子胤祥,未来的亲王。年长的那个大概就是康熙的第四子胤禛,未来的雍正帝。   能和胤祥在年幼时候如此亲密无间,再结合上年纪,大概也就这么一位了。   我去啊!!   未来的冷面雍正帝!跟他玩金蝉脱壳!!欠钱不还??!   形象崩塌了有没有啊!   半夏看着王仁愤怒的在床上打滚,小声道:“爷?您没事吧?”   出去一趟,莫不成还撞坏了脑袋吗?   ☆、第13章   田瑞恩出生贫民,却因父母送去读书,勉强脱离了面朝黄土的生活。他从小也算聪慧,知道学习,每次都认认真真勤勤勉勉到得中秀才。在他出生的那个小地方他是第一个秀才。   因此,田瑞恩有些自满起来。直到参加乡试,他才发现自己的那点小才华放在芸芸众多才子中,只算得上是一条小鱼,翻不出多大的花浪。他也就是在背书上有些天赋,可以随口背出书上的故事,可以解释其中的含义。但是若要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提出意见,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简单的说,田瑞恩就是个书呆子。   成为举人也是因为他对书本内容过目不忘的好记性才险险得中。   乡试勉强得中,之后的会试他却是已经没有信心去参加了。   幸运的是,在此之前他就被李大人看中,成为了李大人的乘龙快婿。   而其中他的母亲还有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算命先生曾经试着搅局,当然被他无视了。   而在婚宴时,他得知的事情让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何会应了这门亲事。   李大人的确是在找女婿没错,同时也是在找一个帮他办事,又可以随时舍去的替罪羊!   在婚宴前一晚,他被李大人带到了会客厅,跟他谈了不少的事情。   李大人他是巡盐御史,同时竟然也是一个大盐枭。   他偷偷运走一部分的官盐,当做自己的东西,然后转手卖掉。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狼的买卖,损失了国库的利益而从中得钱。   因为官盐的运营向来有着风险,损失一两袋盐并不是问题,因此并未被发现。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对私盐的制作和贩卖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而这位李大人,却是自己充当盐枭,偷走官盐当私盐卖。   这件事本就做的无声无息,可耐不住最近新上任了一位巡盐御史。   清朝的官盐是在几个盐场制作然后统一发往各地,其中一个产盐地区就是淮河附近。新来的巡盐御史发现那里的产盐与送来的盐的数量完全不符,且每年消失的数量都很相近。而盐消失的那块区域并不归他管,于是这位上任不久的巡盐御史林如海便寄信一封给康熙,将事情一一说明。   每年都少了很小的一部分官盐,这件事康熙并不是特别在意,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因此将其交给了十三,让他去查明。   在这件事闹出后不久,李家钰决定给自己总是嫁不出去的女儿找一个家境不好,举人出身的人当女婿。   他打的什么主意田瑞恩想一想就明白了。   这次是真的上了贼船。   当时李家钰曾经有事想要他做,却被他含糊过去。第二日婚宴当天,李家的管家甚至还将他拉到水池边,警告他如果再不应,就将红事变白事,李家无所谓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安上克夫的名声。   恐惧之下,他就应下了帮他们运走私藏的官盐,和其他盐枭合作将那批盐卖掉。   新婚当晚,他甚至恐惧的都没有看新娘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第二天,就去和父母拜别,前往官盐埋藏的地点,昌县。   父亲在看到他慌乱的样子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不断追问他,他无奈和自己的父母说明了这次事情。   他的父亲,这个粗莽的汉子沉默了许久,最后毅然决定跟他一起去。   等他们看到那一仓库的官盐后,他父亲的手哆嗦的都拿不住烟袋,这么多的官盐,如果被查到了,李大人可能会没事。而他的儿子怕是要活剐。   也因此,这位胆大的父亲竟然偷偷的取走了仓库的钥匙,在一个陌生的华服少年搭话的时候,竟然脑子一热就交出了出去,怕的只知道说:“保、保俺儿子,俺们啥都不知道。”   胤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仓库钥匙,再看看那一仓库印着官盐标志的麻袋,他唯一的反应就只有沉默。   是真的算准了?还是凑巧?   顺藤摸瓜,虽然从田瑞恩嘴里知道的只有一小部分,但是也已经足够了。胤祥将官盐打包好,带走了田瑞恩父子,然后打道回府。   李大人恐怕永远都想不到,因为王仁的这一卦让胤祥动作太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若是胤祥慢了几步,李大人倒是还有机会多部署一番,再好好的敲打一下田瑞恩,便一切妥当。   可惜胤祥的雷厉风行让他一下子失了先机,等知道私藏的官盐被发现和田瑞恩被关押的消息时,胤祥已经将他知道的,和田瑞恩招供出来的画押单都交给了康熙。   还未等补救,康熙的一道圣旨下来,这位才刚刚给小女举办过婚宴的二品大员,就去牢里蹲着吃饭去了。   自从弄死鳌拜后,康熙就大权独揽,将这位二品大员下狱后甚至都没有谁敢上书求情,大家都在等着皇帝的态度。   而这些就与胤祥无关了,他完成任务也得到了康熙的夸奖,然后继续去上书房读书。朝堂上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则是皇帝要关心和解决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却影响到了王仁。   因为将李家钰下狱的圣旨中并没有提及官盐的问题,而是随意罗织了几个罪名,便将人扔了进去。   也正是因为这很随意的罪名,让王子腾很是不安。   一个二品大员下马可不是件小事,在此之前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明明就在前几日他还去了李家的婚宴,这不得不让王子腾有些疑神疑鬼,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他甚至还将王仁叫到面前重重的斥责了一番,然后将关禁闭的日子延长了五天,多次重复要他不要惹事,然后甩袖而去。   莫名其妙被痛骂了一顿还被延长了禁闭日子的王仁:我去啊!   他心里很清楚李家钰被拉下马的原因。康熙可不是一个容忍别人从自己口袋掏钱的人,不把他下大狱才奇怪好么!没有说明下狱的原因也就是想看看你们这群高官的反应好么!鱼就应该趁乱才摸得到不是么!!   还有,那个十三爷肯定是因为他的卦象才这么顺利的!不过才两天就得胜归来。既然都回来了不知道感谢一下我啊!   你还欠我三两银子要还呢造吗!造吗!   四爷!记得提醒你家十三弟这里还有个人等着答案呢!还有银子啊!   完全忘记了因为那三两银子逼得四爷用了一次金蝉脱壳的王仁悲愤捶地。   ☆、第14章   事实证明,胤祥他的确是忘记了。   回到紫禁城后,他就回到了早起去上书房报道的日子,连续上了几天课将之前落下的课程补了回来后,被一个年幼的小阿哥问起那案子,他才想起还是因为某人的算卦才能这么快行动的。   胤祥:==   那个家伙肯定会暗地里念叨自己吧……   之后上书房有一日的假期,胤祥暂时也无事可做,便只好换好便服出门,想要去见一见王仁。虽然他还是不相信玄学,但是人却还是要见一见的。   谁知他在街上逛了大半圈,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举着幡子装神棍的小家伙身影。   胤祥无聊去他最常出现摆摊的地方旁边酒楼歇息了一会,也没有看见他出现。耐不住的胤祥最终决定去王家府邸拜访。   王子腾在看到很受皇帝宠爱的十三阿哥出现的时候很受宠若惊,但同时也想起了几天前李家钰下马的情形。   如今李家钰已经不在牢里,而是被流放,他的家眷也全部发卖。田瑞恩运气好与此事无关被放了出来,只是这个人略无情,在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被发卖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出手相救。而是带着自己的父母远走回乡,之后如何便不知了。   李家钰被拉下后,也顺便带上了不少官员,罢黜的流放的,如今才刚刚安生,现在见到十三阿哥来访让王子腾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将十三阿哥请到上座,王子腾忐忑的听完对方的来意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的他儿子……   哎?!!   “不知犬子何时与十三阿哥相识?”王子腾小心翼翼问道。   “街上偶遇,与其谈话后发现很合得来,便成了朋友。”胤祥说道,顿了顿又接上一句:“之前李家的案子,还多亏了他提醒,帮了我大忙。”说罢眼睛就瞄着王子腾的神色,发现对方一脸疑惑,然后是薄怒。   臭小子竟然知道李家的案子!而他竟然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看向胤祥,王子腾的脸上又挂了几分笑意:“原来如此,我这就差人喊犬子出来。”   此时的王仁正一肚子火在管家儿子,王元紧盯的视线中,抄写四书五经。   因为前几日得不到胤祥的消息,因此王仁每日都要偷溜出去,多次的‘犯案’总会有曝光的那一天,后来不小心被夫人身边的小厮发现了,然后……   半夏被罚扫三天的厕所,他则是被罚把四书五经抄写一遍。   很多的啊喂!太狠了是不是!   王子腾对此的回答就是:抄完了,你的禁闭也就结束了。   这不废话么不是!等抄完了不仅禁闭结束了,还多出好几天啊!!   王仁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墨点,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旁边的王元上前几步将纸张抽走,扔掉,换了一张干净整洁的宣纸来。   这意思就是重来。   你妹!   一天的功夫要废十张宣纸!一天也只能完成三章的抄写!   等抄写完了他这一手彷如蜘蛛爬的字也绝壁要练成书法大家的水准啊!   就在这时,管家出现,一句话拯救了还在抄字的王仁。   “老爷让您过去,十三阿哥到访。”   王仁:那混蛋终于知道来了吗!   恨不得将毛笔扔到天边去的王仁猛然站起身,丢下桌上狼藉一片就冲了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客厅,就看见十三坐在上座,一只手端着茶杯微笑,很有气势。   而下座则是自家那便宜爹,只会打人骂人关禁闭的爹,只敢坐一半椅子,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很是恭敬。   来到门口他顿时就不想进去了。之前和十三的几次见面他都表现的很随意,而十三爷也没有在意。   但是如今他父亲都这么恭敬样,那他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十三呢?   如果是平时的态度,王子腾即使当时不发作,等胤祥走后也肯定会拿住他让他关禁闭到死,甚至屁股开花。但若是恭敬的态度,他的父亲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至于十三……   对他恭敬点他能说什么!   就这么办!   学着电视剧那样甩甩袖子,整理一下衣服,迈着步子进去,先一步给十三见礼,然后才向王子腾问安。   王子腾满意的点头,而十三爷胤祥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杯扔出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没脸没皮不顾身份在街上摆摊,在别人婚宴里躲着偷吃,敢跟皇子伸手要钱的小流氓这么一副正经的样子。   如果不是看到那家伙在王子腾没有注意的时候蹭了一下染着墨水的手心,他一定会以为他找错人了!   这么有礼貌的人一定不是王仁!   寒暄了几句后王子腾便借故离开了,胤祥是来找王仁的,不是来找他王子腾的,身居要职最先学会的就是如何看别人的脸色。   要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给两人,不能没话找话杵在那里碍眼。   ……这句话是不是哪里感觉不太对?   看见王子腾离开后王仁就伸着脖子往前看,确认对方真的已经走远了,这才放松下来歪倒在椅子上,如果这里不是座椅而是床榻的话胤祥完全相信他会倒下去躺着。   “你很累?”胤祥问道。   “恩,一直被逼着抄书,还找人盯梢要我一定要坐正才行。”王仁抿了一口茶道。   “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敢这么放松,不怕我告诉别人你不守尊卑,行为无状吗?”十三挑眉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王仁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得。”十三道。   “当然,在相面上我也是很厉害的!”王仁点头。   “那你就给我看一看我的面相如何?”十三手指抚摸着茶杯道。   “看也行,给钱……等等!你之前欠我的三两银子还没给!”王仁猛然坐直身子道。   “什么三两银子?”   “给你占卦寻物的银子!那是要收钱的!给钱!”王仁伸出手凶神恶煞道。   十三身子一僵:“那我走之后,你难不成还跟我四哥要钱了?”   “当然!”王仁点头,说到这里就一肚子的气:“堂堂四阿哥!为了不付那三两银子还跟我玩金蝉脱壳!”   十三喝到一半的茶喷了出来:“金……金蝉脱壳??”   “对啊!”王仁用手比划道:“指着我背后说你拿钱来了,趁着我扭头的时候就跑掉!”   十三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   “好了。”十三道:“我知道了,我会付的。等会我请你去吃饭。你先帮我看相吧。”   王仁扫了一眼胤祥的脸,慢慢开口道:“清秀眉,丹凤眼,贵不可言,有文采,感情专一。脸颊有痣,做事积极,喜欢靠自己努力达成目标。只是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父母缘浅薄。印堂宽大且平满有光泽,主福寿,有气量,可谓宰相肚里能撑船。鼻头长和宽,思想开明,容易接受新事物。耳朵坚硬且厚实,颜色红润,富贵绵延至晚年,甚至可以升官辅佐君主,下巴宽,为人耿直心地善良。放心这个世界上少有比你更好的命格。”   “我说的对吧。”王仁道。   “你之前最后那句是什么?”十三紧张的问道。   “下巴宽?”王仁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说前一句。”   “前一句,升官辅佐君主?”   十三道:“你是说我将来可以辅佐君主?”   “你在怀疑我撒谎?”   “不……”十三喝了口茶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不管是真是假。   “不提也罢。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王仁咬牙道:“还有,说好的请我吃饭!这两次算卦的费用可不低!我要去京城最贵的酒楼吃饭!不要最好只要最贵!”   十三:……   手不经意的下滑碰了一下荷包,最贵就最贵的,今天他可是带够钱了!   ☆、第15章   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里有一家桂花香酒楼,就像是王仁要求的那样,这家酒楼并不是这块最好的酒楼,却的的确确是最贵的。尤其是他们家独有的桂花酒,十两银子一壶。而十两银子对于农民来说,几乎是半年的花费。   而这家酒楼的装潢也非常的雅致,在一楼的中央还有两位老人拉曲子卖唱,描述着美丽的江南风景。   王仁和十三在楼上要了个雅间,开始点菜。   “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王仁问道。   “我们这里什么都有,而且不仅菜好吃,名字也风雅。像是蛟龙卧雪,独秀峰,还有银芽盖被……”   “等等!你那个独秀峰……该不会是一盘鸭屁股吧。”   十三:……   “哎?客官您来过啊?”小二一脸惊喜的问道。   “没来过,但是我吃过。”王仁心塞塞的说道。古代开始就有这种披着文雅的皮来卖的烂菜了吗?   “你真心请我吃饭?”王仁怀疑的看着十三。   “咳咳。”十三轻声咳嗽了一声:“当然。小二,给他上正常的饭菜。”说着扔给了小二一小块碎银。   “好嘞,咱晓得。”小二弯腰笑了一声就退下了。   “这里的菜名都是谁取得,真是有意思。”王仁道。比起附庸风雅,更像是为了捉弄别人。如果真的有文人雅士点了独秀峰,而端上来的却是一盘鸭屁股的话,会不会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呢。有种被讽刺自己不懂得看清实质,只知道装风雅而已。   十三听到王仁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他用食指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道:“这块酒楼,的确和皇亲国戚有关。”   王仁听到这里不语,看着小二热情的端了茶水进屋,倒完茶后再次闪身出去,然后屋内的两人就听见刚出门口的小二在高声招呼:“哎哟,九爷,您好久没来了,雅间给您留着,您里面请。”   王仁看见十三听到九爷的时候动作停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倾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很年轻的声音道:“来温一壶酒,菜还是老样子,速度快。”   “认识?”王仁道。   “九哥。”十三说道。   “不见一见?”   “免了。”十三道:“我和九哥关系不好。”   突然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传来,王仁眼睛一瞪,刚才那个,好像是英语。   皇帝现在有二十来个儿子,但大多庸碌平凡,真正出挑还常常往人面前冒的就那么几个。   大阿哥为长子,陪伴皇帝时间最长,办事做多,立功建业数不胜数,还打过好几次漂亮的仗。也因此他对太子的威胁最大,他本人也认为自己比太子优秀,该是下一任继承人。而太子最得到皇帝偏心,出生后便得封皇太子,荣宠无边,本人也是才华横溢。然而真正在所有的皇子中论学识和骑射最优秀的,却是三阿哥。尤其是骑射,他还曾经与康熙上场比试,与康熙帝不相上下。四阿哥在其中则是有些不太出风头,只是偶尔露个面,但办事说话据理而行,因此康熙更加信任他,认为他公正。八阿哥也是得康熙喜爱,甚至17岁就封为贝勒,是当时封贝勒中年级最轻的。而刚才的那个九阿哥,则自由好学嗜书,喜欢发明,会多种语言,包括英语。十阿哥则是出身高,他的身份是除了太子以外在皇子中最高的一个,本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建树。而十四阿哥尚且年幼,却聪明伶俐也很得皇帝宠爱。   这么多优秀的皇子凑在一起争抢一个位置,输了的就很有可能会失去性命。竞争自然要比现代公司里踩低捧高还要激烈。   “这里也有外国人?”王仁问道。   “葡萄牙传教士。”十三道:“那人在朝廷供职,是九哥的心腹。”说是心腹却也只是可以放开聊天说话的人而已,对于竞争皇位给不了多少帮助。因此太子和大阿哥对这个传教士的关注也没有那么多。   王仁慢慢的点头。   “你懂英文?”十三疑惑的看着王仁:“一个只喜欢吃喝算卦的纨绔竟然也学习过英文。”   “我不懂英文啊。”王仁道:“只是以前听过一点,熟悉而已。”他在学校的英文成绩大概也就及格线吧,而且现在的英文和之后的英文还有点小差异,因此最多也就能模糊听懂一点简单的词汇。   “菜来啦!”小二两只手端着盘子快速的来回进出:“红烧桂花鱼,糖醋排骨,小炒豌豆,清拌豆腐,糖焖莲子,还有一份鸽子汤。两位,菜齐啦~~”   看着一桌子卖相一般的菜,王仁斜眼看着十三:“最贵?”   “多少钱?”十三抬头看向小二,小二一怔,看了一眼道:“额……这个是三两银子。”   价格的确不便宜。   王仁:……   只够前面那一次算卦的钱!   之后那次看相怎么都要五两银子!   “不够!”王仁拍桌子:“还有好菜吗?继续上!争取凑够10两银子!”   “可是……”小二一脸为难:“您这就两个人,再多的菜……也吃不下啊?难道要包着走?”如果真要凑够10两银子的菜,那这个小单间至少还要摆两张桌子才行,要不放不下。   “有了!”小二一拍手道:“爷,本店特产桂花酒,十两银子一壶,味道清甜爽口,今天的份还剩下一壶,您来一份吗?”因为太贵少有人买,所以每日就拿出三壶。   “那就端来吧。”十三无奈扶额道。   “行嘞,您二位稍等!”小二兴冲冲的出去了,一会后又蔫了吧唧的回来了。   “不好意思二位,最后一壶,刚刚被人要了。”   “谁要的?”王仁问道。   “就是隔壁那位九爷,您……”小二很尴尬,九爷是这家酒楼老板的侄子,也算是少东家,人家拿走的东西,他哪里敢去说情再要来。   “那算了吧。”王仁道:“你这里还有别的酒吗?”   “有!杏花酒!虽然比不上本店独家的桂花酒,但味道也是最好的,五两银子一壶。”小二顿时来了精神道。   王仁:五两,这数字算的都挺准。   “你这里的酒为什么都这么贵?”王仁问道。   “因为水呗。”小二笑道:“我这店里的水都是去年冬日从花朵上收集的雪水,封到坛子里放来来年春天,等花开了再开始酿酒。味道绝对甘醇。”   “行了别废话了,赶快上一壶吧,菜都要凉了。”王仁道。   小二高兴的去了,半响后拿着一个微热的酒壶进来,放上两个酒杯满上然后退了出去。   王仁端起酒杯晃了晃,闻到了淡淡的花香,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才13岁,又慢慢的将酒杯放下了。   看了一眼对面和他一样的半大少年一口饮尽杯中物,感叹古代果然早熟。   “怎么了?”见他不喝,十三好奇的看着他的酒杯:“哪里不好吗?”   “不。”王仁道:“我只是想,现在哪个家族都是收集雪水酿酒这么讲究吗?”   “怎么可能。”十三笑道:“就算是收集雪水酿酒也最多是小女儿的兴趣。若是有哪个家族生活中都如此奢靡……”十三嘴角的笑慢慢的变冷。   那就是*的家族了对吧。王仁暗暗想道。   贾家绝对不只用雪水酿酒这一条,他们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这些生活若是全部都暴露出来,可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了。   那些从不贪污的一品大官最多穿棉衣,吃馒头,有时自家还要种菜来节省开支,与贾家相比,王仁觉得自己只能呵呵了。   突然想起即使是皇子每个月的银钱也是有限的。王仁突然很好奇,然后插嘴问道:“我这一顿吃掉了你一个月的多少?”   “如果你要问私用的话,大半个月吧。”十三道。   王仁:==   所谓的私用就是除了吃穿以及其他必要开支以外,剩余的那种完全靠自己自行支配的零花钱。   皇子每月的零花钱也就十来两吗!   好吧,其实也不少的。但是想想自己一顿就啃掉对方半个多月的花销,真是不好意思呢(*/w╲*)。   这才不是他的错!   都是电视剧的错!一出手买东西都是十两百两的!   还有之前给康熙算命的时候人家都随手扔金子的说!   身为皇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穷!   ☆、第16章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一想这是花了对方大半个月的零花钱才买来的,王仁顿时有些食不下咽,半响都只叼着筷子不敢下手。   现在退货来的及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夹走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吃掉,王仁咬着筷子再扫了一下桌子。来不及了,所有的菜都动过了。   “怎么了?”看出少年的犹豫,十三问道:“不够吃?”   “够!”少年猛然大声道,将十三吓了一跳。   这么好几盘菜还不够吃,当他是猪吗!不仅够吃,还吃不了呢。   “如果我要说不够吃,你是不是还想再点几盘?”王仁动了一下筷子,然后问道。   “不够吃自然要点。”十三点头道。   “可是……你不是没钱了吗?”   “……啊?”十三的手顿住了,惊愕的看着王仁:“为什么这么说?”   “这顿饭要八两银子,而你一个月才10两的私用。”王仁低声道:“你拿什么再点菜啊!”   “你觉得……”十三的脑袋凑过来低声道:“我每个月都会把所有的钱都花光吗?”   王仁:“……啊?”   “你以为我从来都不知道存钱吗?”十三再次低声咬牙道。   王仁低下头,默默吃菜。好吧,他是想太多了。   一不小心吃的有点猛了噎住喉咙,也不管杯子里的是酒还是水,一口猛的灌了进去。   “好喝!”王仁的眼睛一亮,盯着手中的杯子道。   “酒清见底,花香浓郁,的确是好酒。”十三端着酒杯晃了晃道。   王仁也赞同的点头,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开始饮了起来。   十三看着他自酌自饮,皱眉道:“你可是第一次喝?初次喝酒不要喝太多,伤身。”   王仁随意的嗯了一声,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喝酒,虽然不知道对这个身体王仁来说是不是。   他那个师父抠门,管他也管的严。烟酒女色皆不可沾身。尤其是酒,他的那个师父算他会因酒而沾色,因色而惹大劫。   他这个模样哪里像是会有大劫的!他是长寿的面相好么!别诅咒他!   而且他又不喜欢女生!忽视了男色也是色的王仁暗暗想道。   以前的面相也普通,不是受欢迎的类型。现在的皮相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嗝!   有点热,有点晕。   “莫要再喝了。”十三皱起眉头伸手夺走了王仁手中的酒杯:“再喝,我可不背你出去。”   “不要你背,我……我能走。”王仁呼出一口气道:“我吃菜就是了,酒杯还我。”   “想都别想。”十三拿起酒壶颠了一下,顿时脸色不好:“你都喝掉了?”   “没有啊!”王仁慢慢的站起身道:“我记得还……还有点……”   晃悠了一下酒壶,的确还有声音,但是也所剩无几:“就给我剩下个底子,这也叫还有?”   “嫌弃的……就给我!”王仁上前几步伸手就要抢,十三向后一靠躲了过去。王仁一时间收不住力气,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十三怀里。   十三被突然砸下的重物压的差点岔气:“你起来!”   “酒壶还我就起来!”王仁一手按住十三的肩膀,另一手去抓十三高高抬起的手中的酒壶,两脚一挪将旁边的椅子踹倒了。   “你们这里真是吵的很!一会撞墙一会摔椅子……”就在这时,门上的帘子被掀开,进屋的人满脸的怒火在见到屋内的两人以及他们的姿势后,变得有点扭曲。   十三看见进来的人后脸色也不好,咬牙道:“九哥。”   “看来我打扰你们了。”老九胤禟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嘴上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是在这里办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九哥想多了。”十三重重的放下酒壶,将身上的人掰下来按在椅子上道:“朋友喝醉,有些无状,让九哥见笑了。”   “的确好笑。”老九胤禟往前走几步上前盯着王仁有些微红的面颊瞧:“朝上关于十三弟定亲的马尔汉女儿之事还未平定,这边十三弟就搂着粉郎(注1)喝酒取乐,不知那朝堂上的马尔汉得知,该是什么心情。”   “九哥说话端正些,这位是王子腾的独子,王仁。”十三胤祥道:“你这话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会心伤的吧。”   老九胤禟沉默了,看了一眼王仁不再多话,扭头离去。   好好的一顿饭,被搅和的心情低到了极点。看着眼前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王仁正悄悄的伸出爪子想要拿桌上的酒壶,十三顿时觉得火气冲上头顶,抄起筷子就往王仁的手背上一抽,疼的他立刻缩了回去。委屈的看着十三。   抽他做什么!不就是想再喝一口么,真小气!   十三:……   真是的,和他计较什么。   十三无奈扶额,叹了口气后继续吃饭,先将肚子填饱,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可能是被十三的脸色吓住了,也或许是刚才那一筷子抽老实了,王仁这次没有再闹幺蛾子,低头默默的吃饭,吃了几口后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   饭才吃到一半肩膀就被当做枕头的十三:……   这辈子从未有人这么对他过!   从未有过!   颤抖着手,却终究没有将这个太!随!意!的家伙扔到地上,而是将饭吃完,将银子留在了桌子上,出门就喊小二让安排一顶轿子把人送回王家府邸。   短时间内他绝对不想再跟这个家伙一起吃饭!就算要吃饭也绝对不再喝酒。   也幸好这个家伙没有再发什么酒疯,否则他绝对会将人直接扔在这里,装不认识。   王仁是在家里醒过来的,醒来后才慢慢的回想起喝酒时的场面,然后默默捂脸。   丢人啊。   而且还不仅丢在了十三面前,还让另一个人看见了。   那个人是十三的九哥,也就是胤禟?   话说……胤禟那时候说的那一堆话是在嘲笑十三对吧,但是具体的意思他不太懂。还有什么汗的女儿,那个人的女儿和胤祥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不管了。   王仁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没有喊话,就看见一个女子端着脸盆进来了,柔声道:“爷,您醒了。”   那女子竟然就是最开始出现的白芷。   已经开始习惯了总有女子进出他的卧房收拾东西,但是这个白芷,却有几日没有特地在他面前露面刷存在感。如今又出现了难不成……   王仁疑惑的看着她,发现对方的行为举动很有分寸,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时不时的做出某些暧昧的小动作来勾引。   学乖了?不像。   看她的面相,她是绝对不会甘于现状只做一个丫鬟的。她是个聪明人,大概是学会了观察新的王仁的习性,谋定而后动吧。   王仁不喜女子矫揉造作跟他太紧,白芷就学会了动作利落,行为稳重。   只是可惜无论她怎么改,只性别一条,就杜绝了勾引成功的可能。   王仁接受了她的服侍后正要走,这时候另一个大丫鬟上前来送了一杯醒酒的汤,又被劝着喝了两口,这才出门。   才来到大厅就刚巧见到王子腾出门归来,瞪了他一眼:“去和十三阿哥出门吃饭,却被醉酒送还,睡了一夜,你倒是出息的很!”   王仁低下头,保持沉默。   “罢了,看在十三阿哥并未对你生气的份上。我今日给你请了先生,下午就该到了,到时候去见上一见。”王子腾说道这里又是恶狠狠的:“这次你若是再敢顽皮气跑了先生,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王仁:所以这几日没有学可以上,是因为之前的先生被前身气跑了是吗?那我再气跑一个……   看看王子腾的脸色,王仁只能将这个心思抛下。他可不想去试一试王子腾这个打断腿是真还是假。古代接骨可没现代那么发达!   ☆、第17章   王仁的新先生是一个看着很儒雅的人,听说是个秀才。   哎?话说他身为一品大员王子腾的儿子,请个先生竟然只是个秀才?   而且,这位秀才的年纪……有点大。   恩,胡子和头发已经开始发白。   难不成是王仁的名声太差,好的老师都不肯教了吗?而且曾经还气跑过一个,也许不止一个。这样怕是更没有什么人愿意教了。   那老先生看出了王仁的疑惑,摸了摸胡子笑道:“公子莫因小老儿年纪大,功名低而小瞧。只是小老儿志从不在于朝堂之上,而是乡野之间。去科考也不过是试试自己的才华于众才子之间相比如何,因此只考到秀才便到此为止。只是小老儿也从未想到王大人会请小老儿来教导公子。小老儿虽读过些诗书,对于四书五经有些了解。但是对于科考,却只知一二,于公子科考并无多少建议。”   王仁:这大概是因为王子腾对于他由科考来踏上求官的路已经绝望了对吧。请先生来教就是怕他出去给王子腾丢人对吧。   “那么,公子对《大学》中的‘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如何理解呢?”老先生问道。   王仁呆滞了半分钟,发出了一个音节:“啥?”   永远不要希望一个现代的高中生穿越到古代后,对古代深入研究的四书五经能有什么独特的见解!能听懂就不错了!但是显然王仁他根本就不知道老先生说的是什么。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道:“那我们换一个简单点的。《孟子》中所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解?”   王仁:……   老先生背着手,沉默了片刻后再问:“我们再换一个简单点的,《尚书》中提起的‘静言庸违,象恭滔天。’是指什么?”   王仁都要哭了,这特么的哪句简单啊!   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王仁眼睛一亮,开口道:“经常复习学过的知识是很愉快的事情。有朋友来从远方来是很高兴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我的能力,我也不生气,可以称为是君子。”   老先生脸上并没有喜色,只是再问道:“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王仁:“额……”   这次要轮到老先生哭了。   “哎……”老先生满脸愁容:“你这是比八岁稚子都不如啊。”   王仁:==   “《论语》一书是稚子幼时开蒙所学,现在的少年十三岁已经可以将论语倒背如流,且已经学会了《孟子》,对《大学》也有些了解。而你,却连《论语》的一半,不,怕是连最前两章都不懂。”   王仁:……   这是我的错吗!   现代的语文课就算教导论语,也只有挑选出来的一部分!很零散的好么!   他怎么就没赶上胎穿!半路出家伤不起啊!   “罢了,功课稍后再说。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老先生道:“君子当习四书五经六艺。且让我看看你六艺中的书如何。”   王仁:==   将写好的几个大字递给老先生看的时候,他觉得老先生的胡子好像在抽动。   看到老先生黑黑的脸色,王仁顿时道:“我的数学很好。”   “数学?”老先生疑惑道:“是六艺中的数吗?那我考教你一番。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王仁顿了一下,问道:“可以说的通俗点吗?”   老先生眯了一下眼道:“有垛厚五尺的墙,大小两只老鼠同时从墙的两面相对打洞。大鼠第一天打进1尺,以后每天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进1尺,以后每天是前一天的一半。它们几天可以相遇?相遇时各打进多少?”   王仁:我去!这么简单!   然后老先生就看见王仁拿着毛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奇怪的文字,然后快速的说出了答案。   老先生顿了一下,速度和准确率都不错。   看来这人也有可取之处。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看着王仁有点茫然的模样,老先生道:“一百馒头一百僧人分。大僧每人三个,小僧三人分一个。刚好分完,问大僧小僧各多少?”   然后王仁快速的写写画画,这次更快的给了答案。   老先生满意的点头。   在数上面的天分怕是无人能及。   王仁:方程式是初中的内容!在这个时代数学方面他绝对秒杀他人!   “可会弹琴?”老先生继续问道。   王仁摇头。   “骑马?”   王仁摇头。   “射箭?”   王仁摇头。   所以说,六艺也就会了一个‘数’而已。   老先生觉得自己真是任高道远啊。   他根本就不是来教导一个少年,而是教导一个才学写字的稚子对吧。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虽然他觉得问出这个问题有点傻,但是……   “公子可知何谓吉礼?”老先生问道。   王仁想了想:“吉祥如意?”   老先生差点没晕过去。   吉礼是六艺中的礼,五礼之冠,主要是对天神、地祇、人鬼的祭祀典礼。   五礼中除了祭祀的吉礼,还有丧葬的凶礼,军旅的军礼,宾客的宾礼,冠婚的嘉礼。   你以前真的有过先生教导吗?!   这个时候,老先生真的很想揪住王仁的衣领咆哮。   十三岁的少年,就算对这些礼节并不精通,但是也不该一无所知啊!   算了,就当做就教导三岁稚子吧。   也亏得老先生心宽,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能立刻倒下去,或者直接甩袖而去。都十三岁了还什么都不懂你玩我呢?!   也因为王仁对这些君子该学习的东西一窍不通,因此老先生便只好特地为他重新定做学习方案。   六艺从礼开始,四书从论语开始,五经从诗经开始。并且每日三张大字开始练习。王仁短期内算是没有时间出去‘鬼混’了。   王仁:有胆量别考校这些啊!你问一问《周易》我绝对能回答的头头是道!tt   《周易》本身也属于五经之中的一种。而问题的时候老先生也刚巧没有提及这本书,虽说君子所习将其包括在内,却只是学习而并非要求精通。毕竟为官之时,朝堂上更注重对四书的解读。而《诗经》《周易》学的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更风雅些罢了。   ☆、第18章   被新先生用《论语》从头到尾虐了一遍的王仁总算结束了他下午的课程。蔫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衫的少女端着一碗米粥进来了,王仁抬头一看,竟然不是白芷。   “放在那里吧。”王仁半倒在椅子上,低声说道。   “是,爷。”那女子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却并没有退下,而是站在门边一声不吭。   “你怎么还在这里?”出门的时候世家公子都会随身带着小厮,但是在家中,就是侍女的活计了。但如果可以,王仁他真的不想看见他眼前的这几个大丫鬟。在世家里做到大丫鬟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男子身边的大丫鬟总会想着上位,女子身边的大丫鬟容易手脚不干净。这是世家中常有的弊端,就和贪官的出现一样。人总是很难抑制住自己的野心和贪念。   “你叫什么?”王仁将手中捏着的铜板收好说道。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低声道:“丁香。”   白芷,丁香,常山,半夏。全部都是药材的名字。   “那丁香,你去帮我要一份点心来,要辣的。”王仁说道:“另外再加一个烛台,灯光太暗淡。”   丁香犹豫了一下,看来很不想从房间里出去,被王仁疑惑的瞄了一眼后才挑帘子出去。   丁香才刚出去,白芷就跟着进来了。   帘子再次被挑起后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王仁很不高兴道:“怎么总是出出进进的,都要做什么?”   白芷低下头轻声道:“爷,按规矩您房间里需要有一个大丫鬟守着。”   王仁:……   所以刚才那个丫鬟才不想出去是吗,就是不想这个在屋子里守着的工作换人去做?   话说在这里站着有什么好的。   “爷,您的荷包磨损了,拆下来奴婢帮您缝一缝?”白芷开口道。   王仁这才低头查看,荷包的边缘的确有些脱线和磨损,用手在里面摸了摸,只有一点碎银。   说起来他身上的东西都是侍女戴上的,自己除非要用的时候否则从不注意下面挂着什么。这次低头仔细看,他腰上除了荷包以外还有扇套香囊以及玉佩,零零散散的挂了不少。   王仁手握着荷包仔细打量,上面繁杂的绣着花纹,看起来很精致。   将里面碎银取出,扔给了白芷。白芷一喜,掏出针线开始缝补,一副贤惠的模样。   可惜王仁无心欣赏,外面丁香已经端着一盘辣脆饼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那丫头将蜡烛放在离王仁很近的桌子上点燃,然后立刻退了出去。   “爷,您看这样可还好?”丁香低声道。   “勉强。”王仁道,并没有抬头。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丁香往窗外一看就见到了王子腾的脸,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立刻上前掀开帘子。   王子腾进屋后眼睛在刚站起身的白芷身上扫了一下,呵斥她们出去。   “父亲。”王仁立刻站起身来。   “今日如何?”王子腾冷哼道:“老师没有被你吓跑吧。”说着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有。”王仁道。   沉默了片刻,王子腾又问道:“十三阿哥曾经提起过,他能办好案子都是因为你,你做了什么?”   “十三阿哥只是客气。一切都因为上次去婚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关于私盐的念叨,被十三阿哥知道后将听到的告知于他,仅此而已。”   王子腾紧紧盯着王仁的脸,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有没有撒谎。最终他低头抿了一口茶。   “以后无论你听到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要随意张口对他人提起。”王子腾冷声道:“祸从口出,你若是不小心说错什么,那就是在为我招灾!知道吗!”   王仁小心翼翼的点头,应了一声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学业的事情后,王子腾这才提起他这次来要说的第二件事:“你如今已经十三,也不小了。你的母亲已经开始打算为你相看世家的小姐。”   王子腾才说道这里,就看见王仁的脸拉了下来。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看见王仁拉脸,王子腾的脸拉的比他还长。   “儿子对母亲的做法的确并无不满,只是。”王仁犹豫了一番,似乎很不想提起,在王子腾的几番瞪眼后,才低声道:“儿子似乎……不行。”   王子腾眼睛瞪大如同虎目。   “前几日和那白芷……的时候儿子就发现了。”王仁低声道。   怔了一会后王子腾低声咳嗽了一下,开口道:“你如今年纪尚小。”   王仁:之前还说我年纪不小了,这样自打脸可以吗?   王子腾这句话也算不上错,王仁的身体的确还没有第一次梦【哔——】,尚未成熟。   清朝的男子十六岁成年,女子则是15岁。提前结婚的都尚有人在,更别说那提前定亲的了。   古代曾经还有公主几岁定亲,13岁出嫁呢。   只是王仁实在对女子没兴趣,作为一个芯子是现代人的他也真心不想耽误其他女子的姻缘,嫁给自己有什么前途。   “父亲,我想迟几年在议亲。”王仁垂着头说道。   王子腾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开口道:“这件事情你自己和你母亲说去。”   王仁眼睛一亮,只要王子腾这关过去了,夫人那边就更好办。   第二天,王子腾一早就不在家中,王仁也早早的穿戴好,在先生来上课前,去找夫人,商议关于定亲的事情。   在等王仁说迟几年在定亲的时候,夫人的手指尖在颤抖。   “这件事,你和你父亲提起过吗?”夫人问道。   “是的,父亲并没有回绝。”王仁说道。   夫人愣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本来也不是我一定要给你找的,只是前段时间和史家夫人一起闲聊了几句,这才提起。既然你说迟几年,那便迟几年好了。”王仁自己不急,她又上赶着操什么心呢。自此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王仁的婚事,王仁也乐得她不管。   接下来的几天,王仁又回到了被先生每日教导修习功课的日子。因为他学习进度比其他人差了太多,因此王仁的学习时间要比贾府的贾宝玉还要紧凑和苦逼。只是对于这位高中的时候早上7点上课,晚上10点结束晚自习的王仁来说,完全不算事。   至少他只需要学习语文,没有了化学生物物理英语数学的课程是多么的轻松!   直到五天后,看到先生抱着一把古筝进来后,王仁脸色变得惨白。   对哦,六艺里没有物理化学,但是有乐哎_(:3ゝ∠)_。   ☆、第19章   王仁的日子过的可以用火深水热来形容,而解救他脱离苦海的,是源于康熙的一次南巡。   康熙年四十多岁,在位期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出去玩……咳咳,微服私访。   这一次是他的第三次南巡。走水路,预期想要去的地方是扬州,杭州一带。并且沿路看看周围的民情。大概也是因为康熙时不时的心血来潮出去溜达,才能造就这康熙盛世。   而这次促使他大张旗鼓南巡的原因则是黄淮连年溃决,下颌低放遭淹没,简单的说就是发大水了。虽然花费了百万库银让大臣督修,却至今没有成效。这让康熙不能不怀疑下面人的办事能力,同时也想看一看让他花了那么多银子的灾情究竟如何。   不仅如此,康熙甚至还下旨,吏部、兵部、户部、工部等在京备办出巡所需,而并非从到达的地方再寻物资,且严禁沿途官吏借机寻事,随从大小官员不许横行生事,百姓不必避让等等。   而王子腾则在那随从官员之列。   这件事本来是没王仁什么事的,但是架不住十三阿哥在见到王子腾的时候多嘴提了一句王仁的现状,也不知道王子腾为的什么,在见过十三阿哥后将王仁也拽进了随从人员里。   身份则是在王子腾身边帮忙记事的文书。   话说王仁的字真的能看吗?   当月的第三天启程,船队于大通桥南下。   浩浩荡荡的船队在河面上飘荡了有一天都未曾靠岸,且在接下来的九天内都不会靠岸。   王仁跟着王子腾在主船后面的第二艘船上,这一船里住的都是大官,还有他们的随身人员。   “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什么都别说,也么也别做,就对了。”王子腾这样警告他道。   王仁只能低头应是。   九日后,船行驶到了桑园,这里原本是两条河流分别流入海中,如今却是已经合并为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水将天地淹没,在这里甚至都看不到人迹。康熙等人完全没有上岸的机会,只能在船上远远的望着,王仁在船边远远的看到康熙面脸愁容,唉声叹气。而他身边的一位年纪很大的阿哥在低声安慰。船队继续在海上行驶了几日,然后一天,皇帝将几位大臣召到面前,等归来的时候王子腾满脸沉重,将王仁喊到面前,低声道:“接下来的几日,我将和皇帝一起乘坐小船去黄河一带,而你要跟着这个船队继续前行,几日后和皇帝的小船再汇合。”   王仁点点头,没有多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能带你去。”王子腾道:“让你独自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过来之前我和十三阿哥谈过,要你前去伺候。”   王仁:前去伺候阿哥什么的,这样说真的不怕我想歪?   “你无须太在意,皇帝不在的这几日,人员本身就会从新分配。之前在主船伺候的一些人会被带走,再从次船中找新的人去伺候阿哥们,我只是将你分到十三阿哥边。皇太后和阿哥们都在那艘船上,你去了那边后记得谨言慎行,知道吗?”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腾出一艘小船来。   “是。”王仁低头道。   就像是之前王子腾说的那样,一艘小船靠近了主船,王仁望见康熙以及其他一些官员还有随从乘坐那艘小船。而这边一个尖声细嗓子的太监拿着书卷,喊了几个名字,然后说道:“你们随我去主船。”   这其中就有王仁的名字。   王仁眼睛瞟了一眼其他和他一样被喊中名字的青年,都是穿着华服曾跟在一品二品大员身边的人物。心里便猜出了大概。   被派到阿哥身边的人应该都是那些官员有关系的世家子弟。说是送过去伺候,其实也是套近乎去而已。   王仁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主船上,低着头直到他被分到十三阿哥那边,被十三领到了房间后,胤祥这才笑道:“你脖子不酸吗?”   王仁只是恩了一声,抬起头动了一下脖子。   “坐下吧。”十三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在我和四哥面前都不需要这么装。”已经知道这个人的恶劣本性,再装什么君子分尊卑就没意思了。   “四阿哥也来了?”王仁好奇的问道。   “不,他没有。这次来的只有皇太后,大哥,三哥,五哥,七哥,八哥还有十四弟。太子被留下处理朝堂上的事情,四哥辅导他。”十三说道。   王仁点点头。   “你为什么在这里?”十三含笑看着他:“身上没有官职,这里也一定非要你这个独子上前伺候。”   “谁知道我父亲在想些什么呢。”王仁道。   “南方洪水泛滥,农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我只是听闻,第一次得见才知竟然悲惨至此。”十三叹了一口气道:“看到这样的景象后,连饭都无心下咽。不知那流离失所的百姓要以何为生。”   “啃树皮,挖野菜,捉长虫,卖子女。”王仁道:“背井离乡一路奔波总算到了繁华的城市,却不得入。便只能在城门外聚集,乞讨为生。天寒地冻身着薄衣,冻死野外便成常事。连收尸的都没有。”   “听这么一说我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了。”十三将端起的茶杯放回桌上:“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家乡房屋被淹,许多百姓逃离时可能即使家中略有财物也取不出,他们除了这样生活奔波,还能怎样活?”王仁道:“即使我从未见过,猜也是猜的出来的。”   十三沉默了,然后突然道:“你若是科考出仕,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官。”   “为什么这么说?”王仁道:“难道你也会看相不成?”   “我不懂看相,但是我会看人。”十三道:“在得知洪灾泛滥,看到洪水滔天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流离失所的贫民百姓,这样的人也许不是有能力有本事的官,却一定是个会为民着想的官。”   “为民着想又如何?”王仁反驳道:“只能心中担忧,却无法提出于民有益的办法,没有任何意义。”   “说的也是。”十三用扇子轻声敲打着桌子的边沿。   “可这朝堂上,既为民着想又有才干的官员,凤毛麟角啊……”十三叹息道:“否则这次父皇也不会被逼着亲自南巡。库房中取出百万两雪花银来赈灾治水,却就像是扔进了洪水里,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些官员也是无能。”   “官员的制裁可以在洪水退后进行,最重要的是这次的引发洪水的源头究竟是为何?”王仁问道。   “上书的奏折中提,是洪泽湖水低,黄河河水高,以致河水逆流入湖,湖水无从出,泛滥成灾。”十三道。   王仁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那如何解决的?”   “隔断黄河流入湖水河路,可成效不大。”十三道。   王仁摇头:“我听到这样一句话,堵不如疏,堵不住,不如……”王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三就眼睛一亮,手里捏着扇子就直接敲在了王仁的脑门上:“没错,说的对。”然后就兴冲冲的出去了。   剩下王仁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摸着自己的脑门。   对就对呗,打我脑袋干什么!   ☆、第20章   十三兴冲冲的跑了出去,独留下王仁一人在屋内吃点心,也没办法出屋,怕冲撞了谁再惹上麻烦。至少这十三私人的房间是没有人会来的。   十三胤祥在听到了‘堵不如疏’的话后关于这次的洪水治理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他出门后没有找未曾结党的七阿哥和性格温柔善良的五阿哥,而是径直去找了才华最好的三阿哥。   三阿哥见弟弟来找,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愕,他虽然表面上和太子亲厚,却并没有多少真心,也算不上是太子·党羽,只是为了在康熙面前表现,同时也避免掺和进两个党羽之间的争夺战争而已。如今太子·党的十三阿哥找他来所谓何事?   在得知了胤祥关于这次洪水的解决办法后眼睛也是一亮,他手中摩挲着扇子,然后道:“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你就真的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吗?”   “功劳于我并不重要。”胤祥摇头道:“洪水泛滥成灾,百姓苦不堪言。若能早日解决洪水,奔劳的百姓便可早一日回归故土,免除流离失所的辛苦。”   三阿哥胤祉沉默了许久,方才道:“进去屋内详谈。”屋内另有两名华服少年在,见胤祉请了胤祥进屋,便拱手告辞。   “十三弟果然心系民生,我不如你。”胤祉叹道,开口道:“即是堵不如疏,那要如何疏通你可有想好?”   “三哥谬赞。”胤祥应了一句道:“黄河水流入洪泽湖水才导致这次洪水泛滥,那么多开拓一条河道,将黄河水引入海中,大海广阔,洪水入海于它不过沧海一粟。”   “此法子可行,却不甚完美。”胤祉道:“黄河水泛滥,连自身河道都已经崩溃,你又该在哪里挖河道呢?”   “那……”   “黄河洪泽附近曾经有一条河水名为漳河,漳河河水近乎干涸且年久失修,但河道扔在,将其拓宽接到运河,再从运河连接洪泽。若是运河不够,洪泽黄河东边有一块高地,将那高地上深挖河道,引水爬山坡,而后从山坡直流而下可入海。”   “我今日来找三哥商议,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胤祥笑道:“阻拦泛滥的洪水,再加上三哥所说的办法,双管齐下洪水可退。”   “能想到堵不如疏,十三弟思维敏捷,我不如你。”胤祉再次道。   “不,堵不如疏并不是我提起的。”胤祥笑道:“是今日到我这里来的王仁提起的。”   “王仁?”胤祉疑惑的想了想,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   “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独子。”胤祥说道。   胤祉了然。京营节度使掌管着京城的军队,王子腾位居一品,是一个实实在在有权有兵的政要官员。   胤祉对王仁没有印象,但是对王子腾的独子却有听说。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的无能之人。   很多皇子也曾私下里聊过,王子腾除非再生一个儿子,否则后继无人。   却不想这样的一个庸才却能想出‘堵不如疏’这样的提议来。   也许此人是一个偏才?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胤祉站起身道:“不知此人在何处,可否一见?”   胤祥脸露难色。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胤祉问道。   “见一面并无不可,只是,这个人虽没有传言中那样的荒淫只知玩乐,但行为说话确实不拘小节。”胤祥沉默了一下再次道:“很!不拘小节!”   胤祉:……   他大概可以想象。   只是这人若有海瑞的正直和清廉,他到完全不在意对方会不会比海瑞更嚣张。   胤祉和胤祥来到胤祥房间的门外,隔着门就听见里面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两位阿哥面面相觑,一脸疑惑。也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做起了偷听的事情。   那声音很奇怪,听起来就像是箭出弦,金属撞击一样。两人沉默了许久才分辨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弹琴弹成这样,我倒是第一次听闻。”胤祉道。   胤祥汗颜。   两人推门而入,就看见王仁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桌子上的古筝,颤抖的伸出手指,然后再次发出了一个不成调子的声音,王仁长叹了一口气,脑袋埋在桌子上。   “这对一个音痴来说太难了。”王仁低声自言自语:“我丝毫没觉得这两个弦发出的声音哪里不同!”   胤祉和胤祥:……   明明就有声音的高低和刚柔区别好么!那一双耳朵是摆设么!   胤祥咳嗽了一声,把王仁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却不小心碰倒了古筝,便慌张伸手去扶,抱着琴傻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阿哥。   胤祉:←←   你确定这就是提起‘堵不如疏’的那位?   胤祥:==   虽然看起来很糟糕但是没错这的确是他提起的。   “见过两位阿哥。”看见另一位也穿着黄色衣衫,王仁立刻放下琴拱手道。   胤祉:虽然礼不是很规范但是看不出他不拘……额……   胤祉扫了一眼王仁的手指,上面还带着弹琴用的小竹片。   的确有些不拘小节。   “三哥,先坐下。”胤祥特地喊出了对方的排名,避免王仁因为没有见过对方而喊错。但事实上王仁只要看对方的脸就能知道他的年龄以及性格,结合一下自己所知道的皇帝那几位儿子,很容易对的上号。   “我今日只是想见一见你,私下的会面中那些虚礼就免了。”胤祉道。   王仁抬头扫了一下对方的面相,点点头,径直坐下了。   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来的及坐下的十三弟,胤祉嘴角勾了一下。   胤祥没有在意王仁的失礼,在胤祉的旁边找个位置坐下了。   王仁不说话,胤祥不说话,场面有些冷。   胤祉想了想才问道:“刚才听你的乐声似是初学,以前没有学习过吗?”   胤祥:初学都没这么惨!   说到这里王仁就露出了个苦瓜脸:“近日父亲给我找了个先生,教我古筝。只是我对这种叮叮咚咚的东西实在不行,怎样都找不对音。”   “可惜我也从未学习过乐器,否则还能指导你一番。”胤祉摇头笑道。   “哎?阿哥们不需要学习乐器吗?”王仁震惊了,他还以为所有的读书人都必须将六艺学满呢!   “我们学习四书五经,书、数、礼、御和射。”胤祥摇头:“乐并不是必学的科目。”其中四书五经中的《周易》也只是了解,对数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除此之外还要读经史百家以及帝鉴图说。   “好幸福。”王仁低头讷讷道。   胤祉&胤祥:……   幸福吗?他们怎么不觉得!   六岁进入上书房学习,寅正(凌晨四点)复习,卯时(凌晨五点到七点)师傅检查功课。   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康熙也来检查背书。   中午吃完饭之后不午睡,继续学习。   未时,(十三点到十六点),练习武艺。   申时(十五点到十七点),康熙又来检查功课。   酉时(十七点到十九点),外面练习射箭,偶尔康熙也会一起来。   剩下的才是自由时间,一年只有五天假!元旦、端阳、中秋、万寿(康熙生日)、自寿(自己生日)才能休息五天!除非出门办事否则都在上书房中混!只有等成年出去分府才解放!!   真觉得幸福的话要不要来陪读啊亲!!   ☆、第21章   不知道为什么王仁在说很幸福之后,两位阿哥的神情有些古怪。   王仁便只好岔开话题,道:“洪水的治理已经有了章程是吗?”   三阿哥很高兴王仁能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便道:“这多亏你之前的那句‘堵不如疏’,才使我们混乱的思维梳理开来,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句话并非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王仁道:“上古时期,中原地带洪水泛滥,淹没庄稼,淹没山岭以及房屋土地,人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于是尧命鲧治水,鲧治水九年,多次封堵却并没有效果。鲧失败后,大禹接替他继续治水,用疏导的方式治水,大水便退去了。”   “原来如此。”胤祉道:“关于治水,我们总是会联想到前朝治水的范例,然后发现那些所谓的治水案例与这里的情形完全不符,却忘记了上古时期治水的第一位,大禹的治水方式。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也曾在《孟子》与《春秋》中记载,我却只记得‘三过家门而不入’。”   王仁:书籍中记载更多的是大禹因公废私的行为,对他治水的办法确实一笔带过。但是在现代,‘堵不如疏’这句话比‘三过家门而不入’更有名就是了。   在现代做到第一条容易,做到第二条却难上加难。   现代人的面相大多相似,眉眼中皆是名利。   几人又闲谈了一会,胤祉便起身告辞。他不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和十三来往过密。毕竟在康熙和其他人眼中,他是一个优秀的皇子,一个从未拉帮结派,和太子之间关系缓和却并不很亲近的独行派。   胤祉离开时嘴角带笑,因为四阿哥胤禛和太子走的近,和大阿哥却没有什么交流,且平时说话也有些偏帮太子,让他以为胤禛和胤祥是太子那边的。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既如此,那么太子真正的党羽势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最近风波平静,适合休养生息。也许可以和胤禛与胤祥的关系稍微近一些,自然也包括刚才的那位王仁。他并非是精通诗书的天才,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庸人。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那位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交好并无坏处。   此时的‘算命达人’王仁并没有发现,因为他无意中提出的一句话改变了胤祉未来的立场,以及他最终的结局。   身为一个算卦先生,最忌讳的大概就是入红尘,尤其是牵扯进入皇家。   牵扯的深了,便会永远都脱不开身,注定一生被捆绑在皇家的那艘船上。   王仁在算命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但在算命时却不很顾忌这些规矩。毕竟在现代就算是算命问卦,也不会遇上那些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真正的贵人。因此在这方面王仁的师父也并未多提点他。   一句‘因酒而沾色,因色而惹大劫’这句话也很糟糕的没有被王仁记在心上。   他的未来可以预见了。   三阿哥离开后这个房间就又剩下了胤祥和王仁。   王仁疑惑的问道:“十三阿哥。”   “无外人时喊我十三。”胤祥说道:“你喊我阿哥我还真听不习惯,你现在没有字,我喊你阿仁好了。”   “好吧,随意。”王仁说道:“三阿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来见我?”   “对你好奇吧。”胤祥说道:“外面都流传王子腾的儿子不学无术,因此听到是你提出了‘堵不如疏’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   王仁:“以这里的有才华的评判标准来说,我的确不学无术。”   胤祥:??   “背不全《论语》,读不通《孟子》,看不懂《大学》,弹不好琴,没骑过马,写不好字。”王仁低声道。   胤祥:……   听起来的确很糟糕。   “写不好字?你的书法很糟糕吗?”胤祥问道。   王仁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张褶皱的宣纸,递给了胤祥。即使是在船上,那位王子腾大人对他的教学监督都没有放松,更何况这次王子腾给他找的职位可是文书一类,帮忙记事的。   胤祥嫌弃的将那张纸展开,等看见里面的字后,他险些将宣纸扔掉。   他三岁时候的字才会写成这样好么!因为小孩子的手软弱无力,写不出风骨。   宣纸上的字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不仅如此还到处都是墨水点。   “你有认真写?”真·只会遛鸟·纨绔写字都没这么糟糕。   “这是最好的一张。”王仁点头认真道。   将这‘最好的一张’攒巴攒巴扔进了废纸篓,胤祥站起身从旁边的书桌上拿出一本书来,然后翻出一卷宣纸、笔和墨水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练习毛笔字,只要手指能动,就每日练习不可荒废。”   王仁:比我那便宜爹都严!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从可怕的学习中解放的!   “为了你那惨不忍睹的字勉强可以入眼。”胤祥道。   王仁:……   不知道练习了几天的字,感觉时间过的超级慢,终于等到胤祥评价他的字勉强端正的时候,这艘主船也已经和康熙的小船汇合了。   康熙的脸色超级难看,看来是见到了黄河附近被淹没的农田,而自己花费的百万雪花银却一点成效也没有。不仅如此,他感觉这批银两并没有有效的利用,有人贪污了至少一部分的赈灾银子。   上船后,几位阿哥带着自己的随从人员上前与康熙见礼。王仁自然也在此列,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康熙。却因为必须低头行礼而没有看到康熙的正脸。   进船舱休息时,胤祉便将之前和胤祥讨论出的治水方案告诉了康熙,康熙的脸色顿时晴朗起来,连连夸赞了几声好。   胤祉低头含笑,道:“是十三弟最先想到的办法,和儿臣讨论,才得出的这些许办法。”   康熙也借此将胤祥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虽没有出言夸赞但眼中满是欣慰。   胤祉抿了一下嘴角,道:“那‘堵不如疏’的法子却是十三弟身边的人提出来的。”   “哦?”听到是十三身边的人,康熙顿时就想起了现在的阿哥身边都是些大臣的儿子,如今朝堂上多次更换官员,他也很希望能找几名有才干的年轻人,培养未来能辅佐太子的人。   只是在将那个王仁喊到面前后,康熙打量了对方的长相,总觉的很面熟,在哪里见过?   “那是老臣的儿子,犬子顽劣,让陛下和三阿哥、十三阿哥见笑了。”王子滕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低头拱手道。   但他心中究竟是真的气愤儿子顽劣还是心中暗喜,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22章   王子腾的儿子?   康熙想了想点头,他曾经多次去贾家和王家居住,若是在那个时候见过王仁一面也不奇怪。因此并没有多问。   幸运的是康熙那时候去算命中陪同的是太子,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以及其他人,而如今在这里的只有十三阿哥以及一直跟在康熙身边的一位老太监。许是因为王子腾或者十三阿哥的关系,也或许是老太监他也没有想起来。关于王仁曾经在街头摆摊算命的事情,并没有被人提起。   康熙对于眼前这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王仁还算是满意,说了几句夸奖的话后便专心于这次的洪水中,取纳了三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建议,挖河道,将洪水引入海中。   因为康熙等人的回归,王仁再次回到王子腾的跟前离开主船回到了第二艘船,继续练字……   就不能放过我一天吗?船摇摇晃晃的也练不好不是!   虽然没有停止对王仁练字的监督,但是因为王仁的字体看起来好很多说明他没有懈怠练字,再者刚刚王仁在皇帝和百官面前露了一次大脸,让王子腾觉得面上有光,也刷新了大家对王子腾后继无人的认知,让王子腾心情很好,因此练字方面稍微放松了些,没有之前逼得那么紧。   康熙这次南下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相当的无趣。一直在到达了扬州后船才靠岸。   扬州的水灾比起之前看过的黄河要好的多,只部分农田被淹没,因为之前的那一路治水,导致这边的洪水后继无力,因此康熙到的时候洪水已经结束,正是官员整顿的时候。   康熙带着一群阿哥们下了船,王仁像是之前那样跟随在十三阿哥身后。因为曾被康熙当面夸奖让他在众位世家子弟中出了风头,很多世家子弟都对他很好奇。这些人的打量目光中有好奇的,疑惑的,也有鄙视的,嫉妒的,不一而足。   而王仁将这些目光全部屏蔽,只跟在十三身后听康熙大声斥责眼前跪下一片瑟瑟发抖的官员们。   尤其是那些治水的官员,被斥责‘不如十三岁少年’后,王仁觉得看着他的目光更多了。   康熙一通斥责后,便将这些官员贬黜的贬黜,罚俸的罚俸。王仁听到几个官员甚至被拖走下了大狱,而那被拖走的几名官员却连求饶声都不敢发出,腿脚酸软的被拖走了。   十多载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红袍加身又如何,进了牢狱后身家性命皆不保。   这是王仁第一次直面衰落的开始。   等贾家和王家败落了,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状况吧。   康熙发完了一通火,又下旨减免了当地百姓的税务,这才肯去行馆下榻。因康熙来之前提起,一应物什都在京城备好,绝不从当地取用。因此王仁看到了不少人背着米粮和生活用具来到行馆。   皇太后被安排在院落最深处,而皇子们则在侧边的院落,离皇太后的住所间隔着皇帝的下榻处,因此可以带上自己的随从过去住,不必忌讳太多。而胤祥所安排的随从自然就是王仁。   “你确定只安排我一个?”待过来的人们将一应用具准备完毕退出后,王仁这样问道。   胤祥拿出了一本书道:“带着那些不熟悉的随从很碍眼,阿哥身边又不能一个人没有,选你最合适。”   “我不会伺候你穿衣服。”王仁道。   “我自己会穿。”胤祥说道,指了指王仁的桌子下面:“纸笔墨水都带来了,练字。”   “饶我一天行不行。”   “不行。”胤祥果断摇头:“做事当有始有终,尤其是练字,需要持之以恒。一日不练便会生疏。”   王仁哼唧了几声,拿出纸笔。   “这几日你都要住外屋,有火炭盆备着。若真是嫌冷,自己搬着竹榻来内屋睡也可。莫要吵我就行。”胤祥说道。   “那……我和你一个被窝里睡行么?”王仁嘴角一勾说道。   什么叫做找死,这就是找死。堂堂十三阿哥也敢调戏?!   “不,太挤。”胤祥眼睛都没有离开书本,开口道。   切,直男。   王仁将墨水磨开,开始练字。   胤祥拿开书本,眼睛在王仁身上来回打量,最终目光落回书本上,继续看书。   刚刚那句话应该只是普通的玩笑吧。四哥也有一个不拘小节的世家子弟做好友,胤祥也知道他们之间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刚刚那句话确实有点暧昧,就算是一起睡,该说的难道不是‘抵足而眠’吗?突然想起太子曾经养过娈童的胤祥将脑子里不合适的想法丢了出去,继续看书。   天色渐晚,胤祥将书本收了起来,说道:“睡吧。”   王仁立即放下了笔,看着纸张上已经很端正的毛笔字点点头,很满意。   “笔法规范,却缺少气势和风骨。”胤祥走过来看了看,评价道。   王仁:他这已经是可以参加现代青少年毛笔比赛的程度了!   “多练练吧。”胤祥道:“多学学董其昌的字体,父皇喜欢。”说着将一本字帖翻出来递给了王仁。   王仁:南巡而已你带了多少本书?!   翻开了字帖,小而略显秀气的字迹印在纸上。   我去啊!有些潦草到不认识!   “要做到这个地步吗?”王仁讷讷道。   “不,形似即可。”胤祥道。   王仁:那也很难!   话说他为什么因为康熙的喜好来学习这种字体啊!   王仁低头摸索了一下那堆书,翻出一个字帖看了看,道:“我更喜欢颜体!”写着更简单!   胤祥看了一下那本字帖,道:“可以。”   那本字帖是他自己写的,他的字就接近于颜体的风格。   王仁高兴的将其他的字帖塞回书抽屉里,抱着那本字帖亲了一口,然后喜滋滋的放在书桌上,打算明天临摹。   胤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当晚,外面吹起了冷风,将睡在外屋的王仁冻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起来看着被风吹的碰碰作响的窗户,低头看了一眼快要灭的火盆,拖着竹榻往里屋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最终将竹榻挪进了里屋。里屋比外屋高了整有三个温度差,厚厚的布帘挡住了强风。   王仁打了个哈欠,在里屋靠布帘很近的地方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抚摸着自己,很舒服,但是又很不满足的感觉。那人的手很大,上面覆着薄薄的茧子,那手在他身上抚过,最终划过了小腹,握住了下面。   王仁舒服的都要哼了出来,腰还不停的往前蹭着,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很舒服吗?”   那声音勾的王仁身体一颤,出来了……   之后他就看见了一张超级熟悉,睡之前还见到的脸。   猛然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感觉到下面裤子中的黏腻,王仁此时的想法和心情就是:…………………………   身为王仁的第一次,怎么就卡在这个时间点了呢!   话说白天还调戏他一句,晚上就成了春·梦对象,这就是报应么。   “起来了?”正在穿衣服的胤祥看着王仁道:“我虽说过你可以挪进内屋睡,但我没想到第一晚你就钻了进来。”   王仁:……   兄弟,别一边看着我说话一边提裤子行吗!   因为才刚刚做完的梦,再加上胤祥现在的举动,这种做完一套后起床的即视感是要怎样!   ☆、第23章   “怎么了?”王仁的面色实在是古怪,胤祥便开口问道,稍微的关心了一下。   “没……没什么。”王仁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撒手。   “没事就起床,天已经亮了。”胤祥道:“我们今日要出去走一走,看看扬州的民情。”   “恩。”王仁点头,但是并没有动作。   “既然知道那就快起。”胤祥皱眉,穿好衣服上前几步就要拉王仁的被子,王仁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又团着进去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坚决不肯出来。   “出来!”几次拉扯无果胤祥声音中都带着愤怒:“莫要偷懒……”他用上练武的力气将人整个扛了起来,抓住被子的一角再这么一抖,王仁便咕噜噜的滚了出来。趴在地上。   将被子往床上一扔,双手擒住王仁往上一拽,王仁就被提了起来。   “你到底有多大的力气!”王仁扑腾中喊道。   “你身板太弱。”胤祥道,然后视线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对方的裤子上。   “这是……”胤祥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裤腰带,然后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脸色有点发红,扭过头咳嗽了一声:“赶快换衣服。”   胤祥尴尬了,而已经被发现的王仁却反而放开了,道:“所以让你不要拽我被子啊!不过让你看到这也没什么,难道你还没有过?”   “当然有!”胤祥立刻反驳,然后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便低声道:“先不说这个,你先去换衣服,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出门。”   “有过啊。”王仁穿着内衫翻找自己的衣物,将弄湿的裤子换下来道:“那你梦见了谁?”   “谁也没有梦见。”胤祥背对着他说道:“那种事谁会记得。”   “真的?不是伺候你的宫女之类的?”王仁道。   “不是,快换衣服。”胤祥的声音中带着冷硬,似乎不喜欢王仁总是提起这个话题。   “我知道了,别生气啊。”王仁将外衫套上道:“第一次难免有些好奇。”   “成年之前莫要沉迷于这种事。”胤祥道:“对身体不好。”   “真的?”王仁问道:“所以你也没有通房丫头吗?”   “没有。”胤祥道:“你穿好了吗?”   “好了。”王仁道:“那还真可惜,不过你已经定亲了通房丫头什么的无所谓吧。”   胤祥动作一顿扭头看着他:“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胤祥沉默了片刻后将自己刚定亲后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现在‘克妻’的名声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忽略掉内心冒出来的一丝惊喜,王仁道:“嘛,没事啦。你的面相可是妻子贤惠,子孙成群哦。”然后一点点酸将惊喜掩埋。   “虽然不相信你的算命,但这点我的确不怀疑。”胤祥说道。   他身为皇子,就算现在有着克妻的坏名声,过几年后难道还没人肯嫁?   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次的看相是王仁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失误的算命,大失误。   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   没有看清两人之间隐藏的红线也不能说是王仁的错。他算不清自己的命运。   早晨的尴尬也就此告一段落。胤祥和王仁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大阿哥,而大阿哥身边跟着的人是余信,大阿哥党羽余国柱的次子。   余国柱这个名字虽然在现代看起来略土,但他本人可是清朝的名臣,清正廉明颇有名声,励精图治立下很多功劳。如今是朝堂上的吏部尚书,官一品。   而他的儿子余信则才华平庸,唯一的好处就是处事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大阿哥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又因现在康熙不在,他便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上前便讽刺了胤祥几句。他身边的余信也开口帮腔。   胤祥默不吭声,只低头应是。胤禔将火气发完了,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觉得没劲便立转头离开。   见周围没人了,王仁小声的道:“一直以来都这样?”   胤祥脸也黑黑的,开口道:“我母亲虽为敏妃,地位不低,却自我诞生后她便身子骨渐渐差了起来,所以我虽是被她养大,但感情并不亲厚。母妃背后势力薄弱,一年前,我的处境并没有现在这么好。”   王仁点点头,这些看面相就知道。他的双亲缘分寡淡,而且几年后很可能会有一位至亲离他而去。康熙身子骨硬朗,离他而去的应该是他那位母妃了吧。   “而我也并不是从小就受宠。”胤祥道:“在宫中即使身为皇子,不受宠而被怠慢也并非没有,之前的这种情形常有发生。”被其他身份高和比他更受宠的皇子责骂。   “直到我遇到了四哥后才好转。”四阿哥身份高,也有机会经常带着他到康熙面前转悠,在胤祥十二岁的时候跟着康熙进行过一次出巡,胤祥的表现让康熙很满意。之后的每次出巡基本上都喜欢带着他,这才开始慢慢受宠起来。   王仁:皇阿哥也真够不容易的。   为了保护两人的安全,胤祥和王仁身后跟着四个护卫,一行六人换成普通的便服这才离开行馆,向街上出发。   这里本该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街道上两边都是商店,但至少有一半多都关门了,冷风吹着悬挂的布番相当的冷清。   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路匆匆的人。也有不少面黄肌瘦蹲在角落里的人。   胤祥看着不忍,想要送一些银两,被王仁阻止了。   “给他银两又如何,在这里他能买到什么呢?”王仁问道。   胤祥沉默,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来到灾区,近距离观察这些贫困的百姓,这幅凄凉景象让他心酸。   胤祥看到一家勉强还开着的饼铺,想要买几个饼给那个可怜的人。   “十五文钱一个。”老板裹着衣服缩成一团说道。   “怎么这么贵?”胤祥疑惑问道:“在京城才一文钱两个。”   “哎哟,这位公子!”老板一脸苦涩:“您看看这街道上,再看看这外面。都是水啊!我们的庄稼都淹死了,明年的口粮有没有还说不定,若不是我家婆娘病着需要买药钱,我才不会把这些拿出来卖!”   胤祥沉默,然后拿出了几两碎银道:“这些给你,把饼都给我包起来。”   “好。”那老板叹息道:“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第24章   “会好的。”胤祥也只能这么安慰:“我保证。”   “您拿什么来保证。”老板苦笑道,收了银子:“我只希望那大水能退去,不求一生富有,只求吃饱穿暖。”   所谓的百姓的愿望也仅此而已。百姓衣食无忧,方可为盛世。   胤祥手里拿着满满的饼子,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是一个阿哥,一个光头阿哥,身无要职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不过是凭借着皇帝的宠爱能多次谏言,他凭什么给出保证呢?   “怎么了?”王仁问道。   “不,没什么。”藏起心中沉重的心思,胤祥拿着饼来到那流浪乞丐面前,本来只是打算拿出两张饼来递给他,再将剩下的饼分给其他人。谁知那乞丐伸出手要接饼的时候突然暴起,抢走胤祥怀中数量更多的饼跑了。   “等等!”胤祥喊住了身边的侍卫:“不用追。”   几张饼并不值钱,他也不想责问对方冲撞皇子的罪名。   那个乞丐跑掉后,在周围坐着的人们也跟着追了上去,顿时这附近一个乞丐都没了。   只要还跑得动,就不会放弃得到食物的机会,因为没人想要死。   胤祥看着手中的饼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分一个给王仁:“早晨还没有吃饭,刚好就拿这个饱腹吧。”   王仁也不嫌弃,问了一句后面的侍卫,在得知他们吃过早餐后便低头啃饼。   饼子表面看着干净细腻,但是吃进嘴里才发现干涩,面粉不够细,里面还参杂着杂粮甚至是麸皮,真正的粗纤维食物,不仅难吃,还卡嗓子。   但就是这样的食物对于百姓来说都是奢望。   珍惜到若非是为了救命钱就不肯卖,重要到可以拼命去抢夺,只为了那一口饱腹。   王仁吃了两口有点不想再啃,扭头看见胤祥红着眼睛一口口将难以下咽的食物吞下,便只好低头继续啃,就当磨牙了。   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蓝色的天空,明明那么的晴朗。   “我们之后出城,去郊外的村落里看看。”胤祥说道。以往都是在书中得知农民的艰辛,遇上天灾的悲苦,如今亲眼看见了,才发现那书中短短几句的文字根本就不够形容这种悲惨的景象。   就算是史书也仅仅记载着过去的天灾,皇帝为此做出的功绩。从不会提起真正的百姓在这灾荒的年岁里,那每一年每一日是如何度过的。   民才是国之根本不是吗?   郊外的地面都是水洼,土地软且湿润,看起来就像是河底。农田里已经有着微绿的嫩苗,这次大水一冲,毁了大半。就像是那个老板所说,之后的收成是不保了。   越往远处走,水洼就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直到胤祥和王仁几人无处下脚。此时几人的裤腿上已经满是泥泞。   “没有办法前进了,换一条路吧。”王仁说道,然后指着东南方向:“那边就是发洪水的河流吗?”   身后一名侍卫点头:“是的。”   “带我们过去。”王仁说道。他总觉得这里的风水不是很好。   那侍卫点点头,带着王仁和胤祥绕到河流边,王仁站在高处看了一下河流的走向,然后再看着下面的农田和房屋的位置,摇头道:“这里果然风水不好。”   胤祥瞪了他一眼:“你难不成还要说这洪水和风水有关?”   “当然。”王仁理所当然的点头。   胤祥扭过头不想理会他。   “是真哒!”王仁愤怒的抓住他的衣角道:“此处气潮湿,地表湿润,本就是多暴雨的地区!河水位高,农田村庄位低,雨水一旦过量河水溢满,自然会顺着地面涌入下面的农田。在这种地方建村庄本就不对。”   “几十年前这里虽未有人住,却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洪水。”胤祥总算回过头来说道。   “那是因为那时候没有人破坏这里的风水!”王仁急忙道:“树木环绕河流,树根紧抓住泥土,雨水降下的同时茂密的树木本就会吸收一部分,就算河水水位偏高也不是那么容易涌出!”   胤祥凝视着他。   王仁喘了一口气道:“如今树木砍伐扩展农田,搭建房屋。没有多余的树木吸收雨水,再加上河边的泥土抓不牢,泥土随着河水的冲刷而被带走,河流变浅,暴雨时候多余的水只能从河流满溢,自然会引发洪水。”   看着胤祥思索的模样,王仁昂起头道:“最好的风水宝地该是山环水抱,水处于低洼处,农庄田地远离湖边,山位于西北方向挡住来风,形成‘环山格’才可。而这里水于高处,农庄于低处,且位置太近,没有山遮挡环绕。风向不稳,水位不对,可称为凶地。风水学可不是胡说,它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那你说,该如何解决。”胤祥道。   “迁居。”王仁回答:“这里本就不该住人。”   “不可。”胤祥摇头:“这里有着大片的农田和居民,你让他们搬走,他们要去哪里?”   “若想这里平静安宁,当将田地归还,种植树木,且引河流下坡,新建河道入海。”王仁道:“若非如此,即使这次洪水治理完毕,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出五年,这里必有大灾!”   王仁凶狠的语气并非没有引起胤祥的不满,他思考了片刻道:“若是迁居,当要多少农户迁走?”   “这边和那边。”王仁指着下面两片农村:“都要迁居,方可平定。”   “我会跟父皇提起。”胤祥说道:“到时候你再和父皇详细报告。”   “我和皇上说?”王仁震惊了:“难道不是你吗?”   “这不是你给的提议吗?迁居。”胤祥道:“自然由你来说。”   王仁:但是,我真的不太想再看见那位老爷子,尤其是他霸气侧漏的罢免了几位官员,还将几位官员扔进了大狱后不久……   “回去吧。”胤祥道:“今天看的够多的了。”   王仁:突然很不想回去肿么办_(:зゝ∠)_。   回到了行馆,将身上泥泞的衣服换掉后,胤祥就出门去见了皇帝。稍后一个尖嗓子的老太监便过来,道:“王仁在吗?”   王仁站起身,点头道:“在。”   太监点点头,道:“陛下要见你,跟咱家来吧。”   王仁:= =   该来的总归要来。   话说,他感觉穿越后要比原著的王仁还忙。   本来的设想是在王子腾去后,自己出去算命养活自己,吃穿不愁就够了。反正也不打算娶妻,有条件就去找个兔爷过。   但是现在……他从哪里开始路就歪了呢??   为啥他现在还需要面见皇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君!作者去备考了,12月中旬前回不来哦~   替作者君转告:   今天(11/2)和朋友拼字,卡到死。一个小时才1500,和基友哭诉求助。   血:你造为什么南方总是发大水吗?   基友:因为总下雨。   血:= =   基友:百度吧。   血:百了,关于气候,地势,人为……一堆专用术语。简单的说还是多雨T T   基友:多的我也不造_(:зゝ∠)_   血:哎,码字不易啊,之前找清朝科举制度,然后翻红楼梦亲属关系和称呼问题,再找九子夺嫡□□,现在还要查南方大水中地势和气候的影响……写文的时间还没查资料的时间多!   基友:我也是,写娱乐圈,总是在查资料_(:зゝ∠)_   血:一会还要研究周易和风水学,不想活了T T   但真正心塞的是:查了一堆基本上都用不上!!!   考据党的亲们,看的时候遇到不对的,请手下留情,我很努力了,尊的QAQ   ☆、第25章   直到王仁面见康熙帝,被赐坐后,他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他明明白白有好好按照王仁本身该有的‘纨绔’路走下去的对吧。不读诗书,不懂礼节。虽然原著中没有提起王仁的日常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他相信原本的王仁压根就没有见到皇帝的机会!   更别说单独见面献策了好么!   如何治水这种高大上的事情怎么会和他一个纨绔有关!   但是显然现在对康熙说‘对不起我只是个纨绔我什么都不造放了我吧么么哒’后绝壁会被刮掉一层皮,胆敢欺君!而后再被王子腾收拾,胆敢让我面子无光!   康熙关于治水的事情问了王仁,王仁沉默了一会后,将之前的说法再次和康熙诉说了一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的没有!   康熙沉默了,扭头问身边的太监道:“李玉啊,那边的村庄大概有多少户?”   李玉低下头,说道:“回陛下,老李庄20多户,老王庄30来户,50多户人家,两百口人。”   康熙点点头,两百口人,并不多。然后他问道:“你保证他们迁走后,这块地方不会发大水吗?”   “回陛下。”王仁学着李玉一样回答,完全不知道这个陛下的称呼是亲近之人才会用的。李玉看了王仁一眼,然后扭头看着康熙,见其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便垂下眼帘保持沉默。   “将山坡上的河流改道,引入下方,河道要深挖。然后迂回入海。且河流边多种树。所谓木能克土,土重木折;土能克水,水多土荡。树木多了,土便会被压制住。土没有流失,水就不会泛滥。”   康熙摸着自己的胡子点头,然后道:“那便让他们迁吧。如今房屋农田已毁,便趁此机会让他们去新的地方居住。对外宣布,他们砍伐树木太多破坏水神居所,触动水神发怒。”   李玉弯下腰道:“是,陛下。”   “那么,既然你懂得看风水,那为这两个村落的人寻找新住所就你去做吧。”康熙说道。   王仁一怔:“啊?”   李玉对他使眼色,王仁慌忙点头:“是,陛下。”看到康熙对他挥手,便拱手退下。   待王仁走后,康熙才慢慢的说道:“我果然在哪里见过他。李玉,你有印象吗?”   “回陛下,的确见过。”李玉弯腰道。   “哦?”   “陛下,您可曾记得一次微服出宫,去街上的一个算卦摊上占卜过?”李玉说道:“说起来他挂着的布番有趣的很,上面写着‘凡人算命’。若非他提起风水的事情,奴才还对不上人呢,只会以为是想象的人。”   “想起来了,竟然是他!”康熙笑呵呵的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说道:“一个一品大员的独子,出去摆摊算命?”   李玉微笑,小心翼翼的说道:“此人行事,于常人不同。”   “王子腾的独子。我记得传言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吧。”康熙想了想道。   “是的。”李玉说道:“奴才也听说过,是一个不喜欢读书,只喜欢玩乐的纨绔。”   康熙摇头:“他喜不喜欢读书我不知道。但是从之前的那句‘堵不如疏’和刚才的言论来看,他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想了一下,对李玉道:“把胤祥喊回来。”   李玉行了礼,出去了。稍后胤祥便过来了,对康熙行礼。   “好了,过来吧。”康熙说道:“坐下。”   “是,父皇。”   “我想问一问,那个王仁的事情。”康熙说道:“你和他熟悉吗?”   胤祥想了想,微微笑道:“父皇,说熟悉,其实也不过才刚认识。说不熟悉,儿臣最近和他走的确实近。”   “他功课如何?”康熙问道。   胤祥笑了:“父皇,儿臣记得他最近正在背《论语》。”   康熙:==   “另外,不会骑马,不会射箭。据他所说最近正在学习古筝,但是那个声音……”胤祥摇头道:“儿臣和三哥有幸听过一次,蛮夷若是来袭,他一首曲子就能把人吓跑。”   康熙:……   胤祥继续说道:“但是儿臣并不觉得他是个纨绔。儿臣曾和他聊起这次的洪水,他对我形容了悲苦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父皇,儿臣认为能够在谈到洪水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无处可去的百姓,其人品性可想而知。”   “他若是科考考中。”康熙道:“朕也愿意给他个机会,不论名次。”   胤祥无奈笑了:“父皇,您觉得他有考中的那一天吗?他目前正在背《论语》。”   一个秀才的考试就能把他卡死。   康熙有想要扶额的冲动。   “罢了,此事稍后再提吧。”康熙道:“朕派他去寻找村落百姓新的住所。胤祥,你和他一起吧。”   “父皇?您当真要让那些农民迁居吗?”胤祥问道:“王仁对风水学和占卜很笃信,儿臣虽然觉得他那一番话有道理,但是他若是靠风水学……”   “他靠什么来寻找不要紧,他有着怎样的歪理也没关系。”康熙道:“朕只看结果。”   “是,父皇。”   康熙继续问道:“你知道他占卜?”   “是的。”胤祥道:“说起来有些可笑,儿臣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在街上摆摊占卜。”从康熙的话中就知道他记起了王仁摆摊的事情,因此胤祥决定实话实说。   康熙有些好笑的看着胤祥:“你找他算卦了。”   “是的。”胤祥道:“因为儿臣那时候刚好在追查私盐的事情,看见他在为儿臣追查的人占卜,一时好奇就去试了一下。”   康熙:“结果呢?准吗?”   胤祥顿了顿,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明:“可以说是准的,儿臣能够快速的找到装盐的仓库,也是他为儿臣算了一个寻物卦。只是儿臣至今不是很相信,觉得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个世界总会有些奇人异事。”康熙笑道:“也许是他对《周易》很精通吧,不必介怀。”   康熙和胤祥又闲聊了一会,便让胤祥回去了。康熙静默了一会,说道:“李玉,你如何看呢?”   “奴才认为,那个王仁不会是有歹心的坏人。”李玉犹豫道:“奴才认为十三阿哥说的极是,一个会为百姓着想的人,品性高洁。”   “朕不是在怀疑王仁的品性,而是在说他的占卜。”康熙道:“朕也曾经找他占卜过,你还记得吗。”   李玉道:“奴才记得。”   “说不上准,也说不上不准。”康熙道:“罢了,等他回来后,再向他占卜一卦,他究竟是算着玩,还是有真本事,一测便知。”   “是,陛下。”   ☆、第26章   王仁回到自己的住所,拿着一点碎银子和一身需要换洗的衣物,银子贴身放好,衣服全部塞进一个小包里。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干净漂亮的衣服,扭头扒拉开衣服箱子,将之前和胤祥一起出去时弄脏的衣服又换上了。   现在看起来就算不是难民,也是个泥腿子。   王仁表示很满意,高兴的点点头。   他才走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回来的胤祥。   胤祥惊愕的看着眼前穿着脏污,手中紧紧抱着个小布包的王仁。   “你这是……要跑路?”胤祥惊愕的看着他。   “跑什么。”王仁哼唧了一声,低声道:“奉旨探查!”   胤祥:==   “就算是父皇要你去找……也不必这副样子吧。”   王仁呵呵了一声:“你以为我要去隔壁村溜达?要去找更好的迁居地址,要走的路何止10多里地,走路自然慢,但是坐马车……我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拿着一堆的银两,坐着豪华的马车,在一堆难民前大摇大摆的路过。这不明晃晃的摆着是要来抢我的意思么!”   胤祥皱了一下眉。   “你出门都是带着好几个侍卫,虽然我也要带,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威慑力自然比你低。”王仁道:“况且这种灾荒年百姓都敢从跟着几个带刀侍卫的你手中抢饼。那么只带着几个随从,有钱到可以坐马车的我,会不会被那些活不下去的难民抢呢?这个时候最可怕的就是那些觉得未来无望,随时会被饿死的平民百姓。”   胤祥眉头皱的更紧:“我让父皇给你多点人手。”   王仁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最多。太多了也打眼,我喜欢奉行低调行事~”   胤祥道:“我和你一起去,难道也只要五个侍卫吗?”   王仁挑眉:“你不是不信风水吗?跟我去干嘛?”   “盯着你!”胤祥说完扭头走了。   只剩下王仁惊愕的看着胤祥的背影,半响后才回过神:“这是怎个意思??”   不管王仁心中如何想,最后还是和胤祥穿着简单的衣服,带着八个打扮成普通随从的侍卫,坐着马车离开了。   上了马车,胤祥就看见王仁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上面精密的刻着不少字,还有小小的指针。   胤祥有些汗颜:“你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带出来的?”   “作为一个玄学家,没有这玩意儿怎么安心吃饭呢?”王仁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轻轻的转换方向,眼睛紧紧盯着罗盘。   这东西他很早就买了,能在清朝买到好的罗盘可是相当不易,这玩意儿还是他从一个老道手里抠出来的。在穿越前,他也有一个罗盘,是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给的,精致小巧也好用。   哎……那可是个好东西,比手里这玩意儿好多了,可惜……   当初他要那罗盘做第一次出‘任务’的礼物时老头那一脸割肉的表情……啧啧。   也不知道现在那个老头怎么样,王仁一点都不担心,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很有可能知道他穿越灵魂未灭的事实……   “如何?”胤祥低声问道。   “西北方向。”王仁道:“怎么,你不是很怀疑它的真实性吗?”   “你那个看相我的确很怀疑,罗盘嘛也不是很相信,但是……我觉得很有意思,值得研究。”胤祥笑道。   “西北方向……”一群人都看向那边。然后立刻囧了。   “爷,那里……是一片山。”一个看起来是这几个侍卫的头的人说道。   “爬山。”王仁道。   众人:==   那山看起来很高的样子……   “那山连绵一整片,要从山脚绕过去不知道要走多久,不如直接爬山从山上过,快的多。”王仁道:“好了,别傻愣着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来,驾车直接去山脚!”   侍卫们齐齐的看着胤祥。   “照他说的做。”胤祥留下一句话,然后打帘子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虽然他的身份比王仁高很多,但是康熙明确说过,是要王仁寻找风水宝地,而胤祥……不过是陪着他来而已。   既然王仁信誓旦旦的这么肯定那里有适合迁居的地方,就信他。   那片山离这里稍微有些距离,王仁等人的马车直到傍晚才来到山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王仁等人在山脚下烧火烤干粮,打算第二天天亮再走。   侍卫们留在外面,马车里是王仁和胤祥。因为之前做的梦,王仁现在不太敢和胤祥一室休息。   他掀起帘子就要下马车,结果被胤祥拽住了衣服。   “天都黑了你去哪里?”胤祥不耐的看着他。   “出去看看。”王仁尴尬的说道。   “看什么?星星?”胤祥累了一天,有点乏,也没有什么耐心和王仁讨论事情,便直接拽着王仁往回一拉:“老实呆着,睡觉。”   王仁一时没坐稳,吧唧一下子四脚朝天跌倒在胤祥身边,靠在了他身上。   “真沉。”胤祥低声道,揉了一下被撞到的后背,裹着毯子眯眼道:“快点睡,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爬山。”手就半揽着王仁的腰,慢慢的睡去。   王仁:==   因为注意力在某人放在自己腰上的爪子上,太过在意更能感觉到上面的温度,身为一个只爱没胸汉子的gay他要如何把持的住!   话说要把持吗?扭头扑了他?不把持第二天被这位爷发现会不会砍了他?   肯定会砍了吧。   外面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应该是大多数的侍卫们都睡了吧。王仁可以听见火焰燃烧的时候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守夜的侍卫添柴的声音。   慢慢的,他也合上双眼睡去了。   第二天,天色渐亮,王仁睁开双眼,马车里只能下他一个了。   外面很嘈杂,王仁打了个哈欠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几个穿着破乱的汉子被捆绑住,另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女人跪下不断的向侍卫们祈求。   “发生了什么?”王仁惊愕的问。   胤祥端着一碗热汤和一个馒头递给王仁道:“就像你说的,难民落草为寇,昨晚过来打劫。”然后被侍卫们一下子就抓住了。   即使落草为寇,终究还是平民百姓,手里拿着菜刀和锄头就敢对上经过严格训练保护皇子的带刀侍卫们?一个侍卫就能揍趴他们。   更何况对方人数虽多,却大多是老弱妇孺呢。   “没伤人。”胤祥道:“只是捆绑住而已。”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这也是没法子啊……”老妇人哭的涕泪横流。   他们也是看这几个人在这里发洪水的状况下还有钱能做马车,又特地跑到这个山脚,肯定身上带着银粮,且他们呆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可以吃的东西,所以即使看着对方带了不少随从侍卫,也还是选择拼一拼。   因此,能打架的糙汉子都在这里了,也……都被抓住捆在那了。   这些汉子要是这个时候死在这里,那么留在山上的那些妇人和孩子老人们,恐怕都会死。   问清缘由后,胤祥沉默了,然后看着王仁道:“我们的粮食不够这一群人吃,但……我也不想坐视不管。这里离你说的风水宝地还有多远?”   王仁喝了一口热汤,将早餐早早的咽下去,然后走到那妇人面前问道:“过了这座山,那边你们可曾去过?”   妇人摇头:“上山艰险,山的那边是什么都未可知,留在这里还有活命的可能,若山的那边还是山,我们去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王仁点点头,仰头看着这连绵的山脉道:“远看的确如此,就像是一片山连着一片,不像有可居住的地方。”   “但是,如果我说那边有可以平安居住的地方,你们去是不去?”王仁看着妇人说道。   ☆、第27章   妇人愣了,垂下眼睑看着地面,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听眼前这个人说的话。   “你可知道,如今皇帝已经亲自来到这里南巡?”王仁问道。   妇人惊愕的抬头看着他。   “那一片的农村都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我曾和十三阿哥去农村勘察,发现那里并不适合人居住。所以,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不会被洪水淹没的风水宝地。”王仁道。   妇人惊愕的张张嘴,小声道:“那……您是要放了我们,让我们跟您一起去?”   王仁点头,又摇头:“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但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们自己决定。”   妇人揉搓着手指,低声道:“我要和我们当家的商量,这事,我做不得主。”   王仁点点头,回头冲胤祥一笑:“怎样?”   “你能确保那边有你说的风水宝地?而且,就算是宝地,如果那边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去了还是要挨饿。”   “我不确定。”王仁道:“但是那几人……不是会这个时候就饿死的面相。”   胤祥:……   能靠点谱吗?!   妇人和那些被释放的汉子们低声的说了半响,最终一个带头的汉子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两人面前:“小子无知,冲撞了贵人,望贵人莫怪。”   “无妨。”胤祥说道。   “小子们商量了下,觉得还是跟着您的好,反正……反正在这里都要饿死了,不如拼上一拼。只是,窝里还留着几个小崽子,小子们饿死不妨事,只求您,如果小子们撑不下去了,带着那几个小崽子,给一口吃的,不饿死就行。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也是他们的造化!”   胤祥点点头:“都带来吧,只是上山的路总归艰险,要小心些。”   那汉子摸一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您们是要爬过这座山对吧,那小子帮您带路,正好上山途中会路过小子的窝,把他们都带上。”   见胤祥和王仁都没有说话,那汉子感觉更尴尬,道:“如果您不信小子,小子把他们带来也……”   “去吧,带路。”胤祥道。   汉子楞了一下,然后惊喜道:“好!”   说完大喇喇的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没有来得及拍,冲着那几人喊了几声,就带着胤祥和王仁几人向着山上出发。   弃了马车,将所有的东西塞到包裹里,轻装简行。   即使如此,这山上没有条山路,走着总归是相当的不方便。   “即使那里能住,之后要如何离开这座山呢?”胤祥往上一边爬一边呼哧的说道:“难道真要与世隔绝?”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王仁道:“看看再说吧。”   还没有到山顶,就先来到了那个汉子所说的‘窝’。   本来王仁还以为那汉子是自谦,所以给的贬称,没想到……这看起来的确是个窝啊!   一个破山洞,不深,但是睡着十多个人也够。洞口弄点树枝就当做是门,里面还有刚熄灭的柴火。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脸色蜡黄,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岁的孩子站在洞门口,看着那小孩在撒尿。   等见到那几个汉子出现的时候她惊喜了一下,然而等再看见汉子身后跟着的胤祥几人,脸上的惊喜顿时消失无踪,尖叫了一声,然后抱起孩子撒腿就跑。王仁清楚的看见那小男孩因为还没尿完,裤子也没提上就被抱着走,小鸟撒出的尿就像是喷壶撒水一样在空中划出个完美的弧线,最后那点还落在了男孩自己的小脚丫上。   王仁:==   胤祥:……   不用这么紧张,他们不是坏人,让小孩尿完吧……   “阿花!别跑!不是坏人!”带头的汉子跟着跑了过去。   王仁:古代农村里人的名字总是带着喜感。   那汉子紧张的来到洞口,那叫做阿花的女人将大家都喊了出来,所有人都站在洞口警惕的看着胤祥等人。   汉子来到那女人身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王仁便看到那女人和身后的人们说着些什么,然后齐齐的来到胤祥和王仁面前,跪下了一片。   王仁后退几步,让胤祥去安抚这些人们,自己则是到一边掏出了寻龙尺,左右看看,寻龙尺有些许的反应,可惜并不强烈。   胤祥安抚完那些人,又给了他们点吃的,这才来到王仁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两根金属棒。   “还有多远?”胤祥问道:“如果今晚没有到你所说的地方,那么我们还有这一群人,都要饿肚子了。”   “粮食呢?”王仁收起寻龙尺道:“都没有了?”   “有也仅仅够三人吃一顿的了。”胤祥摇头道:“突然来了一群人,分给他们食物后我们准备的粮食还有剩余已经很不错了。”   王仁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头捏了一把土观察土质,鼻子抽动了一下叹气道:“看运气吧。”   胤祥:==   王仁道:“运气好,有野果吃,运气不好,就只能从山上找其他食物了。”这里的土质不错,如果能种果树,即使不照料也能结满果子。但是有一个小问题,如今是三月。   南方的三月温暖,有些果树也会结果,但是在这个无人居住的山上会恰巧有三月结果的果树,几率有多大呢?   所以王仁只能道,看运气。   但总归饿不死。   “休息够了,就出发吧。”王仁站起身道:“今天天黑前,必须过这座山。”   清朝的山上虽然不至于到处都是老虎,但是凶猛会伤人的野兽还是有的。因此他们必须小心谨慎,在天黑前尽快离开这里。   因为人群中带着不少老弱妇孺,导致这次行程的速度大大的下降,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几人却还是没有来到山脚。   众人的心还是慢慢的不安起来,甚至有些小孩子已经开始啜泣了。   “怎么办?”侍卫的头低声的问胤祥。   “还有多远?”胤祥回头看向王仁。   “不远了,再坚持下。”王仁道:“尽量加快速度。”   就在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快要被黑夜吞没的时候,胤祥等人终于模糊看到了山脚,那是一片平坦辽阔的土地。   身后已经传来了人们惊喜的声音。   惊喜后,就是茫然。   看到了平坦的土地又怎样,没有食物。   “天黑了。”王仁看着天叹气道:“先扎营?”   “扎营?我们只能席地而卧。”胤祥呵呵笑道:“现在水也用完了,干粮只剩下一点点。食物暂且不论,饿一顿等天亮也无妨,只是水要怎么办?”   “水好找。”王仁又掏出了他那个寻龙尺:“你等着。”   双手握着寻龙尺,慢慢的往前走,众人便在他身后跟着,不知走了多久,王仁看见手中的寻龙尺动了,便往前几步听到细微的水声。笑了:“水找到了。”   身后是人们的欢呼声。   用热水将最后的干粮都煮了,虽然没有吃饱但是总归还有垫肚子的东西。众人都三五成一堆开始入睡。   王仁在火堆前打着哈欠,胤祥收拾好东西端着一碗水来到他身边,紧紧的挨着他坐下,然后感觉到身边的身体一僵。   “我到底怎么你了?”胤祥有些不解:“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在躲我?”   “不……”只是和你紧贴着有点不安。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为避免尴尬,王仁立刻转移了话题。   “不。”胤祥摇头:“山的另一边洪水泛滥成灾,而这边却丝毫不受影响,若非这里的水有些浑浊,我还真的以为爬过一座山,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我想应该是被山隔断了吧。”王仁道:“过来的时候,那片山脉都看不到尽头。”   “这是小巴山。”那个汉子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道:“这座山一直都在这里,而且,很长。小子们的长辈也都没有人看到过这山的尽头,也从没有人想要跨过这座山。所以……”   “也就从未有人知道这块地方是吗?”王仁点头道:“原来如此。”   ☆、第28章   和那汉子关于这座山又聊了片刻,王仁等人才慢慢的睡了过去。天亮后……   他又被一个人安放在一角落里,忧伤的看着别人在忙里忙外。即使是三岁的孩子,都开始在盯着烧水的锅子。   王仁突然觉得自己好懒散……个毛线啊!太阳还没升起来只是天色蒙蒙亮而已你们要不要这么勤奋啊!!到底是几点起的啊你们说啊!   既然都醒了为什么不把他喊起来的!!就他一个人在这里幸福的碎觉感觉很尴尬啊!   好像他很懒的样子!   虽然即使被喊起来他也完全不想起床就是了……   “早。”胤祥从他身边路过说道:“睁眼。”   王仁:“睁了……”   “恩。”胤祥点头。   王仁点点头,这才开始看这片土地,等他发现自己在什么样的地方后,眼睛顿时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特别亮!   “山环水抱啊!!”王仁简直要嗷嗷叫了,这样的风水宝地在全国都很少见,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一个!   难怪那时候罗盘的反应这么给力和清晰!   “好了,别犯傻了。”胤祥拍了拍王仁的肩膀,道:“我们现在要先安置好他们,然后准备食物,回去扬州复命。”   王仁呆了一下,点头。   “这次功劳不小。”胤祥给了一个笑脸说道。   即使不懂风水学,看这里的地理格局,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宝地。   接下来的行程就顺利的很,将这群人短时间的安置下来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毕竟胤祥等人此次来也是来探路,没有准备过多的东西。安顿的事情也是之后相应的官员的工作,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回去,将这里的发现告诉康熙。   回去的路程要比来的时候迅速和快速,天黑前他们就来到了山下,幸运的是,他们的马车还留在之前藏起来的位置,并没有被人顺走。   驾着马车,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落脚的地点,然后由胤祥和王仁向康熙回报结果。   听到对那地方的描述康熙都有种想要亲自看看的想法了,可惜他身为皇帝,不论是身份上还是时间上都没有办法亲自前往。便只好派遣其他官员,带领着剩下的难民和那两个村落的人们,和王仁以及那些侍卫们再次去那山上。   一来一回再加上安顿的时间,王仁整整奔波了有十来日没有得闲,等一切事情结束后,他躺在床榻上,一点都不想再动。   可惜没有人想要给他休息的时间。   因为他这几天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让他的事情被扬州和康熙身边的一众官员得知,纷纷想要拜访他,趁着这人空闲且还留在扬州的时候。不管他是否有官职在身,也不管他是不是有纨绔的名声,怎么说都是在康熙面前狠狠刷了存在感的人。前几次因为王仁太累了一直休息,就被胤祥帮忙给挡了回去,而这次胤祥在康熙那边刚好不在,而拜访的人也是王仁一直感兴趣的人,因此,他打算接下这次的拜访帖。   拜访贴上明晃晃的写着想要见的是十三阿哥和王仁,因此等晚上胤祥回来后,王仁将帖子给他看了。   等等,这种老婆等丈夫回家然后上报人际交往事情的赶脚是要怎样??   忽略掉心中别扭的感觉,王仁坐在椅子上等着胤祥的回答。   “扬州巡盐御史?”胤祥似乎因为这个人想起了某些事情,笑道:“你还腰酸背痛腿抽筋吗?不酸不痛不抽的话我们就见见吧。”   王仁小脸一红,想起之前自己对胤祥说的话,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你除了第一次探路以外就没往那山上跑,你当然不酸不痛不抽筋。”   “我是不酸不痛不抽筋,可我也没有被人称作小神仙,被人立祠堂,被人膜拜。白送你馅饼吃就不要嫌硬。”胤祥将外衫脱下,取了一本书,道:“而且,等回京后,父皇还会就这次的事情再论功行赏,到时候也要记你一份。”   王仁惊愕了:“赏钱?太棒了!”   “恩,可能还有个闲散官职。我看你除了买官和用功劳换以外,也没什么其他途径了。尤其是科考对你来说永远不可能!”这也是康熙很例外的开恩了。   王仁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做官,别开玩笑了,他完全不想。   “对了,人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见呗。”王仁想了想笑道:“明天是吗?”   “恩,那我就让人回帖了。”胤祥道:“也就是之后几日,父皇要继续出发,我们接下来往苏杭走。过了苏杭,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喂,这种和妻子商量事情的口气你够了啊!   王仁无所谓的点点头。他早就想回去了,康熙虽说微服私访南巡,除了看看周边的景色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做事,并非游玩。   而且因为洪水的原因,康熙有时候的脾气很不好,容易发火。因此下面的官员免不得战战兢兢,做事小心翼翼。而这种气氛也压的王仁有些喘不过气来。   哪怕康熙面对王仁比对康熙那几个儿子的态度都和蔼,那也不行!   君=老虎!谁特么的想看见老虎!   第二天,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就像是他拜帖上写的一样,在午饭过后,下午的时间点来拜访了。   古人拜访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时间不宜太早,不宜太晚,也不能在对方不合适不方便的时间来,且即使提前约好这个日子来,到了门口,还是要递上拜帖。   胤祥和王仁已经在等着了,因为被那个新先生教导(折腾)了一段时间,对于古代的礼仪基础和儒学知识上王仁还是懂了些。因此在林如海来的时候他的礼仪上并没有出错,且摆着一张淡定的脸,瞬间将林如海的好感度给刷的很高。   即使林如海再见到王仁之前,在林黛玉出生后,就从贾敏嘴里听说了王仁纨绔的名声。   但人对人的看法和印象终究不同。   有的人在听说过某个人的坏名声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无论对方表现的多么好,对他总是印象里那纨绔的形象,因此厌恶他。   也有的人在听说某个人的坏名声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却会立刻将脑海中的印象彻底清0,只从对方的行为和说话来自行判断。   一个是容易先入为主,一个是喜欢眼见为实。   林如海恰好属于后者。   (顺便一提作者属于前者,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属于固执类人群)   因此在看到王仁后,属于贾敏所说的王仁的形象顿时被了,清空的特别干净。眼里都是王仁现在这幅有才能却很谦逊的模样,对他大加赞叹。   “说起来,连那次私盐案都是王仁帮我解决的。”胤祥说道。即使他不相信玄学,但是因王仁的话而找到了被偷走的官盐这的确有王仁的功劳,胤祥不想夺取这份功劳。   听到十三阿哥这么说,林如海的惊讶更甚,连连叹气:“可惜鄙人多年无子,膝下只有一女。贱内又早早的去了,鄙人无奈,便将小女送至其外祖母家,如今孑然一身,哎,可叹啊~”   “可是那贾府的林黛玉?”王仁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道。   林如海惊讶的问道:“汝何以得知小女名讳?”   王仁眼睛微微眯起,勾唇笑道:“道听途说,贾府女儿们的名讳……不算秘密。”   林如海脸色有些发白。   胤祥看了一眼王仁,然后又看向林如海,垂眸沉思。   林如海也顾不得十三阿哥也在场,颤抖的问:“可曾……有其他流言蜚语?”   王仁道:“其他的也不清楚,只是令爱的诗词不错,偶有诗句传出,在贾府众多女儿中……”   林如海立刻站起身,打断了王仁的话,告辞道:“鄙人家中有事,怕是无法再与十三阿哥和仁哥一起谈天了,先……告辞……”   胤祥点点头,林如海就飞奔一样的走出房门。   “你说的太多了。”胤祥小声道。   “林黛玉和贾宝玉同屋起居我还没提呢。”王仁抿了一口茶水道。   然后胤祥就看见才出屋子几步的林如海脚步踉跄了一下。   胤祥:……   “他听见了。”胤祥道。   王仁摸着自己的下巴,他说这句他真不是故意提的……有谁信?   胤祥端起茶杯,愣了一下,抬头看外面没人,凑到王仁身边小声道:“他们真的同塌而眠?”   王仁:“……”   身为一个阿哥你这么八卦真的好么?   ☆、第29章   “并没有。”王仁小声道:“老太太那个屋子,林黛玉住碧纱橱里,贾宝玉住碧纱橱外。我记得最开始是因为屋子不够就这么安排的,但是……好像有两年了吧,他们一直这么住着……”   胤祥摇摇头,不语。   老太太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是想宝黛配在一起。若是两人有婚约这样安排也不过是老人的一点小心思无伤大雅,但没有婚约就先这么安排在一起住了,老太太的想法恐怕就有些耐人寻味。   男女七岁不同席吃饭,更别提住在一个屋子里起居。若是还没有订婚,这样的风言风语就先跑了出来,黛玉以后除了嫁给宝玉也没有第二个选择,无论是妻还是妾都任人拿捏。虽然不觉得老太太会让自己的亲外孙女做妾,但世事总难料。   “以后莫要说别人家长短。”胤祥道:“尤其是未出阁女儿的流言。”   “我知道。”王仁道。话说之前一脸八卦的是谁啊我喊你一声你敢认么!   “你说那些话是在针对谁吗?”胤祥有些好奇的问道。   “给贾府找点麻烦而已。”王仁道:“免得我回去后,他们闲的慌来找我套近乎。”   不论以后如何,现在的老太太是真心将林黛玉当宝贝养,而林如海经过他那几句话后,先不说该如何和贾府闹。将女儿接回去是肯定的,且日后有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是永远都不会让林黛玉进京看贾母了。   林黛玉走了,老太太贾母会伤心,但贾宝玉会更伤心。贾宝玉伤心,贾府那一家都别想开心了。   现在王仁被康熙记住了,先不说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至少目前他成为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以前还好,当个小纨绔贾府也懒得搭理他。而如今,若真是十三说的那样回京城被康熙开恩特地给了个官……呵呵。   最先来拜访的一定是贾府的人!   如今先搅浑了贾府的水,之后他趁乱……躲着走。   说好的未来的算命达人呢!   他做个毛线的官啊!!   因为这次的打击,让王仁装了好几天被吓破胆的兔子,总是找没人的地方缩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庆幸的是,之后的确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情。乘坐康熙的船经过苏杭后,在本地停留了一段时间后,船转头直奔京城。   四月离开苏杭,直到五月中旬,康熙的船才回到京城。   从二月初到五月中旬,这次的行程花费时间有三个半月。   回到家的时候,王仁明显的感觉到王子腾的心情非常的好。首先是多月的舟车劳顿总算可以休息了,再者……因为王仁在康熙面前怒刷存在感,康熙对其他官员谈话的时候说起王仁,对他很是赞赏。让王子腾狠狠的长了脸。一种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的样子。   也因此,王子腾以回来辛苦好好休息作为理由,放了王仁好几天假。   王仁简直高兴的要飞起了,没有练字,不用弹琴,不要背书,可以痛快的玩。   真是幸福的冒泡。   而另一边的贾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贾府贾赦虽然袭一等将军,但其实也就是个爵而不是官职。除了领点银子之外没什么大用处。比他品级低有实权的管不了他,但是因为没实权,所以他除了用权威震慑人以外并没有别的能力。因此康熙南巡这么大的事情,跟贾赦一分钱的关系都沾不上,他的人际圈里也没有有实权的人。皇帝走了,他也是该吃吃该喝喝。皇帝回来了,他该睡睡该玩玩。   不仅贾赦如此,整个贾府都如此。当初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就没有这么糟糕,贾代善虽然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但也曾经是个手握实权的官,可惜后继无人。   如今,能让这皇帝出巡都无妨碍的贾府乱起来的人,自然也就那么一个,贾宝玉。   而让贾宝玉闹起来的,最大可能就是林黛玉。   就像是王仁最开始预测的那样。独生女儿都有那样的流言流了出来,不管是真是假,黛玉的名声终究有损。林如海也不会怀疑王仁话的真实性,毕竟作为一个外男,他又能如何知道自家女儿的名讳,这本身就不是该对外男提起的。   老婆死了,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本来还想着自己年轻,能生出个庶子,然后放在贾敏名下充作嫡子养,等日后发展起来再接女儿回来也未尝不可。   毕竟林黛玉幼时丧母,且没有哥哥属于长女,这是在五不娶内,为了黛玉日后能顺利嫁出去送到外祖母家教养也能有个好说法。谁想到……   林家书本网,即使女儿嫁不出去,也无法忍受女儿声誉受损。   因此林如海的动作雷厉风行,一群家仆带着一封信,还不等贾母表态,强硬的将林黛玉带了回去。时间掐的非常好,那时刚好宝玉出门寻什么仙子去,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屋子空了。   没有与黛玉妹妹话别,且又被一个讨厌林黛玉小家子气的丫鬟碎嘴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贾宝玉还能有好?   坐在地上哇哇就哭,闹着要林黛玉回来。   可人已经坐船走了,贾母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好言劝着,说林黛玉不过是回去看看,过几日还会回来的。这才安抚了贾宝玉,可没过两天,人就疯魔了一般,总是讷讷的盯着帆船模型看,念叨着人赶快回来。   为此,贾府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还请过马道婆来跳大神的就不提了。   二房乱糟糟,大房看热闹。王夫人揪心,王熙凤劝说。这些都不关王仁的事,哪怕那个疯魔的小子是王仁的表弟。   贾府还在乱的时候,王仁就已经接到了圣旨。康熙帝,还真的就这次帮农村迁居的功劳给了他一个闲散的官当。   圣旨上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夸赞不少,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小子做的不错,虽然以前没看出来。但是现在看出来了,就给你个官当当,从五品员外郎,隶属刑部。你不是会看人嘛,就帮我好好看看,瞅瞅哪个官员贪赃枉法,看准了告诉我做出功绩来咱继续升官么么哒~   王仁:唉呀妈呀心好涩……   大太监李玉手拿着圣旨,一脸笑意的看着王仁:“仁哥,接旨吧~~”   王仁:喊我仁哥也不行!别以为套近乎我就会欢欢喜喜的接下圣旨去当官!   我……好吧我没辙……   tt   无论心中怎么悲愤,王仁的脸上也必须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说声谢主隆恩,接了圣旨然后摸出个荷包塞到李玉手里。   被李玉推拒了。   “咱家为陛下办事,怎好收这些。”李玉笑道。   王仁:←←   “陛下说了,您现在隶属于刑部,替陛下督查百官,若是有事,可免了递折子直接面圣。”李玉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王仁:“这是陛下赏的玉,仁哥随时带着,进宫面圣也是个信物。”   王仁:呵呵,普通的刑部员外郎可没这活!   “就是无事,陛下也想和你多聊聊。”李玉笑道:“到时候,咱家还需要仁哥关照也说不定呢。”   王仁:真看得起我。   李玉和王仁聊了几句,又让几个人帮王仁量了身形,然后便告辞了。   王仁今年方才十三岁,身量小,官服需要定做。   十三岁的五品员外郎,且从白身一蹴而就由皇帝直接提拔上去,史上也就这么一个了吧。   这也没办法,谁让官员面圣还需要品级呢,若是真的给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如何够的上面圣的级别。康熙想给他官偶尔又想见一见人,级别就不能太低。   虽然是五品,但只是个空架子,没有实权。替皇帝督查说的好听,但也没有递折子的资格,最多面圣时在皇帝面前说说坏话。   而康熙不是昏君,又哪里是几句坏话可以左右决定的。   因此,康熙决定让他成为五品员外郎甚至送玉佩的时候,没有一个朝臣提出反对意见。   朝廷上的从五品员外郎还少么,贾政就是工部员外郎,但实际上除了养几个清客以外,嘛事没有。   只是贾政的是贾代善临终时求的,王仁的是皇帝自己给的,这意义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且二人年龄不同,贾政上位后一事无成,王仁是靠功劳得赐官。王仁立了一次功,就有可能立第二次,第三次。   现在没有实权,以后可能就有实权。   如今是从五品,以后就是五品,甚至三品,一品,以及超品。   所以即使是没有多少实权的官,出门也得到了众多有实权的官员的另眼相待。   但是朝堂上的官员无话说,不代表朝堂下那些不足五品的官员,甚至有功名在身却无官职的人员也无话说。   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很让人眼红和嫉妒。   ☆、第30章   因为突然得到了圣旨获得从五品虚职的王仁躲在家中已经有三天了,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王子腾也没有时间去管他,因为最近河南省又传出了官员收受贿赂,将黎民百姓置之不理引起民愤的事情。因此,王子腾被任命了一个头衔给扔出去替君巡视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从王子腾冷静的样子和夫人习以为常为王子腾准备行李来看,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但不管怎么说,王仁清闲了。   除了偶尔先生来的时候上上课以外,没有其他让人郁闷的事情。似乎也是因为王仁有了个从五品虚职,先生对于王仁在文学上的知识上放松了不少,很多东西都只求理解和知道,并不再要求王仁背诵。但是在礼仪和诗经上却真的下了功夫。王仁的课程另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琴被取消了。   也是认清了王仁这块朽木在音乐方面怎么雕琢都是浪费时间,先生特地将王仁的弹琴课程取消了,改成了围棋。   让先生很惊讶的是,王仁在围棋上的天分相当的高,也许因为穿越前是理科生的原因?王仁的左脑发育相当好。   只是最近没有再看到十三了,想也是他没到出府的年纪,应该还在上书房混。   等王仁在家里憋久了,终究还是耐不住出了门。男子本就不如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是灵魂来自现代的王仁。   王仁最近的风头有些盛,因此便没有敢扛着布番在外面摆摊算卦,而是像普通的纨绔子弟一样,穿着光鲜,身后带着两个小厮。   先是去了东边的一家糕点铺买了点零食,然后去西边的玉器店看看最新款的玉佩,累了来到以前去过的一家酒楼,要了一壶清酒和一碟花生米,听说书先生讲述前朝的民间故事。   正好听到那说书人讲那民间有一个人,读不懂诗书,却会说话,溜须拍马最为擅长。那人搭上了一个大官,靠着那大官的‘欣赏’走上了官途,且运气超级好。每次被人委以任务都能顺利完成,所以当官的路子也非常的顺,很快就成为了一名高官,成为朝廷上的又一名蛀虫。可怜世上众人皆知那人无才,可任职他的人却被小人蒙骗看不清事实,可惜可叹。   这故事听的下面的人唏嘘不已。王仁拿着花生的手一顿,瞟了一眼台上留着黑色胡子的说书人,微微一笑,继续吃花生,对于刚才的故事就装作没听见。   故事讲完,那说书人便下台休息。就这功夫,王仁便听见隔壁桌子上穿着长衫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个故事里的人,是不是和某人很像?”那个青色衣衫的男人说道。   “你说谁?”穿着有些骚包的粉红色长衫的男人问道。   “是说那个王家的王仁吗?”蓝色衣衫的男人接口道:“你不知道?前几天都被传疯了,跟着皇帝南巡,回来的时候就被封为刑部员外郎,从五品!”   “这王仁……我记得是……”那个粉红色衣衫的男人一脸疑惑。   “就是你想的那个王仁。”青色长衫的男人对着蓝色衣衫的男人举了举酒杯:“李兄,我真为你叫屈。十多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举。虽有功名在身,满腹经纶。却还比不上……罢了,不说,喝酒!”   “谁让我上面没人呢,可不就是苦等么。”那个蓝衣服姓李的男人一脸无奈。   王仁嘴角抽搐了一下,就算你上面有人,没我这本事,可敢接那出去寻找迁居地的任务?那时候皇帝身边有才能有后台会说话的人多了去了,他能得陛下青眼难道全部都是运气好?   别逗,这一点也不好笑。   王仁喝了几口清酒,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被一个穿着亮蓝色的华服少年给一句话堵了回去,那少年看起来不超过15岁,但是脸上并没有一丝稚气,反而带着……纵欲过度的体虚感。   王仁:==   15岁,纵欲过度……   呵呵。   “喂,听说你做了从五品的刑部员外郎,是真的吗?”那少年进了酒楼后一眼就看到了王仁,脸上立刻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王仁对面,大声说道。   酒楼里聊天的声音立刻消失了,静的可怕。   “怎么了?”少年有些疑惑的左右看看,见并没有发生什么,便当做自己多心,继续毫无顾忌的和王仁说话。   王仁看着对方毫不客气的端走自己的酒壶,拿走自己面前那小半盘子的花生米。往嘴里塞了几粒,颠了一下酒壶见没什么酒了,立刻拍着桌子喊道:“小二,上酒!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一壶过来!”   小二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笑嘻嘻道:“马上就来!”   王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而此时,隔壁那桌的三人脸色顿时都变了。这少年一通话下来,这位一直都在吃花生的人的身份立即知晓,便是那年方十三岁就破例被皇帝提为从五品刑部员外郎的人,皇帝甚至还赏赐他一枚玉佩,允许他进宫面圣,哪怕只是聊聊天……   那位姓李的男人脸色一变再变,终究忍不住想要抽身离开,却被青色衣衫的男人按住了。   “郭兄……”姓李的男人一脸难堪的看着那人。   粉色衣衫的男人左右看看,沉默喝酒,不发一言。   这边王仁才刚刚从那越来越不清晰的记忆中扒拉出眼前少年的身份,冯紫英,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因为是老年得子且是最小的幼子,家中对其宠爱至极,因此将冯紫英养的比王仁还要嚣张跋扈,小小年纪养名伶玩·妓·女揍都尉的儿子,只要不是贪赃枉法以下犯上,其他的没有这小子不敢干的。   “花生米不好吃!小二!再上几道菜!!”冯紫英拍着桌子吼道,然后擦了一下嘴笑嘻嘻的看着王仁道:“仁哥,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忙啥呢?南方好玩吗?”   王仁摇头:“我是去办事的,不是去玩的。”   “啧啧!”冯紫英也不好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场合说‘你能干什么’的话来,只能闷头喝酒,突然想起自家大哥曾经说的话,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说道,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青色身影挡住了视线。那名青衣青年端着酒杯过来,对王仁露出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仁了对吧,那位十三岁就能被皇帝钦赐五品员外郎的那位。”   王仁点了点头。   那男人自我介绍道:“在下郭开,可以坐下吗?”   ☆、第31章   “哎?”冯紫英还没发火,就看见王仁对这位叫郭开的青年点头,青年微微一笑,坐下了。   只是……   王仁和冯紫英一个十三岁,一个超不过15岁。而这位青年,至少18岁以上,光是身量都比这两人高一些,尤其是王仁本身个子就不怎么高。这青年在王仁身边这么一坐,愣是高了人家一个头多。   郭开坐下后也立刻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这样……是不是有种欺负人年少(小孩)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对方13岁已经是五品员外郎了,郭开便立刻将这想法抛诸脑后,首先为王仁和身边的冯紫英敬了一杯酒:“突然打扰二位喝酒的确是郭某的冒失,郭某先为此自罚一杯,算作道歉。”   冯紫英听后脸色才算好些,既然王仁都没有说什么,这个道歉他便也受了。   郭开喝完一杯后,继续说道:“在下因为仰慕王兄大才,特地请教,王兄,我敬你一杯。”   冯紫英:……   说的再好听酒喝的再多也掩饰不了你是来找茬的!   “请教不敢当。”王仁手托腮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被王仁直白的话噎了一下,郭开僵了一下,然后立即回转过来,笑道:“王兄玩笑了。王兄小小年纪便已经任职从五品刑部员外郎,想必文采斐然。在下有一文不解,想找王兄讨教一下。”   冯紫英皱眉,这个人明摆着过来是找茬,若是这人找的自己的茬,他什么都不管只记得揍就对了,反正朝堂上也有人护着,他倒是不怕什么。可现在这人找的是王仁的茬,他若是不管不顾的揍上去,先别说对方这一副友好的态度是冯紫英没理,到时候王仁因此招惹了麻烦,反而是他的过错。因此冯紫英是揍也不是,干坐着也不是。便就拿话刺他:“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也像是身上有着功名的样子。仁哥今年不过13岁,能让你讨教什么呢?”   郭开微微一笑:“才华不论年龄,且王兄如今已经是五品员外郎,才华自然便在我们之上。”如果不是,那么王仁自然就像是那说书人说的那样,只会溜须拍马而已。这件事若是散了出去让众人得知,他们不仅会因此出名不说,就算没入了谁的青眼捞到官职,也会得到别人的赞赏得到美名。而王仁的名声也定是臭了。   左一口从五品,右一口员外郎,这人到底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踩着别人往上爬,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有。更何况王仁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送上去的脚踏石。   没等王仁接话,郭开便是开口侃侃而谈,上来就背诵了一通。   而此时,王仁他正在仔细的……盯着郭开的脸。   此人长了一字眉,性格固执独断,自尊心强。下巴有痣颜色偏灰,一生漂泊不定。眼睛外凸且眼神上视,生性傲慢。头发枯黄肤色偏白身体发虚,是常年不锻炼且没有好好保养常常饮酒的结果。   王仁还在打量着郭开的脸,那边郭开已经将那一段话背完了,挑眉看向王仁。   王仁一愣,顿了顿道:“你之前说了什么?”   这无论是谁都忍不住的。郭开脸色立刻涨红了,道:“王兄未免过于失礼!”   王仁无奈的看向冯紫英,冯紫英咳嗽了一声,道:“《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孟轲,驺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他刚刚背诵了一堆,我也就这个还记得。”   王仁顿时有点囧,史记他还记着一点,但是知道的不多。恰巧这段先生在讲述孟子的时候提起过,因为这段内容刚好是评价孟子的言论。其中‘迂远而阔于事情’是史记给孟子的评价,因此被先生着重讲解过。   王仁回忆了一下先生的解说,道:“迂远而阔于事情,意为孟子的学说虽然理想高远,但是却并不实用。至少在当时很难贯彻,因此不被战国的君主们所接受。当时,秦用商君,富国强兵,楚国魏国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天下乱,以攻伐为贤。仁政如何能在战国施展拳脚?并非学说不可用,而是时机不对。孟子注重仁政,民本。相比较下,法家韩非子更适合战国。尤其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看到了钱粮的有限与人的*的矛盾所在。孟子之仁政只在于思想上的仁义,却忘记了现实存在的不足。秦用商鞅之法,除井田,民得以买卖,便是根本,故富有者田连阡陌,贫穷者无立锥之地……额……”   王仁还没说完,就发现酒馆里已经是寂静一片,郭开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讪笑道说了一句受教了,就离了座位。和他那两个友人将酒水钱放在桌上,就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想要打别人的脸未成结果被人糊了一脸火辣辣,尴尬不尴尬?   简直都要无地自容了好么!   此时不溜难不成还要等着被笑么!   冯紫英也是被王仁这一番言论吓到了,惊愕的看着他说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以前不是连《论语》都背不全吗?什么时候有如此大才了?”   王仁:==   原身那货也背不全《论语》么,突然觉得我也不是太差劲啊呵呵。   王仁把被抢走的花生米盘子夺了回来,将最后那几颗塞到自己嘴里,说道:“前段时间有位很好的新先生教导我。”这些言论,全是那位老先生说的。本来还以为那老先生是因为自觉考不上所以才止步秀才,和自己说无心朝堂不过是为了面子。现在看来……肯定是有大才的真正世外之人。话说王子腾到底是从哪里把他请来的啊!简直是捡到宝了!可惜给他这个纨绔当了先生……   王仁不想再留,便起身告辞了。   冯紫英呆楞了一下,回头就看见小二端上来几盘菜,看了一眼对面空空的座位无奈的笑了笑。点多了啊……   话说,还没替大哥探一探这位王仁的底呢。算了,下次再说吧。   冯紫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看台上,喊道:“小二,说书的呢?怎么,不出来了吗?”   小二惊了一下,道:“爷,小的也不知道,之前那说书的说了那一个故事后,就要喝口茶水休息一下,结果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也没出来。”   “真没劲。”冯紫英哼了一声。   而那位被冯紫英追着问的说书人,现在正好在楼上的一个雅间内,站在一边。   “可都听见了?”雅间内的圆桌边坐着一个青年,他端着酒杯笑道:“那个王仁,并非传言那般无用。恰恰相反,是个有大才的人。”   “这……八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一个华服青年小心翼翼道:“那可还用……”   “免了。”胤禩摇头:“做的多了就太过明显。但是能在这里遇到本人,还真是运气。”   胤禩顿了顿然后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道:“只是……他若肯投靠我,倒是个不错的人才。”   ☆、第32章   贾府。   王夫人坐在小踏上,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在她背后帮她按摩颈椎。王夫人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才淡淡道:“凤丫头,你说宝玉那个样子,要怎么办啊。”   王熙凤在下面坐着手里端了杯茶水,听到王夫人这话无奈的笑了笑:“姑妈且放宽心,也许过几日就能好了也说不定呢?”   “好?这都多少日子了……”王夫人叹息道:“你说,若是让人去扬州接那黛玉,宝玉能好吗?”   “这……”王熙凤沉思了一下,道:“那林探花恐是不愿让颦儿再来的。”   “你说,一个林黛玉,有什么好的。”说到这里王夫人就一脸的怨恨:“能让宝玉念念不忘?”   “说到颦儿,那经常跟在颦儿身边的紫鹃呢?”王熙凤问道:“不如将那紫鹃给了宝玉,紫鹃跟着颦儿许久,也沾了那么点书卷气。让她经常劝着,也许能好些。”   “紫鹃?”王夫人想起了那经常跟在林黛玉身边的丫鬟,因为林黛玉是被林家的人强制带走的,出手利落,甚至很多不是贴身的行李都没有带,而是丢弃在这里。而那一个被贾母拨到身边去伺候,卖身契根本就没有捏在林黛玉手里的丫鬟自然不是会被带走的人。因此林黛玉走了,她也就只能回到贾母身边,继续当一个二等丫鬟。   王夫人动了心思想要将人塞到宝玉那里,紫鹃自然是没什么不应的。虽然当不上大丫鬟,可一个受重视的二等丫鬟比起大丫鬟来也不差。虽然袭人不是个好糊弄的,可袭人至少表现的大度,紫鹃去宝玉那里只要处事小心些,也不会吃太大的亏来。   这话是由王熙凤告诉王夫人的,所以去贾母那里求紫鹃送到贾宝玉那边的人,自然也被王夫人推给了王熙凤。   这让王熙凤有些无奈,替二房的小叔子向贾母求丫鬟,这都什么事!王夫人身为母亲为儿子求丫鬟她拉不下脸,难道她王熙凤就拉的下脸?   但是没法子,最终王熙凤还是拐弯抹角的稍微对丫鬟鸳鸯提了那么一点,鸳鸯心思通透,顿时就懂了王熙凤的意思。也明白这肯定是二房的那位将王熙凤推出来的。于是她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这件事对贾母提了。   最近贾母也被宝玉闹的没了想法,她向林府去了好几封信,却都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贾母心中也能猜得出来,大概是黛玉和宝玉一起睡的事情被林如海知道了。在贾敏去了之前贾母曾经和女儿信件来往中提起,有意为黛玉和宝玉拉线,而女儿回信的内容中也表示出了这个意思,可是林如海一直没有点头,且当时黛玉还很小,所以并没有定下来。如今贾敏已经去了,她想要撮合黛玉和宝玉有什么错?不然一个丧妇长女有哪个大家门户会娶?她虽然手段劣了点,但还不是为了黛玉好?   如今林如海这样的不给面子,她一个几十岁的老人,一品诰命夫人难不成好腆着脸去求?只是不求有放心不下宝玉。如今王熙凤的想法虽然解决不了本,却勉强可以治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贾母将紫鹃亲自说教了一番,许了些好处,也警戒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便将人给了宝玉。   也是紫鹃有本事哄人,不过几日,宝玉便大好了。虽然没有恢复往日的精神,却没有那么疯癫了。   这让贾母和王夫人欢喜的赏了紫鹃不少好东西。   虽然只是个二等丫鬟,但是紫鹃的风头却比袭人更甚。   宝玉的事情逐渐过去,王仁被任职从五品员外郎的事情自然也在贾府慢慢的被提起了。   最先起了话头的不是二房的王夫人等人,反而是大房里不怎么样的邢夫人最先说出。大概是因为贾母最近被贾宝玉整的头疼不已,终于贾宝玉消停了,邢夫人就想说些好事来让贾母高兴一下。   只是,贾母在听到王仁被皇帝提拔的事情,却并没有邢夫人想象的这么高兴。   毕竟王仁再好,也是王家不是贾家,那边的简在帝心更对比这里的败落,有多少可高兴的呢?   “仁哥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即使如此,毕竟是姻亲,贾母脸上露了一丝笑意说道。   王熙凤也点头:“这事我也是没想到的,哥哥平时做事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和父亲跟着皇帝出去南巡,一下子就得到了皇帝的看重呢。要我说啊,这多年苦读,不如一日在皇帝面前露脸,得到的多呢。”   贾母也赞成的点点头,道:“日后,多走动一下,尤其是琏儿。王仁那也是他的大舅哥,多来往一下总是好的。”   王熙凤笑道:“我也是这么跟他说呢,可他却总是说忙。”   “忙,他有什么可忙的!”贾母冷哼道:“过几日,要琏儿准备些礼物,去为仁哥道贺!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也去看看你的哥哥,当官后是不是更稳重了些。”   王熙凤听后脸色一喜,道:“老太太这话可不是在打趣我们?”   “就你嘴皮子利索。”老太太笑道。   然后又说了些话,老太太这才有些乏,便让这些人都散了。   王熙凤回到自己的屋子内,正好碰见了贾琏,道:“怎么,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怎么,不欢迎我回来?”贾琏将扇子放在桌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懒散道:“今儿出门又听见了你哥哥的传闻。”   “又?”王熙凤想了想笑道:“总归是从白身一蹴而就,市井上若是没有几句闲谈才是怪事!”   “这次是听说八阿哥很欣赏仁哥,想要一见呢。”贾琏笑道:“仁哥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八阿哥?”王熙凤疑惑道:“怎么就扯上了一个阿哥?”   “一个阿哥?”贾琏笑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据我所知,仁哥不仅被八阿哥欣赏,与四阿哥,十三阿哥也走的非常近。”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熙凤疑惑道:“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哼哼~我认识的人可不少。”贾琏笑道:“当然也就有我的路子知道。”   “这……”王熙凤脸上出现惊愕,低声道:“我倒不知他何时有这样的本事了……”   “要我说仁哥的本事你还没看透呢。”贾琏笑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直没有去登门道贺?”王熙凤嗔道。   “你当我没去?”说道这里贾琏就冷哼:“在那宝玉疙瘩还在闹的时候,我就已经去过了,只是……你家的门槛当真高,我不止一次的被拦了出来。”   “有人拦你?”王熙凤是又惊又怒:“谁敢拦你?”   “倒不至于被堵在门口,只是每次,我都没有看见人。”贾琏道:“每次都告诉我仁哥外出,要我下次再来。”   “你不会先递拜帖约好时间?”   “我递了,但得到的回复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仁哥都没有时间。”贾琏说道这里苦笑道:“我看啊,是登门拜访的太多了,就被仁哥干脆的全部回绝了吧。”   像是贾府这样有地位和名望却没有什么实权的大户人家,京城里多的是。自然想要趁着王仁还没有彻底发展起来赶快抱住大腿,怕日后想要见面都难的人多的是。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他拦住别人,难道也拦住你?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王熙凤恨恨道:“我是王家的女儿,王仁的妹妹。他别人都不见,难道妹妹和妹婿来看他,他还能闭门不见?”   贾琏低声笑了,起身将王熙凤抱到怀里哄着:“好人儿,果然是你对我最好了……”   “哼,你才知道么……”   第二日,王仁才刚刚起床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顿时心情糟糕了起来。最近没什么事,王仁也就偷得半日闲,日上三竿才起床,下人们知道了他这几天的日常作息,因此即使快中午了这边还是静悄悄的。如今这乱糟糟嘈的声音真是久违了。   “怎么回事?”他看向身边的大丫鬟朱砂,这是唯一一位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一心一意做事的老实丫鬟。   “爷,是凤姑娘回来了,另外还有贾家大爷,凤姑娘的夫君,两人一起来为您道贺。”   王仁:这是为我道贺还是来找我麻烦的?   “那院子里那么乱是怎么回事?”王仁揉了揉眉头问道。   “因为之前来的时候,贾家大爷被怠慢了,所以……凤姑娘正在训斥那些不懂事的奴才。”朱砂道。   “啧……真会找事。”王仁站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将衣服穿了,洗了洗脸收拾一下,就出了门。才出了自己那个小院落来到主屋子前,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片。   “这是怎么了?”王仁不满的看向台上的王熙凤:“对我道贺,还是向我示威啊?”   王熙凤被王仁愤怒的眼神吓了一跳,然后这才想起王仁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不是往日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管的纨绔可比的了。露出一个笑道:“好哥哥可别生我的气,只是这些下人们太懒散,我看不过才教训一下。先不说这些。哥哥,我们从贾府来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也是哥哥太外道,都被圣上亲封从五品员外郎,这样的大事,为何从未向贾府去信?让我们知道也好一起高兴一番。反而躲在家中睡觉。”   “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职,有什么可高兴的。”王仁道。   将那群跪地的奴仆们都散了,继续干活去。王熙凤也在这里发了一通威风顺了心气,如今王仁都出来了,她也不会再闹。一脸欢喜的和王仁走到前屋,刚好看见正在前厅喝茶水的贾琏。   贾琏总算见到了王仁,马上一脸的欢喜,拱手上前道贺道:“几个月前曾在街上与仁哥相遇,那时候仁哥仍然白身。如今再见却已经是五品员外郎了,仁哥果然厉害。”   ☆、第33章   王仁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也露出笑容,客套道:“琏妹夫客气了,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承蒙陛下照顾,我如今才能得到这样的位置。”   贾琏也笑眯眯道:“能得到皇帝的看重,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王熙凤高声笑道:“可不是,哥哥说话就是太谦虚了。若是哥哥这样都不算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更不值得什么了。”   见王仁看了自己一眼,王熙凤笑道:“好了,我一个女人就不打扰你们爷们谈话了。我去厨房那边,让那群懒散的蹄子们给你们弄顿饭食吃,到时候你们一边吃酒一边聊。”   “麻烦二奶奶了。”贾琏讨好的笑道。   王仁和贾琏落了座,贾琏继续道:“只是仁哥自从任职后,却是经常不见人,怕是有些不合适。”   “不过是一群没多大本事的人,我不过得了一个虚职都能被人如此追捧,可见他们是找不到人攀附,也就只好来我这里了。”王仁道。   贾琏的表情顿时又是一僵,有些尴尬。   王仁说的话没错,这几日来的都是一些小官职,没背景的人物,亦或者有背景但是没有多少实权和太多门路的人,像是贾琏。   真正朝堂上的高官和有才能的人物是不会因为王仁突然被皇帝赐了一个从五品的虚职就立刻赶着上门拜访的。   而且若是王仁在得到职位后就立即去别人家炫耀甚至拜访,也不是个好行为,会给人他急于掌控更多权利的感觉。   当然这些都是在那位老先生教导后,王仁才慢慢的了解了在这世界为人处世的态度。   再次可惜一下那位老先生是个不喜朝堂的主,否则以老先生的本事,在金銮殿上谋求一席之位并非难事。   贾琏这里还尴尬着呢,那边就有丫鬟们端着几盘菜和一壶好酒上来了,将桌子凳子摆好,碗筷码整齐,微微一个福身就下去了。   感觉到肚子有些空落落的,王仁便微笑着和贾琏一起上了酒席,一边吃一边聊。   也正是王仁的同席吃饭的邀请,让贾琏缓解了尴尬。   只是……   贾琏看了一眼王仁脸上淡淡的笑,他总觉得王仁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这并非是贾琏的错觉。因为王仁在来之前还是看过一点红楼梦的,对于贾琏的印象还在‘和别人媳妇偷情想要谋害王熙凤扶正平儿,被王熙凤发现了,于是愤怒的举着武器要杀王熙凤’。这段王仁记得最深。   不管如今的王仁和王熙凤的关系是不是兄妹,也不论王仁和王熙凤的感情好还是不好,这样的男人,王仁是很厌恶的。   能够和他一起吃饭甚至给个笑脸已经很不错了,偶尔拿话刺他一刺而已这种小事就不要太在意了。   王仁一直在吃菜,就是喝酒也不过是稍微的抿了一下味道,并没有喝。自从上次喝醉被十三扛回来后……他就再也没喝多过,毕竟在别人面前倒下甚至言语无状什么的,太丢人了。   而贾琏却是喝多了,贾琏喜酒,虽然不至于喝醉倒地,但是却容易酒上头,话便开始说的多了些。   本来是赞叹王仁突然被皇帝升职的事情,然后就提起了自己的职位。但也幸亏他还记得自己面前的这位是王熙凤的哥哥,并没有抱怨当初为了娶王熙凤,花了多少钱捐的这个官职。而是说自己辛苦,天天奔跑。然后抱怨二房的贾宝玉不懂事,他都累的成狗了,贾宝玉竟然还有事没事的跑他这里来,求他接林黛玉回来。   他贾琏是谁?大房嫡子,有了老婆的!   林黛玉是谁?林府嫡女,还未出嫁的!   他替贾宝玉去扬州寻林黛玉,什么名头呢?   是贾母要求的他跑一趟也就罢了,那是表哥替祖母接表妹过来相聚。   贾宝玉求的算怎样?表哥替家里二房的弟弟接林黛玉上京,因为贾宝玉想见她了?   想见你不会求娶吗?提前把人定下来了不好吗!   名不正言不顺的让他去林府接人家的女儿,想见就见,当林黛玉是外面花楼女子,招呼一下就出来见人?就不怕他贾琏被林如海赶出来吗!   王仁面无表情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菜,就当听八卦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老太太哪里。   “仁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贾府走一圈?”贾琏微醺,笑着对王仁说道:“我记得仁哥今年已经十三了,有定下来的吗?”   “现在还早。”王仁回道。   “早?”贾琏笑了:“哪里算早,是时候了。不过呢,即使定下了,这求娶的时间,能拖就是拖。毕竟单着要比家里有个婆娘管着,自由的多了。”   王仁沉默。   “唔……我听二奶奶对我提起过,老太太有意为仁哥拉线。这贾家和王家本身就是姻亲,不如亲上加亲。”贾琏一只爪子拍上了王仁的肩膀:“也许到时候,我又要称你为妹夫了,哈哈哈,来,喝酒。”   王仁:喝你妹夫!   “只是元春大姐早年入宫为女史,如今已经有四五个年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贾琏叹道:“怕是无望了。”   这里的消息自然是指贾元春被封的消息。   五个年头都还没有熬出来吗?王仁端起酒杯回忆了一下,也只能想起贾元春在宫中暴毙的结局,随之就是王子腾因病逝世。   也不知这是原作者为了让贾府败落理所当然而设定的,亦或者……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在。   给他牵线?现在贾府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元春进宫,探春迎春为庶出,惜春虽然是嫡女,却是宁国府那边的,贾母再如何也管不到宁国府女儿的婚配。且如今惜春年龄很小,还是个奶娃子,没有这么早就定人的。   老太太这是想把谁塞给他?不管是谁,王仁都不打算要。   贾琏说了一会子,见王仁一句话都没有搭,便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王仁,道:“仁哥,你如何想的?”   “过几日,我去贾府拜访。”王仁道。   总归是躲不了的,贾府也不是什么虎狼窝,走上一圈而已他怕什么。   “仁哥痛快。”贾琏笑道。   王仁又听着贾琏絮叨了许久,王熙凤进来的时候贾琏脸已经通红,吓了王熙凤一大跳,惊愕的问道:“怎么就吃这么多酒?”   “压力大吧……”王仁轻声道。   王熙凤看着贾琏直皱眉,无奈的拽着人拉回了自己以前住的院子。那院落已经被王熙凤整理出来了,虽然不要贾琏今晚留在这里,稍微的歇上一歇还是可以的。   而平儿则留下带着人收拾碗筷。   这是王仁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平儿。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丫头。模样虽然周正,却绝对比不上王熙凤的艳丽,也没有之前见过一次面的林黛玉柔美,没有宝钗的端正,甚至都比不上那几位名字末尾是春的姑娘。漂亮的丫头,即使再能干,想必王熙凤也是容不下的。   只是平儿周身有着淡然近人的气质,却是那几位姑娘都没有的。   将桌席撤了下去,平儿对王仁点点头,也下去了。   话说……平儿是不是有点躲着他的感觉?   原身以前调戏过她?   应该……有吧。   问:偶尔碰上原身以前的破烂摊子要肿么破?   答:该咋咋地!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巧看见一个丫鬟正端着个盒子往他房里走,王仁心中疑惑,喊住了她。那丫鬟看见了王仁惊了一下,低头道:“爷。”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王仁问道。   “是贾府琏大爷送来的贺礼。”丫鬟低声道:“本来是小子们收着的,但是奴婢看着似乎是贵重物件,怕小子们不小心摔了,就把东西送到您院里,这样您回来就能看见。”   “给我吧。”王仁道:“你先下去。”   “是。”丫鬟将东西递给王仁,慢慢的往后退,见王仁没有留她,便扭头走了。   王仁颠了颠手里的盒子,非常的轻,大小也不过是三十厘米长的细长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呢?将盒子打开,只看见一个紫色的扇套。   “扇子?”王仁走进房间,将盒子放在桌上,从扇套中掏出一个东西,慢慢的展开。   扇子的正面是注重意境的山水图,背面是满满的字,行书潦草,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在王仁看来几乎就是鬼画符,难以分辨出写了什么。左下角是几个红色的印章。王仁在扇子上看了许久,才辨别出米芾这两个字来。   米芾,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和绘画家,他的行书以及绘画都是千金难求。尤其是这种双面扇子,一面书画一面文字的扇子,怕是见都很少能见到的好货。王仁将扇子小心的塞进了扇套里,低头沉思。   这东西在京城真要卖,千两银子都是贱了。也难怪贾琏来送礼,只送了这么一个东西。光是这一把扇子,就顶的上别人送的一箱金银。   毕竟东西好不仅仅在于价钱,而在于稀有。   贾琏为了能和他王仁套近乎,可谓是下了大本钱,只是……他平时都不怎么喜欢带着扇子这东西,尤其是最近的天气一点温度都没有,更是嫌弃它累赘。且王仁虽学习了儒学却从不认为自己属于文人,对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罢了,当初拜那位老先生的时候只是给了点礼意思一下,现在得了好东西,就孝敬了那位老先生吧。反正他也没办法将已经收到的东西再退回去,妹夫给大舅哥的礼,用什么理由退呢。   至于贾琏那边,帮他算个命,有事的时候稍微提醒下罢了。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看他自己。   如今王仁现在要发愁的是,上次拜访是送妹妹回夫家,顺便走动一下,自然他除了妹妹王熙凤以外什么都没有带。而如今他这次是特地拜访,该送什么东西合适呢?   这个时候尤其恨王子腾不在啊!   ☆、第34章   王仁想了想,决定出门买几幅不错的山水画送给贾赦贾政,再去首饰铺买点发簪给贾府的那些女儿们就好了。多的没有。   他现在还在存钱呢,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去送礼?   更何况送的还是贾家!   以后打算绕着走的贾家!   看着自己现在手里本就不多的银两一下子都花费的干净,王仁暗地磨牙。以后没事绝对不去贾府!   首先去了也没什么人可以拜访的必要,其次每次去都要花钱!   至于给贾宝玉的东西……   王仁想了想,突然冒出个鬼点子来。   因为王仁本身就有着和贾府离得远远的念头,自然也不怕得罪人。因此在给贾宝玉的礼物选了双份,一份是一本八股文。这是众多学子之间流传的,不知是谁定制整理的,专用于科举的文献。很多学子都会特地买来研究科举时候的出题形式以及练习。   另一个是一盒胭脂……   这已经不仅仅是得罪人了,简直是挑衅。   谁不知道宝玉小的时候抓周抓了一盒胭脂啊!现在还整天鼓捣胭脂玩的嗨!   当天下午,王熙凤几人就回贾府了。   而隔天后,王仁就带着一堆东西去了贾府。   在大房那边呆的时间不多,贾赦属于只管吃喝玩乐,其他都不关心的人。虽然王仁已经有了官职,但是论品级还是低了贾赦一头,因此贾赦待王仁的时候态度仍旧相当的傲慢,不过是聊了几句就端茶赶人了。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在看到王仁送来的画的时候,说王仁眼光不好,在书画方面评价了一堆。若非在古代而是在现代,王仁相信贾赦绝对能成为一个鉴赏家的,眼光很是毒辣。但即使是鉴赏家,也是私生活很乱不招人待见的鉴赏家……   告别了贾赦,去见贾政的时候,贾政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只是贾政的脸色不太好。   上次见面,王仁还是个白身,且被贾政考校过后发现,王仁的文学知识相当的糟糕,甚至都比不上小他几岁的贾宝玉。   而如今再见,王仁已经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而他贾政,如今的官职也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竟然和一个十三岁的黄口小儿同级为官,这让贾政的心情相当的糟糕,即使在见到王仁的时候,他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脸色。   王仁和贾政互相见礼,然后才是小辈对长辈的礼,当这让人蛋疼的礼节过后,两人才开始叙旧。   自诩为长辈,贾政对王仁提了不少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情,被王仁一一应了,看起来就是个听话的后辈,这让贾政的脸色好很多。而后,贾政还问了不少论语和学记上的知识,让贾政惊讶的是,王仁虽然不是每条都能回答的出来,但是绝大多数的内容他都能解释的出来,并且还提出见解。   贾政手不断的捋着胡须,最终才问道:“几个月不见,仁儿的学术倒是强了不少,不知如今师从何处?”   “只是被父亲找到了一名先生教导,还并未拜师。”王仁回答道。   古代的先生教导和拜师并不是一回事,先生便是那种在官学或者私学中教导学生的老师,也有的是被雇佣来一对一教导,比如曾经教导林黛玉的老师贾雨村,教导结束后二人基本上也没了什么关系。但是拜师便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要倾囊相授,而不是一时半刻,且这种师生之间的关系非常的深刻,一生都无法斩断。   贾政听说后,便动了心思,道:“不知你那位先生名讳?愿不愿意再教导一名学生?”   王仁皱眉,道:“这要我问过先生才知道。”   贾政点头,多叮嘱了一番,只是这次的话都是围绕着那位先生的,王仁不愿意多说,几句话后,贾政便放了人。   王仁告辞,带着几个小厮,拿着一个木箱子,去了后面的屋子。   还没过去,王仁就迎面碰上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穿着一身紫色的华服,手里摇着扇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看到王仁后顿时惊了一下,眼睛上下的在王仁的身上瞟,然后笑嘻嘻的上前调戏:“哟,小子长的真标志,哪家的?”   王仁:==   一看就知道是薛大傻子。   果然傻,穿着华服来贾府拜访的人,岂是可以调戏的?   “你又是谁?对我家爷好生无礼!”半夏上前怒道。   “啧,我是薛家大爷,当朝王子腾知道吧,京营节度使,是我的舅舅!”   王仁:……   半夏:……   亲,你拿出来拼的舅舅刚好是你要调戏的人的爹你造吗!   “我家爷恰巧是您说的那位京营节度使的独子。”常山在后面提了一句道。   薛蟠脸上的表情僵硬了,惊愕的看着王仁,顿时换了一张嘴脸:“我就说嘛,除了仁哥还有谁有这么好的气度,刚才是你薛大哥眼瞎了,兄弟莫怪,哈~”   薛蟠再傻,也知道某些人是不能招惹的,尤其是这四大家族目前真正的靠山,王子腾。   而王仁是王子腾的独子,唯一的一个。他若是敢招惹了,回头被打断第三条腿都是轻的,且没人敢为他说话。这就是拥有实权的好处。而且最近到处都在传说王仁被皇帝看重,特地给了一个官当,这样的人他可没有胆子招惹。只是……果然还是看着眼馋啊……   王仁面无表情的看着让他。   薛蟠讪笑,扭头跑了。   “爷,这薛家的当家人……就这样?”半夏看着王仁,指着薛蟠的背影说道。   “恩,就这德行。”王仁道。   薛蟠,贾珍,贾琏,贾宝玉,这几人在书中介绍的都是风流人,只是风流的程度和做法不同。   薛蟠是敢调戏,敢抢人,看上眼了不管不顾的什么都敢做。贾珍是被传和儿媳妇扒灰。贾琏比贾珍好些,虽然也偷人,养外室。至于贾宝玉,即使他表现的只衷心一人,但总是念叨着要吃‘姐姐妹妹’的唇脂。   从私生活就可以见到这几人的品行,这一辈中,贾府薛府都没有能用的人。   大厦将倾已有迹象。   自从南巡回来后,王仁的心性有了大的变化,他甚至现在就起了转身就走的*。   衰败前的繁荣比起衰败后更让人难以忍受。   身边的半夏喊了一声爷,王仁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最近有段时间没算命了,回去的时候给自己普一卦,看看最近运势如何。   他能给自己算的也就只有这些,真特么糟心。   贾母已经在屋内坐着了,身边的人没有上次王仁见到的多,除了贾宝玉以外,只有三春和几个丫鬟,以及王夫人在。没有了林黛玉,薛宝钗身边的座位空落落的很,她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茫然。   薛家进京本来是为了小选,可是自从哥哥背过一次官司后,虽然没有被追究,但她小选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有了。   因此只能在贾府先落脚,住下来。但总归是寄人篱下,之前还有一个林黛玉在,相比她也不是太难过。而如今是贾母的外孙女的林黛玉回家去了,她薛家不过是因为王夫人的关系,又如何好在这里长住?   哥哥又不是靠得住的,到现在都没有在京城找好住所。   因此薛宝钗的脸上带着些许愁容。   王仁到后,拜见了贾母和王夫人,便先开口让人将礼物送上来。听到送来了礼物,贾母嗔道:“难得来一趟,又何必带这些物件,搞得都要生分了。”   王仁并没有接贾母的话茬,而是上前把木箱子打开,然后拿出几个小木匣子来,让丫鬟分别给那些姑娘们分了:“老太太的那份是我在一个庙堂里特地求来的(不是),是高僧开过光的(也没有),一串菩提子佛珠(东西是真的)。老太太看看喜不喜欢。”   贾母接过鸳鸯递过来的木匣子,打开一看是一串洁白的手串,上面还刻着佛字,顿时满心欢喜,道:“虽然这东西不是贵重,但老婆子我喜欢的很,这样很好。”   王仁笑眯眯道:“老太太喜欢就行,也不枉费我多番费劲去求了(真没有)。”   “给两位夫人的是红珊瑚手链,虽然看着简单但胜在别致,和那些粗重的镯子比更有一番柔美感。”王仁笑道。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多花钱,所以才特地去取巧,链子需要的金银可比粗重的镯子少的多。毕竟现在这里也很少有手链这种东西,大多都是手串,看着也新奇。   邢夫人不在,所以遣一个婆子将链子送了过去。   王夫人打开盒子,就看到一根细巧的红色手链躺在蓝色方巾上,将其拿出来看了看,点点头,不置可否。   给各位姐妹的则是一根银簪,上面分别镶嵌着各色细碎宝石,精巧别致。连宝钗都拿到了一份,上面用红色米粒大小的宝石拼出来的红梅看着非常的可爱。   “我还给林家妹妹准备了一份,不知林妹妹何在?”王仁故意道。   场面顿时有些冷,坐在上席本来看王仁很不顺眼,因着众人都在没有闹的贾宝玉听到这话立刻接起话头道:“林妹妹家去了,但是她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回来的。扬州那只有她父亲,一个相伴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她在那里肯定是吃不消的。”   场面更是冷的要飘雪花了。   贾母立刻出来打圆场道:“那孩子的父亲几日没有见到她,想念的紧,所以前几日就遣人把他带回去了。”   王仁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了这根簪子,怕是无主了。”   “既然你有意送林妹妹簪子,不如我替你收着吧,等妹妹回来了,我再转交又有何不可。”贾宝玉道。   王夫人怒道:“胡闹,你替你妹妹收着什么,她又怎么……”说道这里王夫人闭嘴了,那句‘林黛玉不会再回来了’的话,王夫人现在还不敢说出口,就怕贾宝玉再次疯魔。   “既如此,那就宝玉先收着吧,我这里还有东西,一并送给宝玉。”王仁说着就让人将簪子和另外一个盒子一并递给了贾宝玉。   贾宝玉歪歪头:“给我的东西?”拿起东西就要打开看。   ☆、第35章   “宝玉,哪里有当着人的面拆开的。”贾母笑道。   贾母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贾宝玉皱着眉头拿出了一本不知道是谁编纂的八股文出来,生气的扔了东西道:“什么东西!送什么不好为何偏送这种东西。时文八股一道,原非圣贤之制撰,焉能阐发圣贤之微奥,不过作后人饵名钓禄之阶。好好的一个俊秀人儿,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1)。”   场面再次寂静。   王夫人简直是气的脸色铁青。三春沉默不做声,薛宝钗则是面色发白,看了贾宝玉一眼,然后眼神流连在王仁和贾宝玉之间,最终握住了旁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的薛夫人的手。   薛夫人被女儿这么一握,顿时想要说话的*沉寂了下来,用帕子掩住嘴巴,忧虑的看了薛宝钗一眼。薛宝钗对她轻轻摇了头。   贾母脸上也是有些无奈,便对王仁笑道:“仁哥儿莫要在意,不过是小孩子顽皮时候说的混话。”   “不,没关系。”王仁道:“我也担心宝玉不喜欢这份礼物,因此特地买了另一样东西,据说来自西方的东西。宝玉看看喜不喜欢?”   贾宝玉一听,将自己嫌弃仍在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赫然发现盒子里还有一瓶红色的东西。当宝玉将红色的东西拿出来后,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很多人都知道贾宝玉的名声,不爱读书只懂得鼓捣胭脂,而如今王仁送礼送了一盒胭脂……这是什么意思?   于众人震惊的眼神不同,贾宝玉的脸上满是欢喜:“仁大哥这倒是懂我,只是这胭脂里面怎么都是水,看着倒是新奇,香味也很浓。”   “据说西方人体味浓重,这些都是加香用的香水,和香囊一样的用处。”王仁道:“我对这些也没什么研究,这还是听店老板讲的。”   “原来如此。”贾宝玉笑道:“不知那店铺所在何处?”   “够了!”贾母怒道:“宝玉累了,老二家的,送宝玉进屋。”   王夫人脸色铁青的站起身道:“是,老太太。”说着就拽着宝玉往屋子里走。   几位姑娘看着不妙,也立刻起身告辞。很快这里就只剩下老太太,王仁和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了。   “仁哥,你这是何意啊?”贾母又是疑惑又是愤怒的问道。   “常听别人提起,贾府二房宝玉衔玉而诞,当是有大造化的人。”王仁道:“听说现在的宝玉终日在内帏厮混,还觉得不可置信,如今一见,方知宝玉的行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贾母沉默了,然后才道:“这也是我终日太过宠溺他。自从他大哥在科考后不幸去了,我就再也不想……而这大造化的话,莫要再提了。”   王仁顿了一下,这‘大造化的话莫要再提’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贾府故意放出的消息吗?   “我贾家再如何也不过是所将军府,将军府里的孩子造化再大,能比的上龙子皇孙吗。”贾母低声道:“老二家的看不清,这才闹的沸沸扬扬,仁哥以后还是莫提了。”   看来贾府也就剩下贾母这么一个明白人了。   “仁哥若是无事,还是不要来了。”贾母道:“你既然不想来,我们也不会逼着你。只是你妹妹心中总是挂念着你,罢了,你也回去吧。”   王仁:拿妹妹威胁我?   他可不吃这套。   王仁对贾母告了一声罪,然后就痛快的扭头走了。   贾府,他现在的确不想再来了。   这是一趟浑水,再怎么过滤泥沙都清不干净的浑水。   回头看看荣国府的招牌,围绕在荣国府中的气正在逐渐散去。   罢了,回家。   此时的荣国府内,薛宝钗双手不停的搅着,心中甚是不安。   “怎么了,宝钗?你之前为何阻止我?”薛夫人满脸不解。   “母亲,您说,贾史薛王,如今四大世家,靠的是谁?”薛宝钗问道。   薛夫人讷讷道:“这……按照品级来说,应该是贾家最高,其次是史家……”   薛宝钗摇摇头:“不过是没有职位的爵罢了。母亲,来京前大哥曾为香菱打死人命,因此惹上了官司。若是那当官的不依不饶,您觉得凭借贾家的势力,当真能有那本事将人从牢狱里捞出来?”   薛夫人沉默了。   “那判案的官员草草结案,然后递信件上京,可这信偏偏谁都不给,只送到了风丫头手中,母亲可知道这是为何?”薛宝钗道:“并非仅仅是因为凤丫头是贾府的奶奶,更是因为凤丫头是舅舅的女儿。否则这信为何不到贾琏手中,为何不送去大哥这里,而是偏偏给了凤丫头呢。”   薛夫人沉思许久,慢慢的点头:“我的宝钗言之有理。”   “如今四大家族,两个大家族都已经不如以往了。母亲,您看看咱家,不说远的,可曾比得上去年,前年?如今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哥哥又不是个上进的。前段时间史家的湘云也来过,我看她在史家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如今史家虽有两位侯爷,可不还是空有爵位没有官职?贾府如今和我那一辈的又有哪个可以拿得出手?琏哥的官职是买来的,宝玉又极度厌恶读书,这样下去,贾府也有盼头?不过是空有偌大的家业却没有将家业继承下去的人。”   薛夫人也是满脸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也只有王家崛起了,舅舅位居一品,而仁表哥又被皇帝亲封五品,且如今仁表哥尚且年少……”薛宝钗淡淡道:“母亲,我们搬出去吧。”   薛夫人怔住了,惊愕道:“那……我们……”   “要哥哥尽快把买来的房子收拾好,虽然没有这里的舒适,但总归是一个住所。”薛宝钗道。   “可……也不必如此吧。”薛夫人脸上路出一丝不愿:“贾府虽然暂时……但四个家族毕竟同气连枝,王家起来了,难道贾府就……”   “母亲,您怎么还看不明白?”薛宝钗焦急道:“您可知为何仁表哥敢在众人面前送给宝玉书籍和胭脂?那是在试探!看看宝玉是否是可造之材,亦或者……我想,仁表哥已经存了想要离贾家远远的心思吧。”   “可是,凤丫头都嫁入了贾府,他怎能说离就离?”   “舅舅也许无法和贾家分的清楚,可是仁表哥却未必。等仁表哥成年后自己成家立业,与贾府不再联姻,几年后也就断了联系没了关系。王夫人不也是从王家嫁过来的吗?既然如此老太太又为何一定要琏哥娶凤丫头呢?不还是为了绑住舅舅?不还是因为女儿比妹妹更可靠吗?”   薛夫人眉头皱的更紧,最终无奈叹气道:“你若是想搬,我们就搬好了。”   她执意留在这里,本就是得了姐姐的承诺,说可以让薛宝钗嫁给贾宝玉,贾府薛府联姻。只是前段时间林黛玉走后,贾宝玉的疯魔让薛夫人有些在意,如今薛宝钗的一番话让薛夫人的心彻底的冷了。   原本应该在大观园抄检后才走的薛宝钗一行人提前离开了,这倒是王仁预料不到的结果。   王仁回到王家后没两天,就被许久没有露面的夫人喊了过去,一见到王仁就愤怒的指着他:“跪下!”   王仁:==   尼玛他好想随身携带一个蒲团!   奈何清朝对孝道很重视,夫人让他跪,他又不能不跪,便只好慢悠悠的屈下了膝盖,跪在那里。   “前几日你去贾府,都做了些什么!”夫人愤怒的拍着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拍的颤抖。王仁抬头便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封拆开的信。   想必是王熙凤将他在贾府所做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夫人。   “送礼,走亲戚。”王仁淡淡道。   “你还知道是走亲戚!有你这样对待亲戚的吗!给那贾府的宝贝疙瘩送胭脂!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样凤儿在贾府如何做人!”夫人怒道:“你可有给你妹妹考虑过?”   王仁:你们又没有为我考虑过。==   “贾家王家是姻亲,以后要多走动走动的,不要以为你得了个五品的官儿尾巴就翘起来!看不起贾府!我告诉你,贾府可是一品将军府!和你父亲同级!”   王仁:有可比性么,一个是降等爵位无实权,一个是自己拼上去的实权。   未来的王家都会败落,更何况一个贾府。   “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带着礼物,去贾府负荆请罪!”夫人怒道。   “为何负荆请罪,我做错了什么?”王仁道:“送错了礼物?”   夫人气的直喘气,她能说原因就是这个吗?!   “我可是给了那宝玉一本书,一盒胭脂。是他扔了书选择胭脂,关我什么事?”王仁继续道:“当着我的面将我送给他的礼物扔在地上,母亲,您就不问问我的脸疼不疼?”   夫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母亲,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下去了。”王仁也不管夫人现在的状况,反正他跪也跪了:“另外,要我一个从五品的负荆请罪去向白身的贾宝玉道歉?母亲,等父亲回来后您不妨问问他,这样做合适吗?”说着站起身甩袖走了。   夫人气的直哆嗦,大骂混账。   “夫人,您消消气。”旁边的丫鬟吓坏了,一直抚摸着夫人的后背。   “逆子!”夫人怒道。   那丫鬟顿了顿,轻声道:“夫人,您为何要大爷去为那贾府的宝玉赔罪呢,这的确有点失了大爷的面子啊……”   “我管他……   ☆、第36章   王仁被夫人一通话气的心中憋屈,便出门散心,实则是在街上无目的的闲逛。在湖边吹了好久一阵风后心情才渐渐的平静下来,然后便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似乎有点夸张。不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王仁,夫人对他除了名义上的关系是母子,实则并没有什么感情。无生育之恩,也没有养育之情。扒拉一下原身的记忆,夫人除了时不时的端着架子让王仁跪拜以外,从未对王仁有过任何一句教导,对王熙凤倒是谆谆教诲。想想也是,她对非亲生的儿子能有什么好感呢。   以前教导他玄学的师父不止一次的说过,无论是在占卜算卦还是平时做事,要学会稳重,心平气和,不能被任何人或者事物搅乱了心。不被红尘中的金钱迷惑,不为虚妄的感情沾染,否则即使他玄学再如何厉害,也免不了被搅入风波之中,身心受伤。   话说一个钻进钱眼子的老头有资格说他太重视情感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淡然的生活态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   半夏看着王仁一直叹气,低声道:“爷,那边的花开了,正在举行花卉展,不如我们去看看?”   “花展?”王仁斜眼看着半夏。   一边的常山搭话道:“是花街的选美,现在是六月份了,百花盛开的时节。每到这个时候,花街那边都会有花卉展。而且很多楼里的姑娘也会在这个时候开始选拔花魁。”   王仁:←←   “爷,不花钱只是去逛逛也可以,看看花儿或者人儿都行的。”半夏道。   “反正没什么事,去就去吧。”王仁道。虽然他对女人和花都没什么兴趣。   花街是在京城大街以北的地方,那里是有一条很著名的花街,虽说是花街也只是因为里面三十多家店铺,妓院就占了一小半,剩下的也都是卖胭脂水粉,布料,陶瓷以及药店之类的地方。女人常常喜欢逛的店铺基本都有。只是如今那条街上已经到处摆满了花卉,很多人都喜欢拉着车将花带过来摆设以及叫卖,因此除了一些不入流的人和嫖客以外,还来了不少有些身份和看起来像是文人之类的人来看花买花。   “爷,您看这盆君子兰,长的多好,要不咱也买一盆回去摆着?”半夏抱起一盆花笑嘻嘻的对王仁道。   王仁低头看了一眼,长得的确好,叶子干净精神,可见是被仔细养护过的。只是如今君子兰的花期已经过了,所以并没有开花。大概也是因此这盆花才只是摆在下面而已,并没有放在开花的那一堆里叫卖。   “不必。”王仁道:“我不会养。”   半夏有些恋恋不舍的将花盆放下,跟着王仁离开,王仁见他一步三回头便道:“你喜欢花卉?”   “哎,不瞒您说,小的家里以前也是养花的,对花朵很在行。”半夏摸摸头笑道。   王仁点点头道:“那就买来吧。你来养。”   半夏立刻点头,屁颠颠的跑到了那老板面前,付了钱抱着花盆跟在了王仁身后,嘴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   王仁一路走过去,没有看到什么漂亮的花卉,而且再好的花看多了也失去了之前的兴趣。扭头便看见了一个空地上搭着一块小台子,几个长得还算标志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那里低声的玩笑。这大概就是之前所说的选花魁的地方?   王仁转身想要离开,女人之间的选美他完全没有兴趣,不想扭头就碰到了一个穿着小厮衣服的男人,那人被他这么一撞,手中的花直接被撞得掉在了地上。瓦片花盆碎成一片片的,再加上那男人被王仁撞的身体不稳,不小心往前迈步踩了一脚,这漂亮的花顿时就被糟蹋了。   那男人的脸色顿时煞白,反应过来后转身就抓住了王仁的衣服,死都不放人:“你这家伙,走路没有眼睛的吗!”   “啊……抱歉。”王仁淡然道。   “说句抱歉就可以完事了吗!都是你的错害得八爷的花毁了啊!你拿什么来赔!你的小命都不够这花的价值!”那男人声音大的简直要把王仁的耳朵震麻。   “你放开爷,要多少银子我们赔就是了!”半夏慌忙道。   身边的常山则是直接上手拽,没想到这汉子的力气太大,完全拉不动人。   “什么花这么值钱的……”王仁往地上一看,也是一盆兰花。只是这兰花和半夏手中的花不同,兰花上的花朵全部都绽放了,花团锦簇非常的漂亮。明明花期在一个月前已经结束了,王仁想着应该是养花的人很会照顾,才将花期延迟到现在的百花展的时候吧。   “这是赔钱的事情吗?八爷难道还缺银子!”汉子怒道。   “焕荣?怎么了?”一个华服青年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四五个人,且都是带刀侍卫,另外还有一个小厮。   “八爷。是这个小子把爷您的花弄坏了,还踩了一脚!”汉子立刻大声道。   王仁:踩了一脚的人是你吧!   “哦,你是说我那盆花了一百两银子的花?”八爷冷笑了一声:“我明明告诉你要仔细拿着的,如今摔坏了却赖在别人身上?”   那汉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八爷,小的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这个家伙……”   那位八爷向身后的侍卫看了一眼,那侍卫立刻上前捂住汉子的嘴巴将人拽走了。   “等等……的确是我不小心撞到他了。”王仁上前道,将被汉子拽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扯平道:“我那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毁了你的花真不好意思。虽然我没有花可以赔偿,但是一百两银子我是可以赔给你的。”   “不。这条街本就人多,人挤人撞到很常见。没有将花护好是奴才的过错,我怎么好意思和你要钱呢?”那位八爷笑道:“虽然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很可惜。只是对我来说也不算大钱,不必在意。”   “可是……”王仁皱眉。   “如果你真要抱歉,那么那盆花,就当做是赔礼吧。”那位八爷指了指王仁身后半夏怀里抱着的那盆君子兰。   “那盆不过是普通的君子兰,一两银子都不值。”王仁道。   “值不值钱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再普通的花,到了我手里,我也能让它提高不止百倍的身价。”八爷低声的在王仁耳边说道。   “好吧,既然您看中了,半夏,把花抱过来。”王仁道。   “是,爷。”半夏将花送到了八爷身后的另一名小厮手中。   “八爷,差不多到时间该回去了。”八爷身边的侍卫上前道。   “哦,是吗。”八爷看了看天色,对王仁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也不等王仁回答,就带着侍卫和小厮抱着那盆不怎么样的君子兰从王仁身边擦肩而过,离开了。   “八爷……”王仁轻声道:“也会来这种地方吗?”   “爷,这里很有名的。”半夏小声道:“所以也常常会有达官显贵过来。”   王仁:可是这一位可不是普通的达官显贵。这位八爷身上的紫气,比十三还有现在的四阿哥胤禛还要浓厚。   以前只是观察过人身上的气运,平常的气运只要人没有做恶贯满盈的坏事的话一般是不会改变的。而这种紫气则是身为至尊才会有的,有的则代表盛大,没有则代表衰败。难道这未来的皇帝的人选,也会有可能变动吗?   王仁低头看了看那被踩了一脚丫的兰花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便附身将花捡了起来。   “爷,小心脏手。”半夏立刻将花抢在了手中道。   “无妨。”王仁拍拍手:“半夏,这朵花还活着,只是花枝和花朵被踩坏了,带回去你可以再养回来吗?”   半夏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顿时闪亮:“没问题的,爷,这花只是被踩了不太好看,并没有伤到根本,只要好好照顾,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王仁点头道:“那你就先照顾着吧。”   一百两银子的花,养好了后要不要再还给这位八爷呢?   看着那八爷的样子如今应该有18、9岁了,定是已经娶妻并且出来开府了。所以现在也才会闲到出来逛街。不像是十三,自从南巡回来后,王仁一直都没有再见到人,不知道那个家伙……   等等他为什么要惦记着十三啊!   算了!回府!   本以为回府后若是遇到夫人定又是一场挨骂,谁知道看到人后夫人竟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等王仁对母亲行见面礼便扭头进了内屋,完全将王仁当空气看待。而且,那表情,就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   几天后的荣国府。   王熙凤看到母亲寄来的信后一直在叹气,让平儿取了火盆后将信件往火盆里一扔,烧了了事。   最近王熙凤烧掉母亲寄来的信的次数越来越多,平儿见的多了,便也不再多嘴。倒是王熙凤先开口对平儿道:“母亲这次是下了狠心呢。”   平儿看向王熙凤。   “前段时间,哥哥来贾府拜访,送了宝玉一本书和一盒胭脂的事,你可还记得?”王熙凤问道。   平儿点头:“有听说。”   “之后我那好姑妈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笑脸过。平儿,你跟我过来的你也知道,我和哥哥一向不甚亲近,他做了什么浑事与我何干。从前他在家中只会逗弄丫鬟,吃酒玩乐,这倒也罢了。如今发达了,却不晓得帮我们这些亲戚一把,连看都不过来看看。我们也就只能带着礼物上赶着给人祝贺,好不容易劝他来了,结果呢?送给妹妹们的礼物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多出彩,但至少也找不出过错来不是!为何偏偏在宝玉那里出了差错呢!他可不是生来跟我作对的?”   “二奶奶……”平儿忧虑的看着她。   “我也不求他多帮衬我,也该至少别给我找麻烦。”王熙凤道:“如今他这番作派明摆着是要和贾家撇开关系了……罢了,我以前也从未想着要靠他。如今母亲也厌烦他了……上次说想要再抱一个孩子过来。孩子的母亲人选已经定了,只等着父亲回来……”   平儿轻咬著下唇,然后慢慢道:“二奶奶,我说一句话您莫要不开心。我觉得,仁大爷再怎么不是,也终究是您的哥哥。他若是发达了,就算没有明摆着要帮衬咱,但总归也是兄妹,王夫人再给您脸色看,也不敢对您如何不是?”   “这话说的也在理。”王熙凤道:“罢了,就让母亲去做好了。父亲如今也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老来得子哪里那么容易。”   就像是王熙凤所说,几个月后王子腾归来,夫人就立刻找了个机会,将圆儿送进了王子腾的房间,成为了王子腾的又一个通房丫头。   只是这通房丫头一做就做了好几年,却一直一无所出。后院里其他的女人也从未有怀孕的迹象,就像是最开始王仁给王子腾看的面相一样,命中是个没有儿子的命。原身就算那时候没有被吓死,恐怕也活不了几年。终究还是会断后。   如今的王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王子腾的儿子。   因此夫人的打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成真,除非她去找别的男人借种要那圆儿怀孕。只是这种事若是被发现,夫人要面对的就不仅仅只是休妻了。而且看她的面相也不像是有这么大胆子做这种事的人。   真不知道王熙凤这敢包揽诉讼的胆子是遗传谁的。   之后的王仁也果真再也没去过贾府,而且贾宝玉扔书本留胭脂的事情被贾政知道后,更是一顿好打,也没脸跟王仁提起找先生的事情。王仁唯一和贾府的人联系便是偶尔一次在街上遇到了贾琏,说了那么几句话。王仁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他贾府可能会败落,王熙凤胆子大放利钱的事情。只是那时候贾琏一门心思都在和贾珍聊天的时候提起的尤氏身上,对王仁的话就当做耳旁风一过了之。这让王仁叹息,果然命运不是能随便改就能改的,原著里贾府败落不就是因为这群人的看不清现实和不作为吗。   而后王仁也再没遇到贾琏,至于之前贾琏送的扇子则是被王仁转送给了他的那位老先生。老先生果然是一个爱文雅的人,拿着扇子的时候哪怕嘴上说这礼物太过贵重,但是手里却一直都没有放下过,那眼睛简直是要冒了光。甚至高兴的检查了王仁的功课……等等!一般先生高兴的时候不该是放他三天假吗?为何感觉先生比以前还认真和严肃了啊喂!   且因为之前在茶馆王仁的一番话,王仁的名声也慢慢的开始流传出来,说他是一个有大才的人。   有时候市井传言的确会容易夸大事实,他不过是说了一番被先生教导的话而已,而他之前纨绔的名声却渐渐的消失了,毕竟原身当时年纪小除了玩乐以外倒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因此都被大家形容为少年年幼不知事,顽皮也被当做活泼。   这大概就是印象不同,看人的时候就容易将人看成不同的形象。   王仁再见到胤祥的时候,时间上已经过去了近两年,这段时间两人虽然没有经常见面,但却偶尔有信件传出,字里行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没有生疏,反而更亲密了些。等到再见的时候,王仁已经15了。   而胤祥和王仁同岁,如今也是15岁,刚好是可以成亲出府的年纪。   阿哥十五岁便可以算作成年,通常是出宫结婚建府。但是也偶有例外。康熙年间这种例外就多的是。   康熙擅养生,因此某种事情上他的精力也相当不错,直到四十岁了孩子还是一个个的蹦出来。虽然胤祥表面上是十三子,但若是将全部康熙的孩子都算上的话,应该是第二十二子,其他的都是还未长大便已经去世的孩子,这还仅仅是儿子的数量。可见康熙的某种能力是多么的强悍。   但是孩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有能力生,没钱养……   皇家阿哥本身应该是十五岁出去成亲建府,然后在朝堂上任职。但是皇子成婚的花销特别大。除此之外,建府所需要的人工费也相当的高,更何况康熙如今有辣么多的儿子。已经有的房子早就分出去了,到了十一阿哥那里刚好是最后一套房子被分完。现如今十二阿哥也刚刚大婚不久,如今却还住在皇宫里,外面的府邸正在建设中。之后现在到了十三阿哥胤祥这里,别说府邸了,他现在连老婆都没影呢。   只是却不用每日去上书房报道了,解放了的第一日,胤祥得闲后就先喊了王仁,一起出去喝酒。   “所以……你喊我出来抱怨只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老婆?”王仁一脸囧相的看着胤祥。   “我不是在为没有老婆发愁。”胤祥道:“只是我想更早的走进朝堂,而不是在这里喝酒。”   “你对跟我喝酒有什么意见吗?”   胤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我知道。”王仁端起酒壶想要再给自己倒一杯,结果被胤祥拽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你少喝点,我不想背着你送你回家。”   “我说啊……就那么一次你要记多久?”   “记到天荒地老!”   王仁:“……呵呵。”   王仁放下了酒杯,转而夹菜。   “你到现在都还是一名从五品刑部员外郎。”胤祥道:“不着急吗?”   “完全不,我本就对朝堂上的事情毫无兴趣。”王仁道。   胤祥:“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仁问道。   “可惜你那一颗为民的心。”   王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送了一盆花到八哥府邸?”   “恩,是啊。”王仁道:“以前有幸和八阿哥在街上见过一次面,巧合的把他新买的花弄坏了,虽然没有被揪住不放要求赔偿。但总归是名贵的花朵。我就带了回去照顾了一年,半夏那小子喜爱花卉,本来早早的就该送过去的,结果半夏一直不舍得,总说养的不够好。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趁着前段时间花开的很好,我就差人送了回去。”   “啧,除了那盆花以外,你没有再靠近八哥府邸吧。”   “完全没有。”   “很好,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就离着他远点。不同派系,合不来。”胤祥道。   “恩。”只是……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况且都过了那么久,何必再还他,一盆花而已。”胤祥拿起筷子给王仁夹了一筷子青菜:“不能只盯着肉吃。”   “你管我……”王仁苦大仇深的盯着碗里的菜。   “我就管你!”胤祥道:“不能偏食。”   “我已经十五岁咯!”   “恩,可以娶妻了。”胤祥道:“我至今还没有说亲是有原因的,你呢?难道你家里人就不管你?”   “她才不会管。”王仁道:“我这样是为了那命运中该有的人。”   胤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若没有人为推动,又何来你所说的命运。你母亲若一直不给你说亲,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等不到你所谓的命运中的人?”   “命运中的人不是等着别人送来的。”王仁将青菜送到嘴巴里:“是要自己去寻找的!哼哼,不出十年,我绝对能带回来一个!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一辈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胤祥疑惑道:“你难道不注重子嗣吗?”   “没有就不求呗。”王仁道。他以后肯定是留不下一个子嗣的。   “也对。”胤祥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起的那扬州的巡盐御史就是收养了一个儿子。养的也未必会比亲生的差,也算是留下子嗣了。”   “扬州的巡盐御史?”王仁歪头道:“你说的可是那林如海?”   “对。”胤祥道:“就是之前被你说了独生女的事情后脸色惨白着离开的林如海。”   “你竟然还特地打听别人的八卦?”王仁露出夸张的惊悚表情看着胤祥。也是他们的感情亲密,否则若是其他人对胤祥露出这样一幅表情,胤祥定是要生气的。   “没有!”胤祥道:“是……   ☆、第37章   巡盐御史是一个肥缺,且先不管林如海是不是舍得丢下官位,光是这个职位想要交接都没那么容易,毕竟盐的买卖关系着国库的问题,皇帝是不是能够在林如海卸任后能立刻找到一名合格的官员上任。且即使真的找到了林如海也不会立刻就交接,也没那么容易说能上京就立刻上京的。   而且,皇帝现在则刚好有意再培养一个臣子接替林如海的位置,那个人不是别人,刚好就以榜眼中举的林璟。   林璟年纪小,心思比起那些老狐狸来略单纯,若是林如海能够再撑几年,等林璟稍微大一点,在官场上混的差不多了,便就可以将巡盐御史的事情交给林璟。   只是这一点林璟不清楚,但是胤祥却能从康熙的几次举动中猜出大概。然而他心中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如今王仁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年也便是要成年可以起表字。若是能让王仁去扬州填补那林如海的空缺,呆那么两年后等林璟年龄稍微大些,王仁便也该回来了。   几人和林璟又聊了那么一会,便分开了。胤祥也和王仁分别,扭头就直奔四哥胤禛的府邸。和胤祥不同,胤禛早早的大婚,甚至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毕竟他如今也已经二十三岁了。   “四哥。”胤祥笑眯眯的对胤禛笑道,他和四哥从小就一直是一起,连很多功课都是胤禛教导的,因此关系非常的亲厚,这也不是第一次来胤禛的府邸玩闹,胤禛的妻子乌拉纳拉氏也早就习惯了胤祥时不时的拜访,因此熟门熟路的让人将后花园的小亭子清了出来,不许人靠近。为其摆放好瓜果蔬菜,好让这兄弟二人单独说话。   “怎么,今日十三弟来找我是要求我什么事?”胤禛笑道。   “我难道除了求你就不会来找你了吗?”胤祥道。   “当然会,却也无非是求知,亦或者出去游玩吧。”胤禛摇头道。   “四哥,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林如海那巡盐御史的缺,父皇可曾提起要谁去补上?”胤祥问道。   胤禛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沉思了片刻道:“父皇至今还未曾提出要谁来补上,那林如海如今虽然病重,但并非到下不来床的地步,仍然坚持在任。”   “但总归是熬不了多久了。”胤祥叹息道。   “可惜,林如海虽说不上有多么的清廉,公正。但胜在他在工作上认真,且从未徇私枉法,眼里揉不得沙子。因此父皇对他信任的很。父皇至今还没有提,相比是抱着林如海能够好转的希望。如今你要在这个职位上推了人去?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一品大员王子腾的独子,王仁。如今仍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父皇不是提起过让他监察百官吗?那不如让他去接了那空缺,不是刚好?”   “你和那王子腾的独子走的未免太近了些。”胤禛有些不满道:“王子腾和贾家史家那一派系是支持太子的。这夺嫡之争我们不可太过掺和,但也不能泯然与众人。因此才表现支持太子。十三,你可还记得?”   “如今大哥的势力越大,三哥看着也是起了心思,四哥,难道你就不想争一争?四哥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十三弟必然全力支持。”   胤禛沉默了,半响后才轻声道:“我也并非从未想过,只是……如今还太早了些。”   康熙如今身体康健,现在就锋芒毕露展现自己自然不是时机。且康熙对太子比起他们这些皇子来说都太过于优厚,因此如今夺取位置的确太早。皇帝中意大阿哥也是因为他的确需要人来为其效力,其次就是需要别的势力来牵制太子,但是要让大阿哥真的成为皇帝,康熙可没有这想法,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真的去争抢太子的位置。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胤禛道:“你要那王仁上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只能去父皇那里提上几句,去不去要看王仁的本事。”   “多谢四哥。若不是我如今还没有领到职位不敢擅自向父皇提起前朝的事情,就不需要麻烦四哥了。”胤祥说道。身为皇帝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愿意其他人触碰自己手中的权利,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十三。”   “恩?”   “你果然对那个王仁太亲近了些。”   胤祥:……   然后第二天,王仁就得了要让他进攻面圣的消息,吓得王仁一身冷汗。在得到这块玉佩前,王仁也曾经过宫,康熙虽然忙碌却并非哪天都没有空闲出门,否则也不会时不时的出去玩。而王仁每次也就是被喊进去和老爷子聊聊天算算卦,也亏得他谨慎从未惹怒过康熙,两人就真的只是普通的说说话而已。   只是如今这次进宫感觉却不一样了,因为这次不是哪个太监出来随随便便喊他进宫的,而是下了一个圣旨宣他进宫,哪怕只是口谕,但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王仁总觉得心有点慌,便给自己算了一卦。   第四十五卦——泽地萃,兑上坤下。   鲤登龙门之象精英荟萃之意。   鲤鱼化龙,中吉卦。   运势:吉运昌盛,又得长辈提携,事业大利,但须防财务纠纷。   啊哈哈……原来如此啊,被提携……他一点都不高兴好吗!   即使心里一直在吐槽,王仁却还是面带笑容来到了皇宫面见皇帝。地点是在后花园。   “起来吧。”康熙笑眯眯的说道,没有一点架子:“朕找你来只是要你陪着朕在这花园逛逛。”   王仁:信你才有鬼。   “一年多前,朕封你为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到如今已经这么久了。”   “承蒙陛下恩赐。”王仁笑道。   “王仁啊,有没有想过再更进一步呢?”康熙的脚步一顿,笑眯眯的回头看着王仁。   “陛下决定就好。”王仁笑道,难道他拒绝你就不‘提携’他了吗!   “朕听说,你和贾家是姻亲?”   “是的,只是妹妹嫁入了贾家而已,嫁过去的,便是贾家人了。”王仁道。   “是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的。”康熙道:“贾家一门侯爵,他们的先人也曾经立过军功,可惜后辈却没有能继承的人,即使得了祖宗的荫蔽,也很难延续下去。贾赦无能,贾政迂腐,那个贾珍也不是个好的。这话朕还未曾对你的父亲提过,也就和你这么一说罢了。”   王仁点头,沉默的听着。康熙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将王仁和王子腾与贾家分开看了,王子腾明里暗里是帮着太子的,对于这点康熙看的很清楚。但是若是给派王仁去扬州,皇帝需要的绝对不能是一个衷心于太子的人,他需要的是只衷心于自己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担心什么呢。”王仁道:“无用之人,去了便也就罢了。”   康熙看着王仁,然后缓缓的点头,笑道:“我记得林如海家和贾家也曾是姻亲。”   “是的。”王仁点头道:“贾家的女儿嫁给林大人为妻,如今却已经病逝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儿。而后林大人收养一子林璟,实不相瞒,昨日臣和十三殿下还在酒楼里见到了那林璟呢。”   “你和十三走的倒是近。”   王仁道:“年龄相仿,因此玩得到一起去。”   “小孩子玩乐罢了,只是这次朕要交给你的事情可不是玩乐就能解决的。”康熙道。   “……是。”   “既然你和那林璟认识,和林家也勉强算是姻亲,那么要你去就最合适不过了。”康熙道:“林如海病重,这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他就有些做不住了,朕如今要你去是要你帮衬着他,等扬州稳定了,林如海的病也该大好了,到时候你再回京。”   王仁:我可以拒绝吗==   旁边的太监见王仁没有立刻应声,马上对其挤眉弄眼。王仁立刻回过神,低头拜谢。   当天下午,圣旨就来了。   其大意就是:现在扬州林如海病重,很多乱七八糟的人都起来了,我看你小子才华外貌都不错,且最近闲的蛋疼,就去帮帮忙吧。另外看你年纪挺小的,怕你被那群老狐狸忽悠了就让十三跟你去,反正最近他也闲的蛋疼。特地将你封为钦差,提我出去盯着扬州那块,官盐绝对不能出乱子。等那边平静了我让你回来再回来,加油好好干看好你哦么么哒~   王仁:我勒个擦心好塞……   王仁接到圣旨后的第二天,贾府同样也接到了一份圣旨。与王仁的圣旨不同的是,贾府接到的圣旨则是封贾元春为妃子的圣旨,贾府整个都欢腾了,只有贾母表情淡淡的。王仁的接到圣旨的第二天贾元春就被封妃,这不能不让她多想。   她也很明白,虽然贾府看着爵位挺高,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得到皇帝的眷顾,且降等袭爵,过那么几代后他们贾府若是没有有能力的人出来便很快就和那平民无差了。康熙是明君,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这样大家族多看一眼,也不是个好色的人,因此能被封也只可能是因为王家的发达,毕竟贾元春是王家的侄女,也是那王仁的表姐。   想到此贾母揉了揉眉头,若是那王仁想要与贾家分开,而贾家又一直没有人才的话要如何是好呢?   只是……如今康熙因看重王仁而封贾元春,想必在康熙眼里,他们四家仍旧是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的吧,只要在皇帝眼里是这样就好了。   不提贾府那边如何。听到王仁要去扬州第一个赶来的就是林璟,他弄了不少物件要王仁代送到扬州。一部分是给那林妹妹的,一部分则是给病重的林如海带过去。王仁也都一一的接下,等到了出发的那日,十三爷胤祥早早的就在码头等着了。   当着众人的面,王仁不好说什么不好做什么,恭敬的拱手行礼,然后等到了进屋的时候他才揪住人问道:“喂……   ☆、第38章   “怎么,你觉得算命帮不上你?”王仁哼哼道。   “恩,也许你能帮我看看我是什么时候能踏入朝堂?”胤祥笑道。   王仁仔细的盯着胤祥的脸,皱了皱眉,然后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等你差不多人到中年吧。”   胤祥挑眉冷哼道:“我就知道绝对不准。”   王仁顿时就怒了:“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你怎么就知道绝对不准?!”   胤祥将外套脱下,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本书道:“如今太子和大哥明争暗斗,那位置究竟花落谁家尚未可知。至少十年内,父皇身体康健,朝堂上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且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终究会进入朝堂,你何来的要我等到人到中年的说法?”   “谁知道。”王仁道。他对历史的记载只是模糊了解而已,并非事无巨细都清楚明白。胤祥在康熙年间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爵位,是否曾官居要职这些王仁一点都不清楚。而且作为一名玄学家又怎么能依靠历史来判断。   “你的面相是这么告诉我的。”王仁道:“中年之前,你的仕途不仅没有发展,甚至道路坎坷,多灾多难。”   胤祥眯眼,不置可否。   “话说,你为什么不论去哪里都拿着一本书?”王仁上前探头看到:“上面记载了什么?”   胤祥将书递给了王仁,王仁打开翻了几下,皱眉道:“这是一本游记嘛,你喜欢看这些?”   “不是喜欢,是必须要看。”胤祥从王仁手中将书抢回来道:“自从南巡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你之前说的那些话。”   王仁:“什么话?”   “关于该在怎样的地方建立村庄的话啊。‘河水位高,农田村庄位低,雨水一旦过量河水溢满,就会顺着地面涌入下面的农田。’南方多水患,我在想,若是能仔细研究南方的天气,地理位置与农村的分布,和水灾引发是否有联系。治河患兴水利,这关系着民生。如果我能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那么就不再需要担心洪水。南方地广,开辟良田,修复河道,国库也会更加的充实。国家有粮,军队也能得到充足的补集。可见如果更多的土地得到利用,那……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王仁:“不……只是有种输了的赶脚……”   胤祥微微一笑,道:“我不仅仅找到了有关游记的书,还寻找了不少前朝治理河道的范例,希望能知道更多。”   “我去帮你点灯。”王仁叹道:“天色暗了,小心眼睛。”   “恩。”胤祥头也没有抬,继续翻看书本。   连王仁特地点了两盏烛台在他身边也没有发现。船早已经开航了,即使是安稳的坐在船舱里王仁都能感觉到船只的摇晃,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胤祥。他仍旧在紧盯着书,偶尔眉头轻蹙。为了避免打扰到他,王仁便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渐渐地便看呆了。   历史上对这个人物不过是寥寥几笔的描写,简单的叙述了他的一生,甚至资料里还有一大片空白。虽然历史对这位十三爷的评价超高,但看书面上的几句夸奖如何能比得上如今看到真人的时候那冲击内心的惊叹。   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在现代也就是初中毕业,将要步入高中的年纪。而他却已经开始广泛涉猎各种文献,开始为南方的百姓日常生计忧心。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影响,胤祥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帅呆了!尤其是后宫女人的颜值都不低,导致皇家阿哥的基因好,长的也都不错。胤祥本来开始有些棱角的脸庞,严肃的神情在烛光下竟然露出一丝柔和。   感觉自己心跳好像又漏了一拍的王仁内心哀怨,这么帅的帅哥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小姑娘。   若他不是十三阿哥,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想法设法将人抢回家了。   哎……   胤祥将半本书翻完,揉了揉眉头,扭头就看到王仁一脸呆呆的模样,问道:“你饿了吗?”   “哎?”王仁楞了一下:“没啊……”   船是下午启航的,因为在船上怕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因此中午的时候王仁吃的超级饱。   “看你好像就要流口水的样子。”胤祥道:“饿了出去右拐就是小厨房,现在去要点吃……”   “谁流口水了!!我才没有流口水!”王仁猛然站起身,脸爆红。   “所以我只是说像是……”胤祥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道。   “我出去了!”王仁僵硬的转身。   “哦,去厨房的话帮我也拿一份……”   “自己去!”王仁道:“我回去休息了!”   胤祥:……   怎么脾气突然变的这么暴?我招惹他了吗?胤祥疑惑的扭头,刚好看见桌上已经烧没了一小半的两根蜡烛,吓了一跳,慌忙吹灭了一根。   “太浪费了啊……”胤祥叹气道,看看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胤祥推开门,径直走向厨房。   胤祥隔壁的房间就是王仁的卧室,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板子。因此并不隔音,胤祥开门出去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王仁趴在床上,脸埋在床褥里,感觉脸颊烧的慌。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对胤祥动了心思。   为什么偏偏是十三啊!   那是个感情上的木头啊!   而且还是个阿哥啊!   完全没有未来可言啊!   王仁一把辛酸泪。   更何况,他记得胤祥是要娶妻的,就算能骗过来当个契兄弟什么的,又有什么好的!   一边心塞的看着他妻儿满堂,一边再和他搅和不清,这种关系他才不要!   要找就要找唯一!   王仁猛然从床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只是稍微动心而已!到扬州后多看看帅哥!痛快的把那小子忘了!然后找个温柔滴……   一阵敲门声响起。   “睡了吗?”胤祥的声音响起。   找个温柔滴十三去结婚!   王仁:=u=   ……你妹啊!   “干嘛!”王仁怒冲冲的打开门,然后就看见了胤祥那张帅脸。   “我拿了点糕点,你要吃吗?”胤祥道。   “不吃!”   胤祥:“好吧。”说完就很潇洒的走了,一点进门多留一会的意思都没有。   王仁:肿么办好想抽他!   当晚是一个无眠之夜。   从京城道扬州即使不停歇的走水路也要个把月的功夫。因为是圣旨在身,所以胤祥和王仁坐船去扬州自然是越快越好,在路上也就没有耽搁。找个码头停脚歇一歇的可能更是没有。因此胤祥和王仁的活动范围只有船上那一片,也就没怎么出门。   胤祥一直在屋里看书,并没有注意到王仁已经起了躲着自己走的心思。   到了扬州后,码头前已经等了一众得到消息的官员,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携扬州几十名官员在码头躬身等候,在将圣旨宣读完毕后,众人齐呼万岁。   王仁看着脚底下那跪倒了一片,心中道:难怪都争抢着做皇帝,既然可以让别人跪下,又怎么甘心去做跪下的那一个。   将圣旨谨慎的收好,胤祥和王仁走下台阶,和那群刚站起来的官员寒暄起来。   “十三阿哥,行馆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入住。”带头的都转盐运使司运使道。   胤祥点点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问道:“如今我和王大人来扬州是因官盐一事,听说林如海林大人病重,不知他如今所在何处?”   “这……”那名已经过了中年,开始显出老态的官员道:“前几日还好好的,只是这几天,林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已经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怎么会如此严重?”王仁惊讶道。   “在下也不知啊……”那官员对王仁道:“前段时间请了大夫,开了方子,那时候不过是有些咳嗽,体虚罢了。那大夫本来也说好好休养,过个一点时间也许能好点,可就在前天,林大人突然昏厥。所以……”   胤祥皱眉,道:“先将东西搬到行馆,然后带我们去林府。”   “是。”那官员道。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王仁和胤祥便上了马车,那自称叫做施行业的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带路,身边还跟着几名侍卫,一共十来个人,很快就到达了林如海的府邸。   听到是十三阿哥和钦差到访,看门的小厮吓了一大跳,磕了头后就立刻开门将人请了进去,扭头喊来一个小丫头,让人进屋禀报,且让无关的人都回避,谨防冲撞了贵人。   几人进了后院来到林如海的房间时,林如海是面色惨白倒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怎么这样严重?”胤祥看到林如海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感觉下一刻这林如海就会立刻断气般。   施行业叹道:“是啊,就是这样……”   王仁低头看着林如海的脸,半响后无奈摇头。即使这次大好了,林如海也绝对活不过一年,他的脸上已经现了死相。   外面传来了小声的啜泣,王仁回头看,就见到一个穿着浅色衣衫,身形孱弱的女孩走了进来,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她在用帕子不停的擦泪。   “请各位大人为父亲伸冤。”这突然跪下来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林黛玉。   “伸冤?此话何解?”胤祥疑惑的问道,然后扭头看向施行业。   施行业吓了一跳,忙拱手道:“十三阿哥明鉴,臣对林如海病情并不知情,之前也只是来看过一次。那时候林大人已经倒地不起了啊!”   “你先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仁道。   林黛玉擦擦泪水,站起身,这才看到王仁的正脸,惊愕了一下。作为一个闺阁女子,林黛玉也只是听闻皇帝派来一个人暂时接替父亲的职位,帮忙巡视江苏这一带的盐务。可没想到竟然是王家的那位仁哥。   不过才两年,便已经是皇帝信任之人,任命钦差了吗……   可笑当初贾宝玉在家中还不断的嘲讽仁哥入了国贼禄鬼之流。如今这两年她一直陪在父亲身边,身旁也多了几位嬷嬷教导,已经不是那不知事的女孩了。   “到底是所谓何事?”胤祥见林黛玉竟然一直盯着王仁看,皱眉问道。   未出阁的女子就这样大喇喇的在外男出现已经是不合规矩,但看她是为父亲求公道的份儿上可以宽容些对待。但这样盯着一个外男看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神,立刻垂下头不敢看,低声道:“其实,父亲喝了那大夫开的药,的确大好。身子已经渐渐的回转过来。但是前两天,父亲得了钦差要来的消息后的当晚,就突然吐血昏厥。”   “这并不能说明他有冤情。”胤祥道。   “可是,因父亲病重,所以常日里的饭食都有仔细的检查。可是那天父亲喝的药的残渣里,发现了少量的千云竹。”   王仁扭头看向胤祥。   “一种药材,用于跌打损伤,怯风止痛。”胤祥道:“体弱者不可用,且这种药材若是用的多了,甚至可能会导致人死亡。”   施行业也是吓了一跳,道:“这……为何不早说。”   “这是在整理药渣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林黛玉继续抹泪道:“看到的时候也是没了主意,哥哥不在小女子一个也不能擅自出门。听父亲说,钦差大人会来,所以特地收了起来。请钦差大人伸冤。”   “是谁煎的药?”王仁问道。   林黛玉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回头看向身边脸色已经煞白的丫鬟道:“是我的丫鬟,雪雁。”   雪雁吓得慌忙跪下,哭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熬药的时候,奴婢并没有一直围在药炉子边,因着前面的喜儿有事喊了我去。我想着炉子里的火旺,离那么一会也没关系。因此就离开了半盏茶的功夫。”   “就没喊人去替你盯着?”王仁道。   雪雁摇头,抹了一把泪道:“之前几次熬药都未曾熄火,那次添柴也是添得多了些,且那喜儿也是让我去……   ☆、第39章   “能进你房间并且有机会将钗环扔到床底下的都有谁?”胤祥问道。   林黛玉小脸白了白,低声道:“我屋子里的丫鬟,都可以。只要未曾将东西带出屋子去,不会有人注意到。且父亲重病,大家都在前面照顾着,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尤其是林府没有了当家的夫人,一切都要由林黛玉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来担着,哪怕是身边有着嬷嬷看顾,但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谁又能想到不过是一次小疏忽,便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呢。   “府上可曾丢过东西,来过贼?尤其是你父亲的东西?”施行业沉默了片刻,突然惊慌问道。   林黛玉想了想,轻声道:“父亲的书房曾经被人动过。”   “带……带我去!快!”施行业颤抖着说道。   “好。”林黛玉的脸色也是变了,留下几个人继续看着林如海,让管家带着人去了老爷书房。   林黛玉远远的站着,看着施行业在林如海书房不断的翻找,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找什么?”胤祥问道。   “十三阿哥,这……”施行业长叹道:“臣是都转运盐使司,负责日常盐务,而林大人身为巡盐御史则是代表朝廷巡视地方盐务。盐政虽系税差,但上关国计,下济民生,积年以来委曲情弊,难逃皇上洞鉴(1)。臣曾就扬州盐政一事向皇帝禀告,且兼将这几年来的账簿递交给林大人整理,谁知……却偏偏这个时候林大人病重,因此盐政一事就此搁置。只是那账簿尚且还在林大人手中……如今却……”   所以,皇帝才会等不及的将他和胤祥派到这里来了吗。王仁点头想道。   说起来他还真是和盐有缘啊,第一次见到胤祥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去查官盐的事,没想到如今又搅和了进去。   “两年前,这扬州的盐数目就不对,臣和林大人商讨过,一张折子递到了京城。可是直到皇帝查抄了以前的那位河东巡盐御史李家钰,可是即使算上那李家钰曾经吞下的官盐数量以外,这盐和钱的数目仍然不对。”说着说着施行业就哭了出来:“臣蒙圣恩,来此整顿盐政,却至今未得成效。臣愧对皇上啊……”   胤祥&王仁:啊,想起来了,那件案子。   “可曾有账簿的备份?”胤祥道。   “有是有,可都是零散未曾整理的。”施行业道:“没有放在林大人这里的账簿清晰明了。”   “无妨。”胤祥道:“在整理一次便是。”   “让你家姑娘好好休息。”王仁对一个丫鬟道:“我们会彻查到底的,让她不用在管其他,早作打算。”   还好林黛玉离的远,并未曾听到王仁的话,否则肯定会晕厥过去。那丫鬟看起来也是林黛玉的贴身丫鬟,听到这话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低声应是。   “你的话有时候可以委婉点。”胤祥在王仁耳边说道。   “安慰她一定会没事的?”王仁道:“你也看到林如海那脸色,这话我可说不出,你能说出口?”   胤祥想了想林如海那有进的气没出的气的样子,摇摇头。   “林如海也算是殉职了,让他女儿早一日进京去林璟身边,有个哥哥好歹能照应。”王仁道:“林璟还特地从京城带了不少东西来,可惜就是送来了,这里也没人会有心情去看吧。”   “先回行馆再说。”胤祥道:“明日再去找那账簿。”施行业低声应了,然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胤祥和王仁也回到了行馆,已经开始入夏,天气有些炎热。若是在船上还能有些凉风,如今到了扬州奔走这么一圈后,王仁就觉得身上有些燥热,打算先洗个澡降温。   出门让行馆的小厮烧了热水,支起了屏风。然而就在王仁刚刚进入浴桶中,才满足的叹息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王仁:Σ(°△°|||)︴   “谁?”王仁惊呼道。   胤祥:“我,你在做什么?”   王仁:=。=   “洗澡……”王仁咬牙道:“十三爷,下次可否敲门?”   “我看你并没有锁门,就直接进来了。”胤祥道:“天色还早,你现在就打算歇息了吗?”   “不,只是为了冲凉而已。”因着胤祥来了,因此王仁也没办法继续洗下去,便出了浴桶,开始擦拭身上的水珠。   “既然你在洗澡,我就不打扰了。”胤祥道:“明日再说吧。”说着就出去了,顺便将门再次掩上。   王仁擦着水珠的手一顿,狠狠的将毛巾扔进了浴桶里。十三!你是专门来克我的吗!他都出来了再让他回去继续洗?!   不,不对,突然穿越到这里的是我。   难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让十三克的么!   反正温度也已经下去了,王仁也没有再继续洗的心思,便干脆拿了内衫随便往身上一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晚上你要出来吃饭吗?”突然门又被打开了,胤祥探头说道,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某人一·丝不·挂,只披着内衫大喇喇的走了出来。   内衫的带子没有系上,这衣服披和不批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身体前面全部都暴露了出来。王仁从精致的锁骨,然后到平整的小腹,甚至双腿之间……全都被胤祥看到了,一清二楚。   王仁:=口=   爷的清白!!   胤祥愣了愣,脸顿时也红了,他从未看过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果体,不论男女。   胤祥双目无神,僵硬着慢慢的后退,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个机器人般,直到退出了房间,然后他迅速的将门关上了。   王仁:=皿=   那一脸被人耍了流氓的表情是怎样!爷又不是故意的!   “咳!那你晚上还要出来吃饭吗?”胤祥背对着门说道。   王仁:不要以为你再重复一编那句话就可以当做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半响没有得到回复,胤祥脸上的红也渐渐的下去了,疑惑的回头:“恩?”   王仁脸色臭臭的打开门探出头,直勾勾的盯着胤祥,那眼神将胤祥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用,将饭菜送来,我在房间吃就行。您自己去吧。十·三·爷!”王仁咬牙道。   胤祥:……   我又不是故意要去看的。   话说又不是闺阁小姐,被看一下而已,虽然有点尴尬,但是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   胤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终将这段时间王仁的变化当做因水土不服天气炎热所引起的脾气暴躁了。   不值得生气?王仁在房间里气的直磨牙,却偏偏也没办法,更说不出理来。   作为一个同,自然是不愿意在同性面前果露身体的,尤其是他前不久才发现自己对那人有了那么点心思!   而胤祥他看了自己后除了尴尬嘛事没有!   王仁气了一会,然后就瘪了下去。   你能期望一个纯直男对看到同性的身体后会给什么反应呢。   说到底胤祥也完全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王仁自己生闷气罢了。   算了,忘了吧。   要不要回头去那种都是男性的青楼逛一逛,当然要去也只是看看并不做什么。   王仁穿好衣衫,顿了一下。   ……不会被揍吧。   只要小心翼翼的在扬州的胡同小楼里走一圈而已,王子腾肯定也不会知道。   这个时代老子揍儿子,就算是往死里揍儿子都没有反抗权还真是糟心啊。   只是最近恐怕都没有什么时间,等扬州这边的形势稳定后再去好了。   第二天,胤祥和王仁约好去了巡盐御史的府邸,施行业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王仁才进屋,就被这满屋子满地的书本吓了一跳。   “这些年的账最开始就是记在这些账本上的。”施行业道:“然后每到年底,账目就会被重新整理,然后另作记载。”   “另作记载的那账目就是送到林大人那里的账目?”胤祥问道。   “是的。”施行业道:“因为这账目平日里都有妥善藏好,从未丢失。也就没有另备。”   胤祥点点头,翻开了账目。   “这是要全部核对吗?”王仁看着这一堆的书籍脸上都变了,这是要看到猴年马月啊!   “是的。”施行业道。   “呐,我记得你算数特别好对吧。”胤祥突然道。   “恩,对啊。”王仁点头,比起以前学的多元函数,这些加减乘除简直就是小儿科好么!   “那拜托你了。”胤祥将手中的账目塞到王仁手里,站起身道:“我有其他的事情要查,先走一步。”   施行业愣了一下,对王仁拱手,立刻也跟着胤祥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王仁一个,面对这桌子上和旁边的地上十来摞垒起几乎等人高的厚厚的账本,脸都绿了。   十三你这个混蛋!!有本事你今天就别回来!!睡在外面好了!!   这里的账本是近五年的账目,数量多且记载特别杂。   王仁不仅需要将每一本账簿全部都看,且还需要核实数目,计算钱数。然后将计算出来的应该有的结果和账本中的结果相差多少另找一个本子记载下来。   虽然他算数很快,但耐不住账本太厚,他忙得连午餐是在一边算账一边吃的。结果直到一天下来后,他也只看完了三本。   不过三个月的账目整理清楚了。   将重新记载归纳的账本带着回到了行馆,才进房间,就直奔床去。   “咳咳!”坐在圆桌边的某人咳嗽了一下,提醒着进来的那位半死不活的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你这家伙!”看到桌子边淡定喝茶的十三后,王仁顿时就怒了,上前拽住人的衣襟:“竟然落跑?”   “落跑?”胤祥将某人的爪子拽了下来:“我只是去查案而已。”   “查案?不先把账目整理清楚你查什么案?”   “你就从来都没考虑过为什么那人会拿走了林如海手中的账目,却对府衙里仓库的账目视而不见吗?”胤祥道:“如果我和你一起……   ☆、第40章   “差很多。”王仁道。   “呵呵,这岂止是差很多!”胤祥摔了账本道:“不过是三个月,预期收到的盐的银钱与卖出所得的银钱竟然差了上万两!仅仅是头三个月的账目就能差这么许多,五年的账目被侵吞的银钱可就要百万了!”   王仁点点头,百万的银子在这个地方可是一笔相当巨大的金额。   “那么……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算账,去查了些什么呢?”王仁道。   “去查了没有没人进入林府。”胤祥叹气道:“比如新去林府的丫鬟小子。”   “有结果了吗?”王仁问道。   “完全没有。自从林如海生病后,林家的女儿也算是个聪慧的,不仅仅没有用人,反而清查了府内,发卖了不少手脚不老实的。林府留下的都是府内的老人和家生子,卖身契在林家手里握着,不该有背叛的可能。”   王仁赞同的点点头,这些已经是林府的奴婢了,若是林府败落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觉得你想的可能太简单了些。”王仁想了想道:“紧紧盯着哪些人进入林府是不够的。越是大的家族,内里的*也就越多。奴婢多了,其中的关系也错综复杂。”   胤祥挑眉:“比如?”   “唔,家生子的丫鬟和外人私通之类的?”王仁道。   胤祥皱眉,显然对王仁所提起的事情相当的厌恶。   “这样一个书本网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胤祥厌恶的问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王仁道:“书本网的是林府,不是那些丫鬟小子们。且林如海病重,林黛……林姑娘一个女孩儿即使管着家,但到底是年龄小了些,对那种事情也不清楚。又不会随时盯着丫鬟们,那些低一点的丫鬟或者小子媳妇只要出门,总会遇到些形形□□的人。被诱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胤祥点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说,你这一整天就只是去查了这件事?”王仁眯着眼看向胤祥,一脸鄙视:“还没有我一整天坐在书桌前得到的结果多呢。”   “才不是。”胤祥扶额道:“这么大的银钱流失,总归是有个带头的人。带头的人官职肯定也不低。我打算先从最高的官员查起,看看是否有涉案的可能。”   “这里官职最高的?”王仁想了想道:“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施行业,从三品。你要查的是他?”   胤祥点点头。   “结果呢?”   胤祥苦逼的摇摇头。   “放弃吧,施行业大人是一个清正的好官,虽然不怎么聪明,还有些迂腐。”王仁道。   “你怎么知道?”胤祥问了一句后反应了过来,道:“又是看相?”   “怎么,你不信?”王仁磨牙:“不信你就去查吧,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不查他,那你觉得我该查谁?”胤祥道:“这么一大笔银钱,我该去从谁那里下手去找?”   王仁想了想道:“什么时候让那些职位高的官员过来聚一下,我看看。”   胤祥斜眼看着他。   “干嘛?”   “虽然我还是不相信……让你看一看也无妨。”胤祥道:“三天后,受邀去酒楼一聚,众位职位高的官员都会到场。”   “好。”王仁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三天呢?”   “你去算账。”胤祥回答:“我继续去查案。”   王仁:“喂,我们换一换怎么样?”   胤祥扭头凑近王仁的耳边,低声笑道:“不行!”然后站起身走了。   王仁:妈了个蛋。   三天后,按照之前胤祥所说,胤祥这个十三阿哥和王仁这个钦差在施行业与众位官员的邀请下,来到了扬州最大的一家酒楼,客居香吃饭。   楼上最大的一个包间被这几人包下了,除了胤祥和王仁两个以外,包括施行业一共七位官员到场。都是五品以上的官职。   明面上为胤祥和王仁接风,但实际上不过是双方互相打探而已。   施行业虽然在这些官员里面品级最高,但是除了最开始敬酒以外,他几乎没有再说过什么,好像还在为官盐的事情忧心。胤祥偷偷的观察了他的反应,没有看到可疑的地方。心里想着王仁怕是又说对了。相由心生,比起会看相,胤祥更相信是因为王仁擅长看人。   胤祥应了一个拍马屁的官员一句,然后扭头瞄了一眼王仁,然后就看见王仁正紧紧的盯着一位从四品官员的脸。那官员虽然官职的品级上比王仁这个五品的要高,但奈何王仁如今是钦差,奉旨来到扬州查官盐的事,且随身还一直带着当初康熙赏赐的玉佩。因此那位官员并不敢对王仁这有些失礼的态度说什么,只能硬生生的挨着,脸上都开始冒汗了,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胤祥继续喝酒聊天,对王仁的举动视而不见,任凭众多官员都被王仁一一的盯了过去。   这顿宴席一直喝了有半天,连胤祥平时酒量不错都有些微醺了,满桌子上有一半的官员都喝高了,幸好他们还有些理智在,没有在阿哥和钦差都在的时候得意忘形。而酒席的期间,胤祥对官盐的事情决口不提,每每有人提起想说,就被胤祥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而王仁则是除了看人就是看人,更是个没怎么说话的主,因此这场酒席折腾到最后,就真的只是一场接风宴了。   酒席结束后,胤祥和王仁是先离开的,喊了一辆马车,直奔行馆。   胤祥回了房间后就坐在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解酒。王仁则是坐在他身边,直直的看着他:“你还清醒着吗?”   “非常的清醒。”胤祥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小豹子。温柔而危险。   “七个官员,五个贪。”王仁伸出一个巴掌道:“其中不贪的两个其中还包括了施行业,这扬州的官场没救了。”这样做简直是开了挂,方便极了。   “不是还有两个吗。”胤祥冷笑道。   “呵呵,包括了那倒下的林如海,是三个。”王仁道:“我已经给林璟去信了,想着这信也该到那林璟手中。不知道他该要如何做?”   “你给那林璟去信了?”胤祥道:“如何写的信?”   “放心,盐政一事如何我并没有提,我只是告诉他林如海身体不好了,林黛……林姑娘哭成了泪人而已。”王仁道。   “你就算告诉他也没关系。”胤祥吐出一口带着淡淡酒味的气道:“那林璟孝顺,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挂念着扬州的父亲妹妹,知道了这件事后,无论他身上有多高的官职,现在有多好的名声,也绝对会抛下一切赶回扬州。”   王仁回想了一下林璟的面相,点头。   “而他一旦向父皇求回扬州。父皇就一定会批准。”胤祥道:“但是并不会免了他的官职。林璟有才华,却除了一个林家以外并没有其他背景。跟贾府走的也不近。父皇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施恩,因此不仅不会被罢免,而且还会以他孝顺的名义被加官然后赏赐金银物什甚至派人保护送到扬州来。”   王仁歪了一下头看着胤祥:“你还真是懂陛下的心思。”   “当然懂。”胤祥淡淡道:“不懂,那要如何在父皇身边得一席之位呢。”   这夺嫡比的其实也就是对康熙的了解罢了。   太子了解康熙,却了解的不透彻,因此一直视大阿哥为劲敌。而大阿哥却完全不了解康熙,因此敢公开对太子叫板。在他们这群兄弟里,最懂康熙的,恐怕就是老八胤禩。   王仁无言以答。   就像是胤祥所说的那样,当日林璟就收到了王仁的信,看完后顿时眼眶红了。   林璟从小没了母亲,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又没了父亲。只有一个后母,对他苛刻对待。他家虽然和林如海家是亲戚,却基本上没有往来过,家境贫寒,即使他从小聪慧爱读书,却也根本没有银子去科举。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没什么大出息,却不想被家中后母送来家族中,说是本家的一个书本网里出来的一位探花,想要认养一个孩子。   他那时候都已经差不多十岁了,要认养孩子,谁会要他这么大的。   后母将他送来也绝对不是抱了他有希望选上的想法,而是借此机会彻底将他丢出门。   却没想到因此他的人生路子彻底转了个弯。林如海急着认养儿子主要是为了自己那孤苦无依的女儿,想要找一个年岁大些,聪慧的孩子可以照看妹妹。虽然是后来认得的哥哥,但毕竟林黛玉也借此不在五不娶之内。因此当时有些脏兮兮的林璟以过目不忘的本事,聪慧的头脑正好如了林如海的意。且带走之后当真如同亲生般对待。且赐名为璟。林璟也没有让林如海失望,短短两三年,就立刻科考得中,成为年纪最小的榜眼。   对林璟来说,父亲对他有再造之恩,妹妹是父亲交给他的责任。无论是为了哪一个,他都没有办法继续留在朝中。收到信件的当天,就准备折子向皇帝求卸职回扬州。   而康熙又怎么会因为林璟需要回乡照看父亲和妹妹就免了他的官职,不仅没有罢免,甚至还提了一提,然后派遣回扬州。   林璟走了,康熙却在宫中练毛笔字的时候陷入了沉思。   林如海突然病重,怕是要不行了。林璟年纪小,回去帮个忙还可以,扬州的几十位官员他却是压不住的。王仁擅看人,办事能力也不错,虽然他有些不按照常理出牌。只是王仁和十三走的太近了些,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也去站队……   王仁若是站在十三那边倒也无妨。只要有老四在,十三就绝对不会起那个心思。   而老四性格平稳,不爱说笑,除了和十三从小一起相处走的比较近以外,和其他阿哥都略有些距离,也没有建立任何党羽。但是平时说话还是偏着太子些,毕竟太子是朕未来的继承人,他偏向太子也算不得过错。   但是王子腾那边……   ☆、第41章   王仁差不多花费了十来天的时间将这五年来的账本都整理完了。而后有好几天,他的脑子里都是那些数字,账目,日期。几月几日到了多少官盐,价值几何,送出去哪家店铺卖,得银钱多少。利润和预期的相差多少。晚上闭上眼睛的时候都能梦到账本满天飞。   这种日子完全不想体验第二次。   胤祥和施行业也是被王仁这神速给震惊了一把,施行业甚至还担心王仁只顾着速度而出现误差,还特地让人去翻看随机算了几个账目,发现竟然丝毫无差,顿时对王仁的敬仰如同涛涛江水……咳。   只是那账目算出来的相差金额让胤祥和施行业完全接受不来。   五年一共差了八百万多两银子。而补上李家钰倒台后搜出的账本中记载的那三百多万两,还差了五百多万两。比胤祥预期会少的金额还要多。   国家一年的国库总收入也不过才五千万,这边盐政五年就少了五百万。胤祥气的差点没把账本扔出去。当初南巡赈灾投入的银钱竟然还没这盐政被吞没的多!   王仁叹气,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吞了那么多银子,也不怕撑死。   “这账目所差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有向父皇禀报?”胤祥怒视施行业。   施行业腿一软跪下了,哭诉道:“两年前发现账目相差甚大的时候向皇上递折子,然后才查到了那李家钰的身上。可是这里是江苏,等这里收到了李家钰的账目的时候已经有半年多了,然后我等再次核对,除了被那李家钰贪墨的官盐以外,发现数目似乎还是不对……之前盐政的事情已经让皇上操心了。若是臣还不能解决,臣觉得我等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回乡种田。本已经有了点眉目,账目也核对清楚送到了林大人手里,臣还未曾仔细翻阅,谁知此时林大人突然一病不起,抓住的线索又再次断掉,账目也不知所踪。臣简直……”   “行了,别哭了。”胤祥揉揉眉头道:“站起来吧。”   施行业擦擦眼泪,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的那几人都查了吗?”王仁坐在下首说道。   施行业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分,看看十三爷在看看王仁,然后决定默不作声。   胤祥点头:“查了,你所说的盐运使司运同李玉,盐运司副使王汝南、盐课提举司提举谢恩。还有那知府、副都统也都查了。”   “这李玉也有嫌疑?”施行业顿时站了出来道:“那李玉是臣的学生,品性高洁,不会做这种事的。”   胤祥看向王仁。王仁回想了一下在宴席上看到的李玉的那张脸,点头道:“别人不好说,这李玉我倒是敢肯定的。”他脸上已经有得外财的面相,且性格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反而狠毒如蛇蝎。施行业所说的品性高洁大概也是装的吧。   而其他人虽然也或多或少有些贪婪,却是否掺和在盐政一事很难说,尤其是那个知府。知府捞钱,不一定从盐政上下手。但是身为盐运使司运同,李玉若是想要银钱,便也就只有那盐政这一条路子最好走且最方便。   “钦差说话可要讲证据!”施行业颤抖着手说道:“说我的学生私吞官盐银钱可有证据。”   王仁摇头:“没有。”   “那可就是凭空污蔑了!”   “有没有证据是不是污蔑我会去查。”胤祥道:“施大人也莫要太激动。”   施行业喘着粗气坐下了,却也只呆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王仁的话对他产生了影响,不消片刻,便起身告辞。   “说起来,那几个人你可都查清楚?”施行业走了,王仁说话起来更无顾忌,直接问道。   胤祥道:“除了李玉和副都统向文旭以外,都查到了些许贪污的苗头。只有这两人干干净净,摸不到丝毫痕迹。”   王仁手托腮想了想道:“那来算一卦吧。”   胤祥:←←   除了算卦你还会点别的吗?   “你现在追查什么?”   胤祥笑了:“如果你能直接告诉我他们的官盐和银钱交易账本在哪里就最好不过了。”   王仁挑眉:“行,你等着。”   摸着铜板,算了算时辰,开始卜卦。   水山蹇,火水未济,水火既济。   艮土,离火,坎水,离火。   “向南方寻找。应该在书房或者厨房,在灯火或者火炉旁寻找。而且……已经被土埋。如今持有它的人是一名皮肤略黑,年轻体壮的男人。”   胤祥眯着眼睛思索,年轻强壮的男人有两个,但是皮肤略黑的人却只有副都统向文旭一人。   在这里往南,的确有向文旭的府邸。他和他的妻儿就住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从这里往南,也只有这么一位官老爷在。   王仁:“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没什么。”胤祥道。   王仁应该是不知道那向文旭住在哪里的吧。   罢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不论如何,那向文旭都是要查一查的。就算那账本真的在那里,他也没有理由跑到别人家里乱翻。除非他能找到可以证明对方有需要查抄的证据为止。   胤祥和王仁还没有得到机会去向文旭的家中,便先等来了一位从京城快速奔赶回来的林璟,以及林如海的噩耗。   过了大半个月,林如海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好在他撑到了看认养的儿子最后一面。   林如海此时才衷心的觉得,他能及时认养这个儿子真是做的太对了。否则他这撒手一去,官盐的案子先不说,他那独女可要怎么活?全权交给贾母,他可是真的不放心。让她带着教养一下已经是那种结果了,若真的让独女带着林家家财去贾府,怕是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贾敏嫁到林府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起在贾府中的事情,贾敏在贾府得贾母宠爱,日常生活中哪怕是贾赦贾政都不能给她委屈,更别说那时候还是贾政的夫人的王氏。不仅被婆婆贾母压制,也受了贾敏不少气。看见她都恨不得要绕路走。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的差。那她又怎么可能会对林黛玉好?   贾母一时疼爱林黛玉,却疼不了一辈子。更何况老太太的疼爱方式林如海根本就无法接受呢。   即使这个时候他走了,有林璟在,林黛玉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他现在唯一挂心的也就是这未曾解决的官盐一案了。   林如海走之前,清醒了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回光返照。整个人都满面红光的将林璟喊道了房间里,聊了有个把时辰,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林璟含泪走出来的时候,林如海已经嘴角带笑,永远的躺下了。   林府顿时哭喊声一片,林黛玉更是哭晕过去。被林璟差人带姑娘去后院休息,然后开始操办丧礼起来。   将林如海的遗体收拾好,移入正房迎门的灵床上。发讣文,守灵,林璟做的丝毫不错。林家百年前也是名门望族,可惜传承至今子嗣凋零,如今也只有林璟这么一个男丁撑起场面,身量未长开的他穿上孝衣后更显身形单薄,可怜没有依靠。   王仁收到了讣文前来吊丧,胤祥则是没有前来,一直沉浸在查案中。   进了正房就看见林璟一身孝跪在旁边,王仁对着棺材行礼。这个时候从门帘子后走出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女,捏着帕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跪在了林璟身边。   林璟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那女子堵了回去:“哥哥,妹妹往日也未曾为父亲做什么,如今更是疏于管理而犯了大错,本无脸面再见父亲。可至少,妹妹想在这里送一送父亲。”还未说完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在地。   林璟无奈的叹气,低声道:“父亲的事情我会张罗,妹妹不必担忧,顾着自己的身子就行。且那件事本就不是妹妹的错……   ☆、第42章   王仁转身看见了施行业的身影,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将人拦住,低声道:“施大人。”   施行业回头一看,见是王仁,便停下了脚步,拱手回道:“钦差大人有何事?”   “咳,我只是想问一问,那个人是谁?”王仁低声道。   施行业顺着王仁食指指着的方向,看到了一名穿着浅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他低头想了想,然后对另一个人招手道:“李大人,你记得那人是谁吗?”   王仁:喂!   那位王仁没有见过的官员走上前,瞧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说道:“见过施大人,那位是这扬州的通判鲁才。”   施行业点头,然后看向王仁。   王仁笑了一笑:“多谢。”说完就拱手告辞。   施行业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边的李大人,那李大人也茫然的看着他。施行业摸了摸胡须,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仁回到行馆,首先就去胤祥的房间找人,但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王仁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坐的都有些乏味了,便懒得再等下去。直接出门找人。   卜了一卦,得出方向,王仁出门便向西走,只是让他惊讶的是他在遇到十三之前,竟然先看见了那名通判鲁才。这鲁才还是那身去吊丧浅色的衣衫,只是脸上带着笑容,左手提着一壶酒,满面春光。站在街头很高兴的叫了一辆马车,歪歪扭扭的上车,直奔西边而去。   王仁顿了一下,也喊了一辆马车,远远的跟着。   那车一路向西边去,直到扬州最西边混杂的地方,来到一小楼前,那鲁才才下了马车,被一个女子迎着进了小楼。   王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下了马车,跟了上去。   只是王仁才刚刚往前走那几步,等看清楚那是什么小楼之后,吓得停住脚步,不敢上前了。   那小楼的门口,和二楼里都站着不少莺莺燕燕,穿着虽然规矩动作也没有那么挑逗,但是看到她们和男人勾肩搭背的往房间走的时候,王仁也立刻明白了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所。   在原地站了一会后,王仁还是决定一探,他只是好奇,真的。   虽然不是男……咳咳,他什么都没想!   王仁才刚刚迈进这小楼一步,就有一个女子上前,很规矩的行礼,然后问他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是听曲子,还是‘办事’……   “这里分的还真是细。”王仁不禁说道。   那女子笑了一笑,道:“我们这里大多是官·妓,是伺候达官贵人和风流才子的。自然不像是那些不懂礼节的民·妓一般。”   “官·妓?”王仁皱眉。   “小女子几年前,也是官家小姐,只是……”那女子垂眸,话语一转道:“这位爷,您是第一次来吗?要去楼上雅间喝酒听曲?”   王仁也才回过神来,道:“就在刚才那人隔壁的房间,可还空着。”   那女子顿时就懂了,点头道:“有的,请跟奴婢来。”   进了隔壁的房间,王仁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了她,道:“你就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   女子点点头:“那奴婢将琵琶抱过来吧,若是什么都没有带,反而打眼。”   王仁点头,然后蹭到紧挨着那个房间的墙壁,侧耳倾听。女子抱着一把琵琶进来了,将门关的紧紧的,然后坐在桌子边,垂眸一动不动,就如同泥人般,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自然也没有打扰到王仁。   这墙壁是厚实的木头搭建成的,隔音的效果还不错。因此王仁听着相当的费劲,却也仍然是听了一些大概。   屋内大概有三个人,他们正在讨论的刚好就是王仁这个钦差和十三那位阿哥的事情。   虽然提前已经得到了讯息,但是这几人性子贪婪,因此也并没有听从上面人的话暂时停止私下漏盐克扣银钱的事情。而是趁着上面的人这个时候顾不到他们身上,小偷小摸做起了自己的‘小买卖’来。上面的人能啃到肉,平时最多也就是给他们一口肉汤喝,这次他们也想趁着大人物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弄点肉渣吃。想必就算钦差来了,也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罢。   而这次他们要讨论的就是那盐的熟练买卖的数量,以及和那位老板沟通好漏掉银钱的钱数。   等他们聊完了正事,然后就开起花腔来,之后好像还召了几个女子进屋,然后各种不堪的声音传出来,王仁掏了掏耳朵,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女子抬头看了王仁一眼,低声道:“爷,累了吗?可要听首曲子?”   王仁本来打算走的心思顿时就撂下了,他还从未听过古代原汁原味的曲目。因此就应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调了一下弦,便开始弹了起来。   曲子悠长,带着淡淡的悲哀,那女子左手按线,右手弹拨挑抹。   一首曲终了,窗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橙色,夕阳西下。   “很好听。”王仁道,然后又留下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女子听到王仁的评价后,嘴角微微勾起,落了泪来。   “谢爷赏。”女子躬身说道。   王仁叹气,官·妓属于乐籍管辖,是很难赎身的。   这样的女子,虽然享受着国家的供养,身价颇高不需要忍受市井小民粗鲁的对待,但是一生无法离开的她们也未必比那民·妓幸福到哪里去。   打开门才刚刚迈出去的王仁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人也很惊讶竟然能在这里看到王仁,惊愕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也微微张开。之后,脸上的惊愕便被愤怒取代。他快速上前几步揪住王仁的衣领就往门外拖着走。   “等等!十、十三!”王仁惊讶的喊道,然后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注意自己,为避免他这次的跟踪被发现,王仁只好配合着十三快步离开小楼,来到外面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才大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十三转身恶狠狠的……   ☆、第43章   十三扛着晕倒的王仁喊了一辆马车,直奔行馆。   下马车扛着人进府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怎么个意思?   为何这两位一前一后出门,一起回来而且还是身份高贵的阿哥扛着钦差大人回来的?   发生了什么?   十三完全无视了周围人诡异的目光,扛着人走进房间直接扔到了床上,自己则是坐下喝茶歇息,同时为自己顺顺气。   等脑子没有那么发热了后,就开始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过了十二岁的男子在那方面也开始成熟,已经是可以玩往屋子里塞人的年纪了。他会好奇到青楼去见识一番并不奇怪。如今的官员哪个没进过青楼玩乐呢?   而且进的还是官妓居多的青楼。   过去官妓本身是制服务于官员的妓1女,如今官员嫖·妓没有以前那么盛行,而且现在渐渐的不再是风流的表现,而是慢慢成为让人诟病的存在。因此如今官妓虽然仍然由国家供养,却开始没落,也向普通的才子打开门扉,向民妓靠拢。   但父皇却从未下令废除,也没有禁止官员*。按理说,王仁*可能风评不好,但终究于仕途无碍。   他又为何这么生气?   不对!若想要长命百岁就要修身养性!这种烟花之地岂能常来!十三顿时想起了父皇的教导,他这是为了王仁好!   是那个小子太不自爱!   何况现在还在办案!   自认为想通了的十三心安了。   床上的王仁慢慢的苏醒过来。   脖子好疼……   王仁趴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后晕乎乎的坐了起来。转身就看到坐在桌边的模糊身影,迷糊了一会,顿时清醒过来。   “十三!你为什么打晕我!”王仁顿时就怒了。   “为了你不在外面丢人。”十三道:“早就说过了那种事太早对身体不好。”   “我是去查案的!”王仁咬牙切齿。   十三:“……哎?”   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这才知道原来王仁是追踪鲁才,而胤祥则是因为调查到了线索知道有人去了青楼约人为商讨官盐买卖的事情。他打算先抓住小的,然后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所以当时那鲁才和人在那房间见面聊官盐账目的时候,王仁在紧挨着东边的房间,胤祥在相邻西边的房间。   鲁才,被包围了的感觉如何?   但即使如此,王仁这次去青楼的事情,还是被胤祥狠狠的批了一顿。以作风不严谨为理由。   你身为一个阿哥不也是去了吗!为什么他就不行!   虽然很想这么说……   去青楼查案都被批的那么狠,如果他以后要是跑到南风馆真的去嫖呢?十三会不会气的打断他的腿?   等等!为什么感觉他比自己现在的爹还严?   青楼的事情就此接过。得到了线索,王仁和胤祥很快就查了那几个小官和他们的账簿,里面记载了好几个卖盐的商家,他们互相都有往来。只是却没有捉到李玉和副都统的把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施行业提过一次李玉,李玉现在就像是知道了自己被怀疑的消息一样,做事更加严谨,平时无事就不出门,总是窝在家里。感觉就真的是一个严谨的好官。甚至为了表明他的清白,还将王仁和胤祥请到他的家里做客。家中摆设简单,一件贵重东西都没有。连胤祥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怀疑错了人。可王仁不这么认为,他感觉这人身上的煞气开始变重,最近怕是又沾染了血腥。   杀人灭口,将鲁才等人与自己的关系彻底斩断……大概如此吧。   可惜没有证据。   在抓到鲁才不过两天,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时候,施行业有些坐不住了。甚至动了想要动刑强迫那些人招出背后的主谋,他到现在还仍然不相信自己的学生也涉案其中。   最终却逼得那些人只说出了这些都是他们干的供词来。   最高不过从五品的小官,就能吞下上百万两的官盐和银钱,若是上面没人罩着,即使他们有这样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仁能知道这账本的大致所在和涉案的官员,但是知道是一码事,能查到是另外一码事。   他不止一次提起要直接去搜查,但是都被胤祥驳回了。官盐的事情暂时僵了下来,直到林璟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回来称帮助胤祥办案。也许是因为林如海的突然去世,让林璟的办事风格相当的强硬,竟然背着胤祥,和王仁商谈如何设陷阱将那向文旭引出来,之后派人去潜入向文旭的福都统府衙,将账本偷了出来。有了账本以后,手中便是既有了证据,也得知了与他们勾结的商人和银钱往来的数目。其他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事后得知,让正直的十三爷对王仁是又气又无奈。   林璟的办法虽然好用但是弊端太多,这不是一件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更不能拿出来做百官的典范。恰恰相反,这种事该是杜绝的。   若是没有王仁这个钦差大人的点头,林璟就算是想出了这个办法,但也最终不过是想想而已。   可最终,案子还是被王仁乱七八糟的给判了。虽然办案的过程有些不按照常理来,但是结果却不错。扬州涉嫌此案的大大小小官员,包括施行业的学生都被判罪获刑,一切皆按照大清刑法来,半点没徇私。   然后将扬州这边发生的案件一五一十的写好然后递上折子进京,上报康熙。   康熙看到后笑了,写了一道圣旨,差人送回扬州。   因王仁办案有功,便直接代替林如海,承了这扬州巡盐御史的职位,官职正四品。对于年纪轻轻的王仁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而且,这是一个手握实权的官。   但问题是!劳资特么的一点都不想干好么!   王仁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回到房间差点把椅子砸了。   已经了解了王仁讨厌官场的个性,作为引发王仁官职生涯开端的罪魁祸首,胤祥一声不吭,慢慢喝茶。   其他人也得到了封赏,连林璟都得到了盐运司副使的官位。   至于施行业,虽然皇帝并没有追究他什么,但是他却将自己的学生的过错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教不严,师之过。尤其是当查出指使给林如海下毒的正是自己的这名学生,更是让施行业痛心疾首。   他到扬州五年寸功未建,不仅如此,还对自己的学生多加信任,难怪每次抓官盐走漏的事都无功而返,竟然是自己这里走漏了消息,信错了人。如今他不仅将一个……   ☆、第44章   王仁,胤祥从出发到留在扬州办案成功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年多,而就在扬州案子了结后,他们还会在扬州留任至少一年多。而这期间,京城发生了一间说大不大,说小却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妃子省亲。   康熙不知为何,突然下令允许他的一位贵妃和四位妃子回家省亲。   明明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百官也是各种猜测康熙的用意,有人将那几位妃子的家族回想了一下,便想通了缘由。也有的完全将其当做皇帝的恩赐,欢喜的接下。就像是贾府一样。   贾府在得到了圣旨全都欢喜的应了,无一不当成是皇帝的恩赐,完全没有深入考虑其他,自从贤德妃进宫直到如今升任妃子回家省亲,已经有七年了,七年未见等知道她回家的消息,众人也只有喜不自胜。然而皇妃省亲与他人省亲的规矩不同,不能回到原来的家中与家人见面,而是来到其他的宅子让家人跪地迎接才可。   大家族中通常都不会只有一家园子,略微偏僻些的庄园也有,不过是回去住个一两天,并无不可。   只是并非每一个家族都有在京城内的园子,比如贾府。此时就只好领建造园子接人省亲。   然而,建造园子的规模只要有一定的规模即可,并无多大要求。   虽然要求并不是很高,但是能精美建造,就没人愿意简陋。毕竟作为出了一位皇妃的大家族,大多都不愿意落了自己的面子。   因此不只贾家,其他的家族也都开始大肆规模改建或者建造自家的园子。五个妃子中除了那一位贵妃和一位荣妃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原来的规格老老实实的省亲。其他的妃子虽然对家中的园林多加改建,但所改并不多。建造园林最大最热闹的却是贾府。   这几日,众多店铺几乎是盆满盈钵。然而此时的贾府,却已经面临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姑妈说的倒是好听。”王熙凤恨得直咬牙:“她倒是一推二五六的全推给我了,可我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银钱来!”   “难道库房里就没有银钱了吗?”平儿问道。   “库房的银钱哪里够,府里面的人只知道享受,哪里知道银钱得来的不易。”王熙凤怒道:“不论是大方的还是二房的,要用银子直接去库房支取,却从未看过银钱的剩下多少。又如何知道我管理这个家的艰辛。”   平儿低头思索了下,道:“账下的铺子得来的银钱呢?也是不够吗?”   王熙凤摇头叹气:“若是够,我还用在这里着急?如今为了银钱,少不得要搏上一搏了。”   平儿疑惑的看着王熙凤。   “就先用那下个月的银子,去放印子钱。”王熙凤在平儿耳边低声道。   “这!二奶奶,不合适吧。”平儿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王熙凤:“这可是触犯律法了啊。”   “哼!我是京营节度使的嫡女,贾府未来爵爷的正妻。谁敢动我?”王熙凤挑眉道:“现在扬州任四品官职的亲哥哥吗?虽然我和哥哥并不亲厚,但到底是一家人。做的隐秘些,谁会没事来查我呢?”   平儿垂下眸不语。   “好了,好平儿,从娘家带来的人中找几个可靠的,帮我去办。”王熙凤低声道:“除了放印子钱得来的银钱,也去那几个铺子催一催,将银钱都送来。还有,我记得前几日乌庄头进献地租和山珍海味,地租大头都拿走,山珍海味也都挑好的干货捡走,多留些。若是有人问,就说是为了元妃省亲预备的!就算是老太太也不会多说什么,拿的时候就不要客气。去让那蓉哥儿、蔷哥儿采办金银器皿、戏班女子,哼,这等有油水的事情,他们定是会好好干的。”   平儿点点头。   “放印子钱的事情不要对他人多说。”王熙凤嘱咐道。   “记住了。”平儿点头道。   王熙凤揉搓着帕子,只是这些银钱不知是不是够,若是不够……王熙凤顿时想起了已经搬出去的薛家。   只是若是想要薛家出一份力,便要从王夫人那里下手。   薛家早在王仁最后一次拜访的时候就从薛家搬出去了,回到了自己家的宅子。虽然相比贾家和王家简陋,但到底是一个府邸。稍微打扫一下,再买几个丫鬟小子,也还算得上是那么回事。薛夫人因为女儿的话,对搬家的事情表示沉默。薛蟠对搬出贾府有些不满,他第一次进贾府的时候就看见了林黛玉,当时就酥了半边身子,本来还打算以后有空多搭话,毕竟也是亲戚,谁不想没过几日,林黛玉便回了扬州。林黛玉走就走了罢,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这世界上的美人又不止这一个。况且林黛玉是大家小姐,远着看看还好,真要做什么,怕是没什么机会,除非娶了家里去。因此薛蟠放弃的很快。但是在贾府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其他美丽的丫头女孩,且在贾府的日子舒心,为什么不多呆上几日。只是他才对薛宝钗开口,就被薛宝钗的眼泪给堵了回来,一来二去,也没了办法,便也就作罢。   本来薛府和贾府就此联系也该就少了。没想到先是王仁被圣旨遣送到扬州办案,而后便是贾元春被升任贤德妃。再后来就是王仁在扬州升职,虽然人并没有奉旨回京,但是有眼睛的都看的明白,只有王仁一回来,即使官职不大,但绝对是简在帝心的人物。皇帝只会让自己看中的人去任要职,更何况是关于国库的收入,官盐的事情。   这次扬州官盐一案既是给王仁的机会,也是给他的考验,他办事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了将来在仕途上会走多远。而且,康熙还特地给了他一个小外援,那就是十三爷胤祥。   这样的优待在朝堂上只有康熙的近臣曾有幸遇到过。   如今王家的王仁已经撑起来了,贾家也有了一个皇妃,荣耀沿袭百年不是问题。虽然,看起来是那样的。也因此,这表面的荣华让薛蟠多次在妹妹面前絮叨,当初要是没有出了贾府,一起蹭蹭光不是很好。而薛宝钗只是不语,有什么光好蹭,贾家只有一个贤德妃,除非变成杨玉环那样的人,否则没有有能力的后辈撑起来,败落是迟早的事。康熙又不是唐玄宗。   若是在王家,倒是能沾沾光。可惜自家的院子已经清出来了,也不好再搬到舅舅家里去。谁让当初舅舅家里请住,他们却住进了贾府。因着当天到的时候舅舅没在家,便先去了贾府见一见王夫人,之后便被人邀请住了下来。薛夫人本觉得住哥哥家姐姐家也没什么差,就住了进去。   现在,贤德妃省亲的日子渐接近,建造大观园的日程虽然定下,但是银钱总是差着些许。因此王熙凤就求到了王夫人那里,想要姑妈去薛夫人那里说和说和,毕竟姐姐比侄女亲,王夫人的话总比她这个小辈来的有用些。王夫人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府内有些入不敷出,但是从未想过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只是为了女儿难得的回家省亲,王夫人总算掏了一次腰包,出了二十万两,可再多确是拿不出来了。   王夫人思量再三,按照王熙凤所说,去了薛府。即使王熙凤没有提起,她本身也动了这心思,王熙凤不过是又推了一把而已。只是去要钱的话王夫人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贾府建大观园没钱这件事实在是丢人。因此等王夫人拜访后,和薛姨妈以及薛宝钗闲话拉家常了许久,才慢慢的说起事情来。而第一件要说的自然也就是宝钗的亲事。   一谈论宝钗的亲事,薛姨妈的脸色就有点僵,如今宝钗已经14岁了,却还没有定亲。很多14岁的女孩都已经开始预备亲事了。   旁边薛宝钗的脸色也有点微红,却不是羞得,而是气的。   她离开贾府本就是打算和贾府里的宝玉撇开关系,如今却不想王夫人又提起,甚至还隐隐的提起他们是商的身份来,难道她嫁给宝玉就是高攀了不成。而后又说起了贤德妃的省亲。薛宝钗脸色渐渐恢复如常,捏了一下帕子,转而道:“姨娘若是担心买不到好的木材,我们店铺里倒是有些上好的黄花落叶松。除此之外,古董,雕饰,哪怕是舶来品我们也有。贤德妃省亲,我们本是亲戚,也该出力才是。母亲,我记得店铺里有着小子在建造园林的选材上很有一手,哥哥曾经赞叹过好几次。不如让那小子跟着姨娘去,将这园子的材料选好建好再回来。至于材料的费用,姨娘意思着给便是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到底跟着去买办材料的是下人而不是薛宝钗,那人拿出账单跟王夫人等人要钱的时候,他们当真会意思着给?   至少,薛府还是能盈利的。但肯定会比其他的铺子该卖出的价格低就是了。   低又如何,总归是盈利,而且,这可是笔大买卖。   薛姨妈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了看王夫人的脸色,无奈笑道:“都是潘儿惯着妹妹,让她对铺子和账本也感兴趣起来了。”   王夫人笑了笑。   这次出行虽然没有得到银钱的帮助,但至少获得了‘打折’的优惠。王夫人回去后,将此话转告给了王熙凤。王熙凤冷哼一声,到底是抹不开面。   王夫人离开薛府后,薛宝钗抱着薛姨妈哭了一场。   “好了,莫要难过。”薛姨妈也是一脸的难过,怕了拍薛宝钗的头。   刚好这个时间薛蟠回来了,看到妹妹一脸泪珠,顿时惊愕问道:“怎么,是谁惹恼了我妹妹?”   薛姨妈谈了口气,将王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薛蟠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听完后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那宝玉也算是好人儿了,妹妹怎么还不愿意?”   薛宝钗眉头皱了起来,道:“宝玉是好,但是他的好只是对女子的好。而且是对每一个女子都好。但是没有担当,不是个可依靠的人。而且他心里都是那林妹妹……”   说起林妹妹,薛蟠顿时就想起了初见时候林黛玉的样子,脸上露出些许色相。   “林妹妹小性子,哥哥你可高攀不了!”薛宝钗看明白了哥哥的意思,怒道转身进了屋子。   “谁说我高攀不了!”薛蟠道,醒过神就发现妹妹已经进了房间,便指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向薛姨妈:“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薛姨妈叹气:“你妹妹今年都14了,还没有定亲。在不考虑,怕就是来不及了。”   “怎么,妹妹打算嫁人了?”薛蟠大咧咧的问道。   薛姨妈吓了一跳,忙往屋子里看,然后扭头对薛蟠道:“小点声,这怎能在你妹妹前这么说。”   “想嫁人就嫁人呗。”薛蟠不以为意:“我薛蟠的妹妹,难道还嫁不出去?”   “怎么,你可有好的人选?”薛姨妈问道。   薛蟠端着茶杯的动作僵住了。   好的人选……   呵呵,他怎么可能会有!   薛蟠是什么人,常日里呼朋唤友勾三搭四,没事逛逛妓院,无聊就买个丫头。至于他的狐朋狗友,都不过是些酒肉朋友。他的酒肉朋友他还不清楚?哪里有人品合格的人?有一个朋友还在外面买了个丫头,前几天闹怀孕,让他母亲特别生气。亲事还没有定,先得了个庶子,这要怎么说亲?但是打掉又有些不舍得,毕竟是自家骨肉。结果搅和的那个朋友特别的烦,经常出去喝酒。就这样的家,他哪来肯让妹妹过去受委屈?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靠谱的人选都没有,只不过……靠谱点的都定亲了,他又怎么可能再说给妹妹?   薛蟠顿时有点头大,放下了茶杯捏着自己的眉头,最终问薛姨妈道:“母亲那里可有什么人选?”   薛姨妈说道这个也是一脸的苦涩:“我原本是看中了贾宝玉,可谁知……哎。”   “我们四个家族本就互有姻亲,哪家可还有优秀的为定亲的子弟?”薛蟠问道。   薛姨妈想了想,眼睛一亮,拍手道:“有!可不就有一个!你亲舅舅家的独子,王仁。怎么就把他忘记了呢!他如今虽然不在京城而是在扬州,但是听说已经升官,如今官任四品,是个有实权的官!”   “四品?”薛蟠吓了一跳:“竟然能做这么大的官?仁哥儿有本事啊……”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薛蟠道:“先说门第,我们四大家族一直互有姻亲,平日里本就亲近的很。您又是他的姨妈,妹妹是他的表妹。知根知底。而且妹妹长的容貌端正,又天质聪慧,他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薛姨妈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   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年龄也只差了两岁。且两人都未曾说亲,王薛又是姻亲,这亲事简直再好不过了。   “可却不知那仁哥儿何时才会回到京城,难道他一日不回,宝钗就等他一日?”   “他回不回来又如何?”薛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舅舅和舅妈同意了,他又能说什么!”   “可如今京城只有你舅妈一人。”薛姨妈道。   薛蟠点着的手指顿住了。   一个女人,的确能给自家嫡子说亲,但是不能真正的拍板,还是要和当家的男人商量后才作数。   “舅舅何时回来?”薛蟠追问道。   “不知道。”薛姨妈道:“我明日去王家拜访一下吧。”   当晚,薛姨妈早早的和薛宝钗通了气,稍微的提了一下那王家的仁哥儿,就担心若是她不喜欢,再闹出这样的事来。薛宝钗听到这次要说亲的是王仁,顿时没了意见,脸色微红,嘴角含笑的掀开帘子进了内屋。   这意思,便是不反对了。   因此第二天,薛姨妈就带着宝钗高高兴兴的去了王家拜访,见到了夫人。   夫人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衫,在后院里迎接客人。如今王子特和王仁都不在,只剩下一屋子的女眷,因此薛姨妈和薛宝钗两人去了,倒是没什么顾忌。   这并不是夫人第一次见到薛宝钗,但是每次见到她,夫人的心中就只有赞叹。这样的女子,恰恰是她心中理想的儿媳人选。端庄守礼,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办事也圆滑。看着也不是个善妒的。若是他有儿子,一定会为自己的儿子求娶。可惜,她没有。她只有一个自己极度厌恶的非亲生儿子,挂着那本该给她未来儿子的嫡子身份。   然而这件事薛夫人不知道,因此她借着让丫鬟把薛宝钗带出去逛园子的功夫,和夫人提了一下说亲的事情。说的夫人当时就怔住了。   因为,她完全没有在想要给王仁说亲。   上次难得她好心一次,想要给王仁一门亲事,虽然她当时的确也没打算给找个门第多高人有多好的,但是也没想会找个门风不好的。否则娶来不仅是给王仁带麻烦,更是丢了王家的脸。但是没想到就那一次好好的执行她身为母亲的义务,却被那个小子给拒绝了。当时她就决定再也不肯给这小子说什么亲。   没想到,王仁自己的本事上去了,美名也传开了,这上门说亲的就开始络绎不绝起来。之前的几个被她退拒了,先不说这女子品德如何,光是这门第,就有些偏低了。拒绝起来夫人也是有话说的,可是当这对象是薛宝钗的时候,夫人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说实话,她是很满意薛宝钗这个儿媳的,但是却不想看到这么好的儿媳嫁给了王仁。在她眼里王仁已经是抢了自己未来儿子嫡子的位置,现如今又要抢自己未来儿子的妻子。   而且若不是王仁的母亲,她又怎么会失去将来得到儿子的机会?   若不是王仁……   此时的夫人,竟然是有些魔怔了。   薛姨妈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转而说王子腾还为归京,王仁还在扬州的事情岔开了话题,完全没有开口认同这门亲事的有意思。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薛姨妈的心顿时慢慢的凉了下来,难道这是……不成的意思了吗?   也不记得自己后来和夫人都聊了些什么,薛姨妈又留了一会,正好看到薛宝钗被丫鬟带着回来,薛姨妈便也就带着女儿告辞了。   回到家,薛宝钗低头回屋做了点女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薛姨妈和她提起这次说亲的结果,但是半响薛姨妈都没有提起,薛宝钗也渐渐的猜了出来,顿感失落。   晚上,薛蟠喝了点酒回到家中,听说了薛姨妈转述夫人对这件事的冷漠态度,顿时就怒了。嚷嚷着非要去王家问问那夫人,究竟是对他家妹妹哪里不满。结果被薛姨妈给拦住了。   虽然夫人对这件亲事的热情不大,但是这并没有阻止薛姨妈的这份心,因此她去信给了自己的哥哥,拐弯抹角的问着王仁亲事的问题。想必王子腾看到信就该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边的事情乱七八糟热火朝天,扬州那边则是一切平淡。旧的官员倒台,新的官员上位。因为是刚刚才查办了贪污的官员,这杀鸡儆猴的作用估计能持续很久,这边的官员无论是留下来的还是新上任的,都老老实实的做事,半点差错都不敢再出。   因此这边的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作为一个监察的王仁,整理完积累的账簿对上帐后,就特别的清闲。   人一旦清闲起来就容易想东想西,没想到京城给自己挖了个坑的王仁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他最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帅气做事的十三身上。   十三果然长的帅气,做事也利落的帅气,生气的时候帅气,疑惑的看着自己也很帅气……哎?   “你很闲吗?”十三问道:“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王仁:恩……   “我的脸上有什么?”十三问道,然后笑了:“还是说,我的面相有什么改变吗?”   “你的面相并没什么变化。”王仁咳嗽了一声道:“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咳,你继续忙。我先出去了。”   真是糟糕,最近看十三看的都要看呆了,而且越看越帅气,越看越心动。怎么办?   大家都说,尽快忘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新的,然后快速进入恋情中。   难道……要去男风馆看看?   他现在已经给知道了扬州的男风馆在哪里!但是……上次不过是去妓院查案都被训成那样,去男风馆嫖,真的木问题吗?   纠结再三,王仁还是在十三这个大坑里逐渐陷落的过程中,‘醒悟’了。   这样不是办法,明知道和十三之间并不可能,还任凭自己陷落,那岂不是自找罪受?   果然还是去找个新的好了!   而后,王仁就开始了自己的作死……额,是找新的恋情之旅。   第一站,当然就是他心心向往的南风馆。   趁着十三不在,偷偷的溜出门,找了一个车从偏僻地方走,在男风馆的巷子里停下,然后悄声的走着过去的。   幸运的是,他的确没有被任何熟人发现。   为了避免被‘眼熟’,他还特地穿了一件和以前浅色风格完全不同,看起来略骚包的粉红色衣衫。   以前他可是最厌恶这种颜色的外衫了。   但是正因为厌恶,十三就算不小心看到他,只要没看见正脸,一定会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自己。   话说为什么一股妻管严的味道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他只是为了避免被十三发现然后再连续责备一个时辰而已。而且万一被王子腾知道了,一顿板子可是免不了的。   心虚什么的,才没有!   男风馆其实和普通的妓院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这里的都是男人而已。   而这些男人,都穿着颜色很艳丽的衣服,还画着妆抹着脂粉。且大多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少有十七八的男子,身形和走路说话都带着女子的小家碧玉的影子。顿时让王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要是喜欢这样的男子,倒不如去喜欢一个女人,不是吗?   恐怕只有双插头的男人才对这样的男孩感兴趣吧。   他喜欢的可是十三那样俊秀的汉子啊!不是像妹子的汉子啊!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王仁现在对迎上来的抛媚眼的男人理都不想理,扭头就打算离开这里。谁知在男风馆门口就撞到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高大男子。   “抱歉。”那男人冷淡道,然后低头看了王仁一眼,顿时眼睛就亮了,态度也变得殷勤起来,搭着王仁的肩膀道:“哎?你哪里人啊?不像是这里的。是客人吧。我叫做谭秀伟,字易明。你叫我易明就行。”   王仁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肤色是小麦色,身材高大,身体健硕,可能是个练家子。穿上衣服也并不显得过分魁梧。因为那人的身高至少比王仁高了一个头,这让王仁不得不仰着头看他,看到此人的面相时,王仁一愣。这个人,竟然是个无子的命相。但是并非老来孤苦无依,恰恰相反,他是个晚年有人陪伴,有儿孙照顾的大富大贵,一生平安的命格。   无妻无子,但是却有子孙。   无子指的是亲生儿子,子孙满堂却只是传承,而并非一定要亲生。   莫不成……此人也是个和我一样打算的断袖吗?   “唔?怎么不回答我?”那人疑惑的问道。   王仁回过神来,笑道:“王仁,尚无表字。”   “怎么,你难道还没有成年?”那人问道。   “还差一个月。”王仁回道:“只是长辈不在本地,成人礼怕是只能延后了。”成人礼不一定要在满生日当天就完成,只要是在当年完成即可。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迟了一两年的事情也并非没有,但确是极少数。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好呢?”男人嘴角勾起笑说道。   王仁道:“你随意。”   “好吧,王贤弟。”易明道:“王贤弟这是要离开这里?”   “恩。”   “可是有什么不满?”易明道。   王仁疑惑的看着他。   易明笑了,低声在王仁耳边道:“这家男风馆,是我的。”   ……老鸨?   好吧他知道这不可能,可这人说这男风馆是他的时候王仁第一个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汇。   幸好王仁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否则肯定挨抽。   “王贤弟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吗?”那人继续问道。   “对抹胭脂的男人没什么兴趣而已。”王仁道,然后转身就要绕过他离开,却被这人再次的堵住了去路,对王仁笑道:“鄙人的店里没有什么好货色,让王贤弟失望了,是易明的不是。为表歉意,易明请王贤弟吃饭如何?”   王仁:==   这时候要是再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可就真该给情商冲一冲话费了。   王仁抬起头,又看了对方一眼,不论是脸还是身材都不错,在平均分以上。只是比起十三还差一点,虽然这人脸和身材都不输给十三多少,可是这高贵的气质,却不是想要就能够轻易培养出来的。   本来觉得这男人相当不错,但是一经对比,就觉得低了一个档次。而且这个男人比自己高太多也不是王仁喜欢的类型,因此他开口道:“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我们去醉香楼,那里今天有新人会登台唱戏。”易明低声道:“听说是个长的很不错的男子。我们可以去后台看看他还未施粉墨的样子。”   王仁承认,他有点心动了。   去看看,也不坏?   醉香楼是扬州城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小楼有三层高,这样子的高楼在扬州只有这么一家。一层是酒楼,二层是花楼,三层则可以留宿客人。且每高一层,花费就更加多了一倍不止。如果是王仁自己,可是不会想到来到这二层以上去的。虽然他手中有钱,但是也没打算过度挥霍。   如今既然这易明要请客,他也就乐得省了开销。   就像易明所说,二层的最前面搭建了一个小台子,上面有一个小生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对戏曲的兴趣并不浓厚的王仁只听了一点点,就失去了兴趣,扭头看向易明。   易明笑了,指了指后台那边,轻声道:“跟我来。”   两人从台子后面荫蔽的门里进了后台,里面乱七八糟,各种道具戏服都摆在地上,很多穿着细布衣裳和打扮好的戏子来来回回的走着。易明喊住了一个人,问道:“那新来的柳湘莲,在何处?”   那戏子指着最里面道:“他才刚来,像是进去梳妆了吧。”   易明点点头,转身带着易明往里面走,然后介绍道:“听说这柳湘莲长的俊美,文华也出众。以前是世家子弟,只是父母早丧,读书不成,就成了浪子,喜欢游览天下。偶尔也唱戏获得微薄的银钱。只是……一时戏子便一世戏子。”易明回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对于一个戏子,王贤弟看看也好,玩弄也罢,却不比对他多费心思。”   王仁沉默不答。   进了后面戏子化妆的地方,果然看到了已经穿上了小旦的衣服,正在挑拣胭脂水粉的柳湘莲,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站了两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人。   “怎么样?如何?”易明低声道王仁身边道:“可还过的去?”   王仁并没有回答。他已经想起来这位柳湘莲是什么人了。   红楼里险些娶了尤三姐,最终却又反悔,让尤三姐拔剑自刎。等人死了发现对方贞烈,然后割了头发修行去了。   又是一个悲剧人物。   这红楼梦里好像就没几个不是悲剧人物的。   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落得个空白大地真干净的结局。   “王贤弟?”易明又喊了一声:“可是看呆了?”   王仁摇头:“并没有。只是叹息世家子弟,竟沦落至此。”说着便掀开帘子走出了房间。   易明立刻追了上去,道:“这世间万事皆是如此,起起伏伏不定。今日发达,也许明日就败落了。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我看那桌子的位置不错,不如去坐一坐,喝杯薄酒,慢慢看戏如何?”易明建议道。   王仁摇头,转身就要下楼。   “别走的这么急,堂堂的四品巡盐御史,跑什么?”易明声音微冷道。   王仁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姓王名仁,今年十六岁,尚无表字。长辈皆不在本地,穿着精美,气质不凡。除了钦差大人还能有谁呢?”易明来到王仁身边低声道:“没想到钦差大人竟然也好南风。”   “威胁?”王仁问道。   “王贤弟说笑了,好南风有什么可威胁的。”易明道:“如今这世家子弟,谁没有个契兄契弟呢,就算说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朝中不是有一位忠顺王也爱此风吗?有何可威胁的呢?”   没错,这对于普通的世家子弟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作为当官走上仕途的人来说,这样的名声还是没有的好。   虽然王仁对仕途并不在意,但奈何一旦泄露出去,免不得又被王子腾揍一顿板子。   看着易明一脸得意的笑,王仁无奈到了那个挨着窗户的位置坐下。既然有人上赶着请客,他就占了这个便宜。   两人落了座,不用两人喊,小二已经很殷勤的上前送了一壶好酒,并且端上了几碟子小菜,还是热乎的。   王仁看向易明。   “这也是我的铺子。”易明道:“他们会怠慢任何人,但绝对不敢怠慢我。”   “你的铺子真多。”王仁道。   “虽然鄙人并非高官也无厚禄,却名声不小。”易明道:“没想到王贤弟竟然是真的不认识我。”   “恩?你是什么人?”王仁疑惑稳问道。   “好吧……:”易明叹气道:“谭秀伟,字易明,扬州人士。幼时丧母,少年丧父。一人独自守着祖上留下的大片财产,有幸在此还算有些才华,将家里的铺子扩大,如今已经是这扬州的首富。店铺经营米面,丝绸布料,瓷器,酒楼,舶来品等等。可惜就是没有官盐。因此王贤弟未曾见过我。只是我虽然是这扬州首富,却并非商籍。铺子是我的,却不在我名下。”   王仁:==   这人,好像是挺牛的样子。   “但是我的姑父你一定认识。”易明道:“乃是这扬州城的城守尉。”   王仁倒酒的手顿了一下。   城守尉姜星,正三品武官。王仁见到他的时候也要行礼的。说起来昨天就见过这人,他当时穿着一身戎装,膀大腰圆,异常威武。王仁记得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皮肤黑。   应该是天生肤色较深,再加上后天的锻炼,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黑炭。以这个朝代的审美来看,有些丑。   胤祥也曾经向王仁提起过他,在领军统帅上很有才华,可惜就是长的不够好,而且性情太过耿直,说话做事直接不懂得委婉,才被送到这扬州城来,三品的城守尉对他来说略有些屈就。只是好在这扬州城是他的故乡,因此被送到这里来的姜星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靠山。   只要这易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姜星偶尔借职位之便给他便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因此这易明胆敢这么大胆的在钦差的王仁面前用炫耀的口气提起他的姑父。   “我以前见过你。”易明说道:“几年前扬州发大水的时候,你和皇帝来南巡,对吧。”   “那个时候?在哪里见过?”   “那时候我还不是这扬州的首富,只是有钱的人家而已。”易明道。   王仁:有多大的差呢。   “我身上也有官职哦,虽然只是买的闲职。”易明笑嘻嘻道。   “发大水的时候,这里的知府曾经组织富家捐钱捐粮。”易明道:“我就是在那时候看到你的。虽然只是站在那群纨绔子弟中,自身的气质却与他人不同,你甚至被皇帝单独夸赞。”   王仁:想起来了……   那时候下面里竟然除了官员以外还有其他人在。   “那时候就觉得你俊秀。”易明低声道:“让我一见心喜。”   王仁:……   他这是被调戏了吧。   抬头看了一眼易明,他的目光灼灼,这是一脸求勾搭的表情。   在古代,这就代表着……求成为契兄弟的意思了吧。   虽然说他这次出来是想着找一个新的恋情开始,但是这是不是太迅速了些?这么快就开始被勾搭了吗!   见王仁眼角有些抽搐并未回答自己,易明也不着急,开口道:“明日在下将会去湖边游玩,不知王贤弟是否有空?不如一起?”   王仁低头想了想,道:“明日未时有空闲。”   “好,那我去找……”   “在醉香楼见。”王仁快速打断道,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易明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王仁的手,微微的捏了一下。王仁的脸有点僵。   “我在这里等你。”易明低声道,说完松开了手。   王仁抽动了下手指,然后扭头逃窜一般的离去。   易明低沉的笑了。四品的钦差大人,在这方便却白的像是一张纸,害羞的样子看着确实可爱,让人想狠狠的……   ☆、第45章   易明歪歪头,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   忘记了,只记得是某个员外郎的幼子,今年也是刚刚才举办了成人礼。   算了,这并不重要。   王仁偷偷摸摸的回到府邸,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点饿。真是的都忘记了,刚刚被那人给吓了一跳,竟然落荒而逃。如今回过神才惊讶发现,自己只有今天早晨吃了点东西,而如今午饭点已经过去,这期间他却只喝了一杯酒。   早知道就应该先在那酒楼里吃完再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辣么心虚!   扭头就跑了!   王仁去厨房要了点吃的,坐在桌边刚开吃,抬头就看见十三进来了,吓了一跳差点没噎死。   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掩饰刚才的惊慌。   “怎么这个时间才吃东西?”胤祥惊讶的问道:“你去做了什么?”   “不……只是出去逛了一下。”王仁低头道。   十三挑了一下眉,歪头看着他。想了想,进了自己的屋子,片刻后换了身便服就出来了。来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的看着王仁。   王仁手里的馒头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干脆就放下了,无辜的看着他:“你……不忙?”   “刚忙完。”十三道。   “出去逛逛?”   “累,歇一会。”   “进屋歇着?”   十三抬起眼皮看着王仁:“为什么要赶我走?”   “那你为什么非要坐在这里?”王仁道:“我要吃饭!单独吃!”   十三突然抬起手,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着王仁的双眼中央的位置,开口道:“撒谎的时候,你的眼神就会在乱瞟。”   王仁:……   “说实话,去了哪里?”   王仁:==   “可否等我吃完再问?”   “不可。”十三道:“你会隐瞒我的事,都绝对不会是小事。”   王仁捏着馒头的手紧了一下,道:“我又没有做违反律法的事情,更没有贪污受贿。”   “我相信你不会贪污受贿,也知道你不会违反律法。”十三道:“但是我不相信你会规规矩矩的老实呆着不找事。”   这话倒是说对了。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交个朋友。”王仁尽量让自己只盯着手里的馒头:“是城守尉姜星的侄子。”   “城守尉姜星?侄子?”十三侧头想了一下,城守尉姜星他有印象,但是那个侄子是什么人?   “据说是这扬州城的首富。”王仁道。   “首富?商人?”十三问道,脸上并没有鄙夷的神色,表情平淡。   “不是,只是他家产业大。”王仁道。   “他想要你帮他办什么事?”十三问道。   “没有,他只是想和我交个朋友。”王仁说道。关系稍微特殊点,亲密点的朋友。   十三点点头,道:“是么,别的呢?”   “恩……明天约我去坐船游玩。”王仁低声道。   “什么时辰?”十三随口问道。   这种查岗的赶脚是要怎样?   总觉得十三很容易会做让他误会的事情。   十三只当自己是普通朋友,当自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一定要认清这个现实,不要被迷惑的上去表白啊!   “明日未时。”王仁开口道。   “明日未时……”十三将这个词汇在口中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明日未时我刚好有空闲,我和你一起去。”   王仁顿时斯巴达了。   他同意那个男人的邀约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和那男人合得来,那种感情上合得来,这件事在现代和相亲差不多。这个时候一直想要遗忘的暗恋对象突然来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怎么办啊?怎么办!   “恩……好。”王仁道。   十三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他是走了,王仁顿时就食不下咽了。   他明天带着十三去见易明,简直无法想象。可却没有办法拒绝,如果他拒绝了,十三再追问为什么,有什么是他不能参与的吗?王仁要如何回答?   因为我是断袖我明天要去见那个男人,看看他是不是合适做个伴侣先接触一下看看,迅速的进入恋情中然后好忘记这段无望的暗恋?而且暗恋的还是你?   无论哪条都说不出口!   等等!如果明天十三开口问: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啊?   答:我们是在男风馆遇到的!   呵呵,之后的画面太劲爆他完全不敢想。   看着手里的馒头,王仁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饱了。   第二日的未时,无论王仁如何盼望时间过的慢一点,这个时间点终究还是来临了。十三已经穿好出门的便服,双手环抱跟在王仁身边,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而王仁却仍然磨磨蹭蹭,寄希望于胤祥能够有公事要做然后赶快离开。   果然有鬼,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胤祥心里想道。却仍然面不改色,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跟在王仁身边,防止他落跑。   关于那个姜星的侄子,胤祥昨天在回房间后特地让人去探查了一下他的消息。   谭秀伟,字易明,扬州人士。幼时丧母,少年丧父。在其姑姑和姑父的帮助下,保住了祖上留下的全部财产,不仅如此,他还特地扩大了留在遗产中的那些铺子,将其发展壮大。手中的田产也数不胜数,虽然并不是商人,却比这扬州城所有的商人都富有。只是可惜家中人员凋零,到他这一辈就剩下自己一个,这点和林家很是相似。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亲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只是还未成亲前,这定亲的姑娘就不幸病逝。易明借口说无论生死,定了就相当于娶了。因此非要给立个牌位,之后便说守身,多年未曾定亲。而实际上,此人是因为好南风,不喜女子在家管束,因此逃了婚事。   此人在德上无亏,从不仗势欺人,也没有强抢豪夺过,为人算是正派。只是私下里的生活有些乱,他甚至开了男风馆,馆内每每来了新人,他都要先看一看,看上眼的带走,看不上的留下。带走的玩腻后也会送回男风馆,让其继续接客。偶尔也调戏一下有些身份的男人,却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且,这谭秀伟等级观念非常重,对平民籍的人还算不错,对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很是客气。而那些入了贱籍的人,比如奴婢和戏子,却是当做玩物任意赏玩,打骂毫不留情。即使原来是被贬或者没落的世家子弟也一样。   看到此人好南风的时候胤祥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他邀请王仁去游湖,该不会是动了那样的心思吧。   可王仁不仅仅是世家子弟,还是朝堂四品大官,不是他能动的。   能将产业发展到那么大,又是姜星的侄子,他不可能会不认识王仁。   这次跟着去,也是想看看那个谭秀伟究竟要对王仁如何。   不论王仁怎么拖延时间,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拖到不能再拖。他就只好带着十三这个小尾巴,去了醉香楼的二楼。   易明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桌子上摆着几个碟子,有几样小菜。那几个盘子都空了有一半,可见是等了有一会。   他的脸上已经给露出了不耐。听到有人走上楼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了王仁,顿时一喜,刚站起身却又看见紧跟在他身边的胤祥,脸色就立刻垮下来了。   康熙帝十三子,胤祥。   他来做什么?   是担心自己想打探朝堂的事情,还是担心自己好南风的事情?亦或者,二者皆有?   易明想了想,脸上的不喜立刻就散去了。换成一幅和煦的笑容,先一步来到胤祥面前,拱手道:“本是邀请了王贤弟去游湖,不想到看见十三爷一起前来,不胜荣幸。鄙人谭秀伟,给十三爷见礼了。如今在外,不便行大礼,请十三爷见谅。”   胤祥道:“无妨。我只是听说你们要去游湖,一时兴起,便跟了上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呢,鄙人邀请王贤弟也只是为了游玩而已,多一个人更热闹,更何况是十三爷,易明高兴还来不及呢。”易明道:“不知十三爷可否用过午饭,是不是要在这里用点?这里的醉鸭味道一流。”   “不必了。”胤祥道。   “那么贤弟呢?”易明低头看向王仁,一脸的柔情似水,将王仁吓得一个哆嗦。颤抖的扭头,然后就看到十三爷犀利的小眼神在自己和易明身上徘徊。   “不,我也不饿……我们……去游湖好了。”王仁道。   “好吧,既然贤弟这么说。”易明转过脸,面对十三爷的时候就换了一副正经模样:“十三爷,这边请。贤弟,小心脚下。”   十三爷:突然感觉好不爽!   易明带着王仁和十三去的是扬州的保障湖,如今已经更名为瘦西湖。   瘦西湖位于扬州城西郊外。扬州的盐业兴盛,瘦西湖由于年长日久,湖心淤塞,有一些盐商便出资疏浚,并在东西岸兴建起许多亭台楼阁。如今已经成为一景。而后有三位盐商来到湖上凫庄小宴时,觉得这里的景色不比西湖的差,想要给它起一个更合适的名字,但争执很久也没有结果。恰巧,邻座有位书生,一直颇有兴趣地听他们争论,只是笑而不语,盐商们请他为此湖起名字,书生说道:“三位的议论我都听到了,我看扬州的这个湖是可以与杭州的西湖相媲美,但清瘦过之,依我之见,称‘瘦西湖’可也。”从此,瘦西湖的名声就传开了。   如今正是冬季,瘦西湖周边近万株腊梅盛开,梅花傲骨,清香袭人。   此次出来赏梅的人众多,这样花开的时节,吸引了不少的游客。   因岸上人实在多,易明就弄来了一艘小船,三人乘船沿着湖边浏览腊梅花开。   小船上有着软垫子,小火炉,还有点心,热茶。倒是惬意。   只是这三人目前的心情,和这美丽的景色就有些不搭了。   王仁心惴惴不安,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观赏美丽的腊梅,些许花瓣飘落而下落在荡漾的湖水中,他也是无心观看。眼睛小心的在温柔的瞧着自己的易明和冷冰冰的盯着易明的十三身上转。   “这是从稻香店里买来的点心,尝尝看。”易明微笑着将一叠红豆糕送到了王仁面前。   “稻香?我记得是扬州很有名的一家点心铺。”十三笑道:“最近事务繁忙,也没时间去买一份,我可要尝一尝。”说着将王仁面前的碟子端走,放在自己面前,却并没有立刻吃,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易明,嘴角带着冷笑。   王仁盯着面前空空的桌子,一声不吭。   “还有这茶水,是今年新到的,来吃吃看。”易明给王仁倒了一杯茶水道。   “他平日容易晕船,不爱在船上吃茶。”十三转手端起王仁面前的茶杯,转手泼进了湖里。   易明眉毛微微皱起,道:“晕船?我倒是不知。那几年前贤弟跟随皇帝南巡,岂不是很辛苦?”   “也未曾出事。”十三道:“南巡期间他在我房间内伺候,平日里只要多注意,吃点酸的东西,也便挺过来了。也幸好他爱吃酸的。”   “在十三爷房里……伺候啊……”易明道。   王仁:我不晕船!也不爱吃酸的!我爱吃辣的!另外伺候这个词不要说的那么缓慢那么暧昧!我和十三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真的很想发生过什么。   节操真是要掉光了。   王仁内心哀叹,其实他在答应今日邀约后就稍微有点后悔了,现在更是毁的肠子都要青了。虽然现在这易明对他有意,可王仁却没有感觉到自己会对他动心。明明以前易明这样的也是王仁喜欢的类型……   等十三不在面前,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吧。还是尽快拒绝的好。   只是目前……这个蛋疼的状况还要继续。   易明向王仁献殷勤,十三爷从中捣乱,王仁沉默不语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夕阳西下,几个人上了岸。差不多是要告辞的时间。   就在王仁以为终于要解放了的时候,一个披着宝蓝色斗篷的少年快步的走了过来,一脸哀戚的看着易明:“易明,你在这里!我前几日邀请你来赏腊梅,你不是说有事很忙吗?怎么……”说完之后看到了王仁和十三,低声道:“他们是谁啊。”   王仁:==   看来拒绝的话也不必说了,这明显还是前缘未断嘛。   易明:啊!就是他!最近终于勾搭上的人就是这位!   真糟糕原来上次他说邀请自己就是来这里啊。因为那个时候对这人也腻味了,就想着干脆断了。所以就模糊的拒绝掉。没想到……   易明眼睛眯起,快速的往王仁那边看。   果然怎么都是比不过王仁呢。   王仁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从面相上就已经知道这人是一个风流成性,极难动真心的人。因此在他定下来之前风流债肯定不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一个风流债找上门来了。看起来还没有明确拒绝那少年的样子。少年现在的表情就是一副疑惑对方为何欺骗自己,还有些懵懂的模样。完全没察觉对方正在考虑怎么彻底甩掉自己。   算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王仁扭头对胤祥说道:“十三,我们先回去吧。不打扰他们了。”   这次的游玩,他已经不知道其意义何在了啊。   就当做相亲失败吧。   十三还盯着那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些茫然。被王仁喊了几声后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刚才那两人,是什么关系?”   王仁僵了一下,这要怎么跟皇宫里长大的十三爷解释?   “恩,就是……契兄弟吧。”   “契兄弟?”十三有些茫然:“结拜兄弟吗?”想了想后又了然的点头。   “你不知道?”王仁惊愕的问道。   “知道什么?”在宫中长大没人敢把这类事告诉十三爷自然不是很清楚。   “就是一种关系……恩……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关系。”王仁说道。   十三爷的脚步慢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娈童?”   “差不多吧,但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王仁想了想道:“契兄弟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平等的,平日里相处如同兄弟般。而娈童则是养的玩物,只是奴婢。若是换成女性,那么契兄弟就是夫妻,娈童则是侍妾吧。”   十三爷已经彻底呆住了,他站在原地惊愕的看着王仁,表情有些惊慌。   “那……之前这易明对你,是想和你结为契兄弟?”十三摇头道:“可是方才那少年不就是他的契兄弟吗?”   “恩,大概是还没有结为契兄弟吧。”王仁道:“我记得这个好像也是需要仪式的。契兄弟之间契弟就是妻子的位置。虽然这么说,但是并不妨碍两人的娶妻生子。有时候身为契兄还会承包契弟的婚姻呢。有些地方契兄弟的习俗很流行。”   十三这次向前迈步的时候步子都有些飘了,他决定回去再多博览群书。   “那……你打算和他结为契兄弟?”十三问道。   “不,完全没有。”坐船溜达了一圈,果然对他的感觉是完全不来电。恰恰相反,这一圈他都是胆战心惊度过的,简直人生最难熬的一次经历。   十三突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王仁转身问道:“你讨厌吗?”   “恩?”   “契兄弟的关系。”   “不。”十三摇头:“不会。”   “那如果,只喜欢男人呢?”王仁问道。   场面一下子寂静了,只能听到风的声音,腊梅的花瓣慢慢的飘了过来,停在王仁的鼻尖上。   王仁抬手将花瓣拍下,低声道:“当我没说。”   “你只喜欢男人?”胤祥问道。   王仁脚步顿住了,回头笑着问道:“讨厌吗?只喜欢男人的男人”   “……没有。”十三道。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快?   “你不娶妻了吗?”十三问道。   王仁笑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加快了步伐:“天越来越冷了,我们先回去吧。”   因为路上王仁说出的话,成功的反转导致今天最心塞的不是易明,不是那个被骗的少年,也不是紧张了一路的王仁,反而是将这次约会搅和的一团糟的十三爷。   他几乎一宿没有睡,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王仁只喜欢男人。   以及一个问题:王仁喜欢的男人是谁?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做事的胤祥差点吓到林璟。   林璟将这次新到的官盐账目整理清楚,然后送到了胤祥的房间,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胤祥端坐在桌前,面对着一桌子的账目,身体坐的笔直,双目无神……   林璟吓得手中的账本都差点掉地上,十三爷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最近的账目过多,看不过来了吗?   要不要把王仁大人请过来?据说王大人算账的速度无人能及,几天算完五年账本,刷新了最快算账记录。有王大人在,账本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   直到林璟将账本放在自己桌上,十三爷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发呆。   林璟嘴角抽搐了一下,恭敬道:“十三爷,今天的账目必须尽快整理完,然后才好将官盐分发给各个盐商,好售卖官盐。”   胤祥点点头,翻开了账本,突然又抬头问道:“王仁呢?”   “王大人的工作是督查,是每个月的月末检查账本的工作。如今才是月初,王大人他大概是又出去逛街了吧。”林璟回答道。   “去哪里?”胤祥问道。   林璟:我哪里知道啊摔!我是王大人的跟屁虫吗!他去哪里都很自由啊!我管不了!而且安全什么的不用担心,最近扬州平静着呢!   胤祥翻了几页账本,突然开口问道:“林璟,你有没有契兄弟啊?”   林璟差点给他跪下,只能无奈拱手道:“十三爷,臣……不喜欢男人。”   “那女人呢?”胤祥再次问道。   林璟:您到底想干嘛!!   “臣尚且年幼,且正热孝中。”林璟道:“臣并未定亲,目前也没有那个心思。”   胤祥点点头。片刻后又抬起了头。   林璟:我刚才怎么就没有直接告辞呢!等账本清好了再进来!   “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胤祥问道。   林璟:……   十三爷!我才十三岁!热孝中!没有定亲!也没有遇到过女孩!不喜欢男人!我哪里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罢了,看你也是不知道。”胤祥一脸‘你果然没有心动过’的表情,无奈叹气。   林璟:谁说的!我虽然没有感受到过,但是我造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因为以前妹妹曾经向自己哭诉过,关于贾宝玉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就是为他牵挂,为他忧心。不在面前的时候担心,在面前的时候却又容易和他怄气。”林璟想了想自己的妹妹林黛玉以前说过的话,道:“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快乐,忘记很多烦恼。那人多看一眼其它人,对别人好的时候,就会拈酸吃醋,感觉鼻子酸溜溜的,也会觉得愤怒。认为明明那人该是和自己一起,为何会在别人的身边。”   胤祥的毛笔掉在地上。   “其实……要知道自己动心没动心很简单。”林璟大概猜出了胤祥如今这样的原因,道:“想一想那人以后会嫁给别人,和自己永不相见,自己心中会是什么感觉。若是心酸,难过,那便是喜欢上了。”   王仁……嫁给别人?十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画面他无法想象。   只是若是这人属于别人,就像是今天那样和易明如此亲近,将自己仍在一边,这种事情,他的确是难以忍受的。   想一想都有种要把那男人的脸直接糊在点心上的冲动!   林璟看着胤祥有些呆滞的表情,暗道:完了,今天的账目怕是出不来了。   趁着某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拿起了账本,转身直奔王仁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还是真的又出去逛街了。这点账本交给王仁,只要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能算好了吧。虽然这管理官盐的活儿交给督查官盐的官儿去做有些不合适。但是十三爷和王大人关系那么亲厚,帮着算点账也……   林璟的脚步停下了,手一抖,账本全部都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因无它,因为林璟想起了十三爷最开始问的究竟是什么。   先是问的王仁,然后问的契兄弟,最后问的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去,细思恐极啊!   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行,不能想,不能说。这件事若是捅了出去,麻烦就大了!   哪怕是再受宠的臣子,但是如果妨碍到了如今康熙喜欢的十三爷的身上,也都是要一杯毒酒了事的!   十三爷,可别冲动啊!   如今的十三爷正在将林璟所说的话前前后后回味了许久,又回想了他过去和王仁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然后十三爷心塞的发现,他不知何时开始,对王仁就慢慢的有了其他的意思。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街头摆摊?   还是为自己算命算出官盐地点?   是南巡的那几个月的日夜相处?   还是回京后从未断绝的书信?   亦或者是这次一起来扬州办案?   不知不觉他发现,他的生活在遇到了王仁后,就逐渐的被这个只信命的算命小先生逐渐填满他的生活。   从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才见一面,到日夜相处,甚至曾经同屋而眠。   从最开始的遗忘他,忽视他,到现在的一日不见,就思念忧心。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胤祥在屋子里扶额,认清了自己的心情后,他又开始纠结该如何面对这份情谊。   他是皇子,康熙喜欢的第十三子。他需要娶妻成家,然后进入朝堂,为国家为爱新觉罗尽一份心力。   一个皇子是没办法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的。   而且,这份恋情也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否则王仁再怎么是世家子弟,再怎么官至四品,也会成为父皇的弃子。   可就如同林璟所说,他真的能做到斩断对王仁的那份情谊,然后看着他去别的男人身边,自己也坦然的娶妻生子吗?   怕是做不到吧。每每想起,都很想抽那让王仁靠近的男人一顿。   等等,首先的问题在于……王仁他到底喜欢谁?   这才是首要的问题。   现在不知道王仁的态度如何,十三爷更不敢妄自倾诉自己的心情。   不如找个时间去问一问他好了。   在桌前纠结半响的胤祥总算先下定了决心。也安抚了自己浮躁的心情,打算先整理今天的账本。   只是……   胤祥:账本哪里去了?   在院子乱转的林璟:王大人哪里去了?   府内两人的纠结和着急与王仁无关,他现在有自己的麻烦。   因为之前被易明带着去了一次醉香楼,王仁就发现这个醉香楼无论是装潢还是菜色都很符合自己的口味。虽然二楼三楼在他看来是有些太挥霍了,但是一楼的消费还是普普通通的,因此时不时的过来打打牙祭的王仁差不多快要是这酒楼一层的常客了。   这醉香楼里的常客不少,而且都是些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的人物。   在这里面,王仁算是一个,有势力。   而那天过来抓易明的少年也是,有钱。   “不才沈承颜,想要找阁下一叙。”那自称是叫做沈承颜的少年站在王仁的圆桌旁道:“阁下是否有时间?楼上有雅间,我们楼上说话。”   王仁:……   来者虽然没有气势汹汹,但也满脸严肃。一副看小三的样子。   想着让事情能尽快解决,易明的那个浑水他可不想蹚进去,因此王仁就同意了少年的邀请,跟着他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进了小包间。   少年身边跟着两个小厮,小厮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去了,两人则是在包间外站着,没有进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少年进包间后直接道:“我只想知道,你和易明是什么关系?”   “朋友。”王仁认真回到道:“仅仅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一面之缘的朋友?”沈承颜一脸的怀疑道:“一面之缘,便和他出去泛舟游览瘦西湖,观赏腊梅?”   “并不止我一个不是吗?”王仁无奈道。   “是,没错。”沈承颜暴起怒道:“可是他为了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王仁:他不为了我也会和你一刀两断。除非动了真心,否则易明那人不会在任何人身上花费超过一年的时间。   显然这个少年在易明那里就是过了期的。   “他之前明明还对我很好的……”沈承颜低声道,一脸痛苦。   王仁:……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王仁道:“我对你的那位易明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我喜欢的人也绝对不是他。”   沈承颜脸色稍好,点头道:“即使你对他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他是属于我的。”   “你难道不让他娶妻了吗?”王仁惊愕问道。   “怎么会。”沈承颜道:“他娶妻和我与他之间的契兄弟无关。娶妻是为了延续后代,我何必为一些用来延续后代的女人生气。只要他衷心于我,他去多少个妻妾我都不会在意。”   “是吗。”王仁叹气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承颜道。   “如果是我,我是不会让和我结契的男人娶妻生子的。”   沈承颜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王仁。   “不愿意他沾染任何人,我也不会去沾染任何人。感情是双方的,是唯一的。若是没有办法两人厮守,倒不如断了这关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承颜的表情更惊愕了,半响才道:“我现在已经不把你当做敌人了。你这样的人,他不会承受的住的。”   “这倒未必。”王仁低声道。那个易明也是个爱打破常规的人,一切只随心。   “你这样别说配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成为你的契兄弟。”沈承颜站起身道:“哪里有契兄弟要别人为自己断子绝孙的理?”说着转身离去。   因为价值观不同,所以想法也不同。   王仁没有和沈承颜讨论唯一的意思。他和沈承颜都要求唯一,但是在娶妻方面的看法不同,要求也就不同。   沈承颜是将女人当做生育的工具,对他来说,女人是必需品,仅此而已。因此他不会感觉到危机感,毕竟那是物品。   而对于王仁来说,女人是和男人一样平等的人,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别的亲近的人,对于王仁来说这是难以忍受的。   其差别就在于此而已。   果然是因为出生在不同的时代,即使他现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也逐渐被同化了。而有些观点,怕是到死都无法改变的吧。   回到了府邸,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林璟坐在自己的房间下首位置,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账目,然后慢慢的算账。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王仁疑惑问道。   林璟立刻抬头,看到王仁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救世主。立刻将账本送上前去,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大人进来之前,可否有遇到十三阿哥?”   十三?王仁摇头。   林璟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过只是片刻后,他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嘴巴半张半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翻了一下账本的王仁抬头就看见了他这纠结的模样,疑惑问道。   林璟抿了一下唇,深呼吸,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问道:“不知王大人,对契兄弟,是怎么看的呢?”   王仁:…………哎?   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感觉一直绕着契兄弟这三个字转啊。   “你怎么了?”王仁疑惑的看着林璟,低声笑道:“该不会是有想做契兄弟的人了?”   “没、没有!”林璟的脸色爆红。   他这是为了谁啊!啊?   “契兄弟啊,我觉得还不错啊。”王仁回答道:“喜欢就定了吧,这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   林璟:都说了不是我要找契兄弟啊!   “只是对于契兄弟竟然允许对方娶妻,甚至有的契兄还会帮助契弟娶妻的事情让我很不理解。”王仁道:“我觉得这世上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值得追求和珍惜。”   林璟:……   很抱歉这种想法他理解不来。   等等!这么说不就是代表着……十三爷没戏了?   身为一个阿哥,不娶妻不生子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有名的断袖皇帝汉哀帝也甚喜男色,但是他后宫里的女子也不少啊!   这样也好,只要王大人坚决的不要和十三阿哥搞在一起,就没什么问题。   林璟放心了,放心后就想起了手中的账本了,便慌忙催着人赶快查账。   屋内忙活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屋外来了一个人,且在听到契兄弟的话题后竟然停住了脚步,做起了偷听的事情。   在听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十三爷嘴角挂上……   ☆、第46章   身为巡盐御史,没有工作的时候王仁的确是闲的蛋疼。无聊的他只能出门逛逛打发时间。扬州城依然繁华,王仁这次仍然是没有带上小厮,而是独自一人往瘦西湖走去,一边逛,一边买点小零食,看到有趣的摊子便驻足一番。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在街头唱戏的小班子,稍微驻足,却不想碰到了一个熟人。   易明还是穿着一身浅色衣衫,手里把玩着扇子,也站在一边盯着戏台上。和众人看戏听戏的模样不同,他的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小旦,眼睛在对方身上来回扫描。   王仁:我当初怎么就会想到和这个人约会试试呢……   欣赏完小旦纤细的身条,易明微笑点头,转过身来刚好和王仁看向他的目光对上。顿时把台上万千风姿的小旦抛之脑后,整个人就像是饿狼看见了肉骨头般,快走几步来到王仁面前,一脸欣喜道:“没想到不过是出来逛逛,就能见到王贤弟,我们之间果然有很深的缘分。”   王仁:你怎么不说这扬州城繁华的街就这么几条呢。   “几日不见,为兄我心中甚是想念,贤弟近日可好?”没有得到王仁的回应,易明也不急,慢悠悠道:“如今这街上嘈杂,贤弟若是无事,到凉亭一叙。”   王仁:我说我现在有事你会放我走么。   “来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易明说着就直接拉着王仁的手,快速的离开人群,完全没有给王仁拒绝的机会。   事实上王仁也不打算拒绝,他也有事情想要和易明说清楚。   两人后面几个小厮紧跟着,几个人快速的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林间小路,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可供人休息。似乎是因为这边来的人实在太少,也没有人多打理,小路边的野草丛生,在假山石边的亭子竟然被这野草和柳树垂下的枝条遮掩住,如果不仔细看,走在小路上的人都未必能发现这个荫蔽的亭子。   “我想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易明小声道,让小厮在外面守着,自己带着王仁撩开柳枝条,迈过野草丛,来到了亭子里。   中间石头凳子果然非常的干净,应该是常来的结果。   两人才刚坐下,一个小厮就悄悄的端着一盘果子放在了中间的石桌上,然后悄声退下。   这里唯一可惜的就是视野不好,只能看到旁边的假山石和小水洼,看不到不远处的瘦西湖美景。   但确实是独处的好地方,不被打扰。   “刚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清楚。”王仁道:“你……是不是想和我结为契兄弟?”   易明:0w0   知道什么是直球吗?这就叫做直球!   丝毫不拐弯抹角,一句话切入话题的正中心,易明被王仁直白的话吓了一跳,竟然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准备好的一堆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吐不出来。   不,现在该考虑的是要用什么话来回答?   否认?我只是把你当普通的盆友,我们只会聊聊诗经,聊聊人生,聊聊梦想……啊呸!万一王仁当真了怎么办!他花费时间花费银钱可不是为了和他空聊天的!说的直白点是为了把人往床上带的!   承认?会不会被讨厌,或者当流氓看?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等等……当初是在男风馆遇到的王仁,也就是说……   易明低头纠结了好久,然后才抬眼皮看向王仁,对方正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   “你是这个意思的吗?”王仁再次问道。   “是的,我很认真的在考虑。”易明伸出爪子就想要握住王仁的手:“希望能和你琴瑟和鸣。”   王仁躲过了易明的爪子,道:“琴瑟和鸣就不必了,我不通音律。我承认我一开始也有动过这个心思,所以才会答应你的邀请。只是现在我要认真的拒绝。很抱歉,我不会和你成为契兄弟,也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易明这次是真的呆住了,他看出王仁并没有什么欲擒故纵的想法,而是真正的在拒绝。   “等等!为……为什么?”易明有些不理解,是他做了什么让王仁讨厌的事情吗?   “是因为那天突然出现的那个……谁来着?”易明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他的名字:“我真的和他已经断了。”   王仁:==   等会这个对话怎么感觉很诡异?   “不是他的问题。”王仁低声道:“是心有所属。而且,毕竟价值观不同。”   “价……什么?”易明有些恍惚。   “我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若是有喜欢的人,那就该是唯一。两人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王仁道:“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哪怕无妻无子,我也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易明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王仁。   “我一直在寻找着这样能够陪伴我,和我一起疯狂的人。”王仁道:“我考虑过你,因为你不是一个会被世俗所约束的人。但是结果……并不如我意。易明,问问你自己,能为我做到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吗?能为我放弃一切,甚至不要子嗣吗?如果做不到,就别再来约我了。”   说完王仁站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易明追上去道:“不过是找契兄弟,何至于……”   “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不值?是吗?”王仁回头小笑道:“可我不这么认为。这世间最珍贵最难得的就是一颗真心,那是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珍宝。如果我能找到,不过是放弃娶妻而已,比起那颗真心又算的了什么呢~”   说完王仁就迈过杂草从离开了。   仅留下易明一个人狼狈的从小亭子出来,看着王仁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气。   勾搭失败,这是第二次了。他以为他从来都不会看走眼,也不会轻易失手。对和他一样有相同嗜好且长的又对他胃口的人勾搭,然后带上床,他从未失败过。第一个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轻浮被那人给讨厌了,而这次……真心?那种东西……真的会有吗?   就在这时,最近一直围堵易明的那位员外郎的幼子突然从路的另一边跑了过来,冲到易明面前喘气道:“果然那人说的没错……哈……你在这里!你是不是又和别人一起了?”   易明低头看了这位小少爷一眼,然后突然问道:“如果我和你结为契兄弟的要求是你不许娶妻生子,你愿意吗?”   “啊?”那少年愣住了。   “当然我也不会娶妻的,你愿意吗?”易明再次问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少年不满道:“这怎么可能!”   “哦,是么。”易明转身,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个少年:“那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了。”   少年想不到易明这次竟然直接了当的拒绝,惊愕道:“就……就因为我没办法接受那个条件?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哪会有人同意这样的……易明?”   可惜易明已经完全不像再听少年的回答,径直往前走去。   没有人同意?现在不就有个傻子坚持的要寻找唯一吗!   至于傻子那边……咳咳,王仁离开了瘦西湖,完全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偷偷跟踪的十三爷。   十三爷简直从心里酸到了嘴巴里。   已经憋了好几天,每天都是看见王仁就躲。还拼命的工作,希望能用繁杂的公事让自己忙的忘记了私事,好让脑子里别总是王仁的身影。如今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期,感情青涩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时候。十三爷直觉的选择了逃避。   直到他这拼命夜以继日的工作将手头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就真是连躲避的理由都很难找到了。   没有工作让他的大脑动起来,便又恢复了闲暇时候就惦记着王仁的日常。   然后就会回想起他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追求。   想一想,他如今也十六岁了,早该是娶妻的时候了。前段时间四哥来信,提到好像快有新的官员来扬州上任,而他和王仁很快就可以回京了。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他的亲事吧。   最开始延误是因为定亲的女子意外去世,第二次是因为母亲的过世,身上带孝的他在那时候自然不能立刻定亲。而后又被发配到扬州这个地方,本人不在京城亲事又延迟了,这次回去,大概是躲不掉了。   可是……他却开始念着王仁。   喜欢谁不好,却偏偏喜欢王仁这个固执的家伙。若是其他人,实在舍不下就偷偷的定下做契兄弟,他能够保证会看重对方,将自己喜欢的这位契弟放在比妻子还重要的位置上。可是……喜欢上的王仁却只认唯一,连娶妻这种事都容不下。   虽然抱怨对方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太重,他却生不起气来,也无可奈何。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态度。十三就算再不喜又能如何,王仁又没有逼自己一定要去喜欢他,一定不许娶妻。   谁让他自己动了心呢。   哪怕心中仍然犹疑不决,十三爷却还是因为心中总是挂念,便开始了偷窥之旅。暗搓搓的在隐蔽的地方看着王仁。   而就是偷窥的第一天,就看见了王仁再次和易明见面!   啊哈哈,也是呢,因为还没有确定王仁现在喜欢的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所谓的扬州首富!   不过才见过几次面!   忍着胸口涌入嘴巴里的酸苦,十三爷一直远远的跟着看着两人钻进了亭子,而十三爷就在外面暗搓搓的盯着。有好几次他都想冲进去将王仁拉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就在这时,十三爷想起了上次………   ☆、第47章   王仁才回到府邸,迎面就碰到了林璟,林璟有些紧张,回头看看没有发现十三爷的身影,便小心的和王仁来到房间,掏出一封信谨慎的递给了王仁。王仁略有些疑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康熙的密信。这是一封给十三和王仁的信,大意就是已经选好来扬州任职的官员且已经启程,那位官员的籍贯和名字都备注上了,让他们等到人后就交接一下,之后速度回京。王仁仔细看了一下,上面只说明要王仁和胤祥回京,并没有说明林璟的去处,想必是要在扬州再磨练几年。   对于如今才十四岁的林璟来说,的确是个很适合的磨练机会。   林璟将密信交给王仁后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躲在门边树后面的十三爷,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向着屋子里的王仁看了一眼,林璟觉得自己大概猜出了什么……呵呵……   十三爷现在堕落成偷窥狂了吗?告诉我这不是在真的!   林璟低声咳嗽了一下,上前几步恭敬道:“十三爷,皇上那边寄来了密信。王大人现在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胤祥惊了一下,回头看着林璟,站直身体点头,身体有些僵硬的慢慢走进屋子。   林璟看着十三爷的背影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位勇士般……哪里不对?   胤祥进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端着茶杯坐在桌边的王仁,然后才看到端正放在桌上已经拆开的信件。   已经猜到信件大概内容的十三爷还是拿起信,浏览了一遍。   信中提到的两个官员的名字其中一个十三爷认识,那人和四哥走的比较近,是个很正派的人。   另一个是有些陌生,大概是康熙什么时候提拔上来的心腹吧。   放下信后,十三爷一低头就对上了王仁的视线,顿时有些窘迫,手略不稳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装作无事人一样道:“从京城到扬州,两个月就该到了吧。”   王仁点点头:“恩,快的话一个多月。慢也不会超过两个半月。”而这两人是绝对不敢在路上多耽误工夫的。   然后场面便沉默下来了,王仁没有说话,十三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后,十三爷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天出门了?”   “恩。”   然后,又是一片沉默。   十三:为什么不继续回答我!怎么就一个恩字就结束了?   十三爷顿了一下继续问道:“是和那天在瘦西湖见到的人?”   “恩。”   十三爷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他继续问道:“聊了什么?”   王仁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他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胤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一些私事而已。”王仁慢慢道。   “……什么私事?”十三爷紧追不舍问道。   王仁的手指握着茶杯,然后咚的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起身道:“不过是些私事,十三爷不必问的那么清楚,与十三爷无关。”   说着就往门口走。   十三急了,起身道:“怎么就无关!难道你喜欢他吗?”   王仁回头看着十三爷,露出一个笑道:“喜欢要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总之两个月后,我不会把他带到京城去就是了。”   “你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十三的火气渐大,急忙追问起来:“但是你不带他走,你不喜欢他对吧。”   王仁回头看着胤祥,没有回答。   “你喜欢谁?”十三爷问道。   “喜欢谁是我的私事,都说了与……”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你还是觉得你喜欢谁和我无关?”   王仁怔住了,张大嘴巴惊愕的看着十三爷,似乎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稍后王仁他又笑了:“十三爷,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十三道。   王仁愣了下,出门左右看看周围无人,这才放心进屋将房门关上,怒道:“十三你是想害死我吗!”   十三爷有点委屈:“没有……”   王仁长叹了一口气道:“十三爷若是记性好点就该记得我说的话。”   “恩,一生只求一人。”十三爷苦笑道。   “既然如此,就知道臣绝对不会考虑十三爷,所以……”   “如果我能做到呢!”十三爷大声道,话说出口后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反应过来后他却没觉得后悔,而是心中紧绷的感觉全部消失不见。他想自己想要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王仁愣愣的盯着胤祥的脸,心中涌出了巨大的喜悦,而后则是浓浓的被欺骗感袭来。   “身为皇子,信口开河可不好。”王仁冷冷道。   他记得自己以前给这位爷算股一卦,是个妻子成群,子孙满堂的命相。   这样的人现在还未娶妻的时候承诺唯一,岂不就是在骗人吗?   幸好他会看相,否则等到情浓之时得到了十三娶妻的消息,他该如何自处?他甚至连指责对方的可能都没有。一个阿哥,一个臣子,差太多了。   更何况搞不好他就不是臣子,只是个平民甚至身份更加低贱。   皇子能多看平民一眼,平民就该感恩戴德,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就算真的众人皆知他被始乱终弃又如何,被看低的终究只是自己。若是到时候王子腾过世,他又什么身份都没有,说出来也不过是个被养着之后丢弃的宠物罢了。   连十三阿哥的一个侍妾都比不上。这就是现实。   想一想都是虐身虐心一起来好么!   想到这里王仁的脸色彻底黑了,怎么看十三都是一副渣男的脸,冷声道:“十三爷莫要跟臣开玩笑,臣身份低玩不起。十三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臣先告退了。”   十三立刻就呆住了,王仁刚才的眼神看他就像是看陌生人,将他浑身都置在冷水中,冷到骨子里。王仁以前和自己说话都是随意的很,而这次……却是直接称臣。   什么意思?   告白不成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十三觉得胸口闷闷的,看着某人潇洒的背影,顿时一咬牙追了上去。现在他什么都说了,退路也堵死了。若是还问不清王仁的心思,他岂不是太亏了些!   上前几步拽住王仁的手腕,拼命的往房间里拽。   站在院子大门那边守卫的侍卫装眼瞎,虽然他不知道王大人和十三阿哥聊了什么现在吵起来了,但是这不是他能管的,两人这拉拉扯扯的他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拉拉扯扯的了。   “等等!十三你做什么!”王仁小声道。   胤祥将人拽了回去,将门再次关上了,一手拽人胳膊一手关门意外的来了一个壁咚。   被壁咚的王仁:=口=   “你可以拒绝,但是你先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完全豁出去了的十三爷低声道:“你喜欢谁?”   “我……我……我哪里有喜欢……”王仁脸色通红,心也扑通扑通的跳,开口道:“我拒绝你的原因很简单,你是皇子,注定要娶妻。我是臣下,怎么可能高攀……”   “我说我可以为你不娶妻不留子嗣!”十三怒道:“我也从未用阿哥的身份压过你!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哼哼~我给你算过命的你忘记了吗!妻子成群哎!”王仁也理直气壮道。   “就你那个算命?那种东西怎么算数?”十三气的胸口直发疼。   “怎么就不算数!我那个算命怎么了!非常的准!我从未失手过!”王仁也怒道:“你可以瞧不起我的人格,但是不能瞧不起我算出的结果!等等!你也不许瞧不起我的人格!”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总之我的命很准!你这个骗子!你以后肯定会娶妻的!”   十三:气死我了!好想揍他!   快速的伸出手将这个混蛋的嘴巴捂住,十三爷深呼吸,深呼吸,将自己的火气平息了一点,轻声问道:“那我要是做到了呢?”   王仁:??   “我做到了不娶妻,你就答应我吗?”   王仁:!!   伸出手拍了拍十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等松掉后,王仁开口道:“坚持多久?一年?别等我答应你后你扭头就娶妻了。”   “四年后,等我年满20.”十三道:“可以吗?你总不能让我耗一辈子只能看着你,等我老了才说‘啊,你做到了,好吧我答应了’,那时候我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   王仁:==   “好吧。”王仁点头应了。反正到时候他也才20岁,年轻的很,到时候再找也来得及。至于十三,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位不抱什么信心。但毕竟是喜欢的人,他都肯开口给出一个时限,王仁也因此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哪怕在他看来这希望渺不可及。   “那你也答应我,这四年不能去找别人。”十三爷低声道。   “可以。”王仁回答道。   “好,那我问你,你跟那个人在亭子里聊了什么?”十三脸色阴沉的盯着王仁问道:“现在不是跟我毫无关系了对吧,你必须回答我。”   王仁:他怎么你了为什么你这么防备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去了小亭子里!   王仁眯起眼盯着十三爷,十三脸不红气不喘一点都不心虚:“我都看见了!你和他进了亭子,外面还让人守着!你们都聊了什么!”   “你该不会……一路上跟着我吧。”王仁道。   “那又如何?”十三道:“回答我,你们说了什么?”   什么又如何!你这个跟踪狂!   “他想和我结为契兄弟。”王仁……   ☆、第48章   不知道为什么,王仁这个念头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眼睛就一直盯着胤祥的那里,把十三爷盯得浑身发毛,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十三小心翼翼问道。   “不,没什么不对的……”王仁眼睛来回瞟,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处,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什么?”十三疑惑道。   “不,没有,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你说的摸……是说我吗?”十三爷问道:“摸我?”   王仁兜起小心肝,点点头。   “可以啊。”十三爷当然很痛快的回答:“随意。”   随意……   你确定?   王仁咳嗽了一下:“先说好,你不许生气,也不许说我……以下犯上!”   十三爷无所谓的点头,既然他打算和王仁在一起,那么以后更亲密的接触都会有,摸一下而已,算得上什么呢。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王仁道。   “你到底要不要摸?再不快点,我出门了。”十三爷道。   “好,那个……你先别动!两只手放前面。”王仁慢慢靠近道。   “真麻烦。”十三爷乖乖照做。就在他松懈的时候,王仁猛然伸出手在他盯上的那个位置摸了一下,甚至还捏了捏,恩,肌肉紧绷很结实。然后快速的扭头跑了……跑了……   “王仁!!”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十三爷暴怒的声音。   王仁:明明说好不生气的,幸好跑的快。   侍卫: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造。   十三爷:=皿=   那个家伙!竟然敢摸那里!竟然敢……   难怪他一直强调自己不要生他的气!竟然!那个家伙!   十三哼了几声,摸一下刚才被王仁捏住的地方,却又尴尬的缩回了手。因为过于害羞和在意,十三总觉得后面还残留着被十三捏过的异样的触感。   给我等着!给他得到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捏回来!那王仁那家伙的那个部位揉肿!十三爷暗暗发誓道。   几天后,王仁出门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易明,这次的易明似乎想通了什么,面对王仁的时候一脸坦然的笑容,再也没有了之前追求王仁的时候略微讨好的笑,他说他已经放弃了追求王仁,和之前那位也彻底的断了关系。这次来主要是想和王仁说明自己的态度,顺便……求做朋友。真正的朋友。虽然两人没有办法成为契兄弟,但是易明觉得和王仁在性格上很合得来,所以并不希望和王仁永不来往。   听到这番话,王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十三有没有在旁边偷窥??他直觉不想让十三知道自己和易明再往来的事,哪怕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只是王仁虽然答应了,却过了不久那要来扬州接任的官员就来了,因此王仁并没有时间和这位新友人去好好的聊聊,只是在回京后偶尔书信往来,直到易明决定去京城为止两人才再见面,此乃后话。   和那两位官员交接职务不过也就几天,几天后这扬州的事情全部做完后,两人也开始启程回京。回到扬州的时候刚好快过年了,算算在扬州的时间竟然有快两年。   年后,便是十七岁。在这个朝代这样的年龄却还未定亲,这两位已经可以说是晚婚了。   因此两人回京后将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说亲。   王仁还比较幸运,他回京的时候王子腾还没有回来,因此即使夫人动了给他定亲的心思,因为当家男人未归,因此事情也只能拖着,更何况夫人完全不想给他找。只是夫人不找,却挡不住这亲事自己往上赶。回来才不久,王仁就收到了薛蟠和薛姨妈的邀请。   猜不透薛夫人意思的王仁给自己这次出行算了一卦,竟然是路遇桃花,让他有些无奈。也就想起了那位搬离贾府至今没有定亲的薛宝钗。她如今也差不多15岁了,早就该嫁人了,如今却还没定下来。薛姨妈是要着急,再过两年,她在这个时代就是老姑娘了。   这次回京,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官职可能还会再升,一个年纪轻轻还未定亲的少年郎,一个已经官居四品的表哥,可不就是联姻的最佳选择么。   不论怎么看,他都比那白身也注定不会继承爵位的贾宝玉强多了。   那么这一趟,他是不是该去呢?   第二天,终于决定还是赴约的王仁来到了薛府门外,薛府是来京后草草从老宅子上改建出来的,规模比起王家和贾家自然降了不止一等,里面的仆人也并不多,但是规矩比起贾府来说却是好了不少,也许就是人少麻烦也少吧。   薛蟠这次没有再出去鬼混,而是老实的呆在家里等着王仁的拜访,薛宝钗在后面指使着小厮准备酒菜,这边薛姨妈将薛蟠拉到角落里叮嘱了一番。这次他们来邀请王仁并不是这次一定要定下亲事,而是先探一探王仁的口风。虽然外面还没有他定亲的流言,但是从夫人这不没有点头但是对宝钗又含期待的样子来看,他们认为会不会是王仁自己心中有了人选,夫人这才不好开口定下这门亲事。   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在清朝,起表字是代表着一个人的成年,虽然王仁因为一直留在扬州而没有长辈给予表字,但是一旦做官,无论年龄再小都意味着他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若是对哪家小姐动了心,都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是否求娶,不再被当做小孩子看待。只要人选不会太差,父母都不会反驳他的想法。若是夫人忌讳着王仁是否自己相中因此不肯点头,这个时候就是很好的探口风的时机。   从古代开始,人们谈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在饭桌上解决。   话还没开始说,这酒菜就先端上来了。王仁坐在桌子一边,看着被薛姨妈叮嘱完的薛蟠笑嘻嘻坐过来,上来就端了一杯酒道:“仁哥儿,真是对不住。你看你都坐在这里了,我却才过来,来晚了,自罚一杯。”说着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客气了。”王仁笑道,看着薛蟠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次也是给仁哥儿接风洗尘。”薛蟠道:“仁哥儿被皇帝派遣到扬州,这一去就是快两年,如今眼看着要过年了,仁哥儿却才回来。当初走的时候没能给你践行,这次一起补上。”   王仁勾起嘴角微微抬杯:“多谢。”   “我和母亲妹妹从金陵来,一路奔京,沿途也是看了不少美景,可就是从未去过那扬州城。”薛蟠道:“我记得林家妹妹就是住在扬州,不知可好?”   “还好。”王仁摇头道:“只是林伯父去世,但好在有林璟一个哥哥帮着,林璟也是个有才的,日子不会难过。”   薛蟠筷子一顿,惊愕道:“林探花去了?”   “没错,怎么,已经大半年了,这京城里就没收到消息?”王仁问道。   薛蟠低头愣神,手捏着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王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半响后他才回过神,笑道:“仁哥儿莫见怪,我只是太惊讶了。这林家妹妹回了扬州,和这贾家也少有信件往来,这种大事……我倒还真的不知道。”   王仁点头,也大概猜到了。贾敏去世,和贾府有关联的就剩下一个林黛玉,若是没有林璟,林黛玉无处可去,便只好去贾府寄人篱下。可是如今他有了一个和贾府完全不亲近的哥哥,这事情便不一样了。   更何况林如海的去世完全是那边的阴谋倾轧的结果,林璟忙着丧事和安抚妹妹以外,还有专心扳倒害死自己父亲的官员,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空闲顾得上其他。再加上林如海早就对贾府的好感清零,对林璟想必也对多加告诫和贾府走的远些,否则记在贾敏名下的林璟在去京城后也不会独自一人租房住,而是去贾府借住了。   难道这么久,贾府没有接到过林家的信,他们竟然也呆得住?   “贾府那边最近倒是平静的很。”王仁慢慢道。   “平静?那边现在可以乐翻天了。”薛蟠带着点嫉妒说道:“前段时间贤德妃省亲,哦,仁哥儿还不知道吧。你去扬州上任后贾府的元春表姐就被封为贤德妃了,还特地允许建园子省亲。偏偏在元春表姐封妃后,才下旨后妃省亲!”薛蟠重复说道,脸上也带着骄傲。   王仁::==   啊,把这茬忘记了。   原著里的确有这么一出。   普通的看着后妃省亲这确实没什么,可问题在于现在的这位皇帝是康熙!   康熙爷会给不看重的人殊荣吗?   会给没用的棋子这么大的荣耀吗?   别说没用的人物,就算是有才华的人,这位爷也未必能给这么大的面子。   更可况后妃只要一进宫,到死都不能出去。除非下一位皇帝登基,同意她们和自己的儿子出宫养老。否则即使想见一见家人,也要在后宫里接见原本家中的女眷。   康熙爷这么做是要放大招啊!   而且这次要坑的绝对不止贾府一家,估计是把京城里所有的勋贵都锁定了。   后妃省亲,这是一个开始。   王仁捏着酒杯沉思,十三肯定也会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他和四爷……要如何呢?   薛蟠念叨了一会贾府的荣耀和富贵,这才想起自己这次请王仁来的最终目的,便道:“如今仁哥儿过年也便十七了,可曾遇到心仪的女子?”   “若是我没记错,潘大哥和我同龄吧。”王仁眯着眼看向薛蟠道:“不也是未曾定亲么?”   “这、这哪里一样。”薛蟠开口道:“仁哥儿,你也该知道我这人,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的,娶妻对我来说就是受了管束,我可不想那么早就被管的死死地,跟贾家的琏哥一样。”   在后面偷听的薛姨妈气的直跺脚。   真是呆子!   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薛蟠立刻改口道:“但是仁哥儿和我不一样啊,仁哥儿这么早就进入朝堂,日后常会被事物缠身,后院里没有个娇妻帮着看着怎么能行!而且,还一定要找个贤淑的。就像是……”   “潘大哥不必多说。”王仁否决道:“几年之内,我不会考虑亲事。实不相瞒,几年前曾经去山中道馆拜访,一位老道曾说过,我面相特殊,该是晚些定亲方才可以。太早成亲怕是易招灾祸。”   薛蟠吓了一跳,道:“这老道的话怎么能……”   “不管潘大哥信是不信,总之我是信的。”王仁道:“男子晚上几年娶妻又有何妨,就像是潘大哥所言,我如今平步青云,过个几年难道还怕娶不上妻么?”   薛蟠哑了。王仁可以晚上几年,但是他妹妹等不起啊!   “那就不能先定亲……”   王仁摇头:“太早定亲,怕也会妨到定亲的女子啊。”   薛蟠闭嘴不说话了,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他绝对没有……   ☆、第49章   首先说贾府那边。   最开始是王仁先离开京城去了扬州,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元春任职贤德妃的事情。因为这突然的封妃让贾母等人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都沉浸在漫天欢喜中。哪怕现在皇帝年事已高,但是精力却丝毫未减。这也给了贾母一些希望,毕竟后宫里那么皇子,保不准过一段时间贤德妃也会诞一个皇子呢。若是好好教导,将来也有可能攀登大位。到时候就算贾家没有什么出众的子弟,但作为下一任皇帝的外祖母家,他们以后的未来能差到哪里去!   哪怕太子如今受宠,但是看康熙的精神头好,他家未来的孩子也并非没有希望。   而这时扬州传来林如海病危,林璟回乡探父兼查案的事情自然在贾府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   不过是已经出阁的贾敏的丈夫,也只有那么一个独生女。林璟又不是贾敏亲生,比起王夫人的长女封妃这件大事而言算什么。   封妃后不久,便是几位妃子的省亲。这个时候扬州的林如海刚好断气。   然而忙活着省亲园林搭建的贾府众人自然也没时间关心林家的林如海病情如何。   而等省亲一件事彻底结束,元春也回到了深宫。初雪将热闹的气氛和温度慢慢降低,贾母的脑子也开始逐渐清醒的时候,也就想起了那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和林黛玉。他们怎么样了?这时候才发现自从林璟回扬州后,贾府就没有收到一封来自林府的信。   虽然以前也没怎么收到过。   但是林黛玉毕竟是她的外孙女,如今林黛玉父亲病重,她至少可以问一问林黛玉好不好吧。   一想到这里贾母心里就难受的慌,甚至有些愤怒。当初真不该把贾敏嫁给林如海,现在倒好,连想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都做不到。   贾府一直惦记着林黛玉的也就只有一个贾宝玉了。但是贾宝玉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懦弱的人,不敢违抗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尤其是这个时候他几年没见面的大姐回来的时候,他们更是警告过他不要提扫兴的事情,也不能做任何丢脸的行为。贾宝玉也只能讷讷的不说话。   看着独子又憔悴了一点的王夫人内心将林黛玉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仁从扬州,从林黛玉家所在的扬州回来。   贾宝玉顿时就呆不住了,也没跟家里打招呼,毕竟贾宝玉是小子不是丫头,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找个时间出了门直奔王家,连拜帖之类的都没有准备,看到王家的牌匾直接就要闯。自然是被守门的给拦住了。贾家的贾宝玉虽然有名,但不是什么人都见过他,至少没见过的就包括这王家的看大门的护卫。哪怕贾宝玉高喊着自己是贾宝玉,是王仁的表弟,也被守卫拦在了门外。就算是亲戚,也不该就这么的……哪怕家里现在也没有待嫁的女儿了,但就直直的往里闯也实在太没规矩。更何况他想找的王仁现在不在府里。   可是贾宝玉不干,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等,在他看来王仁做多大的官,那也都是他表哥,虽然走上了国贼禄鬼的路有些可惜。可这表弟来看表哥,难道还该被拦在门外吗?什么不在府中,怕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这个时候的王仁的确不在府中,而是在宫中。太监的一个传话,康熙要见人,即使心里并不愿意,王仁他也得屁颠颠儿的高兴的过去。   刚刚下过一场雪,即使是御花园,现在也是一片雪白,没什么可看的景。   可是康熙老爷子却很是坦然的在一个小亭子里摆上酒菜,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很是怡然自得。   王仁小步的走上前,无声的给这位老爷子请了安。   康熙眯着眼,愣了一会才轻声道:“起来吧。”   没敢伸手探一下膝盖的雪,王仁就那么的站在康熙身边。康熙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太监李玉开口了,上前道:“王大人身上都沾着雪了,快拍一拍!”   康熙这才给出反应道:“别愣着,坐下吧。朕今天找你来只是看看这雪景而已。”   王仁小心的看了下康熙的表情,然后在康熙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康熙一直盯着的雪景。那是一个小池塘,如今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但是还是能听到一点池塘里的水向下流动的声音。   “只有在看到这白茫茫的一片时,朕才能感到宁静。”康熙眯了一下眼睛,然后道:“那份折子朕已经看了,扬州之行还算顺利吗?”   “回避下,很顺利。”王仁低头说道:“只是林大人的事情,臣觉得很可惜。”   “是啊。”皇帝长叹气道:“可惜了……那个林璟如何?”   “办事很谨慎,是个很认真的人。”王仁回答道。   “王仁,朕记得你会看相啊。”康熙笑眯眯道:“那就从看相的角度给朕说说吧。”   王仁顿了一下,开口道:“命宫,居两眉之间。光明如镜,学问皆通。鼻乃财星,位居土宿,天薄地丰、始贫终富。官禄者,位居中正,宫痕理破,常招横事。福德者,位居天仓,牵连地阁,灾厄常见……”   “王仁。”康熙打断道:“朕想知道的是他的性格如何。”而不是他的命运如何。   “谨慎小心,聪明,善于揣测人心,但是足够忠心。容易暴躁却因此做事果断,将亲人看的极重却亲人缘分淡薄。另外就是……”王仁犹豫道。   康熙疑惑的看着他。   王仁低声道:“感情不专一,太过风流。”   康熙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风流一点也无妨,只要不会妨碍到正事就好。”   王仁点头道:“只是太过风流,容易后院起火。”   康熙沉默了片刻,道:“后院起火那是他没能约束好。后院起火也不是什么太糟的事,朕现在更忧心的是十三的亲事。”   王仁低头沉默。   “你说,这十三将会在何时定亲?”康熙道。   王仁回到:“陛下,该有的总会有,何必急于一时。”王仁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康熙转而看向那一片雪白的雪景,转而又聊了一些贾府的事情,最近对贾府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关注,所以当康熙问到他妹妹的时候,王仁楞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王熙凤该不会做什么‘好事’了吧!   王仁感觉的没错,王熙凤的确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件事刚巧发生在元春被封为贤德妃之前不久。贾珍的儿媳秦可卿去世了,因为宁国府没有可以操办这件事的女人在,因此就请了王熙凤过去帮忙操持。的确是办的风风光光,只是有些……风光过头。   先不说秦可卿的葬礼如何,在葬礼后暂时没有办法立刻回来的宁荣两个国府的人就住在了不远处的馒头庵中。庵中老尼告诉王熙凤自己在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看中张财主的女儿金哥,但金哥已许配给守备家的儿子,两家相争,打起了官司。现在便请凤姐,由贾府出面让守备家主动退婚。这种事对风姐来说易如反掌,但她仍索要酬银三干两。得了银钱后,王熙风派人去打通长安节度使的关节,活活拆散了一对美满姻缘,结果张金哥自缢,守备之子投河,断送了两条人命。   王仁听太监李玉将王熙凤那点事说完后吓了一跳,手边的茶杯都碰,脸上阴沉不定。等被子滚落摔在地上破碎时发出的清脆声才惊醒他,立刻起身行礼道:“臣失态了,请陛下……”   康熙开口道:“起了吧,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是贾府管家儿媳不严啊。”   一句话将王仁甚至整个王家给摘了出来。   “谢陛下明鉴。”王仁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发冷了。   “如今王仁你也已经成年,……   ☆、第50章   传圣旨的太监走后,王仁捧着圣旨不知道有多心塞,他现在完全搞不懂康熙的意思,无论是赐字,升官,还是……   转身看着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贾宝玉,他已经大汗淋漓。加上贾元春封妃送到贾府的圣旨以外,贾宝玉这次是第二次来跪接圣旨了吧。   即使再怎么离经叛道,思维比起这个世界再如何超前,他终究还是一个在封建制度熏陶下长大的孩子,面对皇权的时候也会止不住的颤抖和恐惧。   王仁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现在站在康熙面前也开始有些紧张了,毕竟……一不小心拐了他儿子……   将圣旨供奉起来,王仁无奈的令人将贾宝玉拉起来,请到了屋子里。希望他别吓得连话都说不全。   贾宝玉本也是一时的激动跑到了王家,只是想问林黛玉的事情,但是在这里遇到圣旨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半响才回过神,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对有些不耐烦的王仁道:“……表哥,扬州那边还好吗?”   王仁沉声道:“你问谁呢?林伯父?还是林家妹妹?”   “我问的当然是颦儿!”贾宝玉脱口而出道。   “我不认识什么颦儿。”王仁摇头道。   “颦儿是黛玉妹妹的表字啊!”贾宝玉急着说道。   “表字?林家妹妹尚未笄礼,哪来的表字。”王仁说道:“即使有,那也是该林伯父或者作为哥哥的林璟来起。”   贾宝玉张大嘴巴,着急的说不出话。   “林伯父大半年前不幸去了,林璟和他的妹妹现在正是热孝中。”王仁端起茶杯道:“宝玉表弟没什么事,就别打扰他们兄妹了吧。”   “林姑父去了?”贾宝玉急忙站起身,冲到林璟面前道:“那林妹妹呢,她可还好?是不是每天都在哭,不幸……我得去找她……”说着他也不等王仁的回答,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去。   王仁端着茶杯的手都僵硬了,而后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这个贾宝玉,真是越来越疯癫了。   话说,他是不是给扬州的林璟找了麻烦呢……罢了,之后给林璟去一封信,先给提醒一下吧。只要他们不来京城就好,毕竟贾宝玉是贾母的心肝宝贝,没那么容易想去扬州就能去的了的。幸好穿越的时候没穿到贾府,否则他非得来一个假死脱离不可,看看王家多省心!   等等……他一开始就应该假死脱离王家的!   也免得处处被王子腾盯着,掺和进四大家族的事,现在还走上了仕途。可惜现在想走也晚了,舍不得十三那个家伙啊……   师父说的没错,当觉得自己可能会卷入麻烦的时候,要尽快脱身,不要被感情牵绊,可如今发现却为时已晚。   如果他能给自己算一算命就好了,若是能早日看清的话……   想到这里王仁有些无奈,就算看清又如何。挣脱不开的,才叫做命。   王家后院的一个屋内,夫人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那个王仁,越来越碍眼了。   明明最开始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只知道吃喝玩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交了好运,认识了阿哥,皇帝。跟着老爷去南巡,回来就升了官,再然后……   满街小巷都开始传播王仁的美名。   那个贱人的儿子……出奇的有本事。   本想着在老爷身边塞人,她愿意养着别人生的儿子,当自己亲生的照顾。但是前提是不希望是那个贱人生下的种!   王仁犯浑的时候,虽然偶尔也会在夫人面前路面,但是夫人却不会感到太难受。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   可是……他却变的那么优秀!那个贱人的儿子,这么的优秀!   每次在夫人面前出现的时候,就不停的提醒着她!甚至有不少人这么夸赞,不愧是夫人生出来的!!   若这孩子真是从她肚子里跑出来的!若这么优秀的孩子真是她亲生的!夫人发誓,她一定会把这个孩子捧上天去,让无论是谁,哪怕是凤儿都及不上他得到的一半!即使不是,她也愿意好好对待,反正她也没有可能再……   可是他偏偏是那个害了自己的贱女人生的种!   如今从扬州回来了,又升了官。虽然还是四品的职位,但是大理寺少卿哪里是其他四品官员可以比得上的?!这是明摆着的恩宠,更何况皇帝亲自赐字,为贤?这是希望王仁成为一代贤臣!   这样的孩子,怎么就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呢!   好想要一个其他的孩子……   只要不是那个女人的……谁的都好。   可是,送过去老爷身边好几个女人,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夫人有些魔怔,双眼无神的瞪着前面,突然对身边的丫鬟道:“玉儿,帮我把妆匣最底下的东西拿来。”   那叫做玉儿的丫鬟吓了一跳,惊慌道:“夫人,可是那个不是……”   “拿来!”夫人近乎尖叫般说道。   玉儿的脸色白了白,点头脚步不稳的去了屋内,半响后颤抖的手握着一个小匣子,才刚伸出手,就被夫人一把抢走。   打开匣子后,看到了是一个小药瓶,夫人气息不稳将药瓶拿出来晃了晃,可以听到里面药丸撞击的声音。   “夫人,您这药是要……给谁用?”玉儿惊慌问道。   “给王仁。”夫人轻声道。   玉儿顿时就给跪下了,往前爬了两步道:“夫人,不能啊,请您三思!这可是……毒……毒……爷是您的儿子啊!”   夫人冷笑了一下:“那又如何?”又不是亲生的。   “而且,爷现在仕途正稳,也是日后进了贾府的凤姑娘的依靠啊!”玉儿往前爬了两步抱着夫人的大腿哭道:“夫人!哪怕爷和姑娘关系不好,就这层关系摆着,贾府也无人敢欺她啊!”   夫人的手顿了一下,内心似乎在激烈的斗争,最终她叹气,将手中的瓶子放下了。   玉儿还没有松一口气,就见夫人从那匣子里拿出了另一个更小的瓶子出来。夫人道:“那么,就用这个好了。”   玉儿怔住了,轻声道:“夫人……”   “别怕,这种毒……毒不死他。”夫人咬牙道:“只是废了他而已!”   玉儿被夫人扭曲的表情吓得瘫倒在地。   在很多人暗地里传十三阿哥克妻的谣言几日后,在四阿哥的府邸花园内。   “现在妇人中到处都是你克妻的谣言。”老四胤禛脸色阴沉道:“我若不是听宜贞提起,也不知道竟然会有这种事!”   胤祥点点头,不在乎的拿起了一颗果子,张开嘴就啃。   “你回来的当天,我就跟母后提起,打算为你找一门亲事。”胤禛说道:“结果才为你看好了一个姑娘,几天后她就病危了。”   胤祥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个姑娘家室一般,才华也并不出众。”胤禛说道:“母后告诉我,她为你找那门亲事主要是因为你不经意和她提起过那个女孩,以为你有心要娶,这才商量着为你定下。”   胤祥眼睛看向花园,可惜那里雪白一片,没什么可看的美景。   他却不敢转头再看四哥的表情。   “所以我特地去查了那个女孩,发现她是从小体弱多病。”胤禛说道:“然后我又查了谣言散布的人……十三弟,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胤祥捂住脸:“对不起,四哥。”   胤禛不解问道:“你不想娶妻?”   “是的。”胤祥回答道。   “为什么?”胤禛追问道。   “……”胤祥沉默。   “有喜欢的人?”胤禛道:“身份够的就娶过来。身份不够,就养在后宅。”   胤祥:先不说身份够不够,单单这性别就注定了娶不了。   “她嫁人了?”胤禛问道。   胤祥:“……没有。”男的怎么嫁人?   “身份低贱?”胤禛问道,比如妓·女之类的。   “不……”父亲是一品大员,而且他自己……现在也四品了……呵……   “到底是哪个?”胤禛急着问道:“不论是哪个,都不是你拒绝娶妻的理由!”   “是男的。”胤祥回答。   胤禛:……   不好意思他好像没听清楚。   “我是说,他是男的。”胤祥低声道。   胤禛猛然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再次坐下,开口道:“无妨。太子如今也养着男宠,只是……妻还是要娶。你难道还为了一个男人不娶妻?”   “他对我说,和他一起,就不能娶妻,两人互相守着过一辈子。”胤祥低声道。   “放肆!”胤禛怒道:“那是什么人?如此嚣张!不过是一个男人,你若是喜欢男子,换一个就是,为何一定要他!”   “我不喜欢男子……四哥,我只是喜欢他。”胤祥道:“我不要他,他就会选择别的男人,我不想看见他在别人的身边。”   胤禛顿时有些无奈,叹气道:“那又何必一定要遵从他的要求,他若是不愿意,绑来就是了。”   胤祥:……   “很难办?”胤禛道。   “他的父亲位居一品官职。”胤祥道。   胤禛:的确有点难。   “他如今也步入仕途,有上朝资格。”   胤禛:挺难办的。   “前几日,父皇钦赐他表字,为贤。”   胤禛:父皇钦赐表字,已经是没法办了……等等?   “难道是……王仁?”胤禛惊愕道……   ☆、第51章   在接到圣旨后,王仁又消停了几天,而后就接到了不少拜帖,当然全部都被他给挡回去了。因为大理寺少卿是需要经常去报道和办公的,除此以外,没什么事情王仁就一次门都不出,尽量将自己藏在家里悠闲的躲着。   即使如此,他在家也不代表有多么的清闲。似乎是看到自己身上无限光明的未来,身边几个不老实的丫鬟如今更是用尽百般解数,为爬上王仁的床。毕竟王仁差不多十七岁了,还未婚配。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爷,目前一个通房都没有。   这样的人别说是在京城,全国勋贵里都未必能有哪个小爷身边这么干净。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里,有钱有地位的爷在订婚前是需要发泄对象的,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需求。通房丫头对定亲丝毫妨碍都无,因此也自由的很。   而目前王仁,表字为贤,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一个通房都诶有。   可这几个大丫鬟一群小丫鬟削尖了脑袋,用尽了办法,在王仁面前没少露出一点雪白的脖子,雪白的手腕甚至一段雪白的胳膊。偶尔抛一下媚眼,甚至还特地在做事的时候离他特别近!   可这一切,都白瞎!   王仁简直就真跟个瞎子一样,全部当做没看见。如果她们做事没做好想惊呼引起王仁的注意时,王仁也只会说一句话:“做不好就出去,换个人来。”   丫鬟们:爷,怜香惜玉的品德呢?   有种即使在爷面前脱光了跳舞他都不会有反应的感觉,告诉我这只是错觉!   唯二没有被王仁这不为所动的态度打击到的只有两个大丫鬟,一个是心里早已经有成算的白芷,一个是从未想过要上位的乌梅。   如果说最开始白芷的心是由钢铁打造般坚硬的话,那么如今的她被王仁磨练的就是如同钻石般了。不理不睬算什么,她怎么说也是算计成功过一次的人,虽然没能成功上位,可她不是成功的从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变成了爷身边的大丫鬟么,甚至隐隐是四个大丫鬟之首。   连那个一直和她很不对付的丁香也不得不承认她在爷面前的地位!   自从几年前那次勾引后,爷的行为模式大为改变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是她现在可是提前做了准备。也顺利的得到了目前王家的最大掌权者,夫人的支持,她相信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最开始夫人找她来谈起王仁的事情时,白芷都吓瘫了,以为这位夫人终究是容不下自己,要赶自己出去了。没想到夫人将周围人屏退后,竟是拉着她的手开始诉苦,言语里谈起几次想给王仁找一门亲事,却不想都被拒绝了。而其原因竟然是王仁身有疾,做那档子事有些困难,   夫人自称自己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的,因此四处寻找名药,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治疗。但是又不敢和王仁面谈,害怕这种事当着他的面说会伤到他。所以希望白芷能在王仁平日里的吃食中加入药物,至于好处就是等王仁治愈并且可以顺利和白芷行房事后,她就将白芷过了明面承认为通房,等正妻入门后就让白芷做侧室。当然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关系着王家的脸面。夫人多次的警告,更是让白芷消除了疑惑。   完全不知道夫人和王仁之间真正关系的白芷自然是信了,她认为不会有哪个母亲会这样诬陷自己平布青云的儿子,尤其还是独子。再联想一下王仁洁身自好的做法,白芷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因此就应了夫人。   欣喜于自己未来有望的白芷在厨房里盯着厨房里正在熬煮的酸辣汤,闻着味道差不多了,便将炉火熄灭,将汤锅端下来。然后翻出夫人交给她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闻了闻,很浓的药草味。幸而改变后的爷喜欢重辣口味,否则若还是按照以前的清淡吃食来做,怕是没那么简单就可以顺利下药。   回头看看周围没人,白芷快速的将药物往酸辣汤里一放,然后搅动了一下。闻了闻,味道没有变化。因此就端着汤走进了房间。   最近天寒,已经习惯了白天的时候端来一碗酸辣汤的王仁看到白芷自然不会感到奇怪,他继续低头翻书,看了几页后无聊的放下了。   古代的小说也不过如此。   白芷拿出汤勺,为王仁盛了一碗,然后递给他道:“爷,天寒,先喝一碗暖身子吧。”   王仁不疑有他,接了过来在汤面上吹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下药,白芷紧张的双手捏住了手指,然后想起这是夫人吩咐的,为了爷好,即使被发现了,她也不会得到太大的惩罚,因此就松了一口气,继续盯着王仁。   王仁含住碗沿,喝了一口,然后皱眉:“感觉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样了?”   白芷轻声道:“大概是胡椒放的多了吧。”   “是吗?”王仁疑惑道,抿了一下唇,胡椒放多了会有点苦涩感?   “爷,您要是觉得不对口味,奴婢再帮您重做一份。”白芷轻柔的说道。   王仁摇摇头:“免了。”熬一碗要花大半个时辰呢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再重新熬煮,等做好后都该晚饭了。不过是一碗汤,涩就涩了点,不仔细尝是发现不了的。又喝了几口,汤碗就剩下了个底子,将碗放下,王仁走出门口看着雪景道:“今日可还曾有访客?”   看着王仁喝下汤后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白芷放了心,暗暗想道下次还是换一个更重口味的吃食里,没想到爷的舌头那么灵,一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药丸的苦涩混合在这一大锅酸辣汤中竟然也尝的出来。   “有几位大人来访,奴婢也不太清楚都有哪些。”白芷有些为难道。   王仁道:“乌梅呢?”   “乌梅在后院里盯着那群人扫雪。”白芷话语里含酸到:“想必也是不知道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王仁在做事的时候最信任的就是那个乌梅,嫌弃别人做事碍手碍脚的时候,他喊的人就都是乌梅。   若不是乌梅平时不爱说话,也不争风吃醋,恐怕连她这个白芷都压不住她。   就在这时候,乌梅手里拿着几个拜帖和请帖掀开帘子进了屋,走到王仁面前,无声的递给了他。   王仁与常人不同,一般人做事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前厅,无论哪里都是可以让小厮办理,然后将需要办的东西交给他。可是王仁却偏偏喜欢温暖舒适的后院卧房,让小厮将东西交给乌梅,然后乌梅到后院再转交给他。   白芷收拾着桌子,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暗暗的骂了一句。   这类的事情她也想着接手,但是似乎王仁曾经告诫过半夏,因此半夏从来除了乌梅以外谁都不敢给。   但是这又如何,被当做小厮使唤了,做的都不是照顾日常起居的丫鬟的活,而是经常帮整理书本信件这类小厮该干的事!恐怕是没被当做丫鬟看!白芷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王仁挑拣了一番,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请帖,拆开一看竟然是四阿哥邀请他的请帖?   突然王仁感觉到右眼皮一跳,这个时候四阿哥突然给他来信邀请,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十三阿哥的谣言恨不得满天飞的时候。   即使不去猜王仁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没想到十三真的能为自己做到这地步。幸福的同时……他简直要吓死了好么!   十三爷,能低调点么?   四阿哥和十三情同手足,十三曾经向王仁提起,他小时候的功课基本上都是四爷辅导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亲兄弟还要亲近。   如今四爷这位比亲兄弟还要亲近的十三弟被自己给拱……等等,还没拱以后可能会拱。问四爷会怎么做。   王仁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答案是那人若是作为上面的就阉了他,作为下面的就爆了他!   手一抖,来自四爷满满恶意问候的信掉在了地上。   “爷?”乌梅疑惑问道。   “没事,你下去好了,别让其他人进来。”王仁扶额:“我想自己呆一会。”   第二天。   其他人的信件王仁可以耍大牌的无视掉,但是四阿哥的邀请,王仁不敢不去。怀揣着一颗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心情,王仁坐上了马车,直奔四阿哥的府邸。   在前厅看到四阿哥满面阴森的笑容,王仁吓得差点跪下。   果然没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十三的那点事。   “为贤不要紧张。”四阿哥微笑着说道:“我今日找你来,不过是太过无聊,想要你陪我出去游玩。”   然后找个地方杀人埋尸?   才反应过来为贤喊的是自己的王仁拱手道:“四阿哥客气了,四阿哥有命,臣岂敢不从。”   “怎么会客气。”胤禛露出一口雪白的(獠)牙:“凭为贤和十三弟的关系,我和你又何须那么多客套?地点我已经定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和十三的关系……四阿哥你真的不是在讽刺什么吗?   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的王仁:“好……”   京城的运河上,一条被包下的花船里。   这是一条小型花船,花船里没有摆设椅子,只有几个小小的茶几,客人和妓·女如同战国时期般都是席地而坐。   王仁看着面前的酒杯,不动声色。   身边两个衣衫不整的舞女围在他身边,将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面前一个半露酥胸的歌女正在弹奏古琴,弹奏的时候时不时的抬头瞄了一眼王仁。   王仁沉默的看向身边的四爷,比起自己,四爷身边倒是干净的多,只有一个面容严肃的少女在为他斟酒。   王仁:←←   喊他来就是为了这个?手段略稚嫩哦,四爷~   原谅四爷这太没水准的诱惑王仁堕落的做法。即使四爷公正的做事风格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给康熙看的,但是他的确是不屑使用小人才会用的卑鄙方式,这种带着人出来嫖已经是……极限了。   只要王仁经不住诱惑,和别人……   ☆、第52章   ……都是什么都不敢加,哪怕您要奴婢们带着这位爷……可您也警告过奴婢们,绝对不能做下这等下做事,给奴婢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您告诫后还做这种事啊!”   四爷的眉头松动了点,问道:“酒菜谁布置的?”   另一个穿着浅色衣衫的女子不住的磕头:“爷,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四爷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王仁道:“罢了,你们先为他解决了吧。”   因为提前做了王仁可能会沉迷其中的心理准备,因此这艘小船里面是有隔离房间的。几个女子得到命令,顿时送了一口气,快速的抱起王仁,往房间里拖。女子力气不大,但幸好王仁并不重,几个女子合起来,还是能勉强将人半抬半拖进去的。   王仁已经开始慢慢的没了力气,但是理智还存留着,他拼命的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是奈何力气不大。即使扒住了门板,也被这几个女人狠拽进了屋里。   女人简直如狼似虎!   四爷看着几个女人将王仁拖进了房间,愁的直叹气。若是王仁自愿的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哪里敢告诉十三!更别提到十三面前告这王仁不遵守约定的状。   四爷坐在船头,拿起酒杯,看了看,又无奈放下。即使在这里都能听见小屋子里‘战斗’的声音。   而后,是一个扑通的声音。四爷疑惑的盯着河面。这时候身后那个小房间的门打开了,胸前只穿着小布兜的女子惊慌失措的喊道:“爷,他跳河了!”   四爷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猛然站起惊愕道:“怎么跳的?怎么都拖上床了还跳河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小屋里。因为船小,这屋子也小,设计上便有些不太合理。这床的前面就是透气的小窗户,位置很低而且大小刚好够一个人钻出去。   “奴婢也没想到他还有那力气……”女子委屈道。四个女人按住了他一个男人!结果裤子还没脱,她就被他用尽全力踹了一脚,然后王仁就趁着自己摔倒的空隙爬向那小窗户。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还是一猛子扎了下去。   “那就下去捞人!”胤禛怒道。   “可奴婢们都不会游水……”   四爷暗骂了一声,扭头也从那小窗户里钻了出去,扑通一声扎进河水里。   这特么的都什么事!   而后,四爷喘息着拽着一个无力挣扎的人游到了船上,先将王仁的手递给那几个女子拉着,自己爬上了船,然后也拽着王仁上去了。看着某人面色通红喘息的倒在船板上,四爷恨的都想踹他。   “你不要女人?”四爷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必须解决!我不会告诉十三弟的,你放心。”   王仁无力的摇头:“四爷,不必。我……对女人……不行。”   四爷:=口=   “我不会帮你的。”四爷果断道。   “四爷……您想多了。”王仁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闭上双眼道:“没事,只是有些燥热,泡了一次冷水,好多了……片刻就好……”   “我并没有在酒菜中动手脚。”四爷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明白的好。   “我明白,四爷。”王仁嘴角勾起笑道:“我知道四爷的为人,不屑做这些。”   胤禛沉默片刻后,问道:“对于这事你心里可是有了底?”   “不,没有。”王仁说道:“但是很快……我就会知道的。”   因为王仁拒绝了女人和……男人,因此胤禛只能将人送到自己的房间客房里,然后让下人给换了干净衣裳又喊了御医来处理。   御医来之后,看到的竟然是躺倒在床上不断□□面色绯红的王仁,顿时就吓了一跳,惊异的看着四阿哥。   “他是被人下了药。”四爷不耐烦的说道:“给他看看,还有,不许说出去。”   “老臣晓得。”老御医说道,在皇家看诊,保密已经是常事了。他伸出手想要掀开王仁的衣服,而后顿住看着四爷,四爷也有些尴尬,便出去了。   半响后,御医打开了门,四爷进去一看,王仁已经在床上熟睡,脸上的潮红也慢慢的褪下。   “臣针灸一番,总算平息了。”老御医开口道:“而后按照臣给的方子吃药,毒素就会排除体内,四爷不用担心。”   “毒素?”四爷惊讶道:“难道不是春·药吗?”   老御医摇头:“臣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诊断的时候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春·药。一般的春·药仅仅的刺激人的*,促使其发泄而已。而王大人的状态却不仅仅是发泄就可以好的。那是一种可以挖空身体,让人逐渐失去……生育能力的药物。”老御医低声道:“那种毒素积累多了,这人也就废了。”   瞬间懂了老御医意思的四爷震惊了。   “这应该是慢性毒·药。”老御医说道:“本应没有这样的反应。臣想,应该是吃了什么相冲的食物,再用酒水刺激,便立刻发作了吧。”   四爷点头,道:“那这次……对他是否有影响?”   “毒素很少。”老御医道:“排出后对身体无碍。另外就是……”   四爷疑惑道:“就是什么?”   “毒素排出这几日,王大人下面那玩意儿会暂时麻痹一段时间。”   “麻痹?”   “对,就是怎么弄,都不会给反应的。”饶是老御医这褶子脸也带上了不好意思的微红:“无须担心,过几日就会好的。”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老御医后,四爷就对熟睡的王仁发起愁来,怎么办现在就这么的送回王家,他要怎么跟王家的人解释王仁中药的问题?现在送到十三弟那边,他要怎么跟十三弟解释拉着人去嫖的事情?留在家里过夜的话……他要怎么跟妻子解释这人昏迷不醒的原因?   完全是进退两难,墙都没得爬。   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死猪不怕开水烫!送到十三弟……等等,十三弟的府邸要过一段时间才建好因此他现在还住在宫里面。   啧,只能留下了吗。   他四爷家里第一次留宿臣子,竟然是这个对自己弟弟心怀不轨的家伙!   再想一想今天一整天的遭遇,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   将人丢在这个小院子,让人看住告诉不许任何人进出,明天这人若是醒了,立刻就喊他来。   其实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天亮,在午夜子时的时候,王仁就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只看到了黑乎乎的一片。   摸索着下了床,在屋子里摸了几圈,没有发现烛台。但是也完全可以确定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回忆一下昏迷之前,他躺在船甲板上……   呵。   黑历史,被四爷看见了。   但是王仁丝毫不担心,他没那厚脸皮在自己的十三弟面前主动提这件事。   这里大概是客栈,甚至可能是四爷自己的家里。然而从刚才摸到的精美的摆设和这桌椅床铺的木头质感来看,答案只能是第二个。哪个客栈都没这么奢侈。   王仁摸回床,安心躺下。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事后的满足感。也就是说四爷没有无下限的喊什么人替他解决。   而且,当时的火气也来的很不正常。   那时候□□焚身,他的确很想抓住什么人狠狠的发泄,但是,小兄弟完全不给力,并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   那绝对不是什么春·药,而是药物的混合所造成的。   回想一下那天之前都吃过什么,碰过什么。   早晨起来,和平时一样的早餐,普通的白粥,辣子肉丁。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一份狮子头,一盘炒青菜,还有一份……麻辣鱼头。   没有喝酒。王仁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   下午受邀去湖边,一盘切好的水果,一壶药酒,一碟花生米。   麻辣鱼头味道重,而且那次是厨娘第一次做,没有对比也察觉不出改变。药酒,那种地方的药酒自然是壮阳的,但是肯定不会有添加什么奇怪的东西。面对一个皇子,她们可没那个胆量。   但是药酒,绝对是一个催化剂。   对了,昨天白芷端来的酸辣汤,味道有些不对。   白芷……   中午的麻辣鱼头也是白芷换掉的,本来想吃的是……辣子鸡丁。但是白芷却说最近厨娘刚会做一道麻辣鱼头的菜,因此也就换掉了。至于那个厨娘是不是刚学会做的,王仁并不清楚。后宅的事情他从不多问。   辣子鸡丁虽然也是辣菜,但是味道没有麻辣鱼头浓重。   罢了,等天亮回府后,就知晓了。   目前现在最重要的是……王仁的手慢慢的伸进裤子。   他到底有没有就此废掉?   轻柔的捏着自己的那东西,王仁沉重的喘息,片刻后……有舒服的感觉,但是舒爽感在小腹里,而更多的是欲求不满。至于下面那玩意儿,一动不动qaq。   王仁:我艹%¥#¥!   给我等着!等他知道了这是谁干的,以及幕后黑手!绝对饶不了她们!   他就算不介意攻受问题,就算真的和十三配对以后可能这玩意永远都用不上,也绝壁不希望它不能用啊!(╯‵□′)╯︵┻━┻   未来的人生好黑暗,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他果然不该小瞧宅斗这玩意儿!   这真是比直接捅一刀还狠!   王仁翻过身,狠狠的锤床板。   呵呵,想宅斗是吧,看爷不理会就以为爷好欺负是么。   爷赔你们玩,弄不死你们!   ☆、第53章   第二天,王仁早早的起床,和四爷告辞。四爷将老御医留下的药方交给王仁,提点他一天几次的吃,要几天方可。关于怎么中毒的事情一句都没有问,毕竟是家事也是丑闻。至于那个‘这几日那活儿是麻痹的,过几日就好无须担心’的话,四爷却怎么都抹不开面子告诉王仁,索性就不提了。反正不过是几日就好,王仁这几日也不会做什么,说不说都一样。   王仁接下药方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他恨不得将它团成一团,塞进白芷的嘴巴里。   罢了,吃就是了。已经都废了,剩下的毒素要是不排除,指不定还会有其他的隐患呢。   只是这药,却不敢在再随便让丫鬟们熬制,他不放心。   回到家中,没有多少人问他一夜未归是去了哪里,着急的只有半夏一个,毕竟他是小厮,就算王仁拜访四爷的时候两人游船他没资格跟着,但这人丢了,他总归还是要受罚的。可是在这王家,王子腾往上已经没有了长辈,王子腾本人如今还在归来的途中,只有一个正经的主子,夫人一人,她对王仁是不闻不问。因此把主子弄丢的半夏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惩罚和责骂。   回来的王仁只用一句‘醉了在四爷家留宿’就打发了半夏。   半夏庆幸的同时也为王仁的这句话感到荣耀,能在阿哥府邸留宿,这不是一般的臣子能有的待遇。   回到房间,王仁先是算了几卦,观察了仆人们的面相,心中有底后,就开始了他的后宅大清洗。   一声喝令,白芷就被几个丫鬟压着来到了前屋里王仁的面前。还没委屈掉泪的开口问缘由,就听旁边的乌梅冷冷道:“姐姐交出来吧。”   “什么?”白芷惊慌问道:“爷,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什么都没拿啊。”   “甘松。”王仁懒得对她多解释道:“去她的房间床上搜。”   甘松是王仁的最后一名大丫鬟,能干但是胆子比较小,平日里被白芷欺压的紧,明明也是大丫鬟却很少能在王仁面前露面,一个一等大丫鬟混的跟二等似得。   “搜到了。”甘松去了片刻后就回来了,说道:“白芷姐姐的床上藏的东西多,奴婢不知您要哪个,便干脆都拿了来。”说着将东西一一摆出,这一摆放后让其他的丫鬟们吓了一跳。   一支金钗,一条珍珠手串,几个小药瓶,一对玉耳坠。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因为白芷在王仁面前很露脸,在丫鬟中是最有面子的一个,因此没有谁敢去她的房间,更别提搜查东西。这些小玩意儿她也就藏在床上褥子里,偶尔睡前拿出来摸一摸把玩。   但是拿出来戴,却一次都没有。一个丫鬟,她就算再嚣张也不敢打扮的比王子腾的妻妾们还花枝招展。   没想到平日里对后宅*全然不在意的王仁这个时候会突然发难,她被抓过来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芷姐姐还真是阔气。”旁边的大丫鬟丁香含酸说道:“不过才一两银子的月银,家中也是一穷二白,姐姐怎么买得起好几十两银子都未必拿的下来的金钗?”   王仁看着白芷。   若不是王仁在这里,白芷恨不得上去咬死丁香,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是夫人送的,奴婢平日里虽说不上是勤勤恳恳,但是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啊,爷!”   “母亲为何给你金钗?”王仁冷笑道:“你做了什么呢?”   白芷冷汗都下来了,她抬头望着这一屋子的小厮丫鬟,王仁那里不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认为夫人对王仁很好的她觉得,这若是让王仁失了面子,夫人怕是不会放过自己。   虽然猜想的原因不同,但是结果一样。夫人是不希望白芷说出真相的。   “这药是什么药?”王仁捏着那几个小药瓶说道。   看到那几个小药瓶,白芷脸色更是白了。不是因为夫人给她的药在里面,而是因为另外有一瓶是催情的药物。   “知道爷昨晚为何不归吗?”王仁说道:“是因为中了药,毒发。宫里面的老御医替我诊治,发现我竟然中了慢性毒。”   白芷脸上冷汗不住的流,拼命的摇头道:“爷!奴婢没有!奴婢的确下了药!但是!那是夫人吩咐的!为了……”   “堵住她的嘴!”王仁怒道。其他的不重要,只要白芷承认她下药同时说出那是夫人指使的就够了。   至于证据和文书,完全不需要。就算文书真拿到手,他难道还去官府告么。   王仁那里废了,就失去了作为继承人的身份,但是他仍然活着,仍然平步青云。而作为王熙凤的哥哥王仁,他仍旧是王熙凤隐形的靠山,王家未来的支柱。   而继承人,王子腾除了再生一个以外,还可以过继一个。   真是打的好算盘,既要他得来的荣誉,却又不想让自己成为继承人在那里碍事。   呵,可惜。他可不会让她如意!   “都听见了吧。”王仁冷声道。   他身边的丫鬟小厮点头,但是双腿却在打颤。白芷说的话她们宁愿什么都没听见。   “拖出到院子里去,打二十板,然后扔出府,让她家人接走!”王仁怒喝道。   白芷被捂住了嘴巴,只能双眼含泪不住的摇头,却还是被拖了出去。在屋子内就能听见外面的板子声音,屋内的所有丫鬟小子们都静静的一句话不说,连喘息声都小的近乎没有,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这位爷。   “我这边的丫鬟小子都在吧。”王仁说道。   “三等以上的丫鬟和您的小厮都在,剩下的干杂活的都在院子里。”身边的乌梅说道。   “很好。”王仁说道:“乌梅,半夏,你们两个带着几个小厮丫鬟分别去搜他们的房间,看到可疑的都搜罗出来。我想看看,我这院子里到底是多不干净。”   半夏和乌梅点头应了,然后喊了几个听话的,一个个的去搜。   王仁依旧是眯着眼睛喝茶。   打板子扔出府,这对丫鬟们来说是很重的惩罚了。   然而对于胆敢给主子下毒的丫鬟来说,这是比较轻的惩罚。那样背叛主子的奴婢,就活该弄死。   可王仁不这么想,正因为知道扔出府对白芷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他才这么做,活受罪比死了更难受。况且白芷又不是主谋,不过是个被欺骗的帮手,他无所谓放她一条小命。   而主谋,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男人被废,心里所承受的痛苦可比女人失去子宫还难受。因为这不仅关乎子嗣,还牵扯到身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男人好面子,谁敢坏了他的面子,他就能要了谁的命!   王仁也是如此。   因此之后的事情做起来他更是丝毫不心慈手软。   哪个家族里没一点黑暗面,人们不常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么。这院子大了仆人多了,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因此搜罗到手脚不干净的,办事的时候揩油的,私相授受递信物的比比皆是。绝大多数的小屋子里都搜罗到了他们现在拥有的钱不能买到手的东西,亦或者不堪入目的东西。   王仁将茶杯放在桌上,将那些东西一一看过后。获得银两超出太多的,扔出府去。手脚不干净的扔出府去。偶尔揩油但是不严重的打板子了事,最终真正干净的也没剩下几个了。   满院子都是狼哭鬼嚎。   王仁这边这么闹,夫人那里却是一旦动静都没有。   王仁冷笑,将这院子里的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让半夏立刻去采买新的仆人,然后乌梅取纸笔,开始给王子腾写信,告状。   将白芷和夫人的所作所为写清楚,然后着重叙述了自己是在四阿哥面前毒发,被宫中老御医诊治的事情。之后便是一整张信纸的哭诉。重复说出自己心里清楚母亲不喜欢自己喜欢王熙凤,然后再洋洋洒洒的将自己的功绩说了一遍,尤其是被康熙钦赐表字的事情。之后问王子腾,母亲究竟是对他哪里不满,竟然下绝育药。最后告知王子腾,他现在已经废了,无法传承子嗣,自觉的自己对不起苍天对不起大地对不起祖宗十八代,也对不起自己的表字对不起皇帝的关照,因此要搬出王家,自立府邸。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觉得自己实在不孝,求剔出宗谱,他已经无颜面再出现在宗祠里面对列祖列宗。末尾却以不孝子为贤自称。   洋洋洒洒四张信纸,将信封好,算了算王子腾的路程和时间,掐着点将信送到了益州。那边的官员看到收信人后,等王子腾路过歇脚时肯定会把信送过去的。   信寄了出去,王仁便立刻开始去物色新的住处。从一开始,王仁就没打算给夫人喘息的时间,这一切都要雷厉风行全部做好。争取等到王子腾回来的时候,夫人毒害嫡子的消息满天飞,而他也必须已经搬出了王家,将自己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走。争取一生都不回王家也无妨。   他已经做好了和王子腾的父子关系一刀两断的心理准备。   半天的时间,凭着会看相的这一大利器,王仁在人牙子送来的人中尽情的挑选所有性格好的,忠心的奴仆。而后在当天晚上就物色好了房子,第二天凌晨就让人拉着马车载着一堆东西搬了进去。   那是一个干净的小院落,是原本京城里一个大官要回乡,因此房子闲置在京城用不上了,这才卖给了王仁。很多好的家具之类的都没动,东西一应上乘。   那官员原本是……   ☆、第54章   ……因此引来的纠纷。但这就更让人不解了,王仁自从第一次做官之后,名声渐渐变大,如今被皇帝看中荣耀更甚,作为他的母亲,夫人没有任何理由去毒·害唯一的嫡子。   传言越传越广,慢慢的出现了王仁并非夫人亲生的言论,之后的传言也开始变得更加诡异和不靠谱起来。   外面的各种谈论五花八门,有对王仁有利的,也有对他不利的。但是他懒得管。各种说法都有,谈论的次数才多,散步的才会更快更广泛。   另外他也没时间去管,王仁现在正请假,布置自己的新家。古代和现代不同,尤其是世家官宦子弟。不是将家里布置干净了就可以了,他最主要的是需要安排那些仆人。就像是贾府,是需要太太管理,管家胁从的。可是在王仁的这个新家,后宅里没有女人,工作的时间多了起来他自然就顾不到家中一些杂事。因此他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助他。   从那边带过来的人只有这么几个。小厮是半夏,常山是夫人那边的人因此没有带过来。几个大丫鬟里也只挑了乌梅和甘松。白芷被打板子扔了出去,有着小心思的丁香他也不敢再用。   半夏是个聪明的,也衷心牢靠。乌梅是个死心眼,只认主子。这两人都靠得住。甘松性子软,没什么野心,做事利落,让乌梅盯着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仁想了想,心中有了打算,慢慢的开始安排人手。   与其同时,益州。   “老爷,过了前面益州再赶几日的路,很快就到京城了。”一个中年人将马车停下,从里面扶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出来。   “恩,是啊。”衣着华贵的男人王子腾感叹道:“这一次离开京城整两年了。”   “是啊,少爷也已经回去了。”伺候的中年男人说道。   王子腾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听说他已经擢升大理寺少卿?”虽然是问话,但是嘴里满满的都是肯定的语气。   “是的。”明白老爷意思的仆人开口道:“而且皇帝钦赐表字‘为贤’。”   “‘为贤’啊……”王子腾感叹道:“不错。”   最近王子腾一直有一个感觉,皇帝开始防备他了。以前他也经常替康熙出巡办事,但是那时候他办的事都是大事,康熙帝用他,是将他看为心腹,可以信任的人。而如今……他出京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每次所办的事情也越来越繁琐细小。如今康熙将他送出去,是为了让他远离夺嫡风波,为了阻止他在京城帮助太子,康熙他忌惮着太子,也开始逐渐忌惮这个支持太子的自己。   想当初他支持太子,还是因为康熙对于太子的宠爱,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选择的人选。却忘记了皇帝心易变。但是没关系,他错了就错了吧。只要王仁现在获得康熙的青睐,他王家的未来就还在,王家也会如同以前一样屹立不倒。   可这样的好心情,在到了益州的来往官员下榻的行馆后,被送来的那封信给彻底打碎了。   因为信封上写着加急两个字,而且这还是四品大理寺少卿寄给一品京营节度使的信,即使看着只是一封家书,这益州的小官小吏也不赶怠慢,在得知王子腾到达益州后,便第一时间将信完整送到。   王子腾将信拆开看完一遍后,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他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家中怎么就闹出了这样的事呢!   夫人给嫡子下绝育药?因为王仁和四爷出去喝酒不小心毒发,被宫中的御医诊断出慢性□□?还不举了?   哈……好样的!   他这个妻子,还真是好样的!   王仁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如今正平步青云!康熙亲自起表字,看看这大清朝如今有哪个有这样的殊荣!为贤!光是这顶着这个表字,夫人就不该动他!   其实王子腾自己清楚,夫人内心中是有恨的。但是奈何她自己以后注定没有儿子!是害她不孕的女人生下来的又如何?送到夫人手里的时候,那孩子才刚出生!当做自己亲生的照顾,也没人说出当年的真相,无论对外还是对内,大家都只认那孩子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如今王仁仕途上一帆风顺,未来就算得了荣耀,不还是会庇护着夫人和王熙凤这个妹妹吗?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实际上都和那个已经淹没在历史里的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怎么就看不清!只记得那是害她的女人生出的孩子!真是愚蠢至极!   被仇恨和嫉妒迷昏双眼失去了理智的她,如今是亲手斩断了王家的根!   王子腾不断的咳嗽,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之后能有后嗣都艰难,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   已经没有办法再安心休息的王子腾立刻收拾行李,乘上马车连夜赶回京城。   他要尽快阻止事情进一步变糟!   距离王仁搬出府的风波过了那么几日后,胤祥终于办完事情,从宫中出来,然后就发现本该谣传十三阿哥克妻的谣言正逐渐被新的传言盖住。   什么?王仁从王家搬了出来?   什么?王仁和一个小丫鬟好上了结果被夫人发现了,之后两人出来私奔建造新家?   什么?因为那个丫鬟是想上位,所以给王仁下药强迫了他?   什么?那个丫鬟的药是夫人给的,是夫人想害死王仁?   什么?王仁不是夫人亲生的?   什么?其实那个丫鬟才是夫人亲生的?   什么?王仁被害得不举了?   什……   谈论王仁的八卦要比当初谈论起十三阿哥的八卦更疯狂,十三爷随意往一个茶馆里一坐,就能听见各种谈论王家事情的声音。   因为王仁的事情要比十三爷那谣言还神秘些因此更有讨论的需要,且王仁身份比十三爷低,大家当别人面讨论完全不需要避讳,因着众人八卦的心理让这传言越传越盛,也越来越奇怪。   但是无论传言如何不同,却总是围绕着三个人为中心:王仁,丫鬟,夫人。   关于传言,十三爷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   茶也不喝了,小菜也不吃了,扭头直奔王家……等等,现在王仁应该已经不在王家了。   站在街上低头沉思,突然他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旁边的店响起:“枸杞,车前子,荷叶…五包…齐全,谢谢您啊。”   “别客气,再需要什么药材就来我这里买。”药店老板粗声道。   “好嘞。”那人说道。   “……半夏?”想了想后才回忆起这个小厮的名字,胤祥立刻喊道:“站住,半夏。”   “啊?谁喊我……啊!十三……爷?”半夏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十三阿哥’来,等意识到对方现在是微服时立刻改口并小跑过来:“十三爷,您找我们家爷?”   “恩,他搬家了?”十三点头问道。   “这……十三爷,的确是搬了。”半夏不好意思道:“这件事,您若是想知道的话,就去问爷吧,小的不敢说。”   “算了,带我去找他。”十三说道。   “好,这边。”半夏带路道。   “这药材是给谁买的?”十三问道。   “这就是给爷买的。”   “他中·毒了?”   “啊……这个,您还是……”   “我知道了。”十三爷低声道:“我自己去问他。”   半夏小心的点点头。觉得刚才十三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生气,错觉吗?   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胡同。十三左右看看,这一片大多住的都是官员,环境很不错,至少没有那些不长眼的混混敢在这里乱逛。虽然住的都不是勋贵,但是有名的文人清流却都喜欢居住在这里。清净,是个好地方。   十三被半夏引着进了府邸,让几个侍卫守在门口,十三独自跟着半夏进了后院。因为现在后院里也没了女眷,只有几个小丫鬟,而且仆人的屋子和主人的屋子是分开不同院落的,因此这次十三直接去了王仁的卧房不需要任何避讳。   感觉就像是当初两人一起去扬州办差时一样自在。   乌梅走出来,从半夏手里接过药包,看了一眼十三,低声问道:“来的是谁?”   “十三阿哥。”半夏低声道:“直接去见爷。”   乌梅点头,对十三爷低头行礼,面无表情道:“请您跟奴婢来。”   十三点头,左右看了看,宅院雅致,人少但是都很规矩的在做事,比起前去过的那些世家干净的多。   也许搬出来是件好事。   因为听说过这位十三阿哥和爷的关系特别亲厚,在扬州两人甚至经常同处一榻,因此不需要忌讳什么。乌梅也就直接将人引入了王仁的卧房,之后出门熬药去了,也免得打扰两人说话。   十三进去的时候,王仁还在睡,因是冬日,天寒地冻,屋子理即使准备了炭盆温度也高不了多少,王仁就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点黑色的发丝在枕头上面。被子中间隆起一个大包。   十三有些无奈,如今已经是巳时,在现代也就是上午十点的时候,他竟然还在睡?   突然想起了去南巡的时候,他也是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而那时很不巧的是某人第一次……梦·遗的时候。   无奈叹气,十三爷上前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拽,里面卷着被子睡的某人就咕噜噜的滚了出来,爪子抓着被子的一边,眼睛还没睁开就打了个寒战,团成一团拽着那一点点被子就往身上盖。   “起床!”十三爷大声道。   说着抓住被子更用力一拉,王仁没有攥住就丢了被子。又哆嗦了一下,这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瞄了一眼黑着脸的十三,打了个哈欠:“乌梅,就算你把十三喊来了我也不会起床的,我今天一定要睡到吃午饭。”说着将床单和一层褥子掀起来,往里一钻。   十三爷:……   半响后,王仁猛然坐起身,惊愕道:“十三?!”   十三爷:呵。   总算反应过来了吗?   ☆、第55章   “咳咳,你怎么在这里啊。”王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有话一会再说,你先起来。”十三爷说道。   感觉身体有些发凉的王仁点头,摸出自己的衣服开始一层层的往身上穿。   “你和那丫鬟是什么关系?”丝毫不避讳直直盯着王仁穿衣服的十三问道。   王仁的裤子没套上,被吓得倒在床上,凌乱的裤腿团成一团。   “什么关系?还能什么关系啊,就是我一个丫鬟呗。”王仁摸着头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说你和那丫鬟做了苟且之事,被夫人发现。而后夫人大怒,想将丫鬟赶出去,却不想发现丫鬟才是她亲生,你只是换来的孩子,所以……”   王仁:“这段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好像哪个剧里的桥段?   “耳熟?难道是真的不成?”十三脸色便的有些阴沉。   “怎么可能是真的!”王仁踢开凌乱的裤子,从新整理,说道:“那丫鬟不过是听从夫人的命令,给我下了药物而已。那丫鬟现在已经被我打出去了,有父母兄弟的,怎么可能是夫人亲生。我不是夫人亲生这句倒是真的。应该是夫人生不出儿子,便将妾室的孩子抱过来养。这么恨我可能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是我生母害得,我和王熙凤的生辰可是同一天呢。生产中的女人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那你不举是真的了?”十三爷说道。   还没套上另一条裤腿,王仁又被吓的栽倒在床上,惊愕道:“你怎么知道的?”一时着急说出口,等反应过来后脸上带着讪笑:“呵呵,怎、怎么……可能啊……”   “不举是真的?”十三爷再次问道。   王仁低头沉默不答。   十三爷看着他那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很气愤,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很难受。上前几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按住王仁的肩膀将他压在床上,俯视他:“不举?”   “你好烦啊!”王仁突然暴起,可是整个人被压在了床上起不来,就像只被掀翻的小乌龟一样四爪朝天来回扑腾:“要不要你亲自摸摸试试看啊!”一口一个不举总是揭人伤疤好玩吗!   十三爷眯着眼盯着王仁,突然嘴角一边上挑,似笑非笑道:“好啊,我就试试。”   王仁:……哎?   因为刚才的扑腾,没穿好的裤子又掉了,王仁现在下面就穿了一条亵裤,将裤腰带扯开,里面就是果的。十三爷也爬上了床,压在王仁身上,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扯开裤子伸了进去,摸到那东西后就开始揉捏。王仁已经是满身冷汗了,抓住十三爷的胳膊用力推,求饶道:“等等,别捏,我知道错了……我,唔……”中间割掉,看作者有话说。   王仁突然颤抖了一下,胳膊放在了十三爷后背上,环抱着他说道:“十三,把被子盖上呗,有点冷。”   十三:……   “起床了!”十三脸色有些微红,起身道,然后感觉到了裤子里的黏腻,侧头看向王仁,他正一脸兴奋的掀开自己的裤子边盯着小弟弟。“幸好没有废掉~~”王仁小声哼哼道。   十三:……   不知为何十三爷觉得爪子有点痒,抓住王仁的裤子边缘往下狠狠的一拽,顿时王仁就感觉到风吹丁丁凉。   “干、干嘛!”王仁捂住下面说道。   “都脏了,换条亵裤。”十三爷说道。   “你的也脏了,一起换!”说着王仁就伸出双手抓住十三的裤子边,使劲往下拽。   十三一只手抓住裤子边,纹丝不动。   王仁:仗着自己练过武力气大么!   “爷~”外面传来了乌梅的声音:“现在要用午饭吗?”   十三手一松,裤子就被王仁拽下了一点。王仁也因为十三突然松懈了力道,用力过猛一下子扑在了十三爷的身上。   “爷,奴婢可以进来吗?”乌梅在门外喊道。不知道爷和十三阿哥有没有谈完事情。   “现在别进来!”王仁立刻喊道,现在床上可是有两个光屁股的男人啊!   “是。”乌梅应道。   “另外,拿两条新的亵裤过来。”王仁喊道。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秉承着无论什么奇怪的命令都会执行的乌梅转身去拿了两条新做的亵裤过来了。   等被允许进屋的时候,即使是乌梅那样心性坚定注定面瘫一生的女子,看到床上被子裹着两个大男人,一个是自家爷,一个是十三阿哥后,她的嘴角还是小幅度的抽了一下。而后就立刻垂下眼睑,低头凝视着地板。   两个男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两条亵裤……   不知为何,乌梅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爷坚持要搬出来的事实真相。   难怪要清理那么多心思不单纯的人,难怪不要娶妻,难怪……   然而身为一个合格的丫鬟,她什么都不知道。   将亵裤递给王仁,乌梅想了想,说道:“爷,床上的东西奴婢自己收拾,您先和十三爷用饭吧。”保证任何痕迹都清理的妥妥儿的!   王仁没有多想,应了。   十三爷倒是多看了这丫鬟一眼,这个丫鬟,是个聪明省心的。   留下乌梅一人处理床上的狼藉,十三和王仁两人去了前厅吃饭。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十三问道:“不搬回去了?”   “不,那边的事情多,烦人”王仁说道。   “会被批为不孝的。”十三提醒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都不举没有子嗣了,无颜见祖先,自己将自己驱逐,也不错啊。”王仁回答道:“而且,皇上已经有了决策,要拿四大家族开刀。”   十三疑惑的看着王仁:“父皇亲自和你提的?”   王仁摇摇头,放下了筷子脸色带着忧愁:“没有。但是在赐表字之前,皇上要我进宫,和我聊了很久。最开始说的就是我妹妹的事情。我那个妹妹真是胆大包天……”说着就将王熙凤在铁槛寺玩弄权势,逼死两条人命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十三瞪大双眼,冷笑道:“一介女子,倒是有本事。”   “可不是么。”王仁道:“她依靠的什么,不就是父亲的势力吗。皇上也是知道的,但是仍然给了我高官,大理寺少卿,掌管刑法。这可是悬在其他官员上的一把刀,是最容易被人贿赂勾结的官职。可偏偏在知道王熙凤的行事后将官职给予我,甚至还赐字为贤。”   “父皇让你选择,为国,还是为家。”十三叹息道。   “对啊。”王仁笑道:“可对我来说这并不算难题。腐朽的世家如同硕鼠,我也赞同皇上清鼠患。只是不知父亲对此,会如何作想。”   “他怕是不会同意。”十三道。   “对,四大家族一直互有联姻。只是如今皇上不过是拿贾家和史家开刀而已。”王仁说道:“王家和薛家,皇上不会动。”一个要用的上,一个是没有动的必要。   “贾家和史家侯爵多,却没什么有才能的人。”十三道。就这两家占着地方却丝毫作为都没有。   “不同意又如何,左不过是被多外派几次而已。”王仁道:“皇上的决定,谁能反驳?”   这边十三爷和王仁一边聊一边吃饭,很是轻松惬意。另一边的贾府却已经是闹翻了天。   因为贾宝玉从王仁这边得知了林如海过世的消息后,回到贾府就立刻传开了。哭着闹着要去扬州,要么就把林妹妹接来。贾母本就因林如海去世,担心林黛玉女孩一个,哥哥不是亲的不会照顾她而忧心,贾宝玉又偏偏在她面前闹,更是心烦,顿时身体就有些不大好。被鸳鸯劝了几番,这才静下心来,而后去信一封,要林璟将妹妹送来贾府,理由是这里女眷多,好照顾。然而这回信还没来,京城又出了一件事,王仁搬离王家,自立门户。虽然没有什么话传出来,可这姿态就是要出宗祠啊。   尤其是之后街上传出了很多奇怪的传言,贾母急了,比知道林如海去世的事情所受的打击还大。她心里清楚,如今四大家族中虽然表面是贾家最大,但实际上是以王家为首,不然薛家和贾家的主母怎么都是王家女孩呢,不就是为了能绑在一条船上么。若是王家还有嫡系女孩,一定也能进了这史家的门。如今这特别受皇帝恩宠的王仁突然搬离王家,莫不是受了什么意吧。可惜的是,贾家的人中除了贾母以外没一个人多想,只是当笑话看而已。就在这时,王熙凤从母亲那边得到了消息,等平儿将事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后,王熙凤差点没晕厥过去。   母亲这是被迷昏双眼了吗,怎么如此的糊涂!   ☆、第56章   王熙凤本来打算寄信回去,想了想还是罢了,干脆收拾东西,与贾琏说了一声便直接回了娘家。   见到夫人的时候,她正在家中端坐在椅子上眯着双眼,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嘴中不断的念着。听见王熙凤的脚步声才睁开双眼,轻声道:“你回来了。”   “母亲。”王熙凤急忙开口道:“为何如此糊涂!即使王仁他并非母亲亲生,也不该是……”   “你知道?”夫人道。   “小时曾听母亲无意间说起过。”王熙凤回答。   “何止不是亲生。”夫人咬牙恨恨道:“他的生母是张姨娘,当年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平日里连端茶倒水的活计都轮不到她,就是长了一张好脸,狐媚样子勾引了老爷,珠胎暗结,这才得脸升为姨娘。可她偏偏不知足,趁着我怀孕在我的吃的安胎药中加料,害我早产。也是报应,我早产那日,她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仅早产,还大出血,就这么的去了。而我在生下你之后身体虚弱,来看病的大夫说,我日后再难有孕……哈,结果老爷他就对外宣称,我生了龙凤胎,张姨娘这个人则是病逝。莫说生子,她连怀过孕的事情都被老爷抹去,没几人知道。”   王熙凤惊愕道:“可这对母亲并无丝毫影响不是吗?只要从小……”   “从小养熟?”母亲道:“凤儿,等你身为人母后,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替仇人养孩子,还占着嫡子的名分得了好处。如何能忍?”   “即使如此,母亲不是也已经忍了十多年吗?”   “是啊,十多年。”夫人感叹道:“以前我还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而如今,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每次和其他夫人见面时,她们都在说,都在打听,感叹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王熙凤无奈叹息道:“不论如何,母亲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如今冲动做下这等糊涂事来!这让人……罢了,好在街上也不过是些市井流言,信不得真。只要将这件事的痕迹抹平,将所有都栽赃到那丫鬟头上,也就够了。父亲想必也不愿这件事闹大,自家事自家了。哥哥他……废就废了。来日从旁系那里接一个孩子过继。他废了自然也无法娶妻,母亲便将孩子抱在自己这边养着,日后……”   剩下的话不用王熙凤多说,夫人自然也就明白了。   “母亲不用担心。”王熙凤胸有成竹道:“这件事,我能摆平!”   白芷被打了几十板子扔出了王家,被告知而来的兄弟接了人,送回了家中。   原本娇弱的女儿,即使是伺候人的,也受不得这样的折腾,到家后就病了。而白芷家父母兄弟没一个好的,因此在白芷被赶出来失去了利用价值后就无人理会。侧躺在脏兮兮的床上盖着薄被,想喝口水都要自己起床,更何况她被打了板子,伤痕那里火辣辣的,别说起来了,就是动一动都难受的很。父亲是个赌徒,输钱了回来就骂骂咧咧,白芷从王家带回来的那点家当,不论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他抢走拿去当了。剩下的零碎银两也都被兄弟摸走拿去吃喝玩乐,只有她自己躺在床上,一点药都难以得到。   就是有这么一个让人厌恶的家,所以她才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那么多想要往上爬的丫鬟,成功的本来就没几个。就算成功了,这日子过的也未必顺心。这些事她早就心里有了底,却没想到输在了夫人那里。   原以为自己也就熬几日,若是熬不过去就会病逝。谁想到不过才三日后,就有一个婆子神秘兮兮的来找她,说是以前受过白芷关照,因此想来看看她。   白芷冷眼瞧着那陌生的女人。她自己的性子她清楚,因为以前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勾引上那个略显青涩的王仁,成为主子。因此平时对待其他仆人完全是看做自己的下人,使唤起来丝毫不手软,别说给予恩惠,她不欺负就算不错了。   而这个女人,显然她从未见过。   那婆子也懒得和白芷多说,只是给了一张文书,让她画押。若是认了,就愿意给她几十两银子,并且帮助她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去别处生活。   那婆子坚定的语气完全不给白芷任何拒绝机会。   白芷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曾经为了勾搭王子腾,还是学过一点,些许认得几个字。只是可惜王子腾一直对她无意,如今勾搭王仁也失败了。她将这文书草草看过,无奈一笑,点头道:“我签。”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内容很简单,白芷承认她是为了爬上王仁的床才给王仁下药的,没想到药性过猛,行房事的时候不小心将王仁弄废了。而这一切与夫人都无关。   婆子看了一眼那文书,满意点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转身对外面的人说道:“都进来吧,把她抬走。”说着用眼神示意,那几个小子笑了一下,将人带走了。   事情办完,婆子就立刻去寻王熙凤,讨赏银去。   王熙凤在看到了文书下面红色的指印的时候满意点头,将文书小心收起来,而后问道:“人呢?”   “处理了。”婆子小心回答道,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很好。”王熙凤点头:“只要有一份供词就够了。”让人给那婆子拿了银钱,转身对平儿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哥哥的新家……看看。”   王仁的新家其实很好找,只要多打听一下近几日易主的宅邸,多问问那些看到王仁搬家的人,也就能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坐上一顶小娇,王熙凤和平儿一路来到了王仁家中,因着是新搬来的,大门上面空白一片,牌匾什么的都还没有装上。王熙凤掀开帘子的一角往里瞄了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府邸的规模,比起王家可是差太多了。   只是注定这次王熙凤要走空,她不告而来,结果就是……王仁不在家。   多次询问得知他和十三阿哥出门后,根本不能开口追问去处的王熙凤便只好原路返回。只是离开之前给那看门的人留了句话,说妹妹王熙凤会在次日继续登门拜访,替哥哥好好查看这套房子,看有没有缺些什么。   这边的事情先撂下不提,先说扬州那边。   林璟办完一天的公务后有些疲惫的回到家,才刚进大门管家就迎了上来,将一封信递到了林璟手中。林璟疑惑的看了一眼,顿时就气乐了,这竟然是一封给林黛玉的书信。   “就这一封?”林璟问道。   “不,回老爷,一共是三封。”管家说道:“另外两封一封是在京城的王大人寄给您的,另一封是贾府寄给您的。都放在您的书房里了,只有这一封,奴才不敢让任何人看见,就自己偷偷的收起来了。”说到这里管家脸上带有为难的神色。   “呵,你是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林璟赞许的点头:“这对妹妹的名誉有损啊。那两封信也一并给我拿来吧,晚饭后我会去看的。”   在看完信的时候林璟不断的庆幸,还好是在晚饭后看的信,否则他肯定会被这信的内容气的吃不下饭。不仅仅是来自林府的那两封信气人,王仁的那封信也很气人。   信中,王仁先是说了一堆废话,之后概括了一下京城的政治状况,而后又描述了自己现在的官职,说了一堆赞美自己的废话。只有在最后几句提及他这次要说的最重要的内容:前几日贾府那个疯癫宝玉来找我问什么林妹妹的事情,放心吧我没告诉他,毕竟是你妹妹,我又不清楚。但是实在很心烦啊,所以我就用伯父去世的消息打发他了。哪怕身在京城路途遥远,可都过了大半年还不知道姑父去世的事情,竟然还敢惦记你妹妹,多大脸!他还给你妹妹弄了个表字叫颦儿,应该是这两个字吧,反正他这么称呼的。走之前他还闹着去扬州找你妹妹呢,虽然我不觉得他能去的成。总之,你多保重吧~   林璟:……   他现在完全无法保重!   如果王仁在这里,他肯定他会上前撕了那人的嘴!   哪怕对方官职比自己高八级,都没用!有十三阿哥护着也不行!那张嘴真是太欠了!   没事说什么父亲去世的消息啊!他宁愿贾府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贾府当初对他妹妹做的事情!他都听父亲说过了!(添油加醋版本的)   看完王仁的信,气了一肚子火的林璟继续拆开贾府寄给自己的信,是贾母写来的。大概内容就是:我知道了你父亲病逝的事情,为何没有告知我呢?他怎么说都是我们贾府的姑爷。我知道你是林如海收养的孩子,你过来的时候我的女儿已经过世了,因此你和贾府亲近不来。但是毕竟名义上我们也是你外祖母家,莫要生分了,日后你仕途上还需要我们帮衬着才行。宝玉的母亲就是京营节度使的妹妹,能帮得上你。现在你还在当官,顾不上你妹妹,就把你妹妹送到贾府,亲事之类的这边的也可以帮着相看一下。   林璟:=皿=   比王仁那封信还气人!   和贾府多亲近?他仕途上需要贾府帮衬?别逗了!他可认识王仁,也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四大家族的事情又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贾府空有侯爵没有官职和实权好么!找官员办事利落都是因为王子腾的关系!他知道贾宝玉是王子腾的侄子。但是据他所知,王家和贾家虽有联姻,但实际上王子腾是个大忙人,就算有时间了,也不会特地去拜访只有姻亲却没有一个高官的贾府。让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少年站在一起,王子腾都未必认得出来哪个是贾宝玉好么!相看亲事,这根本就是想将林黛玉和贾宝玉绑在一起吧!别以为他不知道贾宝玉的名声!   林璟扶额,他现在已经……   ☆、第57章   林黛玉垂眸道:“任凭哥哥定夺。”   “妹妹,你既然说任凭我定夺。”林璟道:“作为哥哥定不会害了你。但是在将妹妹嫁出去之前,我总要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我不希望妹妹在出嫁的时候心中哪怕有一丝的不甘愿。”   林黛玉定定的看着林璟,放下了手中的荷包,吸了吸鼻子,而后大声的哭了出来。   “哥哥……”林黛玉含泪道。   “有什么委屈和想法,都说出来好了。”林璟道。   “哥哥,我六岁丧母。父亲担忧家中无主母教导,便将我送去京城外祖母家。外祖母待我确实好,衣穿住行不比其他姑娘差,月银也是按照宝玉的份来。但妹妹仍旧过的不顺心,在其他人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祖母待我好,是将我看做未来的孙媳,这个妹妹心里清楚。宝玉是个疼人的,对我也好。可在宝玉眼里,这天下的姐姐妹妹一样都需要他疼爱,他爱和这个多说话,爱对那个送信物,妹妹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分量稍微重一些的女孩而已……”林黛玉是一边哭一边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手帕就湿漉漉的。   林璟:先不说内容,妹妹的泪水还真是相当的多。   林黛玉在屋内对林璟诉苦了整晚,这眼泪就流了整晚。第二天起来后,这眼睛通红,肿成了核桃。   将林黛玉身边的丫鬟们吓了一跳,不停的拿着浸了冰水的帕子给她敷眼睛。   林璟也慌了,还想要给弄点药抹上,被林黛玉阻止了。   “哥哥不必担心,一会眼睛就不会肿痛了。”林黛玉笑道:“不知为何,昨夜哭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话,本来该是难过的。但是我今日起床后却发现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像是什么已经完成了一样的愉快。宝玉的事情哥哥不必担心,妹妹已经放下了。哥哥放心的为我找个好亲事,妹妹……”说到这里,林黛玉脸颊一红,扭头掀帘子进了屋。   林璟:……   变化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彻底放下就是好事!   林璟歪头想着,这扬州哪个官员或者书本网里有未娶妻的好子弟,如今父亲没了,这说亲的事情恐怕要他自己找了。   到时候除了孝后,就可以直接嫁了。   京城贾府。   前日在王仁家门口吃了闭门羹后的王熙凤很快就找到了贾琏,这次她打算夫妻二人一起去拜访王仁。贾琏本来是打算和盆友一起去喝酒的,但是在听到是去找王仁后,立刻就把酒席给推了。   “这几日你家的传言到处都是。”贾琏道:“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市井流言怎么信得。”王熙凤不屑道:“不过是一个丫鬟想要上位,结果失败。为了摆脱罪责,便推到我母亲身上。”   “真的是如此?”贾琏有些不相信道。   “怎么,我还骗你不成?”王熙凤道:“作为哥哥的母亲,她有何理由害哥哥呢?”   “说的也是。”贾琏笑道:“是我想差了。”   “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让哥哥解开误会。”王熙凤道。   王熙凤和贾琏到王仁新家的时候,王仁已经得到了王熙凤留下的信儿,一想到王熙凤会来,他就一阵阵的头疼。   先不说两人是不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妹,就这王熙凤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包揽的性子,他都想离她远一点。可这妹妹妹夫都找上门了,他也没有理由将人关在门外,因此就只好打开门迎客。王熙凤终于能走进大门,一迈门槛后就毫不顾忌的四处张望,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对这栋宅子好是不好的想法的表情。   贾琏倒是没有顾得上那么多,看到王仁后立刻拱手笑道:“仁哥儿,不,如今该是叫为贤了。”   “琏表哥客气。”王仁淡淡说道。   “哥哥也真是的,搬出来王家后说话也生分了。”王熙凤笑道:“哥哥若是嫌院子里的丫头们碍事,赶出去也就是了,哪里需要搬出来呢?”   “不搬出来我不放心。”王仁冷笑道:“谁知道那每天端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呢?”   王熙凤僵了一下,而后大声笑道:“哥哥莫不是被那些狐媚子们给吓怕了?不过是一个胆大的丫鬟,打发了就是。哥哥若是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不放心,那就都打发出去也就罢了。从新选一批就是。为的几个贱皮子搬出来,未免太过不值的。”   “别让我把话说的太直白。”王仁开口道:“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并非夫人亲生……”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熙凤笑着打断道:“哥哥莫要听那些市井传说,不过是胡猜而已。哥哥可是王家的嫡子,任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贾琏疑惑的看着王熙凤和王仁,没有搭话,而是垂头沉思。   “嫡子?一个丧失了能力的嫡子?”王仁道:“我如今无颜见祖先,等父亲回来,便将我除名吧。半夏!送客!”说完甩袖而去。   若是他真的失去了能力,那么便是对此特别忌讳,生怕戳中心中的伤痛。可自从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出一点问题后,王仁对这流言看的就开了,甚至敢大大方方的说自己不行。这感觉就像是真正的胖子不喜欢别人总是说胖字,而瘦人却毫无顾忌的捏自己腰上的肉说自己很胖一样。   王熙凤这次是彻底愣了,完全没有想到王仁竟然这么直白的说话,即使是霸道的她也终究是女儿家,脸顿时就红了一点。   贾琏更是吓了一跳,仁哥儿竟然会这么直接。还有这王家的王仁,废了难道是真的?   “对了,有件事忘记了。”王仁折回来对贾琏和王熙凤说道:“我们终究是兄妹,看在这关系上,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该做的事情别做,别为了那点银钱将全家都赔上。”说着眼睛扫了王熙凤一眼道:“父亲的官位可以给你庇护,但不是你横行霸道的依仗。不要以为别人都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真等它烧起来,可是扑不灭的。我如今位在大理寺少卿,掌管刑法,若是有人将你们告上去,我是不会徇私的。”而后就只给两人留下一个背影。   半夏弯腰道:“两位,请。”   王熙凤脸色是一变再变,恨恨道:“不过是得了根鸡毛,当什么令箭。呸!”   贾琏眯着眼看着王熙凤道:“行了,先回去,我有事问你。”   王熙凤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慌乱,却强作镇定。整理了下衣服,扭头离去。   回到贾府,贾琏从两人的对话中知道了事有些蹊跷,便一再追问,最终王熙凤小声说出王仁并非夫人所出,只是因为夫人无法继续生育,便从其他妾室那里抱来养在身边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很多家族中若是没有儿子可以继承,从旁支那里继承也是有的,正室无所出从侧室那边抱养变成嫡子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这件事即使让其他人知道也算不得什么,动摇不了王仁的地位。   比起这件事,王仁说的其他的话让贾琏更加在意。   “好了,你们王家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贾琏说道:“仁哥儿说你横行霸道,你又做了什么?”   王熙凤脸一红,她也不知道王仁指的是哪件事,想了想,便将馒头庵的事情说了出来。   贾琏哼了一声:“你倒是有本事。”   “不过是一点小事,我也就是和那长安节度使提了几句,去让那守备退亲的可是那节度使,又不是我。”王熙凤狡辩道:“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当初薛家的潘表哥来的时候,不也是背着官司么。那件事还能比潘表哥的事情更严重?”   “哼,逼得两人自杀,也算不得什么?”贾琏道,顿了一下笑道:“那……几千两银子呢?”   “你也就惦记着银子。”王熙凤见贾琏并没有多么的生气,也就放下了心,她早就说过,做得便是做得,怕什么。   “怎么说你也是靠着贾家的势,这银钱你莫不成全吞了?”贾琏道。   “全吞?我还不是为了贾家的生计。”王熙凤哼道:“你可知道最近家中缺少银钱?不论是你还是别人,想要钱都直接去支取,可有曾看到账目上还有多少银钱?光是上次建造大观园就废了那么多的银钱。”王熙凤一边说一边进了内屋,小心的摸出一个小匣子,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走到贾琏面前塞给他:“这就是剩下的那部分,都给你。”   “就这点啊。”贾琏有些不满足。   “还嫌少?嫌少拿来,有银子花无论多少我都不嫌。”王熙凤伸手道:“就这点还是我拼命省下来的。”   贾琏立刻将银票塞进了怀里,摇头道:“不少,一点都不少,谢谢二奶奶了。”   “银子你拿去吃酒随便花,但若是让我知道你花在了其他女人身上……”   “到时候小的任二奶奶处置~”   可惜王仁难得一番忠告,被两人彻底无视,王熙凤用几百两银子,成功的让贾琏不再追问。   这时,贾府的贾母收到了扬州林璟的信,看到内容后气的仰倒。这林璟……简直……   一想到自家的宝玉若是看到这封信的内容,贾母就觉得胸闷。拍着桌子要让人喊贾琏来,二话不说,直接让贾琏去扬州,亲自去看看扬州那边的林璟到底是要怎样,信中所说是不是真的。   ☆、第58章   贾琏才得了三百两银子,正打算出去好好玩一玩,谁想到老太太一句话,他就要奔波去扬州,这一去来回就要两三个月,简直心塞。   但不管如何,贾琏都没发反驳老太太的话,收拾东西,搭上一艘快船,离开了京城直奔扬州。期间贾宝玉好几次闹着要跟着去,都被心疼宝玉的老太太和王夫人被驳回了,只能多次跟贾琏嘱咐,要他把林妹妹接来。   简直是够了,现在的林妹妹虽然没有父亲护着,可是还有一个当官的哥哥啊,哥哥不让,他难道还要直接抢人么。   至于那信贾宝玉没有看到,可贾琏却看到了,上面明白写着林璟因为在扬州当官,所以没办法去进京,就不带着林黛玉拜会了。另外林黛玉身上带有热孝,怕冲撞了别人也就不去了。至于亲事,林璟表示他已经在扬州给妹妹找好了人家,亲事已经说好,等妹妹除了孝就可以嫁过去。让贾母不要挂心。   呵呵。这拒绝的意味实在太明显。贾母看到后心情能好的起来才怪。   等林黛玉真的嫁到扬州,估计日后也是不会再去贾府了,莫说贾府,除非夫家要来京城,否则她一生都不会再见贾府中人。   知道这消息贾母哪里会甘心,定要让贾琏去扬州探探虚实才安心。   其实寄信的时候林璟也只是相看好了一个人家,正在说和中。而等到贾琏真的到了的时候,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因为林黛玉还在孝中,没有明着大张旗鼓的定下,但是这聘礼已经暗暗送去,八字也换了。林黛玉在家缝衣服绣花样也就等着嫁人。   这说亲的另一方算起来也是熟人。还记得王仁在扬州不小心招惹的谭秀伟吗,那个表字易明,追在王仁屁股后面喊了好几天‘王贤弟’求做契兄弟,而后却和王仁成了盆友的人。谭秀伟曾经对王仁说,他小的时候无依无靠,是他的姑父姜星帮衬着,才能守住父亲留下的产业没有被抢走。而林黛玉要嫁的人,就是那三品武官姜星的嫡长子,姜宇。   姜宇也是个有本事的,虽然如今才年十七,却已经是扬州的宣抚使,从四品。比起王仁来并未逊色多少。唯一的缺点就是肤色遗传了父亲,像是块黑炭,人长的并不难看。可惜的是在清朝,黑皮肤的人并不怎么受官家小姐的欢迎。林黛玉却是丝毫不介意,因为姜家是武官世家,家中出来的男儿都是习武的糙汉子,不儿女情长的人没有博爱情怀,不爱勾三搭四,妻子什么的家里有一个能生的就够了,姜星的妻子谭琳和姜宇的妹妹都是饱读诗书的,性子也好相处。林黛玉过去既清净又不会吃多少亏。   贾琏过去也只有瞪眼看旁观的份,亲事定了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更是连林黛玉的面都没有见上一面,毕竟是已经定了人家的女儿,林璟说是为了林黛玉的名声,将所有男性的都关在门外,不许靠近妹妹一步。贾琏最多也就在扬州打听了一下那个姜宇的事情,而后便灰溜溜的回了京城。   而贾母知道后也只是无奈放弃,姜家在扬州算是一家独大了,规矩也好的很,乌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十七岁的从四品武官,放在哪里都错不了。在京城就算是有贾母的面子,都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家。   至于贾宝玉,知道这个消息后先是哭闹,而后无奈垂泪,暗自伤神了许久,整个人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这贾府贾琏去扬州直到回来,花费了几个月的功夫,而在这几个月里,京城王仁这边连续发生了不少事情。   打发了贾琏夫妻后,王仁便告诉了门房那边的人,以后遇到这两人再拜访,无论什么事都直接拒之门外,找他就说他不在。王仁已经不仅一次的给贾琏提醒和建议,这夫妻两人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吹过就算。难道他还要上前跪着求他们不要作死吗?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这夫妻两也从未对自己施恩过,他能提点这么多已经是不错了。只是,看他们仍旧是早逝的面相,王仁就知道这两人是死性不改,贾府终究还会落得那个局面。   而且,现在的贾府就是已经蛀空了心的树,即使现在开始驱虫,怕是也来不及了。   命,终究是命。   十三说的改命,真的能做到吗?   现在被王仁惦记着的十三,正在四阿哥府邸中蹭饭。   “四哥,为贤的不举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三突然问道。   四爷差点没被菜给噎死。端起酒杯给自己顺了一口气,问道:“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吗?”   十三点头。   “他也不管?”四爷道:“任凭外面这样的流言传开,是不想娶妻了吗?”   “他也认为自己是废了的。”十三说道。   四爷:=a=   “前两天,我帮他试了一下。”十三一边夹菜一边道:“没废。”   四爷:=口=   “但是他也没有澄清谣言的意思。”十三说道:“四哥,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四爷:←←   呵,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你都亲自去检查了,他还说什么啊说!   “你就认定那一个了是吗?”四爷问道。   十三点头。   “罢了,我不管了。”四爷长叹气道:“既然你们都下定决心了,那便如此吧。只是父皇这边……”   “父皇现在无暇顾及我,而且……我已经警告过家中有未嫁女孩的人家了。”十三说道:“就算宫里那边提起,也找不到合适的女儿。”   四爷:“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暗示他们。”十三道:“嫁给我,就要做好女儿活不过三个月的心理准备。”   四爷:……   呵呵,那有人愿意嫁女才怪啊。活不过三月可就连个孩子都留不下,就算是将女孩当做筹码送来,被当做玩物折腾三个月然后弄死,只会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笑柄。   “四哥你若是能继承……那便好了。”十三再次低声道。   四哥:……好让你娶个男妻回来么!别做梦了!就算他是皇帝也绝对不会答应!允许你们暗地勾搭在一起甚至不留子嗣已经是莫大的退让了,敢给我明面嫁娶四哥我就撕了你们的皮!   说到底他这都是为了谁!就算没了里子怎么也得抓住面子。他可不希望十三弟娶男妻被记载在史书上,这会让人诟病的!   几天后,王子腾终于累死累活的回来了。刚到京城,就听到了满街风雨,顿时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前,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但他终究是先按耐住,去京城述职,等一切报告完毕后,便回家折腾那一堆烂摊子的事。   街上的各种流言多的是,最多的两种便是王仁不·举和王家夫人害亲子的事情。除此以外,丫鬟爬床暗害嫡子而后栽赃给夫人的传言不是没有,只是这流言比起前两种实在是没有什么冲击力,因此虽然很多人都听闻,但是却没兴趣去讨论,流传的最广的也就是前两个。   王子腾回家后,果然看到王仁的小院子里空落落的,衣物配饰之类的一个都不在,全部都搬走了。除此以外很多小厮也是连带着卖身契一起去了王仁那里,王仁以前的这个小院子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着很是凄凉。让王子腾的心也有些发冷。   扭头怒气冲冲的去找夫人,而夫人则是已经备好了王熙凤留给她的白芷的供词,正端坐在屋内。王子腾看到她的时候更是怒从心生,还未等人说话,上去就给人两个耳刮子,大骂毒妇,害得王家要断子绝孙。   夫人被打的栽倒在桌子边沿,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泪也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嫁给王子腾真是受尽了委屈。   “说!王仁被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王子腾怒吼道。   夫人快速的摇头,哭道:“这和妾身无关!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他身边一个叫白芷的丫鬟想上位,这才出蠢事来!”   “与你无关?没有你的授意她岂敢给一个主子下药?”王子腾怒道。   “这真的与妾身无关。”夫人哭道:“妾身知道这件事后也让人抓住那丫鬟,她已经招供是为了自己才……她说她下的是春·药,只是药量过大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说着便将那文书拿了出来。   王子腾有些疑惑,便接过来草草一看,等看完后更是怒上心头,扔下那张纸回头就给了夫人一个巴掌:“毒妇还敢骗人!”   夫人心中是又惊又怕,但是她还是告诉自己挺起胸膛,不要露出心虚的表情。这份画了押的供词她也看过,并无不可。   “这是怎么说的,我哪里有骗人啊。”夫人哭道。   “这上面说,白芷是给下了普通的药,只是分量过大让他废了。”王子腾怒道:“在行房事的时候毒·发,对不对?”   “……是的。”夫人心中一跳,低声道。   “就这还不是胡说吗!”王子腾扬起手就要继续打,吓得夫人四处逃窜。   “我进京前就接到了信,信中讲他明明是在和四阿哥出游时不慎喝了几杯药酒,药酒和体中的药相冲,这才毒·发。而……   ☆、第59章   ……你去瞧瞧其他世家的主母,有哪个比我更大度?我可曾克扣过后院姨娘的银子?可曾逼迫过你那几个庶女?她们谁不是风光出嫁!可你是如何对待我的!在我被害得在鬼门关前徘徊,挺过去后得知不能再怀孕的时候,你可曾劝慰过我?你将那个孩子给我抚养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死去的丫头给你生下的儿子!每日看着那张越来越像她的脸,你可知我是什么心情!王子腾,你真当我是菩萨吗?”   王子腾颤抖着手,瞪大双眼看着她。最终他瘫倒在椅子上,似乎老了好几岁,无奈的挥手道:“罢了,你去佛堂吧。以后就不要出来了。”   一个躲在后面颤抖着的丫鬟见此立刻上前搀扶住夫人,带着往后院走。   王子腾看着门外昏暗的天空,如今他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家中又是这幅德行,太子最近做事也有些荒唐。罢了,罢了。就如此吧。   第二天,一封请辞信送到了康熙手中。   康熙打开前后看了看,而后将折子扔到桌案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然挑在这个时候。”   李玉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王子腾请求告老回乡,这理由找的让朕都无法反驳。”康熙笑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如今王子腾是修其身,而家则不齐。李玉,那市井流言可信吗?”   “您是说……不举的流言?”李玉小心问道。   “果然你也知道了。”康熙笑道:“可惜了啊,一个好好的人儿。”   “太史公司马迁受宫刑仍旧书写《史记》,孙膑受膑刑仍可击败庞涓。”李玉道:“陛下,才华和身体是否残缺无关。”   “说的对。”康熙笑道:“李玉,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奴才随侍陛下,总不能目不识丁吧。”李玉笑道。   “说的没错。”康熙拿起王子腾的折子,想了想,在折子的下面用朱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既然如此,那王子腾要辞官,也就辞了吧。”   当晚,王子腾便接到了圣旨,准许他的辞官。与此同时赐不少良田银钱和院落,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封爵。   王子腾一脸已经料到的神情,恭敬的低头谢恩。   四大家族的顶梁柱,王家的一品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竟然自请辞官,这在京城就是一个大新闻。不仅是百姓和世家们,连皇子们都惊动了。在此之前,王子腾一直都是皇子们拉拢的对象,只是可惜他一直明示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而就在他还未失去圣心的时候竟然主动辞官,放弃一切在家里养老?   也有的皇子猜测王子腾这样做的深意,在很多人看来,王子腾就是一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做没有任何利益的事。虽然也有很多人猜想是因为那些流言,想着王子腾的家中是不是真的出了那种事。   而这样的消息给贾府的动荡是最大的。王家的王子腾没有了势力,虽然还有个儿子也在朝堂上当官,而且颇得圣宠。但是那又如何,见过几次便知道他不仅和贾府不亲近,如今和自家也闹了起来,生分了。没有想到这一番折腾闹得王子腾辞官,王熙凤心中是最苦涩的。   不仅是王熙凤,王夫人心中也是火烧火燎的,想要回哥哥家看看,结果却被拒之门外,因为王子腾不在家,夫人被关了禁闭,因此无人接待。   王子腾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王仁的新家。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去的,他悄悄让人带着好几个俏丽听话的姑娘,以及一些药材,若不是怕触动王仁心中的伤痛,他恨不得连老大夫都带上。   王仁将王子腾请进屋的时候,看到抬进来的好几个箱子,以及几个低眉顺眼的女孩时,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个意思?   王子腾坐在上首,呆了半响后,才开口说明来意:“儿啊,这几日可还好?”   王仁点点头。   “你那活儿……真的不行了吗?”王子腾再次问道。   王仁脸色一变,深呼吸,扭头站起身在王子腾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儿不孝,不能为祖宗传宗接代,也无法去娶妻生子。”   哪怕心中有了准备,听到王仁亲口承认,王子腾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糟心哟,出京一次,回来后唯一的儿子就被母亲给整废了。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无脸面再回家面对列祖列宗,求父亲将我踢出宗祠。”王仁再次道。   王子腾摆摆手:“你起来吧。”   王仁跪地不起。   “起来!”王子腾大声道:“就算废了又如何!你就算一辈子不娶妻,我也不会因此将你踢出宗祠!你是我的嫡子!就一辈子都是!”   王仁沉默了片刻,忽然小声问道:“若我白身一个,未曾与阿哥交好,也没有受到皇帝的关注。父亲还会这么说吗?”   王子腾一怔。   “当我没说过。”王仁低声道。   “为贤。”王子腾轻声道:“我年岁大了,你母亲……在佛堂,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你回去看不到她,她也管不了你。你还是不愿意回去吗?”   王仁摇头:“父亲想好从哪边过继孩子了吗?”   “你当真就一点……”王子腾问道。   “我现在看见女人就很烦。”王仁道:“若是不想她们被我打死,就带走吧。”   王子腾沉默片刻,叹气道:“好,不要就不要。你先起来吧。若是没有子嗣,过继一个就是。”   “父亲过继一个吧。”王仁道:“我没有娶妻,现在家里的后院里也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不会带孩子。”   王子腾:……   “父亲过继一个,放在母亲名下,养在姨娘身边,总比跟着我好。”王仁道:“我不会搬回去的。”   “罢了,不搬就不搬。就当分出来住了。”王子腾道:“好在家里离得不远。那几个女孩你不想收入房内,当着使唤丫鬟也行。我给你带点药材,没事让你的丫鬟给你做点药膳,补身子。”   王仁点头。   “那你可以起来了吗?”王子腾道。   王仁顿了一下,这才感觉膝盖有点麻,便缓慢的站起身。   “如今我已经辞官了。”王子腾道:“日后在仕途上帮不到你多少,你自己看着走吧。”   王仁跟着点头,想了想便将前一段时间康熙和他说起的王熙凤的事情告诉了王子腾,王子腾听后脸色有些发白,而后无奈笑道:“难怪皇上最近对我防备的紧。我倒是不知道他们利用我的名头做了这么多事。她还真是随了她的母亲,胆大包天,目光短浅。这是自掘坟墓啊!”   “我几次提醒,却全被当做耳旁风。”王仁说道。   “不要管他们了。”王子腾道:“你没有必要去管贾府的事,我也已经辞官,管不了。皇上这是打算拿贾府开刀,日后记得,离贾府远一点吧。”   果然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王子腾和王仁说了半响的话,在王仁记忆里,王子腾第一次和他这么认真的谈话,而不是以往一贯的命令。看来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的确很大。几天后,王子腾收养了一个旁支的男孩,不过才七岁,但是已经很懂事了。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被接到王家的,也知道现在的王家要讨好的人都有谁。王仁有一次回王家的时候看到了他,那已经改名叫做王义的男孩一口一个大哥喊得特别甜。   王仁,王义,呵呵。王子腾你这个起名废!   贾府那边的王夫人受了王熙凤的撺掇,本来打算去哥哥家问个为什么,可第一次就赶上人不在。正打算再去第二次的档口上,她的心肝宝贝贾宝玉就出了事。本来在知道林黛玉已经确定嫁人后,贾宝玉就每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头,总是吟一些伤感的诗词,有事没事就对着以前林黛玉住的地方发呆。而在一天晚上入了梦后,整个人更是魔怔了,起床后就精神恍惚,来回喊着什么林妹妹变成的仙株长成被人采走了,说要抢回来。谁都不认得,疯疯癫癫的只要草。别人手里有点绿色的东西就抓过来看。急得王夫人直上火。找了好多大夫看都没用,她连道士都请来了,银钱花了不少,但是丝毫不见效。直到有一个跛足道士来到门前,声称自己有办法医治。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王夫人让那跛足道士进来了。那道士伸手握住了系在贾宝玉脖子上的玉,念念有词。片刻后松开了手,而后便转身就走。他刚刚踏出门,后面的贾宝玉就醒了。他睁开眼往门外看,只听见外面有人唱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1)   贾宝玉痴痴的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0章   贾宝玉醒来后,整个人都回到了从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像将林黛玉给忘记了,也不总是喊着说什么木石,什么别人抢走了他的草之类的。虽然不知为何,但对于贾府众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此众人也就故意不提以免让他在回想起来,林府和林黛玉之类在贾府也成为了禁止提起的词汇。以往那个曾经在贾府居住过一段时间,和众位姐妹一起聚会,作诗的颦儿似乎从来不存在一般,被这里的人故意遗忘了。只有曾经服侍过林黛玉如今又回到老太太身边伺候的紫鹃暗自感叹,在这里人之间的情感,是有多么的脆弱。   就在贾宝玉好转之后不久,他就受到了薛蟠的邀请,说是冯紫英请客,要他们去一个酒楼喝酒。贾宝玉虽然诧异这以前并不认识的冯紫英为何会突然邀请自己,却还是跟着薛蟠去了。原来是冯紫英与薛蟠早就相识,在薛蟠生日的时候他就曾对薛蟠说几日后就一定会请回来。冯紫英还让薛蟠多拉几个人来,尤其是王仁。冯紫英上次在酒楼偶遇王仁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他。原本和王仁也不过是几面之交,本并没多在意。如今起了想认真结交的心思后,却发现这人已经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了。想着薛蟠是王仁的表兄弟,怎么都有办法将人拽出来,却不想薛蟠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王仁。最终,薛蟠想来想去只觉得就这个贾宝玉是值得带出来认识一番的人物。   薛蟠和贾宝玉来到酒楼的时候,冯紫英已经让人摆好了酒席,也喊了好几个人作陪。这几个作陪的人也无非是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另外还有一些个唱曲儿的小厮。除了这几个之外,还有一位长得非常清秀漂亮的少年坐在冯紫英身边,看到贾宝玉后对他微微一笑。这个人名叫蒋玉菡,是个唱戏的戏子。   酒席开始,几个人就吵吵闹闹的开始开席,不过片刻的功夫,酒水就喝了好几盏,贾宝玉顿时觉得有点发热,站起身和薛蟠几人说了一声,自己往茅房走。冯紫英身边的蒋玉菡抬眼看着贾宝玉的背影,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冯紫英并没有在意这两人的离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薛蟠道:“你果然是没能把他带来。”   薛蟠大着舌头道:“我哪里有那本事。仁哥儿是个有能耐的。现在舅舅辞官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仁哥儿前途无量,我还想巴结呢。”   “怎么,你是他表哥,也见不到人?”冯紫英抿了一口酒貌似很随意的说道。   “表哥?”薛蟠哼了一声:“一表三千里。他妹妹去找他他都敢关在门外,我这个表哥算什么。平日也又不亲近,第一次见到他我还把他当……当蒋玉菡那种人物呢,他不揍我就不错了。”   薛蟠又抱怨了好几句,现在舅舅辞官,他想惹出什么事来都没有靠山,想要哪个官员帮他作事也没有以前答应的那么溜了。自从他要一个官员帮他办事被驳回,而其他人看到那个官儿到现在还好好的当着的时候,就更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   爵位算什么!没有实权p都不是!贾府根本就没有舅舅靠得住!可现在舅舅也靠不住了……   薛蟠越想心越烦闷,喝了一口酒,扭头看向另一边道:“这两个家伙上个茅房怎么去的那么久。”说着就慢慢的站起来道:“我去找找看,别是在哪里做什么事呢吧。”   冯紫英看着薛蟠的身影,慢慢的给自己倒酒。哥哥说的没错,王子腾辞官,四大家族就失去顶梁柱了。而王仁和这几家都不亲近……   那边薛蟠还未走到厕所那边,就看见屋檐下两个人的身影。他们衣服散乱,那个蒋玉菡更是撩开衣服露出一段白皙的腰,裤子也松松散散的,贾宝玉正在伸手往蒋玉菡的腰部摸着。薛蟠顿时喊道:“好啊!你们躲在这里竟然在做这档子事!被我抓住了!”   贾宝玉吓了一跳,手中的汗巾子差点掉在地上。蒋玉菡还算是冷静,立刻将裤子系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把衣服都穿上。贾宝玉却是红了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好。这边吵吵闹闹的很快就把冯紫英引来了,看贾宝玉裤子还没系好的模样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无奈的劝说了几句,薛蟠这咋呼非要参一脚的要求才被堵了回去。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冯紫英瞪了蒋玉菡一眼,低声道:“别做多余的事。”蒋玉菡沉默不语。   从此之后,贾宝玉就彻底惦记上了蒋玉菡,两人不止一次暗地来往。   贾府这边的贾宝玉最近过的如鱼似水,王仁这个大理寺少卿却有点焦头烂额,因为他被一个很麻烦的家伙缠住了,那人就是忠顺王。忠顺王是皇帝的兄弟,也算是‘遗腹子’。因为在皇帝登基之后才出生的,因此从未对皇帝手中的皇权造成威胁。不仅如此,忠顺王就像是他的封号一样,忠心顺从。因此即使行事作风有些出格,但皇帝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仁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位王爷,如今这位王爷过年便四十岁了,却仍然老当益壮。这次找王仁来要他帮忙找人,找的自然就是他院子里的一个男宠,蒋玉菡。   “王爷,您今天又来了。”王仁无奈对眼前这位男人拱手道。自从和四阿哥一起无意遇到这位忠顺王后,这位王爷就对他起了好奇心,一直念叨要看看王仁是不是有那么大本事。   “蒋玉菡找到了吗?”忠顺王问道。   “王爷,您既然早就知道这蒋玉菡在哪里,又何苦来一而再再而三到臣这里问呢。”王仁道:“臣是大理寺少卿,掌管刑狱案件审理。”   忠顺王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道:“他们都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瞒得住你,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王爷若是闲得慌,这京城有不少美景,可以去走上一走。亦或者去茶楼酒馆,总比在这里看臣办案要好得多。”王仁道。   “那有什么新鲜的,不如看你办案。”忠顺王笑道:“为贤办案,痛快利落,也神秘。本王旁观多次,至今猜不到你是从何处得知那证物的藏匿地点,从谁口中知道谁是歹人,谁是被冤枉的。”   “看来您是一点都不在乎那个蒋玉菡。”王仁道。   “在乎?一个戏子而已。”忠顺王道:“众人都说我一日也离不开这蒋玉菡,可我若是真离不开他,会放任人被冯紫英抢走送到北静王手里?我若是真离不开,会放任他和那贾宝玉厮混,一点都不管?不是我离不开蒋玉菡,是那蒋玉菡离不开我。否则他一个面相清秀的戏子,若是无人照应,过的会是什么日子呢。那北静王风流倜傥,颇有名声。但真的会将他一个戏子的死活放在心上么,不过是玩物罢了。”   忠顺王站起身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我该走了。”   “慢走。”王仁起身送道。看着忠顺王带着几个随从扭头往南边走,王仁想了想,这大概是找贾府的麻烦去了。最近贾府一些人的作风的确过于高调,可能是觉得哪怕王子腾不再当官也影响不到他们,毕竟家中有个做皇妃的女儿吧。   如今朝堂动荡不安,太子和大皇子之间的斗争已经开始白热化,原本暗地里的争夺已经开始慢慢摆在了明面上。太子·党和大阿哥的党羽……   ☆、第61章   清朝皇帝的新年宴会是个非常繁琐麻烦的事情。   除夕是皇帝举办家宴的时间,百官没能参与。但是在新年第一天的清晨,诸位王公大臣必须在天亮前等候在大政殿广场上,穿好朝服按照品级站好,等待随皇帝一起去祭天。祈求新的一年里能赐福于皇帝和其他臣民。   祭天结束后,皇帝需要回到清宁宫,举行萨满教信仰的重要祭神一事,如果说祭天是国祭的话,那么祭神应该就属于爱新觉罗家的家祭的,祭司的对象是部落神和祖先神。不要以为祭神的时候大臣可以回家,因为之后还有一系列的仪式,因此大臣们也只能在殿外继续等候。等两项祭司全部结束后,皇帝来到大政殿坐上宝座,王公大臣便开始表文行李叩拜,首先是诸王贝勒以及蒙古各部州,其次是满洲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等等满军子弟以及汉军子弟。最后便是百官依次行礼。不仅是拜个年就结束了,大臣们需要准备贺年词表呈上。因为在其中来朝贺的满汉官员要进献礼物,皇帝也会赏赐给朝贺的官员礼物,而这一应东西都需要陈列,大殿上就像是一个展览会一样,各种珠光宝气简直要闪瞎了王仁的碳合金狗眼。   然后,糟心的各种仪式结束,才到了君臣同乐的大型宴席。   因为皇帝是满族,所以除了皇帝能够坐在宝座上以外,其他的官员们都要按照满族人的惯例用毛皮坐蓐垫在下面席地而坐。   电视剧里皇后嫔妃一起出现和皇帝百官一起开宴的情况实际上根本就不会出现,无论哪个皇帝都没心宽到让自己的大小老婆露面出来作陪。因此环顾四周,纯一色的大老爷们。   等终于可以开席吃饭了,也是快到晚宴的时间了。   其实皇帝本身就只有早餐和晚餐的概念,至少在康熙时期,郑重的吃午餐是很少的。当然不会让自己挨饿,会准备点小零食什么的。可是外面的大臣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真是庆幸一年就折腾这么一次。   在新年宴开席后,还是比较松散的。尤其是在杂耍艺人,唱歌跳舞的舞女们上场后,广场上好多大臣都开始放的开了,喝点小酒,和身边的官员聊聊天。王仁身边两位都是年至少四十的老官员了,没什么可聊一块的话题,便边吃菜边看歌舞。可身边一个酒喝多了的官员老是拉着他说话,烦不胜烦。王仁左右看看,发现有几个已经离了座,端着酒杯去找熟悉的官员说话。王仁看了康熙下首阿哥们座位里的十三。无奈叹气,就算可以离座去和相熟的人聊,也没办法直接越到阿哥们的位置上去的。   王仁站起来,问身后的小太监:“出恭的地方在哪里?”   小太监点头道:“请跟我来。”   小太监带着王仁七拐八弯的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说道:“前面就是。奴才就在小院门口等,大人您出来后不要乱走,奴才会带您洗手回席上。”   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这里是皇宫,他哪敢乱跑。往前面路过一个竹林后,就是茅房。古代都认为厕所是个脏污的地方,不能拿出来让人看到,因此都建造在特别僻静远离人群的地方。没有太监带路他还真是找不到。   等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后,才出来就在小树林边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蟒袍正站在竹林边,弯着腰脚步有些轻浮,一看就知道喝得不少。   没有看清人脸,但是光凭那身衣服王仁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恭敬道:“太子。”   太子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向王仁,伸出手就要摸王仁的脸:“这皮肤还真是白嫩。”   王仁:==   “太子,您喝多了。”王仁后退了一步拱手道。   “你是哪里的小太监?”太子打了个嗝问道。   王仁:你才太监你全家太监!   当然这句话只敢心里骂骂,真说出来他可就变真太监了。   “太子,臣是大理寺少……”王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就扑了上来,抱着王仁的脸就啃了一口,是真啃……   尼玛,绝对留下牙印了!   王仁吓了一跳,立刻就将人推开,太子还没清醒过来发怒,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他疑惑的转过身,还未看清打扰他的人的模样,就被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晕了过去。   “……十三。”王仁惊讶道,反应过来后立刻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看你一直没回去,想着是不是迷路了,来看看。”十三眼神冷飕飕的往王仁脸颊上瞟。   王仁被十三恐怖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摸摸自己脸上的印子,讪笑道:“这是太子非要……”   “没躲?”   “躲了!”王仁道:“谁想到太子会突然袭击。”   十三走上前,捏着王仁的下巴近距离盯着那牙印。而后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王仁整个人一哆嗦。   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王仁离开打掉了十三的手,十三皱眉回头一看,三阿哥胤祉正含笑看着他们:“看看我都发现了什么。”说着他戏谑的扫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的太子。   多棒的一出三角恋。   王仁:不是!   “这个……”王仁刚想要解释,就被三阿哥胤祉一句话给打破了:“我从开始看到结尾。”   王仁:……   阿哥们一个个都那么闲么,没事往厕所跑。   十三盯着三阿哥,胤祉笑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而且……看二哥吃亏,也挺有意思的。”   “快点回去吧,离开了太久父皇会起疑心的。”三阿哥说道。   “恩,等等,我这脸要怎么办?”王仁道。他顶着一脸牙印回去宴会上吗?   十三也有些纠结。三阿哥笑道:“很简单啊,盖住不就行了。”   “盖住……用手捂住吗?”王仁道。   “不,是用其他的伤痕盖住。”三阿哥走到竹子边,用手掰下一段比较嫩的竹节,道:“轻一点,伤好后不会留下伤痕的。”   王仁:Σ(°△°|||)︴   “就、就没别的办法了么!”王仁道。   “十三弟,你来划?”三阿哥一脸狐狸般的笑容:“不快点,那个等在门口的小太监就要着急过来了。”   十三接过竹条,看着一脸恐惧的王仁,还是没办法下手。   “都说了没时间了。”三阿哥道:“太子还在地上躺着,再磨蹭下去,我也成以下犯上的同罪了呢。”说着捏住王仁的脸,竹片快速划了两下,原本有牙印的地方立刻被划出了两条弯弯的道子,几滴血珠渗出,三阿哥抓住王仁的手背在他脸上一抹,血被晕染开,牙印是看不到了。就是看着好可怜。   “不幸的被竹子划伤,总比在父皇的新年宴上出来约会男人要好的多吧。”三阿哥笑眯眯说道。   王仁:==   “太子怎么办?”十三说道。   “十三弟先回去。”三阿哥道:“太子就交给我和王大人。否则被父皇发现和你和王大人一起出现,难免不生疑。”   王仁对十三点头,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三阿哥为什么要帮我?”王仁疑惑道。   “因为我心情好。”三阿哥回答。给康熙看重的臣子施恩,总比结仇要好吧。而且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是吗。从哪边算他都不会吃亏。   王仁:←←   等十三离开后,三阿哥和王仁一人一边将太子架了起来,来到院子门口那小太监看到后,差点没吓晕过去。   而后从三阿哥那里知道太子喝醉不小心摔倒,而王仁为了扶他不小心被旁边的竹子划伤脸的‘事实’后,小太监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喝醉了。若是太子在他看守着小院门的时候还在里面被人袭击出事的话,他就算赔上全家都未必够砍的。   康熙见太子身上酒气很重,对三阿哥和王仁的说法深信不疑。因为王仁的保护有功,再者他又是因太子伤了脸,因此康熙除了赏赐他一个盘子以外还送了一瓶生肌膏。   没错,就是赏了一个盘子。   在皇帝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会出现的一种赏赐,比如一道菜或者一个碗,有时候还是一双筷子。但是无论皇帝赏赐了什么,那都不是普通的东西,皇帝这次赏赐给王仁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白玉盘。   王仁:就算是白玉那也是盘子,放家里也是供着的命,他不能用好么。   这次的新年宴也总算是结束了,虽然其中波折很多。   而这次宴席结束,太子醒来后开始对小太监有了兴趣,更是对一个从宫里带走的小太监荣宠非常。那是在某一天三阿哥在出朝堂后特地告诉王仁道,那个小太监就是那天带着王仁去厕所,后来和两人一起将太子送回去的那个小太监。貌似太子认为那个太监就是他昏迷前见到的人,只是那个小太监和记忆里相比较……   ☆、第62章  【正文·始】 那原本是王熙凤的生日,生日当天家中开宴会,原本还打算邀请王仁,说是兄妹之间多亲近一番。可自从上次夫人的事情闹出来后,已经知道王熙凤曾经推波助澜的王仁对她的好感完全是负,因此便推脱有工作,根本就没有露面。这让贾母有些不满,但却不好说些什么。总不能让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去贾府给王熙凤庆贺生日吧。那面子要的也忒大了些。 而就在这次的聚会中,王熙凤酒醉回房间的时候撞见了贾琏和鲍二媳妇在偷情鬼混,并且还说了不少凤姐的坏话。说什么总有一天休了王熙凤,反正她家中没有什么依靠的人,怕的什么。而后将平儿扶正。王熙凤酒一上头,不分青红皂白扭头抽了身后的丫头平儿好几个耳刮子,然后进屋就要把光着身子的鲍二媳妇给拽下床,追着打。贾琏似乎也是酒喝多了,在王熙凤喊出有本事你杀了我之后,胆子就大起来真的拔剑追着王熙凤砍,直到王熙凤跑到贾母面前哭诉,却被贾母以‘小孩子不懂事,多吃几口酒就胡闹起来’作为理由给压下去了,也不过是让贾琏回头给王熙凤道歉,这事也就了了。 【正文·始】OVER ……也不过是让贾琏回头给王熙凤道歉,这事也就了了。 然而贾琏依旧心中不满,他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偶尔偷个腥也不算什么。却被王熙凤这么闹,面子上实在过不去。等贾母让其他人先出去后留下对贾母单独道:“哼,就她那霸道脾气,早就该治治了,就因为她,我到现在屋子里除了一个平儿做通房以外,哪里还有其他的房中人!” “呸!下流东西。”贾母怒道:“喝了几口黄汤就不安分起来,要不是我,你真的要伤了她的命该怎么办?” “现在王家又没有什么依仗了,王子腾都辞官了,我就是真的一个不小心打杀了她,又怎样。”贾琏仍旧有些不服气道。 “哼,王子腾是不当官了,可她还有哥哥呢。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就是管刑狱的。”贾母拍着桌子道:“他要将你扔进大狱,你真当我们有那能力捞的出来你!你认识多少当官的都没有用,别说王仁的其他人脉了,就那几个阿哥,无论哪一个说那么一句话!你就要担着杀妻的名头!” 贾琏瘪嘴道:“那……她和她哥哥感情又不好。” “再不好也是至亲。”贾母叹气道:“他总不能对自己妹妹的过世不闻不问吧。” “为这种不规矩的女人打自己老婆,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贾母继续道:“听我的,回去好好的对她道歉,把人带回家去。这事也就了了。” 贾琏垂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道:“老太太的话,我听了,就是怕日后惯得她越发骄纵起来。” “怕的什么!”贾母道:“她日后若是得罪了你,我也会为你做主的。”而后又嘱咐了一句:“这件事要尽快平息,不要传扬出去。更不能让王仁知道。” 虽不知贾母究竟是何意,但贾琏还是痛快的应了,等人都被喊了进来后,贾琏就真的痛痛快快的在众人面前给王熙凤道了歉。被贾母说和几句后,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并未宣扬出去。然而王仁还是知道了。 “为贤,你说可不可笑。”忠顺王哈哈拍着桌子笑道:“后来啊,那个不贞的女人就上吊了!” 王仁:“王爷,您若是很清闲,出门左拐,有个新来的戏班子。里面好像有了一个扮花旦的叫做……” “柳湘莲。”忠顺王爷喝了一口茶道:“本王已经看过了,啧,也就那样。不是我喜欢的……那个词怎么念来着?” “type。”王仁道。 “对对,泰普。”忠顺王爷道:“你和小九一样,都会这鸟语。本王却是怎么看都记不住,整个一蝌蚪文。” “臣只会一点而已,比不上九阿哥精通。”王仁说道。 “你的妹妹好像被闹得小产了。”忠顺王突然道。 王仁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看着纸上晕染的那一团,长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写好了一半,这是要重来么。 “王爷,您对贾府的事情知道的真多。”王仁貌似随口道。 “当然,这京城里大家小院的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忠顺王哈哈笑道:“一想起当初那贾家的次子一脸‘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有红汗巾子’的表情我就想笑。” 王仁:…… “对了,为贤,你不关心你妹妹吗?”忠顺王问道。 “我没有那种帮着夫人一起害我的妹妹。”王仁铺开一张新纸说道。 “那么那件事果然是真的吗?”忠顺王道:“你不举的事情?” 王仁手下的毛笔一歪,又毁了一张。 “王爷,您好像很闲。”王仁道。 “恩,很闲。”忠顺王说道:“那个贾家的老太太还特地嘱咐不能让你知道。” “因为我和贾母交恶了。”王仁道:“她是怕我借职位之便找贾琏的麻烦。事实上,我没那闲工夫管他贾家的事情。” “为贤,你不举是真的吗?”忠顺王再次问道。 “……王爷,您不是才说这京城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吗?”王仁道:“我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王爷总不会一直都没打听过吧。” “打听过。”忠顺王痛快的回答道:“前因都已明了,只是这结果却不甚明白。” “哪里不明?” “王子腾辞官的理由。”忠顺王说道。 “都已经辞官了,还问它做什么。”王仁道:“父亲以前也只是和贾家薛家以及史家互有姻亲,和其他官员也不过是相熟罢了。如今都已经辞官,父亲也整日在家中教导弟弟,甚少外出。和姻亲家族断绝了来往。以前不论有的还是没有的,此时也尽是断了。现在已经没有往日的京营节度使王大人,有的只是辞官的普通老人罢了。” 忠顺王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后竟然轻松的哼起戏曲来。 王仁:他可不可以直接让这位大爷滚出去?隔那么几天跑他这里喝杯茶聊会天,真当这里是茶馆么!这是他这位大理寺少卿办公的地方!(╯‵□′)╯︵┻━┻ “王爷,天色已晚。”王仁说道。 忠顺王一边哼戏曲一边点头。 王仁:…… “太子最近越来越荒唐了。”忠顺王突然轻声道:“前几日竟然为了一个宠爱的小太监打骂了自己的侧室。” 王仁: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好心虚! “原因是那小太监打碎了侧室最心爱的白玉瓶,被侧室打了几巴掌。”忠顺王哼哼道:“而后那小太监告到太子面前,太子差点就休了她。” 王仁:呵呵呵呵…… “据说那小太监是太子特地从宫里要来的。因是在新年宴上见过一次,就上了心。非要带回去。”忠顺王说道。 王仁:这与我无关这绝对与我无关! “不知皇兄知道会不会被气着。”忠顺王感慨道。 “太子再如何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王仁轻声道:“父子之情深厚。” “哈哈。”忠顺王笑道:“为贤,何时陪本王去街上新来的戏班子那看戏。” “臣陪您去被别人看到怕是不合适。”王仁说道。 “为何?” “因为臣不举。” “……”好男色的忠顺王沉默了。他真的没那个意思。 自从和忠顺王相识后,这是王仁第一次看到忠顺王露出这样难以言明的诡异表情。 “玩笑而已。”王仁道:“等事情都结束后,臣得空闲了,一定会相陪的。” 忠顺王也立刻回过神来,笑道:“现在的为贤确实是个大忙人啊。罢了,希望本王能等到你得空闲的那一天吧。” “会有的。只是要稍微的久一点。”王仁道:“您要走了吗?臣送您。” “是啊,送就不必了。本王过几日还会再来找你喝茶的。”说着忠顺王晃悠了一下茶杯道:“只是喝茶。”而后就笑呵呵的扭头走了。 王仁:就算只是喝茶也很烦啊。 但总归,这些日子忠顺王的各种旁敲侧击,话里藏话的生活总算是结束了。而且也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这位忠顺王已经不再是一位纯粹的保皇党,也开始考虑要投靠哪位皇子,而且他现在对太子已经失去了期待。 毕竟康熙如今也已经虚岁五十了,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改朝换代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每次一换新皇帝,这朝堂上就要换一批新血。除非忠顺王从一开始就是支持那位皇子的,否则就算是中立的保皇派,等到新皇上任后,对老一代的保皇派也不会给予全部的信任,到时候忠顺王的权利一定会被分割。 忠顺王是没有野心的,但不代表他会愿意将已经到手的东西再送出去。 王仁将毛笔放下,愣愣的看向门外。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五载,都快忘记在现代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了。 也大概就是从这个新年开始,贾府和史家都已经明显的开始衰败。如今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过去已经不再,王家从王子腾的辞官开始慢慢的和其他三个家族不怎么来往,连王仁的那个新弟弟也是更亲近王仁,对贾府颇有些看不上,有事没事都喜欢来找王仁。王仁也仔细给自己这个弟弟看了面相,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也颇有些才华。看着不错王仁便将弟弟推荐给了自己的老师,老头子闲云野鹤呆惯了,只要不缺银子花就不想再带个毛头小子因此并不怎么乐意。谁知见了王仁那个弟弟后,两人倒是很合得来,竟然是拜了师父。 这一年以来里贾府发生了不少事,像是贾琏偷娶尤二姐,凤姐用计逼死尤二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贾赦强取鸳鸯失败,晴雯病逝之类的。但是比较大的事便是贾赦因为欠了人家上千两银子,便将迎春嫁了过去,权当抵债。这迎春并非嫡女而是庶出,且母亲还是个丫鬟,被贾赦强了之后才生下来的孩子,本就出身不好。再加上出生后不久没了母亲,在家中也不受关注,这才养成了一个木讷的性子,处处忍让。否则任凭哪个嫡出小姐都不会这样被欺负。在明知那孙绍祖的名声后,对于将迎春嫁过去抵债的事情贾母给的反应也不过就是一句‘知道了’而已。 但真正让贾府动荡失势的是在嫁出迎春后不久,元春在宫中病逝的事情。喜事才办完不久,没想到迎来的便是丧事。   ☆、第63章 贾元春实际上死的不明不白。哪怕对外说是病逝,但是前段时间才进宫见过女儿的王夫人心里明白,至少在她见到贾元春的时候,她身体康健,无病无灾。这才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人怎么就会没了呢? 即使知道元春‘病逝’的消息中内情很多,王夫人也是一句都不敢多问。因为将元春病逝的消息带出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那也就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只要皇帝开口说是病逝,那么哪怕他们看到元春身上有伤口,哪怕发现元春有明显的中毒症状,也要咬牙认了她是病逝。更可况贾府的人并没有看到元春。去世的妃子要由皇家的人安葬。然而皇帝之后做的举动更是让贾府的人很是难过和不解,元春病逝竟然没有葬在皇陵,而是在皇陵西边山上找了一个地方单独埋葬了。 但不论如何,贾府的最后一个依仗也没有了。因为贾元春的过世,日子最不好过的首先便是迎春。最开始贾元春还在的时候,看在她好歹也是皇妃的妹妹,孙绍祖最多不过是偶尔打骂,但是在贾府彻底失势后,孙绍祖的最后一点顾忌也便没有了,更是不拿迎春当人看,各种揉搓磋磨。 元春病逝的消息被王子腾得知后,也只是无奈的叹气。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抓着女人的裙角过活能撑多久呢。也许是因为被贾元春的病逝弄得众人都没了主心骨,王夫人更是心乱如麻,甚至还跑到王子腾的家中求救,可是他一个辞官已经一载的人能帮得上什么。或许是想要眼不见心不烦,也或许是因为不想再参合官场的事,王子腾竟然离开直接去了山上的一个道观,连小儿子也不要了,直接丢进了王仁家里,结果连带着王仁的老师也一起搬了过去。 面对这一堆行李和眼前这一老一小,王仁沉默了。 想当初他只是动了想要去道观的念头,就被王子腾好一顿打。而如今不过才几年后,王子腾竟然自请辞官,自己跑到山中的道观躲清静去了。他却是在仕途上越走越远…… 世事无常大概就是如此吧。 而现在这老师和弟弟都搬来他这边了,等之后王子腾下山后,是搬到原来的王家住还是也一块过来住呢?如果他来的话,身为儿子完全没有理由让王子腾住回自己的府邸吧。 那不如干脆把那挂在王家的门匾拆了放在这里算了,那个老宅子里不就剩下被关在佛堂的夫人一个了吗!好吧,还有仆人若干。 罢了,之后的事情稍后再说。 好在这个院子原本也住了一家老小,房间绝对是够得。 而这边王仁才刚刚安顿好老师和弟弟,好久不见的十三便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紧盯着王仁就像是防狼一样的四爷。 王仁:四爷,您不用这样,相信我,相比较下您身边那只才是狼。 四爷眼睛在前院里扫了一眼问道:“你又要搬家吗?” “不,这是搬进来的。”王仁无奈道:“父亲去山上的道观躲清静去了。怕照顾不来,便让老师和弟弟搬到我这里来。” 十三:“弟弟?” 四爷:“老师?” 王仁:这两人关注点果然不一样。 “是为我启蒙的老师,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学习的一切都是老师教导的。”王仁赞道:“老师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十三盯着王仁看。 “因为我无法留下子嗣,弟弟是从偏远些的旁支家族中过继来的。”王仁说道:“很聪明的孩子。” “可否一见?”听到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人,四爷便来了兴趣。 “巧的很。”王仁说道:“弟弟被我赶去房间学习了,由先生教导。有兴趣的话不如去看一看。” 几个人绕过小花园往西边的书房走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王义的声音:“师父,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是为何意?” 四爷立刻停住了脚步,一是现在不想打扰这位老师的讲课,二则是他很想知道这位王仁的老师会如何解读这句话。 “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这是《大学》里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老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传出来:“何谓‘大学’?大学乃大人之学,君子之学。前一个明是彰明,后一个明是光明,明明德的意思是指要弘扬内心的好的品性。亲民中亲即是新,也就是不断改善自我。在止于至善便是要达到最美好的境界。世事皆如此。《大学》虽然教导的是如何修生养性。但需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修身为本。若是身不正,则治家不严,家不严则国不平,国不平则天下不定。” “那只要修身养性便可以了吗?” “非也。”老者慢慢道:“修身养性,不过是基础而已。君子之道,齐家之道,治国之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的确是有些才华的老师。”四爷说道,但是到不了让人惊叹的地步。而且年岁也大了,头发和胡子都已经渐白。 “不过纸上谈兵。”十三道。 “这天下大多数人却连纸上谈兵都做不到。”王仁道:“老师不喜仕途,是不是纸上谈兵也未可知。但即使就是纸上谈兵,将计策交给真正的将士,纸上谈兵也能被变通成为真正的退敌之策。” “不见了吗?”王仁看着扭头要走的四爷,问道。 “罢了,就不打扰师徒授课了。”四爷说道:“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认识一个人。” 王仁:…… 自从他开始当上大理寺少卿办案从无遗漏,这善于看人的名声就传了出来。而会算命的事情不知为何却没几人提起。 四爷打算让王仁去认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才刚刚捐资成为员外郎的李卫。 李卫家中颇有些资产,祖籍本来是在江南,而后才因为某些原因搬迁来到京城。虽说他也算的上是富家子弟,但奈何家中祖上一直是平民百姓,并未出过什么大官,自小也没有受到什么教育,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更没有学过孔孟之道。可这人偏偏是性子直,认死理,什么事该如何便如何。最厌恶的就是有人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来到京城后不久便遇见了一个官家子弟自称是什么人的亲属,而后在街上作恶。李卫便教训了他一顿,结果那个人怒道:“不过是平民一个,竟然以下犯上!我身上可是带着官职的。”原来这个人不学无术,便花钱捐了一个虚职,在品级上也是个从五品。李卫被气坏了,咬牙回头也捐了一个员外郎,然后扭头又把那人揍了一顿。理由是作为上司教训下属。 这本来也不过是件小事,但问题就在于那个子弟大喊道:“你敢打我,我堂兄是王仁!” 王仁:=口= 王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四爷和十三,两人都对他点点头。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堂弟。”王仁想了想道:“王家也是个子嗣少的。唯一的旁支就是祖爷爷那边有一脉。弟弟就是从那里过继莱的。” 不行,这黑锅他可不能背!最近正是危险期,他可不想被康熙那个小心眼的老爷子盯上,尤其是因为太子的事情,那位老爷子的心情超级不美好。 “我去找我弟弟。”王仁扭头就直奔屋内,也不管弟弟和老师是否还在上课,就把弟弟拉了出来。徒弟都出来了,老师自然也不会在屋子里继续呆着,也跟着出来透气,谁想一出门就被王仁介绍了两位阿哥。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就要跪下。 四爷和十三立刻将这位老人拉了起来。 王仁问弟弟道:“在过继到这里前,你家中可有兄弟?” 王义点点头:“有一个大哥,现在在南方也做了小官。” “别的呢?在京城的有吗?”王仁问道。 王义摇摇头,想了想后道:“还有个远房堂兄,就留在京城。虽知道有这么个亲戚,但是平日里并无来往。因为他家爷爷和我爷爷虽然是兄弟,但却是庶子。”庶子分出去便是别家了。简单的说就是旁支的旁支。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王仁有点汗颜。 王义的祖爷爷和王仁的祖爷爷是同母所生亲兄弟。而那个人的爷爷和王义的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就这样偏远的关系…… 王义都还是靠着族谱往上翻才找到的!王义的那个家的分支,王家的族谱根本连记载都没有! 他现在体会到原著里刘姥姥上门认亲的时候王熙凤的心情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更何况并不是血脉相连而是在祖上未发达的时候认得亲戚。 这才是真正的百年前是一家人呢呵呵哒。 “那人做了什么?”王仁道。 “听说是抢了一个三口之家的老宅子。”十三道:“因为那个李卫的干涉,并没有做成。” 难怪,他这里也并没有接到任何报案的信。 “总之,既然他敢借用我的名头被我知道了。”王仁道:“就不能不闻不问。那个李卫家住哪里?”若是要问那个人的事情,找李卫了解情况是最快的了。而且……他还需要对人解释一下。总不能让李卫真的认为他是个庇护‘自家人’做坏事的恶人。 “若是找他。”十三道:“去西边街头巷尾走一走便能遇到。”那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而后,王仁等人便出了门,在街上走了走,果然在一个茶楼靠窗的桌子边看到了他。此时李卫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皱眉听着台上的人讲故事。 现在的李卫刚二十出头,正是年纪轻轻性子冲动的时候。在四爷和十三以及王仁问他是否可以同坐的时候,他竟然直接摆手道:“对不住,我想一个人呆一会。现在屋子里空位置那么多,你们去别的地方好了。” 三人:…… “鄙人王仁。”王仁轻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鄙人王仁。”王仁轻声开口道。李卫一愣,瞧了王仁几眼,也没有站起身而是哼了一声道:“那就坐下吧。”明知王仁比他官职高,却仍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看。 王仁让四爷和十三先坐,然后才挑了李卫对面的位置坐下了。因为王仁的举动,李卫这才分一个眼神给和王仁一起来的两个人身上。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的男人,一个是和王仁差不多大的青年。但无论哪个都是一身贵气,气势隐隐的压了王仁一头。 “王大人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李卫低声道,脸上丝毫恐惧都无,反而带着嘲讽。 “也算是吧。”王仁道:“但是我不是问李大人的罪,我是来问那个胆敢自称我堂兄弟的人的罪。” 李卫这才来了点精神,开始正视王仁起来。 “首先介绍一下。”王仁道。 李卫突然打断道:“这位黄四兄之前见过一次面。另一位就没见过了。” 王仁:…… 黄……四? “我叫黄十三。”十三爷自我介绍道。 王仁:亲,别玩了行么,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正文·续】OVER 历史上的李卫捐官的时候是康熙五十六年。在这里被蠢作者提前了好几年。 另外,不要根据《李卫当官》里的剧情跟我说历史,电视剧都是根据史料改编的。 历史上对李卫在康熙时期的记载就几句话而已,李卫真正作为名臣出名是在雍正时期。史上官员辣么多,史官不会各个都记载的那么详细。估计李卫康熙时期的生平也是在雍正时期出名后才补上的吧。 千万不要把电视剧中为了戏剧性而增加的剧情当做历史!!认真你就输了! 其实作者君并不讨厌电视剧在历史的基础上添加有趣的故事情节,毕竟史料记载残缺甚至模糊,电视剧是需要剧情补充的么。但是明明有历史清晰记载的事却瞎编的就最讨厌了,误导人嘛。 上次老妈竟然还跟我说什么红楼梦是纪晓岚发现和保护的。历史上真正发现红楼并且认为那是一部好小说的人是和珅。电视剧这样写不过是为了美化纪晓岚而张冠李戴。和珅不仅发现了这本书的优点还将其推荐给皇帝,因此才让这本书解禁。另外找人给这本书续写一个结局也与和珅的促进有着一定的关系。关于和珅的历史传记是在和珅死后由嘉庆让人编纂的,甚至还修改过一次。嘛,我就不多说了。对历史感兴趣不如去看看史书或者电视上的历史讲坛,虽然也或多或少添加了个人感**彩,但绝对不会瞎掰。 电视剧什么的看看就好,以电视剧为基础讲历史会闹笑话的。 话说……亲们里该不会还有人认为红楼梦是纪晓岚发现的吧,实际上是和珅哦!   ☆、第64章   【正文·始】 王仁回头又看了一眼四爷,这位也是一脸坦然,一点都没有打算介绍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意思。大概是遗传?康熙喜欢微服私访,四爷和十三爷也喜欢隐瞒身份,他记得历史上的乾隆好像也挺喜欢装平民四处乱逛…… 呵呵,算了,就不拆穿了。王仁也懒得再管什么黄四,黄十三这种奇怪的称呼,继续和李卫继续说起话来。这两位爷也都挺自在的,在一边喝茶看着他们说话看的挺有滋有味。 王仁:为啥感觉有点不爽?他们是不是在看戏? 【正文·始】OVER 王仁:为啥感觉有点不爽?他们是不是在看戏? “你说你是来找那个王恩兴师问罪的?”李卫脸上仍然带着怀疑说道。 王仁:…… 这见鬼的名字看起来还真像是他的兄弟啊呵呵。 “没错。”王仁说道:“我从未见过什么堂兄堂弟。实不相瞒,三服以内我是王家这一辈唯一的儿子。前段时间从旁支认了一个弟弟,也是翻出族谱往上找五辈,才找到了一个很久以前分出去的旁支。”再往上便是出了五服,算不得一家人了。 简单的说,不知道是哪辈子分出去的亲戚,明明早就不来往了,不过是看以前是,或者可能是一家人,便拿他的名头出来作恶而已。 李卫道:“是与不是一看便知。既然你说要去问那人的罪,可敢和我一起去找他当面论?” “求之不得。”王仁扭头对四爷和十三道:“四爷,十三,要一起去吗?” 四爷和十三一人端着一杯茶点头同意。 动作同步了。 果然是悠闲的在看戏吧。 李卫留下了茶钱,带着几人出门左拐,往闹市里走去。 “那人家住西街。”李卫道:“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不过家中有点闲钱捐了个小官,就作威作福起来。” 王仁点头,几人这才转了几个弯,还没走到李卫说的西街,在路上就遇到一个青年在旁边的摊子上看东西,转身的时候和十三撞了一下,十三没有理会他,那人便不依不饶起来,上前就想要抓十三的衣服要人道歉赔钱。 李卫一回头便和那青年对了眼,道:“就是他。” “啧,你是什么人!”那王恩对十三怒道,还没继续说话就听见了李卫的声音,转头看他也是一脸的又惊又怒,眼中含着一丝恐惧:“李卫!怎么又是你!” “这么不想见我?”李卫道:“王恩,这几天皮痒了是吧。上次揍你那一顿还记不记得!” 王恩被吓了一跳,扭头就想跑,然而一个转身就看见周围有那么多人在指指点点的围观,不想在众人面前落荒而逃的他硬是鼓起勇气说道:“李卫,别以为你上次揍我我没找你算账便是怕了你!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小爷我最近没时间理你!你拽什么啊!不过也是个买来的虚职!品级比我高又怎样!我告诉你!我前几天又花了大把的银子,你给我等着!很快我的任职文凭就要下来了,到时候指不定谁要喊谁爷呢!” “到时候能不能轮得上你还不一定。”李卫道。 捐官的制度在清朝是很普遍的一个升官制度,为的就是补充国库里不足的银钱。捐官时对买官的人无任何限制。地主、商贾且不必说,连流氓、盗贼等也无一例外。按照捐纳制度,士民不仅可以捐官,而且可以捐封典、捐虚衔及穿官服的待遇。自然没有了限制便意味着买官的人就多了起来,可是这官职是有一定的数量的,毕竟有官职就代表着需要支出俸禄,若是同等级的官职设置的多了,每年需要支出的银子便多了。可即使如此,卖官对于清朝的国库来说也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比如买一个相当于知县正七品等级的小官需要4600两银子,但其等级的薪俸每年只有60两银子。 虽然贵到离谱,可这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有钱人,而有钱人的数量,绝对会比这空缺的职位数量要多的多。因此买了官不一定能立刻就当上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亦或者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这批人便如同官员候补一样,无期限的等待当官的机会。所幸在康熙时期这样事情并不是很严重。真正严重的时期是在晚清,上千买官人等待几十个职位的空缺,很可能这辈子都补不上去。 李卫买官时一是砸的钱多,二便是运气好。刚好兵部有一个空缺,他才可以及时补上去。而这样幸运的事很少会连续发生,因此这王恩就算买了一个品级并不比他低的官儿,也至少需要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上任补上这个缺。 因此李卫是一点都没有被王恩威胁,反而被招惹的手更痒痒了,也不管这旁边还站着一个‘王恩的堂兄’王仁,抬手就要揍。 “你!你这次再敢揍我!我就真的去南边我堂兄那边告你的状!”王恩再次大喊道:“我可告诉你!我堂兄是大理寺少卿王仁!” 四爷:← ← 十三:← ← 王仁:…… 他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此时的心情。 “告状?你想告状啊!好啊!”李卫往后面王仁那边一指:“瞧,我人给你带来了,你堂兄王仁。” 王恩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王仁一眼,上下打量着,然后大声笑道:“哈哈,李卫。你真以为找几个人穿上几件好衣服就能糊弄住我了!别逗了!你真的能把王仁拉来,我才不信!那可是皇帝御赐表字为贤的王仁,大理寺少卿!” 王仁:被当成是假货了。 四爷:好想笑。 十三:需要安慰一下他吗? 李卫也扭头看向王仁,一副你自称王仁你自己解决的表情。 王仁懒得和这青年玩什么证明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游戏,直接扭头看向四爷和十三,道:“两位爷,不介意借我点人手吧。”他这次出门又是没有带随从小厮,虽然两位爷看着身后也没有什么人,但是毕竟是皇子,带刀侍卫绝对是悄悄的跟着保护的。真出了事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不用说借。”十三说道:“想用人,喊一声便是。” 四爷张开嘴还没说什么便被不争气的弟弟截了胡,心中很是郁闷,道:“毕竟是身份不同,还是说清是借的好。” 十三看了四哥一眼,四爷瞪着他。 王仁扭头不理会这兄弟两,喊了一声,已经偷听了全部的两个带刀侍卫立刻便冲了出来,拱手行礼。 “把他给我抓起来。”王仁指着看到那两个带刀侍卫出现后便一脸呆傻的王恩道:“送到大理寺去。” 李卫惊讶了一下,而后笑道:“这才叫办了人事儿嘛。看来是我误会你了,王兄。” 王仁笑了笑,然后扭头就看见王恩一脸崩溃的突然冲到他面前大哭道:“堂兄,我总算见到你了!” 王仁:…… 都这样了真亏你还能继续嚎下去!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吗。 “我不认识你。”因为两个侍卫将人扭住了,这才没让他扑到王仁的身上来,王仁后退一步说道:“本官查过自家族谱,从未有王恩这么一个人。” “这……不过是关系远了些。”王恩道,然后立刻想到了什么似得大声喊道:“堂兄!你年初不是认了一个弟弟么!过继过去的!你那个弟弟和我就是堂兄弟啊!我和你的弟弟是堂兄弟,那我和你不也是堂兄弟吗!” 听着似乎很有理,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么! “我和弟弟是将将在五服上,而你和我的弟弟更是出了三服,且还是庶出。”王仁道:“我家和你家没什么关系,这句堂兄当真是受不得。”而且怎么看你的年龄都比我大好几岁呢吧。 五服的子弟只会记载嫡系,也仅仅承认嫡系属于亲戚范围内,至于庶出,还是已经早早就分出去的旁系的庶出子弟,和他们家的关系真心不大。尤其是王家发达是在王仁爷爷那辈,现在王家的荣誉都是王子腾的父亲生前赚来的,祖爷爷那边的穷亲戚尚且沾不着边,穷亲戚分出来的庶出跟他们更毫无关系。更何况眼前这位是那分出去的庶出的孙子了吧。 都隔了不知多少代怎么还上赶着认亲戚啊。该不会就是因为过继了王义,这人才发现原来祖上和王家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这才开始打着他的名号威风吧。(真相了。 李卫在旁边听了一会,也算是弄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所谓亲戚关系,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看向王仁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只是你若真要铁了心认我做堂兄也不是不可以。”王仁说道。 那个叫做王恩的人眼睛一亮。 “只是作为我的堂弟,决不能知法犯法。若有违反,从重处罚。”王仁道:“我会好好调查你究竟犯了多少条,该怎么惩罚。” 王恩脸色顿时铁青。 不再理会王恩的哭喊,王仁只要周围的人搞清楚事情缘由,黑锅到时候别扣在自己身上就行。便让人直接将王恩压着去了大理寺。等他回去将这人身上的事都调查一番,按照法律来治罪。既然胆敢用他的名头作案,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 李卫对王仁的误解不仅解开了,对王仁的看法大大改变,更是对其欣赏不已,一口一个王弟喊得特别欢。除此以外就是……带刀侍卫穿着那一身制服出来后,两位阿哥的身份自然也就藏不住了,普普通通的黄四、黄十三哪里有本事驱使带刀侍卫。联想一下这两个假名,即使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李卫,也立刻猜中了两人的身份。顿时吓得身体僵硬。这不能怪他,如果哪天告诉你刚刚跟你喝茶被你各种无视的人是国家领导人的候选人,即使是在众人平等观念普遍的现代,也会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生活在清朝的李卫。   ☆、第65章 李卫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也是王仁反应快,趁着他还没说什么,就果断的拉着几人离开了这条街。西街在京城是属于稍微有点小钱的小官小吏和没什么多大背景的富商居住的地方,虽说不是有多低等,但绝对高不到哪里去。从这王恩在这里为非作歹胆敢把王仁堂兄这个名头来回挂嘴边却并没有闹出多大风波来看,这里是达官贵人几乎不会来的街巷。 赶上李卫这个同样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而又引来了真正的贵人,只能说是他倒霉了。 离开了西街,几人来到繁华闹市中一个酒楼,在楼上要了一个包厢,几人这才敢放开说话。而这包厢的小门一关,李卫当时就要给阿哥行大礼,不仅是见面礼节,更是为之前的不礼貌行为赔罪。 四爷和十三自然是表示不在意,不仅如此,还表示在外不需要那么多虚礼,像是普通盆友一样聊天便可。而后王仁发话的机会便少了,因此他便只是端着一杯茶,旁观四爷是如何将李卫‘忽悠’成为他的人(别想歪)。感觉和平日里见到的四爷不一样,平日里的四爷会更真实些,像是一个人,会哭会笑会怒,情绪会有波动,尤其是十三在的时候,四爷就是一个弟控。然而在面对他人的时候,就会摆上一张冷硬认真的脸,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不知为何,王仁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果然在见过的众多皇子中,四爷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 这不是否认其他皇子不优秀,只是作为皇帝,他们绝对没有四爷做的好。 大皇子骁勇善战,可为将军,却性格冲动不适合作为皇帝。太子被康熙从小教导,什么都学的很好,但也因此而太过骄傲目中无人。三皇子学问好,懂得看形势分析时机,却总是无法付出行动,过于谨慎。九阿哥博学聪明,却过于重情义,将情义看的比利益还重,不适合做皇帝。其他的皇子只有在新年宴曾远远的见过一次,因此无法分析。 但是,只是看了四爷便觉得他很合适。聪明认真,隐忍,心机深让人捉摸不透。做事果断,重情义。却同时也残忍狠辣。在四爷眼里只有自己人和可以用的人以及敌人这三类。血缘什么的从未看在眼里。 作为一个皇帝该具有的品质他几乎占了大半……小心眼什么的就无视了吧。= = 这次几人聊了半响,这才散去。李卫很高兴的和几人道别。等和李卫分别后,几人走过一条街,前面拐弯便是四爷的宅邸,四爷在路口站立扭头看着十三和王仁。 四爷:← ← 十三:?? “酉时(17:00)之前要回宫。”四爷撂下这一句话后才甩袖而去,步子迈的特别大,慢悠悠的往前走。 王仁:…… 十三扭头突然对王仁道:“前几日被告知,我的府邸已经选好地方了。” 即使你努力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也不能磨灭四爷把你当五岁小弟弟照顾的事实。或者当真是把我当饿狼防备? “选在哪里?何时建好?”这个槽点就不吐了,王仁现在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就在你隔壁。”十三说道:“昨日你隔壁的宅邸被卖出,被内务府收了,现在正在改建中。” 难怪前几日看到一些工人正拉着木材从他家门口路过,竟然是那里。 “那个地段是不是不太合适?”王仁问道。 “那里都是清贵,没什么不合适的。”十三说道:“上次去过你家时我在那条街附近看了看,很是清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安静的很。 “还是坚持不娶妻?”王仁问道。 “还有一年半。”十三说道:“离约定之期。” “我从未想过你竟然能撑这么久。”王仁轻声道:“那就再等一年半吧。”可就是怕十三想坚持,有人不让他继续坚持下去。身为一个皇子,排在他下面的皇子都有孩子了,他一个人还单着确实不像话。 两人聊了许久,看着快到酉时,王仁半开玩笑让十三尽快回宫。 而王仁不知道的是,康熙已经不止一次的向十三提出这个问题,却都被十三想办法给躲过去,没有女孩愿意嫁他康熙也没办法。十三甚至还自称自己对女人没法子。这让康熙对十三的宠爱也在这一次次的逼婚和拒绝中慢慢被消磨减少。而最近刚好蒙古那边的葛尔丹又开始犯边疆,而这次,康熙则是下了狠心要彻底剿灭葛尔丹,收复蒙古。因此并没有时间再陪十三玩拉锯战。与此同时,这件事让朝堂再次陷入了震荡中,太子左膀右臂断了一个,大阿哥则是借此立功。 而此时康熙不知从何处得知太子对一个小太监宠爱非常,那个小太监便尾巴翘上了天,将一个妾室推倒在地导致那名妾室小产,腹中胎儿流掉。不管这到底是太子后院里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的结果,还是真的是那太监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但结果便是康熙大怒,在外忧内患的压力下当着众人的面责骂太子愚蠢,为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害死自己的孩子。罚太子在家思过,而那名可怜的小太监则是被杖毙。 本就因为康熙杀死太子的亲信而让亲密的父子关系产生了裂痕,如今多次争执更是让两人之间越来越没话可说,过去的康熙和太子是先父子后君臣,如今的两人便是先君臣后父子。怕是这父子关系,都维持艰难。 开始入冬后,林璟升官入京,任职通政司参议,负责处理从全国各地递上来的奏折。分门别类轻重缓急陈条上奏。 王仁知道后,便特地去林璟新在京城置办的府邸去看他,去之后便得知林璟的妹妹已经除了孝嫁人。他是看着自己的妹妹上了花轿,进了姜家的门后才进京。如今妹妹有了好的归宿,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牵挂的,便一心一意开始做起事来。 林璟进京城后不久,王仁就听说贾府的宝贝贾宝玉,要定亲结婚了。 竟然偏偏在林璟进京后,贾府是担忧贾宝玉再念叨林黛玉吧。王仁心里这样想着,便没有多做理会。贾家娶得是谁家的女人他一点都不关心。 与贾宝玉定亲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那史家的史湘云。 这贾宝玉在知道定亲后的人是史湘云的时候,倒是也没有怎么闹,更未曾提起林黛玉或者木石姻缘,史湘云也就在这个冬天欢欢喜喜的嫁了过去。而就在史湘云出嫁后不久,薛家的薛宝钗也出嫁了。一直想要薛宝钗……   【正文·续】 一直想要薛宝钗当自家儿媳的王夫人这次却没有闹什么幺蛾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背后的大哥已经没办法为自己撑腰,而一贯和王仁走的并不亲近的她腰板子也直不起来。在得知妹妹早就给薛宝钗找了一门好亲事后也一言不发,默认了史湘云嫁了过来。虽然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比起薛宝钗来太过活泼的史湘云,再者她还姓史。可就因为她姓史,这大概是贾宝玉能娶到的比较好的一个姑娘了。至少门当户对,且是姻亲。因为熟悉这个丫头的性格,倒是也好拿捏。 或者这一年是多事之秋,年末的时候,京城得报,南海戡乱。 【正文·续】OVER   ☆、第66章   【正文·续】 最早发现南海是在汉朝,只是那时候将其称呼为涨海。 三国东吴将领康泰所著《扶南传》不仅提到了南沙群岛,而且对其形态描述道:"涨海中,到珊瑚洲,洲底有盘古,珊瑚生其上也。" 而在明朝,南沙群岛那一片海域就已经成为这个泱泱大国的领海,即使改朝管代,清朝也从未放弃对那篇海域的所有权。 而在紧挨着南沙群岛,在清朝领海的边缘,左边挨着越南,右边菲律宾,下面则是印度尼西亚,此时印度尼西亚的名字在清朝被称呼为爪洼国。也意味着最偏远的地方。此时南方乱主要是因为爪洼国。 此时的爪洼国,正面临着被荷兰人入侵的危机,荷兰看中了那里的地理条件和丰富的资源,便想要在那里进行贸易。而对领海范围并不了解的荷兰,无意将大帆船驶入了南海,也就是大清的领海范围内。 【正文·续】OVER 一次两次没有被发现,不代表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一日在海上巡逻的大清海军便撞见了那帆船,见上面站着一群奇装异服长相古怪的人,顿时吓来一跳,甚至都没有开始交涉,便直接将其当做妖怪开了火炮。而后…… 王仁了解了事情缘由后,略有些无语。 这个时候虽然也有番邦与大清建交,九阿哥也认识几个长相与东方人不同的欧洲人。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习惯西方那凸出的眉骨以及各种颜色的眼睛和头发。但是当做妖怪也有点…… 罢了,先不说这个。 荷兰的一个主事者很是气愤。好好的一帆船的货物和人,都因为大清那个武官的一时紧张给灭了,如何甘心。无论如何都想讨一个说法。然而并非所有的荷兰人都像是那主事者一样被怒火冲昏了头,毕竟他们去爪洼国是赚钱的,而不是花钱打架的,因此就想要和谈。但即使是和谈,对方的态度却并没有多么的软弱。不仅如此,他们还看上了大清特有的瓷器与丝绸,想要和大清进行贸易,以及获得在南海行驶船只的权利。 而这件事如何抉择却举棋不定,争议不休,好几个官员各持己见,便在朝堂上闹了起来。 有人认为大清的颜面不能丢,打了就打了又能怎样,想打架那就来啊,一溜儿火炮等着你。 也有人认为该议和,毕竟是误会,人家也不是故意要从领海上走的,如今也付出了代价,他们要秉持着宽容的一颗心,让番邦看到大清的大度。 康熙其实是想给那些番邦一些教训的,即使是无意中从他领海中路过,但进入领海便是入侵,大度这样的一颗心,康熙从未有过。他只知道皇朝的颜面不能被践踏。但是打……说真的,大清没那么多精力。现在正是一举灭葛尔丹的重要时期,他哪里还分的出人和银钱去支持海军消耗。 康熙左右看了看,然后问站在朝堂上的太子道:“你认为如何?” 太子沉默了片刻,而后道:“父皇,儿臣认为,这种小事没有一战的必要。” “继续说。”皇帝道。 “儿臣记得,这爪洼国在前朝时曾经也是附属国。”太子道:“只是朝堂覆灭,我大清入关以来,爪洼国地处偏远,也未曾与爪洼国有任何联系。如今爪哇国也已经易主。他们若想从我大清领海经过并且进项贸易,并无不可。只是他们必须成为我大清的附属国,每年上贡。从大清领海路过,也需要上缴海税。” 康熙点点头,很是满意,而后再问:“若是他们拒绝呢?” “南海附近其他国家皆是我大清的附属国,如今我大清领海遭到入侵,想必他们定然会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太子继续道:“免除一部分的年贡可作为大清对相助的附属国的恩赐。” 康熙点头道:“那就按照太子说的做吧。” 王仁站在众位朝臣的后面,小心抬眼皮看了一眼大阿哥,他低着头,王仁只看到他一点侧脸。但却从那侧脸上看到了他不甘的神情。 是该不甘,在这件事上康熙最开始问的便是太子。除太子之外,他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过其他的皇子。说的难听点,好像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似得。无论其他皇子做了什么,只要太子在,康熙就永远都不会注意到。 王仁低下头,跟着其他的朝臣散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才几天后,朝上便得知越南的王子来到大清,年前上供以及……讨个老婆。 越南这个名字是嘉庆给予的,此时的越南称呼还叫做大越国。 这次来的就是黎氏君主的次子。 这时候的大越国也是处于国内不稳的时期,为了压住国内一些暴民的叛乱,为了表示自己和大清的紧密联系,年已经二十有余的年轻王子必须要娶一个清朝的皇女回国才可。 等他提出这个要求后,康熙沉默了,为难了。 清朝女子出嫁早,尤其是皇女,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都有了人家。如今大越国的王子要求一个皇女,不是他不想给,而是……如今最大的还未定亲的女孩今年才八岁,让人领走吗?这是娶老婆还是认闺女啊?差的太多了点。而且,就算真的有,康熙的皇女也不打算浪费在大越国那里。因此,他将视线转到了其他王爷身上。 几位王爷低头看脚底,他们家没有什么适龄女孩,因此心安理得的被康熙看着。只有南安郡王心里突了一下,立刻上前拱手道:“臣家中有一女,年十五,尚未定亲。” 康熙满意点头。 和亲的女孩有了,康熙心中便也安定了,不过是嫁出去个女孩,若是大越国接下来能继续老实做附属国,南海一块便无忧虑。 皇帝满意了,南安郡王的王妃简直要哭瞎了。她的女儿为何拖到十五岁还迟迟未曾定亲,不就是希望能多留几年么,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孩!反正郡王的女儿大一两岁也不愁嫁!这女该不仅仅是王妃的宝贝,也是南安太妃心里的一块宝,因为和早逝的老南安王长的相似,性格也像极了郡王,因此被全家人宠爱。没想到拖几年的结果竟然是送去番邦和亲?!这一去三千里,哪怕到那里能得到个王妃的名头和待遇,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但那又如何,怕是这一生都难以回家得见家人。可皇帝金口玉言已经说了,要南安郡王的女孩去和亲,谁又敢抗旨不尊? 因此这几日,南安郡王被家里两个女人哭的脑瓜仁儿都在疼。几天后,这皇帝的旨意怕是就要下来了。 南安郡王的头发都白了,无奈下,便去友人家中躲清静。这友人便是冯紫英的父亲,神武将军冯唐。南安郡王将家中这些事与神武将军说了之后,神武将军哈哈一笑道:“老友啊,这便是你太不懂得变通了。皇上只是需要一个郡主和亲,却不一定是要您的亲女去和亲。只要身份够,又何苦纠结于是哪个女儿呢。” 南安郡王恍然大悟,脸上的忧愁顿时消的一干二净,满脸喜色对神武将军举起了酒杯道:“多谢老友提醒,来,我们喝酒,哈哈~” 酒过三巡,南安郡王便与神武将军告辞,回家和家里人说了这个好消息。南安王妃还有些犹豫,南安太妃却是痛快,直接拍板应了。但应了是应了,可这女儿该去哪里找才合适? 随便拉来一个没身份的女孩绝对不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代替自家女儿去和亲的。但是太娇贵身份高的女孩他们也要不来,人家的女孩人家自己宠,怎么可能愿意让他们送去代替自家孩子和亲呢。想来想去,南安王妃便选中了一家,便是那贾家。贾家世袭侯爵,有身份。但是家中却没人有实权,贤德妃已丧,也没什么靠山。再是合适不过了。南安王妃将想法告知南安郡王,得到了家人的一直支持。也不再废话,第二天,便去造访了贾府。巧合的很,南安王妃来的那天,赶巧就是贾母的生日。 哪怕是失去了元春这个大靠山,贾府终究还是侯爵,而贾母作为荣国府里最大的长辈,她的生日自然是大操大办,还宴请了不少宾客。其中自然有王仁,可王仁仍然以有公事在身而拒绝了。除了王仁以外,贾母还邀请了林璟,身为记在贾敏名下的儿子林璟,林璟需要去为贾母庆贺,自然他本人也去了。这大概是过继过来之后他第一次去这个所谓的‘外祖母’家。 奢靡,这是林璟看到贾母宴席上的唯一想法。即使是在贤德妃去世后,贾府也没有放弃继续过这种摆场面的生活。只是这次的生日宴会比起元春在的时候的生日宴会要寒酸的多了。元春在时,贾母的生日宴会不是摆了多少桌,而是宁国府中单请男客,荣国府中单请女客,两个府邸都满满的。客人是上到部分皇亲国戚,下到诸官诰命以及远亲近邻,宴会整整开了好几天。而如今,虽然贾母自认为因大孙女的去世而收敛了许多,但是光是这一整天的花销,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看着贾府,虽然强撑场面,却仍然有种强弩之末的感觉。林璟不愿意多呆,留下礼物告了一声罪,称有事便走了。 今天是贾母的生日,她的兴致却高不起来。不过是才一年,上次的宴会那么热闹。可如今,摆了好几桌。那部分因元春这个妃子的缘由和皇家有亲戚关系的皇亲国戚不来了。王子腾辞官,那些想过来攀枝往上爬的官员也不来了。这场生日宴竟然真的变成彻头彻尾的家宴了。 然而,此时突然传来了南安太妃过来贺寿的消息,贾母怎能不喜,慌忙的将人迎进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位太妃其实另有目的。 (南海事件杜撰,事件时间线混,别在意~)   ☆、第67章 林璟离开贾府的时候,刚好看见代表太妃身份的黄色轿子被贾府人迎了进来。林璟避开了,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了这里。贾府是一个是非之地。 南安太妃来的时候不知该说是合适还是不合适。此时留在贾府中的女儿没有半年前多了。黛玉回家嫁人,宝钗也早早的离开订了亲,史湘云嫁给了贾宝玉。迎春出嫁,惜春还身量娇小看着年龄还不够,左右看看,南安太妃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只剩下探春了。若是半年前,这贾府虽然女儿众多,南安太妃可选择的余地也多。只是有元春在,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将贾府的女儿带走。而如今,只剩下探春和惜春了,然而此时南安太妃若是提出要认义女出去和亲的事来,这贾府的人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将女儿打扮好,上赶着送到南安王府邸。 没有势力,便没有话语权。 这边南安太妃也仅仅是稍微的提了一下,贾府众人便如同接到了天下掉下来的馅饼般,欢快的受了。还将探春喊到南安太妃面前,让她好仔细的打量。南安太妃看着探春的时候,眼角余光也看了一下后面站着的惜春。而后心中叹气,惜春看着小小年纪,本该是活泼的年纪,眼中却一点生机都无,看着竟然有要遁入空门四大皆空的意思。而惜春不同,虽是庶出却一直养在夫人那里,也算是半个嫡女。长相艳丽说话做事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看着竟然是比一些嫡出女儿还要出色。这让本以为没什么可选的南安太妃在失望后,却又发现那唯一剩下的竟是块珍宝而露出欣喜。当场就将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送给了探春,这就是定下来的意思。 南安太妃一直戴在身上的自然是很好的东西,那是一块通体剔透的玉镯子,里面仿佛有水流动。这样的好东西即使是在贾府也不常见,很可能是贡品之类的。探春见了自然也欣喜,便收下了。即使她心中也猜到了安南太妃别有用意。 几日后,探春便知道了南安太妃真正的目的,而此时,封她为平和郡主的旨意也下来了,等大越国的王子回去的时候,她也要盛装出场,跟着人一起走。怕是一生都不会回到这里。一想到此,便哭成了泪人。 成为王妃又如何,一去三千里,骨肉都抛离。 去了大越国,便是陷入了另一个政治漩涡中心。 但无论她如何哀怨,事情已经成定居,便没得更改。只能心中独自将苦涩的泪水咽下。 探春出嫁后,原本在大观园众多一起游玩的姐妹里,便只剩下惜春一人。 原本热闹的贾府,如今更显凄凉。 贾府开始慢慢的显露败落迹象,这一点即使贾府中的众人拼命的想忽视,但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严重的问题。贾母着急了,王夫人也着急了,贾政也急了。未来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贾宝玉身上。王夫人这个时候便想起了王仁。王仁现在是皇帝身边的亲近的臣子,若是他能帮着说上几句话,贾宝玉不就是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吗?以后还害怕没有好前程吗?只能说后院里的女人被关的宅久了看不清吗,就算王仁真的提了,就贾宝玉那样子放在皇帝面前,真的就不怕他说错话被扔出去砍了吗?没有得到皇帝青睐的臣子只要敢稍微做出一点不合时宜的举动,以下犯上的帽子扣下来,小命妥妥儿的就没了。真当谁都是王仁,能看相知道怎么说话做事可以戳中康熙的‘G点’不怕处罚吗? 然而王夫人去找王仁求帮忙的时候,府邸的人都回答她,王大人没空见人,他不在,他很忙。 当然,王夫人基本上都不信。她就认为是王仁躲着她。 这还真是冤枉王仁了,他的确很忙。因为史家的史鼎。 红楼中四大家族,其中一家便是贾母的娘家史家。而这史鼎便是史公嫡长子的第三子。史鼎袭忠靖侯,上面有一个二哥史鼐,为保龄侯。这史湘云便是已经去世的大哥的独女。而贾母则是这三兄弟的姑姑。 史家其实在银钱上早早的就已经败落了。史湘云还未嫁给贾宝玉之前曾经和众多姐妹抱怨过,平日里在家做针线活要做到三更天。而家里的针线活都是家里的娘们做的,作为孤女,她只是比别人多做了些。可想而知这样一门双侯,却是混到为了省下银钱来连丫鬟都没有请的地步。史湘云多次到贾府住一些日子,怕也是史家为了省下银钱,送来吃白饭的。连史湘云曾经为贾宝玉做了点针线活都被家里的夫人给责骂,可见是有多抠唆。 史鼎的事,其实最开始本不是一件大事。 当然这一起还是因为史鼎家中太过抠唆引起的。 前段日子,这史鼎看上了一个店里卖着的古玩,史鼎本人也并没有多么沉迷于此,但奈何这个世界有一个词汇叫做得了眼缘。史鼎看上那古玩后心中便很是欢喜,说什么都想要买。然后店铺里的老头一开口就把史鼎吓了一跳,竟然要两千两银子。这么贵?抢钱吗? 史鼎手里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银钱的,他这爵位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五百多两,家中也紧巴巴的,哪里得那么多银钱。可实在是喜欢的紧,而就在这时,旁边也有了个商人也看上了那古玩,竟然是直接拿出银票就要买下,连价格都不问。 作为一个侯爷,他竟然还没有一个地位低贱的商人银钱多。不想东西被别人买走,也不想被商人压一头,史鼎脑子一热,便直接开口要了这个古玩。拿着东西,抛下一句去史家要钱的话后,扭头就走了。 老头一听是史家侯爷,也不敢拦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把东西抱走。在家里纠结了一晚,实在是舍不得那两千两银子,便硬着头皮,却史家要钱。两千两银子,这在平民家中可是一大笔钱,够他全家舒舒服服大鱼大肉的过好几个月了。只是这史鼎走的时候,只是留了一张纸条欠银两千,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写。而且就算史鼎他留了名字,但是谁知道这个史鼎是不是史家的史鼎呢,史家是绝对不承认他家有人会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因此这银子,说什么都不肯给。 老头几次苦求都没有结果,无奈下便只有回家,认下了这个大亏。毕竟他家也就是小老百姓一个,什么大官都不认识,哪里撼动的了一门双侯的史家。可是老头不想追银子了,不代表人家史家就彻底放心了。因为老头多次讨要,免不得让街头开始有了一些闲言碎语,史鼎的妻子比史鼎还抠门。当初史湘云为贾宝玉做了点针线活耽误了家中的针线活,她就明着暗着讽刺史湘云。如今丈夫在外面欠了两千两的巨款,不解决这件事,她哪里能安心吃饭?生怕哪一天老头拿着欠条告上衙门,让他们还钱。到时候不仅银子没了,面子也没了。因此便找了几个人,去那老头的铺子里捣乱,去抢走欠条。那几人进去店里后又是摔桌子又是砸东西,揪着老头的衣服就索要欠条。老头是又气又怕,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倒地死了。事情便闹大了。 那几个被弄来的人看见老头死了,顿时就吓了一跳。纷纷跑了,欠条的事情也不敢再提。 老头有一个儿子,叫做周一,是个孝子。平日里经常出去买办货物,这几日白天都在外面忙,让自家老父亲帮着看店。没想到就这几天的功夫,家中竟然便出了这么大的事。顿时是又悲伤又愤怒。他可不管什么民不跟官作对,一纸状子将史家的人告上了衙门。 大理寺属于掌管掌刑狱案件审理,放在现代也就是最高人民法院。而普通的案件不会全部都送到大理寺审理,而是由下面的衙门来负责审判。当审判结果出现疑虑或者谁不服气的时候,可以申请上告或者重审,然后往上报。但是再如何,只要到了大理寺,那就是到了头。大理寺给出什么样的结果,除非是皇帝亲审,否则就没有翻案的可能。可想而知作为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第二把手,王仁的权利究竟有多大。 也正是因为王仁,那个审案的衙门里没有对这个案件作出任何判决,首先是因为周一告的是史家的侯爷,其次,便是四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周一作为以下犯上上告的人,是要先挨板子受刑罚的。而他刑法都挺过去了,这衙门却将案件压住不办,一直拖拖拖。好几天都一点动静没有。周一撑不住了,在其他人口中得知衙门迟迟不肯办理的缘由后,便直接冲到了大理寺门口,身穿当时受罚弄脏污的血衣,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骂的不是别人,就是王仁。 王仁:我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周一在门口骂了仅仅有半柱香的功夫,府邸里的王仁就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声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见到门口跪着一个满脸鼻涕泥巴血迹的人的时候,吓得一哆嗦。那糙汉子见人出来了,俯身又磕了几个头,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承认自己刚才大不敬,愿意受罪,只求王仁能够接下这个案子,秉公办理。若是王仁也不想接下这个案子,想要包庇史家,那他……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若是王仁也不想接下这个案子,想要包庇史家,那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大理寺门口,没活路了,那便就不活了。 他在门口骂王仁,其实也就是为了逼王仁出来而已。 自从出来后就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王仁:…… 低头看了那汉子的面相,知道对方是个实诚的人,心中没有结果是不会擅自做出出格事情的老实汉子。王仁便开口愿意接了这案子,并且声称至少三天这案子就可以开审。那周一听后自然是大喜,磕了好几个头,便被王仁赶回家休息了。 这件案子很简单,比起之前王仁办的一些案件都要简单的多。在街上稍微走了几圈,问了几个人,算了算卦。王仁对于事情的始末便知道了九成,剩下的就是确认了,而这就花费了半天的功夫。然而这件案件却比较麻烦,麻烦在于牵扯进来的人,是史家的侯爷。虽然史鼎没有官职,但是在品级上却比王仁大。 想到这里,王仁也不再浪费时间,趁着天色还早,拿着那块玉佩进宫求见皇帝。 【正文·续】OVER   ☆、第68章 【正文·始】 王仁进宫求见的时候,康熙正在屋子里看奏折。正是忙碌的时候,因此皇帝并不想人打扰。就打算要让王仁先回去,明日再说。突然他看到了一张奏折后的内容后,便改变主意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太监李玉又喊了回来。 “宣吧。”皇帝说道,“朕刚好也有事想和他说。”说着便将奏折合上,放在了桌上。 王仁被宣进上书房,低头给皇帝行礼,被让起之后便将之前周一的事情说了一遍。 康熙手指慢慢的敲着桌子,沉声道:“依照爱卿之言,该如何办?” “臣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王仁道,“臣此次来,便是求一个旨意,准许臣查办史家侯爷府。” “你倒是胆子大。”康熙并没有生气,话语里反而带着笑意,“这侯爷是一等品级,即使并无官职在身,也比你这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大。你若是查办不实,可就会落得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你倒是胆子大。”康熙并没有生气,话语里反而带着笑意,“这侯爷是一等品级,即使并无官职在身,也比你这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大。你若是查办不实,可就会落得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在其位谋其政,臣是大理寺少卿,有人告,臣就要查。”王仁低头道,“办案与身份品级无关。” “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康熙大笑道,“朕的臣子若都是像你一样,朕就省心多了。为贤啊,你真是没有愧对朕给你的表字。” “陛下谬赞。”王仁低头道。 “不,你确实当得。”康熙道,“看来朕的这朝堂上要出来一个包青天啊。” “包青天清正廉洁,臣自愧不如。”王仁道。 “好了,也别搞那么多虚话了,坐下吧。”康熙道。 王仁扭头一看,一个略有些面生的小太监抱着椅子来到王仁身边,轻手轻脚的将椅子放在王仁身后。抬手谢了圣恩,王仁便坐了下来。才刚坐稳,大太监李玉双手托着一张奏折送到了王仁面前。王仁疑惑的看向康熙。 “来都来了,你就看看吧。”康熙略显疲惫道。 王仁低下头,打开奏折,才看了几眼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竟然是文官上书弹劾太子的奏折,上面的内容都是在说太子一应吃穿用度全部都按照皇帝的份儿来,没有身为太子的自觉。而且后院里人特别乱,男女都有。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一些在王仁看来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严重的的便是太子曾向别人发牢骚:‘古往今来,你看看有谁当了四十年的太子吗?’。 可这里任何一条都能说的上是罪过,但只要康熙一句话,便也算不上罪过。仅此而已。但这奏折的内容写的好就在于里面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捏造。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今天提几条,明天提几条,每天将康熙对太子的好感降低三点,持之以往,即使太子的行为作态从未改变,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却逐渐恶劣。尤其是太子享受了太多年的恩宠。恩宠到何种地步呢,从小到大未成年时由康熙亲自教导,恨不得吃饭都在一起,批改奏折都抱着儿子不放。在儿子小的时候就多次让他看呈上来的奏折。而康熙每次出巡没有带上太子的时候,便经常写信送东西到京城。甚至有时候还随身带着一沓信纸,走到哪里想起什么就写下来。因此导致信的内容特别琐碎凌乱。这样独一份的宠爱持续了三十多年。直到太子势力渐渐庞大,康熙觉得压不住的时候用其他阿哥与其制衡,父子之情才逐渐淡薄,出现了裂痕。 这样的宠爱别说是在皇家,在这天下都少有能比得上的。即使如此,也比不过皇位的魅力吗?如今的康熙,对太子已经有了猜疑。 王仁将奏折合上,送还给了李玉。 “你认为如何?”康熙沉声问道。 “您是从哪个角度问?君臣?还是父子?”王仁反问道。 康熙一愣,道:“从父子角度如何看?” “从父子角度来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王仁摇头道:“不过是孩子担忧父亲不再疼爱自己的小抱怨。至于这些细小末节,父子之间亲密,儿子使用父亲的东西,算不上问题。” “那作为君臣呢?” “臣子擅动皇帝的东西,以下犯上大不敬,当斩。”王仁道。 康熙脸色阴沉:“有这么严重?” “皇帝和臣子之间乃是天壤之别,臣子用了皇帝的东西,轻则偷御用之物,重则意在谋反。”王仁道,“无论哪一条,都是当斩。” 康熙沉默了。 “陛下,太子是臣,但他也是您的儿子。”王仁站起身拱手道:“虽是君臣,也是父子。太子唤您父皇,难道不是先‘父’,后‘皇’吗?本就是一家人。” 康熙想了想,脸上阴沉的神色渐渐消失,露出满意的表情,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点点头:“果然还是和你聊一聊心中才能畅快啊。” 王仁笑了笑。 与其说他是为皇帝提建议,不如说他是在开解皇帝,将皇帝内心中的想法慢慢的挖掘出来。最终做决定的终究还是皇帝。 “好了,你退下吧。”康熙道。 “是。”王仁拱手后退了一步,然后他顿了一下,汗颜。又上前几步低声道:“陛下,臣是来求许可的。” 尼玛差点忘了。 康熙拿起朱笔,低声道:“那个史家啊,随爱卿去办吧。朕不是赏赐过你一块玉佩吗。那是朕以前常佩戴的玉佩。上到亲王下到朝臣都认识它。有谁不服你办案,你就让他来找朕。” 王仁嘴角一勾,低头行礼告辞。 第二天,得了皇帝口谕的王仁便带着一群人直接去敲史家的大门。 史家的门房打开大门看到王仁还有身后的一群人后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把门关上,被王仁身后的人推着闯了进去。 “找你家老爷史鼎出来。”王仁道,“有一件案子,要他亲自到场办理。” “不知大爷您是要办什么……”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仁身边的人一瞪,吓得顿时跑进了房里,去喊人。 这史鼎正在家里和房里的姨娘胡混,被门房的人找来后也是大骇,吓得踹了门房一脚,将身边的女人推开,整理衣服出门迎接。看到王仁后便立刻挂上了一张笑脸,拱手道:“哎哟,这不是王大人吗?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我们之间虽没多少来往,却都与贾府……” 史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仁打断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侯爷叙旧的,是来办案的。南街周家老头的案子,还请侯爷多多配合。” 史鼎脸色一变,阴沉道:“据我说知,王大人如今才官居四品吧,这三品的大理寺卿都未必有能力管……” “昨日我进宫面圣,将周家老头的事已经上报给皇上。”王仁拿出腰上的玉佩道,“陛下说了,如果不服,你也可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别逗了。他就算是侯爷,也没有权利想进宫见皇上就能见的。到了皇宫门口都没人通报。毕竟通报也是要一层层的往上喊,到了谁那里觉得你没资格面圣不给往上报,那面圣自然也就没机会。也只有一二品大官,皇子以及得了皇帝玉佩的王仁才能一路绿灯,给侍卫太监们银子都没人敢收。 史鼎脸色已经铁青,顾不得那么多人站在这里,直接破口大骂道:“王仁,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得了四品的官儿,连我也敢办?我可是侯爷!你别忘了,贾史薛王四家一直是姻亲,我们折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王仁厉声道,“你们史家折不折,与我无关。本官只管办案。莫说是侯爷,你就算是王爷,有人告,本官就不能压下不管!该查便是要查!带走!” 不管史鼎如何撒泼,几个侍卫还是强硬着将这位色厉内荏的侯爷拉走了。案件简单明了,只要得了皇帝的允许一切便都好办。毕竟手中有外挂,王仁办案便从不拖沓,原告周一,被告史鼎和其一家人。当初被收买来闹事的混混,欠条,以及那个古董。一切人证物证俱全。只要依照大清律法判案,一切都简单的很。不仅是那几个混混,连侯爷都被送进牢里吃了牢饭。周一被判得赔偿三千两,古董也归还给周一。到此,这个案子也算是结束了。第一天周一在大理寺门口跪骂,当晚王仁面圣,第二天上午抓人,中午判案,下午结案。这速度可以说是雷厉风行,从未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快速准确。 若是其他人,恐怕光是寻找线索就要三天。 王仁最开始说不过三天便可,当真不是虚话。 案子结束之后,周一为表示感谢,想把古董送给王仁。当然王仁不可能会收。他是一点东西都不敢向周一要,一个搞不好第二天被弹劾的就是他了。案子结束后,周一跪在大理寺门口很久,一是致歉,二是表示感谢。从此之后,王仁的清廉公正无私的名声,不仅是局限于京城,而是在天下开始流传。 案子结束了,但是史家的厄运却才刚刚开始。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从王仁判决这件案子后,众位言官好像这才发现史家的存在一样,而后纷纷弹劾史家,一封封折子满满的都是史家这不好,那不好。这里违反了规制,那里强抢了别人东西。 康熙看后,便直接拟旨,罗列了一堆罪状,最终结果是剥夺史家的爵位,贬为庶人,收回他们的财产。也就是抄家。 这抄家便不是王仁的事情了,他又开始悠闲的生活了。 四大家族,史家最先退出人们的视线。 王仁悠闲了,贾家闹翻了。原因自然是因为贾府的老太太贾母,她原本的姓氏是史。   ☆、第69章 王仁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已经有差不多三年了,这期间他办案无数,从没有出差错。且办案时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不论办的是谁,只要是事实,便一律僧面佛面都不看,毫不留情。不仅仅给自己得了一个青天的称号在百姓中口碑特高,在康熙心中也逐渐的开始被信任。对于皇帝来说,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不属于任何派别的纯臣。而且这人每次和自己说话,不偏不倚没有靠向任何一个阿哥,每次都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因此皇帝也就越来越信任王仁,很多事情都要和他商量。只是对于王仁来说,这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康熙在向他倒苦水,真正要他去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这几年之间积攒的名气和康熙对他的信任到了一定程度,在史家的事情结束后,皇帝便以王仁政绩突出,清正廉明为由给其他升了官儿。刚好原本的大理寺卿也是升了官,转入六部。王仁便因此补上了这个缺,从副手变成了正一把手,正三品大理寺卿。 年十九岁的三品大官。古往今来少有人能做到。王仁也算是个传奇了。 而就在众人都在赞美王仁的公正时,贾府的人已经是把王仁骂出了花。 贾史薛王本是姻亲,但姻亲的主要中心是贾府。而史家很久以前便不和其他三家怎么来往,薛家王家更是与其没多大关系。因此史家败落,唯一影响的便只有史家的老太太贾母。 史家一门双侯,只有史鼎留在家中,另一位侯爷史鼐身上有官职,在外省上任中。当然这官职小的可怜,只是区区的五品小官。可这史鼎的事情闹出来后,两位侯爷的爵位便全都被剥夺了,家中的宅子因为是侯爷的规格不能再住也被收走。好在在外的祖田皇帝不管,而且因为史家也仅仅是被贬为庶人而不是流放,收拾东西回老家看着那点祖田老老实实过日子,节俭点当个小土地主,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可到底还是败落了。连外省任职的史鼎都被连降两级。五品小官连降两级是什么概念,史鼎在做官儿上本就没什么能力,现在从更底层开始做起,怕是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贾母得知史家的事情后,竟然是生生的气晕了过去。等鸳鸯着急的为她抚摸胸口喂水之后,才慢慢的睁开双眼,醒了之后就又哭又闹,大骂王仁不是个东西。踩着史家才升的官儿。 王仁:貌似穿越过来后一直都在被骂。 在贾母眼里,王家是亲戚,史家是自己的娘家,这么算起来王家和史家也是亲戚。这王仁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怨,将亲戚一家子都抹平?不夺走他们的爵位不甘心,不将人赶走回家种田他就不甘心?这史家究竟是哪里碍着他了,竟然下手这么狠!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的恩怨,来找贾家他们出面还了不也就是了。就他这么多事,一点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还值当闹到皇帝面前去?显摆自己能进宫面圣吗? 王仁:还有条人命呢好么! 贾府的老太太是哭了一整天,看着人都憔悴了不少。哭后闹过人也累了,就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地面。院子里一群人都不敢吱声。尤其是王夫人和王熙凤。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而后扶着椅子扶手就要站起来:“我……要去亲自见那王家的小子!” 众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劝说。就算亲自去见又如何,史家一事已经成了定局。就算骂的王仁改过自新,他难道还能求到皇帝面前让他再把那宅子和爵位还回来不成?这不是胡闹吗。而且……就算去了,就王仁这硬脾气,怕是不会听劝。到时候别闹的老太太没脸,都好几十岁的老人了,何苦折腾。 众人劝了很久,老太太这才平息下来,坐了回去。但心总有不甘,就算她不亲自去,这话还是要问的。因此贾母在家中等到儿子回家之后,便立即要求他去找王仁,替贾母问王仁这样做的缘由究竟是为何!贾赦是办不好事情的,贾琏和王仁是平辈。而作为长辈的贾政去责问王仁是最合适不过。殊不知贾政听到这件事后便立刻拉长了脸,可奈何是老母亲的要求他不敢违背,只好一步化作三步慢腾腾走出家门。 在清朝,是先国后家。贾元春回家省亲的时候也是先行国礼,后行家礼。而贾政要见王仁,严格按照礼节来说,他这个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工部员外郎见到了三品的大理寺卿,是要先行礼的。而后便是家礼,可若是王仁在家礼上随随便便喊了一声,他也说不上什么。他可没脸面让王仁给他行跪拜大礼。又不是眼皮子浅的后宅女人,给王仁没脸斩断的可是自己的前程。而且他自问身上没有多干净一点事不沾,现在去见一个以铁面无私闻名的大理寺卿,难免心里有点不安。 至于王仁查办了史家的事情,贾政虽然心中多少有点悲愤,但身在朝堂他也很理解王仁的做法。毕竟在那种情况,被人跪在大理寺门口骂,他总不能一直保持沉默。更可况王仁上次还险些脱离家族,希望他包庇没什么来往的史家而背上坏名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贾政在来的路上就没有打算去说服王仁什么,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才十九岁就办案雷厉风行的人,这一路都在想见到王仁后的说辞。既不能招来怨恨,也要将贾母的不满表示出来。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都打好了腹稿的他来到王仁家后,根本就没有见到人! 贾政沉默了,扭头回家了。连王仁去哪里了都没有问。还能是哪里,宫里,大理寺里,亦或者跟哪个王爷阿哥在一起。无论是哪个,他都没办法过去喊人来吧。 至于该如何和贾母交待……再说吧。 王仁现在的确是和阿哥在一起,因为十三阿哥的府邸这个时候刚好建好。四爷和王仁正在为其庆贺。不仅是他们,其他来庆贺其新宅邸建好的王公大臣也都留下来吃宴席。而贾府和十三阿哥并没什么关系,既不交好,在朝堂上也从无往来。自从贤德妃元春死后贾府更是连皇亲国戚都不是了,因此十三的乔迁之喜,他们不关注,也没有受到邀请。贾政也便不知道其实王仁就在他自己家隔壁。 王仁此时也是才升官,和四阿哥以及十三阿哥走得近,又频繁进入皇宫被皇帝宣召。因此在宴席上那些官员们除了庆贺十三搬入新居以外,其次就是庆贺王仁升官,多次向他敬酒。次数多了,王仁就免不得喝的有点高,脸色微微发红。就在宴席开到一半的时候,某人是姗姗来迟。等外面有人喊太子到的时候,满院子的王公大臣都沉默了片刻,三阿哥是首先反应过来的,开口笑道:“我就说么,这么热闹的时候,二哥怎会不来凑凑热闹。” “我当然要来,十三弟乔迁之喜,作为哥哥总要来庆贺一下。”太子听见了三爷的话后说道,让人送上来礼物,眼睛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王仁身上。皇家的阿哥里大多没有什么兄弟爱,他们只会在于自己认为要亲近的人。十三乔迁他本来并不在意也不想来,但奈何这里有一个人他想见,那便是王仁。 在以前他是从未注意过那个才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但是如今官至正三品,太子就不得不关注一下。 三品和四品之间只差一级,却是个很大的分水岭。入了正三品,便代表他才真正接触了政治的中心。低于三品,便不过是上司决策后去执行的小官罢了。然而这一定眼细看,太子就觉得这王仁……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皮肤白净,眉清目秀,嘴唇嫣红。长的特别好,是他喜欢的那一个类型。喜欢的……类型? 太子沉默了片刻后,脸色略有些阴沉。 可不就是见过么! 以前模糊记不清,错认了人后也只觉得似是非是,但如今见了人,脑海中的记忆便突然清晰起来。 呵,太监?根本就不是太监! 那时候天色昏暗,看不清朝服,他又醉酒,迷迷糊糊看见个年纪轻好看的会认错也不无可能。但他还是很生气,生那个小太监的气!他可是为了那个小太监顶撞了自己的父皇,被罚在家思过,前几天才刚刚放出来!结果呢,情错付!他还不止一次问那个小太监,当初他昏迷前见的人是他吗?结果那个小太监最开始还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问第二次后便羞涩的应了。大概是猜出自己认错人了吧。也是啊,那小太监唯一的优点便是长的嫩而已。哪怕是做男宠,在太子府娇养着总比在宫中任人差遣的好,反正都已经是太监了,最差会差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太子心里就气闷,将礼物送出后,便在最前面的一个桌子上找个位置坐下了,眼睛却时不时的向王仁看过去。他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王仁。可惜的很,若他还是个四品小官,想个办法拉走也并无问题。可已经踏入了三品的行列,便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了。 这就是太子和老四以及十三的差别。十三喜欢王仁,最初还要纠结很久,纠结完了还要担心前程问题。而老四却大胆说出只要是没什么特别高的身份便直接抢人,但是在皇帝面前露过面的四爷仍旧是不敢妄动。而太子,只要人在三品以下权利小,管他是谁都敢抢,有没有在皇帝面前露过面太子才不管,总有办法堵住嘴。但是三品就有点……难。 一个比一个霸道。 王仁:人权呢? 三阿哥抿了一口酒,小心的瞄了一眼太子,而后又看向王仁,嘴角一勾。而后突然感觉身边一寒,扭头一眼,冷面四爷正浑身冒着冷气。顺着四爷的视线看过去,三阿哥发现了正盯着太子和王仁的十三。 啊呀啊呀,好大一出戏。算了,还是不要围观了。免得误伤。看着天色也不早,三阿哥便起身告辞。宴席也已经到了尾声,继三阿哥后也有不少人离席。然而本以为会早点离开的太子竟然还沉着的坐在席位上。 王仁已经是越喝越高,虽然眼神还有点清明,但是已经感觉到脑子开始发昏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杯酒递到了王仁面前,小声道:“王大人,太子请您的。祝贺您高升。” 已经习惯被敬酒的王仁脑子有些迷糊,并没有听清小太监说什么,十三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便抬手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四爷皱眉看着王仁还没有放下酒杯就啪叽一下从椅子上滑倒,摔在了地上。 “为贤醉了呢。”太子笑道。 小太监点头,伸手就要拽人起来,却被十三阻止了。一个侍卫上前将王仁抱起来,扭头就往里屋的方向走。 “我也要回去了。”太子突然站起身来到那侍卫面前,“将王大人交给我,我顺路送他回去吧。” “这就不劳烦太子了。”十三说道:“为贤的府邸就在隔壁。不如让他在我府邸睡一会,过会后我便将人送走。” 太子:………竟然就在隔壁??!! “隔壁也是顺路。”太子说道。 “为贤醉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为贤醉酒,还是不要折腾他。我的院子里没有女眷,不必忌讳什么。”十三让侍卫绕过太子,抱起人快步往后院里送。 太子盯着十三沉默了片刻,而后微微一笑:“那好,就要辛苦十三弟照顾了。走吧。” 才刚走了两步的太子却又停住脚步扭头对十三道:“十三弟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弟妹填充后院,空落落的,太不像话了。”说完这才带着他的人离开。 十三:…… “爷,这样真的可以吗?”身边紧跟着的小太监小声对太子道,“那药都已经……” “无碍。”太子道,“虽然很可惜。就是不知道这次会便宜了谁。”毕竟就算官在一品,一不小心和他酒后乱性,醒来后就算知道里面有猫腻却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惜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十三弟会找个女人给他解决吧,就算一不小心是和男人……他也只是想和王仁玩一玩而已,才不介意这种事。太子的喜欢,充其量也就是很感兴趣而已。   ☆、第70章 宴席上,太子离去后其他的人也渐渐都告辞。最终只剩下了四爷和十三,以及被送进屋子内人事不知的王仁。四爷看向了内院的方向,心中叹气,看来今日之后,两人之间的事便成定局。想一想就觉得好忧伤。四爷警告十三道:“太子如今对他也起了心思,你之前过于冒失,他可能会猜到你和王仁之间的关系。” 十三点头:“无碍。” 四爷:才不是无碍! “如今父皇对太子怀疑渐深,但即使如此,四十年的宠爱不是假的。以后做事时谨慎小心,莫要和太子起冲突。”四爷顿了顿道,“告诉他,以后离太子远着些。他若是真动了王仁,你怕是忍不住气吧。” 十三脸色阴沉。 “果然。”四爷道,“那便努力隔开他们。很快就是木兰秋狩,到时太子也没时间去顾及你们。” 十三点头。 “我就先回去了。”四爷沉默了一下道,“你节制点。” 十三:?? 什么意思? 完全不知道四哥话语中内在含义的十三送走了四哥,让一群丫头太监留下收拾东西,自己转身便径直往内屋走。王仁被安置在了那里,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他有没有难受。谁知才走到门口还没有掀帘子,就听见里面穿出暧昧的呻1吟,夹杂着哭泣声。满满都是欲·求·不·满。十三爷脸黑了。掀开帘子快速的冲进房间,便立刻被床上的‘美景’吓得呆住了。 某个已经醒来的人正双眼迷离满脸通红,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被褥被他弄得特别凌乱,而他则是趴在鼓起来的被子上不停的蹭着。一边蹭一边呻1吟,蹭了几下便没了力气,但是下面很不舒服,就委屈的哭。哭了一会能动了,就再蹭几下,呻1吟几声后继续哭。看着相当的可怜。 十三:…… 他现在懂了四哥的意思了。若只是喝醉,绝对不该是这副模样,而十三确定自己这里的酒菜都是正常的。只有王仁中招了,那就只能是之前太子给的那杯酒里放了东西。太子他竟然……有备而来?这次来不是为了庆贺自己搬迁,而根本就是为了带走‘醉倒’的王仁。想一想也是,太子从来都不曾掩饰他对其他兄弟的薄情,平日里和十三也没有过多往来,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庆贺。想到这里十三的脸黑了。太子真是越来越任性妄为。王仁虽然如今年未满二十,但怎么说都是三品大官,他竟然就敢这么做?!是吃准了事后王仁不敢告他吗? 看着眼前这人还在乱蹭折腾,十三无奈叹气。上前几步将人拉起来,为其整理衣服。去带他泡冷水澡,还是…… 王仁身上的体温高的发烫,看来是烈性药。用冷水泡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而且……这个家伙靠在十三身上后更是不要命的蹭。因为约定而禁谷欠了不知多久的十三火气也被点燃起来。罢了,总归离约定日期还差九个月,十三自然是有自信不仅仅是九个月,陪他一生都可以。这种事也是早晚的事,提前一些日子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想到后便立即做出了行动,十三将人扛起来,走进自己的卧室,吩咐不许人打扰后,关了门放下床的帐子,便去看作者有话说。 木床吱呀吱呀的从傍晚叫到午夜,而后十三才慵懒的将弄脏的衣服和床单扔在地上,揽着趴在床上已经没力气动的王仁睡了过去。第二天的时候,王仁是最先醒过来了。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散架一般的酸痛,下面某个隐秘的地方也是胀痛,大概红肿了。 ……为什么红肿? 王仁有点傻眼,扭头就看见十三爷那张俊秀的脸,正睡的香甜。 坐起身,什么黏腻的东西从红肿的那里流了出来。王仁低头看着被子下面光溜溜的自己,沉默了片刻,脸黑了。 他都想起来了! 混蛋太子!混蛋十三!配合的真好,一个下药,一个上人是吧!真特么的是兄弟啊! 稀里糊涂的被人吃了,而且做的时候还对他各种嫌弃打屁股!他该庆幸十三还是比较纯洁的孩纸没有趁人之危玩什么PLAY么! 一点都不开心!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王仁艰难的抬起腿,后面的肌肉被拉动小菊花一抽抽的痛,让王仁的火气更大,一蹄子将床边人踹下床去,用尽了力气的王仁扑通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啊,小菊花又开始抽痛了。这特么的是被按着做了多久? 床下传来哎呦一声,被踹下去的十三爷摸了摸鼻子,给摔醒了。抬头看了一眼床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王仁一眼,无奈的站起身,开始换衣服。穿完后扭头就看见王仁躺在床上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我稍后在帮你拿衣服。”十三坦然道。 王仁看着对方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钻出被子怒道:“禽兽,流氓!”才喊了两声力气就又用完了,吧唧一下躺在床上。 “起不来吗?”十三道。 “废话,下次你在下面试试!”王仁怒道,“骨头都要散了好么!” “好啊。”十三一边将帽子带好一边说道。 王仁愣了愣,惊喜道:“真哒?” “恩。”十三爷道,“如果你压的住我。” 王仁:…… 呵。就知道你没那么甜。 “你违约了。”沉默片刻后王仁说道。 十三爷的动作一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摸着王仁的头发道:“没有。我没有找别人。” 王仁:= = 对啊,他们之前约定的是在二十岁之前十三不能结婚也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但是别人不包括自己…… 等等!这是偷换概念吧!这是投机取巧吧! “而且我不帮你,你要怎么解决?”十三疑惑道。 “你可以用手啊!”王仁怒道,“不用那么拼真枪上阵吧!” “真枪上阵?那是什么?我没有用。”十三爷疑惑道,“用手怎么做?” 王仁:…… “用手就是……你这么大没用过?”想想也是啊,一个阿哥在房间里自己手【哔——】,的确很难想象。 “没有。”十三一脸无辜道。 王仁:“你竟然没被憋死,还是说……你偷吃?” “没有偷吃。” “那就从来都没有出来过?”王仁一脸惊悚的盯着十三的下面。十三顺着王仁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而后恍然明了王仁的意思了,无奈道:“出来过,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第二天亵裤便脏污了。”这件事必须解释,不解释便成自己身有疾了。而且阿哥一天事情多的是,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发泄,累都累死了。但是现在已经分府出来住,不需要去上书房的日子还是比较轻省的。他现在也得了职位在工部学习历练。 王仁哑了,抬头看着十三,而后默默的钻回了被子里。 十三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回头隔着被子随手拍了一下王仁道:“今日没有早朝,但是大理寺你还是要去的。快点起来,别拖沓。” 一不小心被人拍了屁股菊花抽痛的王仁心里暗骂,他现在起不来是谁害的,还不是你的错!竟然还让他在浑身酸痛的时候去大理寺任职,你是渣攻吗! 十三无奈的看着咬着被子不肯动的王仁,摇头道:“罢了,你今日休一天吧。” 王仁蹭了蹭枕头,这才是句人话。///u/// 好在两家就是隔壁,这边王仁住下来和隔壁的半夏留一句话便好。 王仁这里桃花朵朵甜蜜非常,贾母那边是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那天贾政回到了家中,未免贾母再赶他去找王仁,便稍微的撒了一下谎。说他去找王仁,被拦在门外不得入。这是事实没错,因为他要拜访的王仁不在。自然没能进去。但是王仁不在家这句话偏偏他没有说,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也就变成了王仁不想见他,连门都没开不让人进。 贾母简直要气疯了,拄着拐杖大骂王仁,话难听的众人都听不进去。贾母生生是骂到喉咙干渴,这才停了下来,却拿王仁毫无办法。贾政去了那么久,她也在家里想了这么久,想的不是别的,就是如何对付王仁的办法。思来想去,她发现她竟然毫无办法。用势压人,她的诰命再高,也不过是个需有的荣耀,而且她又是一个女人,哪里收拾的了三品实权大官。无奈下,贾母这一腔怒气,全发泄在了家中的女人丫鬟身上,尤其是王熙凤和王夫人。 王熙凤本就性格好强,平日里也嘴皮子利索会说话,很讨贾母喜欢。但再喜欢也不过是外姓人,是她孙子娶来的一个媳妇而已,哪里比得上血脉至亲。这点从贾琏上次醉砍王熙凤,贾母偏心护着贾琏的做法就可以看出来。那时候她尚且还顾及着王仁,但如今是和王仁结了死仇,自然是把王仁的妹妹往死里折腾。 然而这样的日子不过才持续了几天,王熙凤就扛不住倒下了,大夫过来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因为这几天过度的劳累和没有好好吃饭,这才精神不足。大夫给的建议是在孩子生下来之前还是不要再折腾的好,毕竟王熙凤曾经小产过,因此这次的胎也不太稳,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贾母再恨王仁,连带讨厌王熙凤,也不会拿贾琏的孩子开玩笑,那毕竟是贾家的种,未来的希望。但这次王熙凤倒下了也给贾母一个机会,那边是将管家的权利夺了过来,交给了贾宝玉的妻子史湘云。至于王夫人和邢夫人都被她越过去了。 史湘云来自史家,因为史家的败落,这个女孩也是史家在京城给贾母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自然是珍惜无比。可这史湘云即使嫁了人也还是孩子的脾气,说话做事大多不经大脑,直来直往。说得好听些是天真烂漫,说的难听点就是太蠢。否则也不会做出把史家的事情到处与人说和哭诉,让大家都知道史家败落到连针线活都自己做的事。平白让人看低笑话。 这管家的事情到了史湘云手里,自然是被弄得一团糟。她发现这账本上的银钱不足,丫鬟小子们的月银发不出,支出的银子总是比收入的要多,便直接按照史家的做法削减了丫鬟和小子的人数。尤其是贾环的小厮,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赵姨娘知道了岂能善罢甘休,她已经丢了一个女儿,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平日里为了贾宝玉,不论主子奴才都对贾环踩低,史湘云更是从未正眼看过贾环一眼,在她的印象里这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因此削减他的奴仆做起来心安理得,在史湘云看来,没钱了,就要减少开支,这是理所应当的。当然这件事贾环可以忍,赵姨娘却是忍不得的。别人都说她是一个天生的无赖,可是她不赖,又怎么能在王夫人眼皮子下生下一儿一女?她不赖,怎么护得住自己的孩子。难道像是周姨娘一样被欺负的跟个木头桩子似得吗? 然而就在赵姨娘在史湘云院子里撒泼打滚的时候,贾母却突然宣布了另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那就是给贾琏纳妾。   ☆、第71章 妾分三种,贵妾,贱妾,以及普通的妾室。像是之前被凤姐用巧计弄死的尤二姐便属于普通的妾室这一类,属于良家女子。只是她本人到底干不干净,那就只有贾琏和尤二姐自己心里清楚。而贱妾便像是赵姨娘那样的人,本来没什么身份,是买进来的或者是丫鬟升上去的。那样的妾地位低,若是还没有孩子,惹了夫人生气打杀或者卖出去都是可以的。而贵妾则不同,贵妾身份偏高,别说挨骂,夫人给她点委屈受都要掂量一下。而这次贾母给贾琏选的就是一个贵妾。贾母心知王熙凤的脾气,因此便想着一个贵妾送过来,那女孩的背景再加上有自己护着,总不该再受什么委屈就是了。 那被娶进来的贵妾姓张,京城一个从三品官儿的庶女,只是一直在主母下面养着,也算是半个嫡女。若是以前这样的女儿送来,比起贾府来说不上是什么贵妾,不过是个普通的妾室罢了。但奈何如今贾府除了一个侯爵的地位,是什么势力都没有。因此这女孩的地位便是不低的了。王仁如今也就是个正三品的官儿。因此就算是王熙凤,也不敢在那张氏面前多嚣张。 娶贵妾是需要仪式的,而且这仪式还不低,比起贾琏娶王熙凤的时候也只差了那么一丁点而已。但是在如今失势生活大不如前的贾府来看,那就是大操大办了。贾琏迎娶张氏进门的时候,王熙凤独自一人躺在小屋子里的床上,名为安胎实际上是被关在这里不允许参加生怕她惹事或者给贵妾没脸。身边只有一个平儿照顾着。让她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候按理说妾室进门要给正房夫人敬茶,可因为她卧床不起,连敬茶的仪式都免了。在外人看来,好像那张氏才是正房似得。王熙凤心中酸楚,也不顾肚子里胎不稳,起身从小门溜出去,直奔王家。她知道王子腾上山去了道馆,也知道母亲被关在佛堂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但是王仁还在,王子腾新得来的一个小儿子也在。哪怕有一个人站出来,给她撑腰便可。谁知家中却一人都无,只有几个小子丫鬟在照顾佛堂里的夫人。其他院落静悄悄的一片,问了才知道,除了夫人以外,这府邸里已经大半年没人了。王义和他的老师也早在王子腾上山后便搬出去了。偌大的府邸,凄凉空荡。 王熙凤心也凉了半截,但顾不得多想,扭头边去找了王仁。可王仁不在。自从十三的府邸建好后,王仁便经常宿在十三家中,偶尔才回自己房间住。反正也是一墙之隔。王义和他的老师最开始还是惊惶,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王熙凤来的时候刚好就是王仁不在,只有王义和他的老师在家。 这是王熙凤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弟弟,从最开始的惊讶后,便立刻换上一张悲伤的脸,抓着身量才一米五的弟弟衣服就泣不成声,向王义诉说贾母和贾琏对她的亏待和侮辱。 王义的老师早就躲在书房里不出门,避讳。因此院子里只有王义一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王熙凤的诉苦,半响后才慢慢道:“姐姐说自己委屈,我却丝毫看不到。” 王熙凤一愣,抬头看着王义。 “我七岁被父亲过继过来,虽年幼,却并非无知幼童,也曾经打听过为何已经有了如此才干的嫡子,父亲却还是要过继我做他的儿子来传宗接代。”王义面无表情看着王熙凤,“后来我便知道了。因为大哥并非母亲亲子,母亲觉得他碍事,便下了药绝他的后嗣对吧。” 王熙凤一愣,脸色有些不大好。 “这不过是母亲和大哥之间的仇怨。本就与姐姐无关。可是拿出那为母亲脱罪,一切都归结为大哥不节制,着了丫鬟的道儿才害自己废掉的证词文书是姐姐。对吗?”王义继续道。 王熙凤的手指在颤抖。 “姐姐,可莫要因为我年幼就欺骗于我,我什么都知道。连大哥不清楚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一清二楚。比如在父亲去山上道馆后姐姐是如何借着大哥的势作威作福。你今日有今天,是因为大哥查了史家的案子,导致史家败落,贾母将怨气发泄在你身上的原因吧。” 王熙凤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不过是给贾琏娶了一房妾室,算什么呢。你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么?”王义盯着王熙凤的小腹说道,“可是大哥却永远都无法娶妻,拥有自己的后嗣了。你只知道贾琏娶贵妾自己的地位不稳。可你和母亲害他,有想过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吗?” 王熙凤垂下头,以前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当一切事实被剥开摆在她眼前,她无言反驳。 “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都敢害,事后还借着他的势力却丝毫不羞愧。等到因此受牵连了却又上来抱怨。这样的姐姐我可不敢认。”王义开始赶人,“以后姐姐也不要再来了。要去也去那个家,这是大哥家里,没你的位置也不是你的娘家。更不要挺着你的肚子来找大哥,你这样子不像是来求救倒更像是来炫耀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说完便让人将王熙凤赶了出去,将大门狠狠的一关,并且告知其他人,以后王熙凤来了不要管,也不用和大哥通报,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准没好事。 而后王熙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王仁家露面,也不知是不是这一阵打击让她老实了,竟然没有去找那新来的贵妾张氏的麻烦,反而是真的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养胎。而贾琏也是新得了一个女人正欢喜的很,天天宿在那女人的房里,很少去找王熙凤的房里她都忍下了。几个月后,王熙凤生下了一个足月女孩,昵称妞妞,却一直未取名字。 而后便又过了一年多。王仁每次上朝都躲着太子走,最开始太子还有些闲情逸致上来说几句暧昧的话,可之后他却是连理都懒得理会王仁。尤其是快到快木兰秋狩的时候,因为他与皇帝之间在政治上又起了争执。去木兰秋狩的时候,父子之间更是无话可说。这几天太子和皇帝的心情都是抑郁的。 这次木兰秋狩康熙带了大阿哥,太子,十三,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跟从。王公大臣也有几人跟着。其中自然也有王仁。作为一个三品官在朝臣里,他不过是在队伍的中间。虽然快到秋季,但天气仍然炎热。队伍从京城出发,去热河避暑和行围打猎。一路上可还算是平安,只是……王仁远远看着不过年七八岁的十八阿哥,他脸上带有浓重的黑气,怕是身有疾,活不到回京城了。可这句话王仁可不敢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队伍从京城出发。 果不其然,队伍才到了一个叫永安拜昂阿的驻地时,十八阿哥胤衸便突然就病倒了。整个人又是发烧又是说胡话,倒在帐子里面不省人事。他是康熙的老来子,因为年岁小爱撒娇,所以在一群阿哥里面也颇得皇帝宠爱,皇帝见他这样病重,顿时就着急了。喊来好几个太医过来医治。可惜十八阿哥年岁小,一路上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可就是怕这样突然的病倒,这样一病十有**怕是治不好了。古代生病可不像是在现代,而且各种护理也不到位,最多只是针灸和用苦药水熬着,虽说不上都是庸医,可也没有华佗在世。况且中医偏调养,慢慢的治愈。对于这样突然爆发来势汹汹的疾病很是无措。 皇帝着急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其他的阿哥也都一一过来看病,面露忧愁之色。只有太子来的时候脸色淡然,看过之后便作罢。似乎是因为被康熙宠的太过了,他连装都不想装。 其他的阿哥和十八阿哥的感情其实也没有多亲密,比起太子来也差不多,心中没有太多担忧的心情。毕竟康熙儿子多,从小夭折的都要有一半。七八岁是一个坎儿,好多阿哥都熬不过来。因此他们看都看的习惯了,哪里会有什么悲伤的感情。但从小皇帝便不重视他们,因此也从小就学会了说话做事小心谨慎,本就不受宠,犯了错那便是要被厌弃的,更可况他们还要跟太子争宠。 而这一群看起来悲伤的皇子中,太子的表现便有些扎眼了。尤其是感觉最近太子对自己很不亲近的康熙来说,更可况很多人都在上奏折说太子越了规矩,有反叛的嫌疑。毕竟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只要皇帝一死,他毫无疑问便可直接上位。康熙对太子在某方面来说,是一个阻碍。 疑心重的康熙免不得多想,便当着众人的面痛斥太子没有兄弟爱,冷血无情。 王仁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两人,慢慢的低下头。太子身上的紫气随着康熙的怒骂,开始慢慢变得淡薄。转眼看了一圈周围面无表情低头沉思的各位皇子,大阿哥身上的紫气也逐渐淡薄。十三身上的紫气却越见凝厚。 王仁禁不住有些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 而就在骂完之后,康熙便顺口来了一句:“朕决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而就在骂完之后,康熙便顺口来了一句:“朕决定,要罢黜太子!”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话赶着话骂出来的,还是皇帝真的动了心思,但话已经出口,就断没有改变的道理。然而跟随出巡狩猎的群臣还是立刻跪下了,高喊着要皇帝收回成命。王仁也随大流跪了下去。 太子面色惨白,惊恐的盯着康熙,最终也慢慢垂下头,在皇帝面前跪了下去。废太子究竟会有什么下场,他自己心里清楚。 话都说出了口,康熙哪怕心中万般后悔,也没有在群臣说出‘请收回成命’的话之后来一句‘好吧,我收回了’这个脸,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忍着牙疼,康熙扭头进了帐篷去看十八阿哥。 而当晚,在康熙怒骂太子要罢黜他后,帐篷里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十八阿哥没挺过去。康熙听到这个消息后,太子的不孝和幼子的去世,让五十来岁的康熙一时没承受住,晕了过去。 【正文·续】OVER   ☆、第72章  【正文·始】 皇帝昏厥,十八阿哥过世,太子被罢黜。这次木兰围狩当真是精彩异常,精彩的要让这群大臣们吓尿了。 因为这一堆事件的发生,这次的行程自然是立刻停止,众人扭头启程回到了宫里。 回去之后更是有的忙,十八阿哥的后事,太子被罢黜,朝堂里的各种风起云涌。 皇帝从昏迷中清醒后,心中感觉很是迷茫,作为千古一帝,统治着大清三十多年的皇帝,做事果断出手狠辣,哪怕是当初杀鳌拜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丝犹豫不决。而此时,他却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他想到了王仁。 王仁这个时候正和其他战战兢兢的官员一起站在大殿上等候皇帝的发话。然而就在这时,太监李玉走出,转述皇帝口谕宣召王仁。且是要和王仁私下谈话。 【正文·始】OVER ……要和王仁私下谈话。 顿时王仁就感受到了其他官员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好几个和王仁相熟的官员不断的对他使眼色。王仁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是想知道皇帝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罢黜太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此时就会禅位,以及……下一个皇太子会是谁? 王仁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跟着李玉来到了皇帝面前。此时的皇帝看着已经是老了有十岁,平日里精神烁烁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虽然还穿着干净整洁的黄色衣袍,但是靠在床上不断咳嗽的康熙,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到了知天命年岁的可怜老头而已。 王仁低头给人行礼,被康熙摆手阻拦了,身边的李玉立刻搬来一个椅子到王仁身边。康熙无奈叹气道:“坐下吧。” 谢了陛下后,王仁便慢慢的坐下了,一脸担忧的看着皇帝。 “朕还死不了。”康熙沉声说道。 “臣惶恐。”王仁道。 “行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这里也没有别人,朕也恕你无罪。那堆虚礼给朕丢掉,朕不是看你过来行礼的。”康熙不耐烦道。 王仁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把手放下了,点头道:“陛下,身体可还好?” “有些感染风寒,那群老太医说朕忧虑过重。”康熙道。 王仁了然的点点头:“发生这样的事,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一个打击。” 康熙惨笑道:“你这话说的对啊。那些老臣们只会对朕说,保重龙体,放宽心。可朕当真会放宽心吗?”说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仁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将李玉递过来的水送上去。顺便给老爷子拍了拍背。 康熙摆了摆手,王仁又坐了回去。 “朕每次有了烦恼都要找你说,而你每次都劝朕,要对太子宽容些。可如今……朕罢黜太子,你是不是觉得朕过了?”康熙问道。 王仁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这件事,臣也不好说。”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臣一直劝说陛下,其实并不全然为这天下考虑,更多的是为陛下您考虑。” 康熙听到这里便抬头看向王仁。 “太子从小便是您教导出来的,才思敏捷,为您办理政事从未出差错。只是……陛下,您过于宠爱太子了。”王仁说道,“过度的宠爱变成了溺爱,溺爱会让一个人变得骄傲自大,嚣张跋扈。即使他多么有才。然而性格偏差可以再纠正。您教导了太子三十多年,如今却因为太子被宠坏而厌弃……不论是对您还是对太子,这都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臣即使在贫民家也未曾见过如此深的舐犊之情,若真就此割舍,陛下难道就不难过吗?” “朕何止是难过,朕是心寒!”康熙面带怒色说道,“十八病逝,他却一丝忧伤都没有,如此冷血之人,怎么……” “陛下。”王仁低声道,“有一句话,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朕说过,恕你无罪。无论什么样的话,说出便是。” “陛下,皇子之间不多来往时,感情本就淡薄。更可况太子和十八阿哥年岁相差太大,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这感情还是要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才长久真挚。您今日训斥太子没有兄弟情分,只怕……” “只怕什么?” 王仁站起身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只怕您的其他几位阿哥,对太子也无什么情分。” “他们敢!”康熙立刻就懂了王仁的意思,怒道。 “陛下大可一试。罢黜太子,将其关了禁闭,看看其他阿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王仁道,“您罢黜太子的口谕已经下达,不如用其试试这皇子和百官的反应。至于这太子之位,等得到结果后再看也不迟。” 康熙沉默了片刻后,挥手让王仁回去了。虽然皇帝没有说是否采纳王仁的建议,但是王仁在康熙的表情上已经看到了结果。王仁不禁暗笑,自己这是挖了好大一个坑,等着那些皇子们跳。 走出来后,众位大臣立刻便围了上来,纷纷看向王仁。王仁面露哀愁,无奈摇头。而后李玉宣布要群臣都散掉后,王仁便看准机会最先溜走了。让众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摸不着头脑。 摇头?叹气?什么意思? 当晚,王仁是直接回了自己家中,并没有再去十三家里过。最近朝堂震荡,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尤其是臣子和皇子之间的勾结,被盯得严实。但毕竟两家后院也是挨着的,前段时间王仁在院子角落发现有一块砖头松动了,便半开玩笑和十三说过有什么消息不方便传的,去那院子里将砖头移开从那缝隙中传递。王仁的书房和十三的卧室一墙之隔,便用敲墙来做信号,而后从缝隙中亲自传纸条,安全可靠。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王仁:感觉就像是在偷情。 十三听到王仁的敲墙声后很是无语,本以为是王仁兴趣来了玩上一玩,便敲了一下墙壁作为回复。走到院子角落里,就看见王仁将那砖头抽走,露出一张脸笑嘻嘻的看向十三,而后送了纸条过来。十三得到了团成一团的纸条,打开一看,歪歪扭扭几个字:以废太子试兄弟之情。 十三吓了一跳,刚想要说话,便就见王仁抬手将砖头堵了回去。 无奈十三只能回去将纸条放在火盆里燃烧殆尽。坐在屋子里想了片刻,站起身穿好外袍,便往四爷府邸上去。 第二天上朝。康熙便让太监李玉当场宣读了罢黜太子的圣旨,理由给的也很是虚,说他‘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1乱’而罢黜太子。但是实际上太子做了什么坏事,圣旨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然而,罢黜了便是罢黜了。其中一些朝臣便跪了下来,再次求皇帝三思。康熙扫了一眼,都是些太子的党羽。没有管,眼神往皇子那边瞄。四阿哥第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恳求皇帝收回成命。虽面无表情,但言语中带着哀伤,毕竟是多年父子之情,请皇帝不要因为小人谗言而生疏了太子。康熙不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胤禛。四爷这边发话要护着,自然也有人急不可耐的要落井下石。听到胤禛口口声声说太子没有犯错,大阿哥便急了。他跟太子斗了三十年,总算眼看着他终于下马了,岂能要老四说那么几句好话就收回去的,立刻跪下斥责太子荒淫无道,一条条一道道说的是清晰,有理有据。这边大阿哥带了头,也便开始有人也跪下说太子荒淫无道,请求将太子永远监·禁。康熙还是没有说话,果真如同王仁所说,谁与谁结党,一看便知。只是……却未曾看到老四的党羽,是个正直老实的孩子。 伪正直·真心机深·演技帝胤禛有些急,上前再次恳求皇帝收回成命。而就在这时,十三站出来了,跪在下面诉说太子荒淫,请求皇帝将其监1禁。四爷一愣,面上露出一丝惊愕,而后又很快的掩了下去。 朝堂上站着的王仁心里一突,暗暗将十三骂了个狗血临头。 这特么的是不是傻的啊!他昨天不是才送信给十三告诉他,皇帝这是用废太子的事情来试他的皇子们有没有兄弟之情啊!这家伙竟然还上赶着被康熙骂么!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挖坑是给其他皇子跳的,不是给你跳的! 王仁沉默着低头,等待着康熙的狂风暴雨。果不其然,在听到大阿哥开口说要为皇帝诛杀不孝的太子时,康熙的怒气达到了最高点,摔东西大骂大阿哥无兄弟之情,而后愤怒甩袖而去。 王仁微微侧脸看了大阿哥一眼,他似乎受到的打击不轻。因为刚刚康熙当场怒骂大阿哥:“即使打杀了胤礽,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你坐!”一句话将大阿哥继承大统的可能灭的干干净净。 散朝后,王仁便在宫门口慢慢的转悠,却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十三出来。片刻后,四爷从宫正门出来时,经过王仁身边受了他的拱手礼时低声说了一句:“十三被父皇带走说话。” 王仁一愣。 四爷越过王仁,远远的走了。最近他更是不能和王仁表现的多么亲近,尤其还是在宫门口。 王仁回头遥看高高的宫门,心中担忧,却不敢在宫门口滞留,便只好慢腾腾的往家中走。 四爷虽然也为朝堂上十三的言论而担忧,但开口求皇帝杀太子的大阿哥也不过是被骂从此与皇位无缘而已,十三想必是不会被严惩才对。至于十三为何会明知父皇是为了试他们是否有兄弟之情却偏偏往上撞找挨骂,为的应该是让皇帝消去疑惑,信任王仁和自己而已。想到这里四爷心中暗暗一叹。 康熙如今连太子都在怀疑,更别提王仁了。哪怕王仁搞什么小聪明使用不会被人发现的渠道来交流信息,可皇帝一旦发难,未必需要事实依据,他只要怀疑就足够了。若是和王仁亲近的两个阿哥都做出了保太子的做法,康熙定会起疑。若是和王仁最亲近的十三触了皇帝的逆鳞,而关系较远的四爷没有,王仁传递消息的可能便近乎于零。毕竟十三这么做就代表着与皇位无缘。大阿哥不就是被骂了么。任谁都不会想到十三为了护着王仁,为了让康熙更信任王仁和四哥,竟然真的能够弃车保帅,将自己当做可以牺牲的棋子。 可十三偏偏就这么做,他自己将继承皇位的机会给抛弃了。对于十三来说,比起皇位,有些人有些事更加重要。比如护着王仁,比如……推四哥坐上皇位。   ☆、第73章 散朝后,康熙便将十三一人留下了。父子两个在乾清宫内,康熙坐在桌边,十三低着头,心有不安的站在下首。 “十三,你如今也二十多了。”康熙慢慢道,“你的婚事,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十三心中一颤,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请父皇恕儿臣不孝。” 康熙的脸色变了,拍桌子怒道:“先是太子,而后是你!众多皇子中,朕最疼爱的除了太子便是你!可你们却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十三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一言不发。 “老实说吧,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康熙说完后道,“亦或者说,你看上的是哪家的福晋?格格?” 十三的手慢慢的握紧,低声道:“父皇,儿臣不会强娶他。” “既然不娶,那就老实的按照你母后的安排,去娶个福晋!你也不许再去吓唬女孩的父亲!难道你当真打算孤独一生吗!” “儿臣不会孤独一生。”十三低声道,“他和儿臣约好了,总有一天,会陪伴在儿臣身边。” “总有一天?等她丈夫去世?你再娶她?”康熙怒道。 十三沉默了。 “女人的感情都是虚假的,不过是欺骗你这样的无知小儿。”康熙冷冷道,“对于她们来说,你不过是她们往上爬的阶梯而已。”就像是董鄂妃一样。 “父皇,母后仁孝皇后对您难道不是真心?”十三沉默了片刻后,小声说道。 仁孝皇后,十二三岁的年龄便嫁给康熙为妻,那时康熙还未亲政。而这位皇后则是在康熙最艰难的日子中陪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她的家族也为康熙的亲政立下汗马功劳。而仁孝皇后在生下太子之时难产而去。康熙之所以会那么宠爱太子,主要还是为了仁孝皇后。 “放肆!”康熙气的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往胤祥身上一砸,只听见哗啦一声,茶杯摔碎了。 “那种女人,怎能和她相比!”康熙拍着桌子大怒。站在后面的李玉是大气都不敢出,手里也开始直冒冷汗。哪怕康熙发泄怒气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他也被康熙的气势吓得腿有些僵。 “朕最后再问你。”康熙阴沉着脸说道,“去娶一个世家女子,成家立业。亦或者守着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这辈子就当着你的光杆阿哥!你选择哪个?” 康熙的话非常的清楚,成家便可以立业。若是不愿意,那么别说皇位继承人,康熙连爵位都不会赐给他。 十三惊愕的看向康熙,而后慢慢低下头:“恕儿臣不孝。” 康熙觉得眼前发晕,挥挥手:“你……给朕滚!” 十三抬头担忧的看向康熙。 “滚!”康熙怒道。 十三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李玉。李玉小心翼翼的对十三点点头,意思是皇帝他会好好照顾的。十三这才扭头,慢慢的离开了皇宫。 康熙气的过了,便有些头晕,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后面的太监李玉立刻上前给康熙揉着太阳穴。 “李玉,你说……十三他看上的是哪个?”康熙低声道。 “这……奴才也不知道。从未见过十三阿哥和哪家女子接近。也从未听说他对哪家的女子倾慕。”李玉小心说道。 康熙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他一直都未告诉朕那女儿家的名字。他这是防备朕啊,生怕朕一杯毒酒,害了他那心尖上的人。” 李玉低头,不敢说话。 十三回去府邸的时候,刚好看见王仁门口蹲着一个小厮,小厮抬头看到十三后,便立刻扭头钻进了门里。十三无奈一笑,来到王仁门口便直接拍门,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半夏低声道:“十三爷,我们爷在小院子那里等您……” 十三失笑道:“不必。直接让我进去吧。” 半夏犹豫了一下。 “我和他说,他不会生气的。”十三道。 半夏这才点头,让十三进了屋子,而后转手将大门关上了。 王仁看到十三后立刻走了出来,紧张道:“怎么样?陛下有没有……” “有没有把我关起来惩罚我?”十三道,“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我被我父皇彻底厌弃了。”十三长叹一声,走进房间坐下来道,“日后,父皇不会再管我的亲事,当然,也不会再赏赐我爵位。” “你该不会是因为……亲事的缘故才被陛下厌弃吧。”王仁心中不安道。 “父皇若是察觉到了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以为你还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十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别多想,和你无关。” 王仁紧盯着十三的脸,而后垂下头,果然和自己有关。 以为面无表情的撒谎自己就会相信吗!太天真了! 王仁无奈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十三讲茶杯放下,低声道:“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我想推四哥坐上那个位置。” 王仁无奈的笑了笑:“说的也是。除了这条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诸位皇子中必须有一个上位做皇帝,十三已经惹怒了康熙。但即使没有被皇帝厌弃,十三若是选择和王仁在一起,就没有继位的可能。没有哪个王公大臣会同意立一个注定没有后宫没有子嗣的皇帝。尤其是在兄弟这么多的时候,没有子嗣便代表着下一次的储位之争,以及皇位不稳。至于太子,先不说如今康熙已经开始对太子产生怀疑,但哪怕父子情分在,太子能做皇帝。而被太子惦记的王仁和曾经反对皇帝宽恕太子的十三,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大阿哥一派,那些皇子向来是站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对立面上。而四爷和十三从小一起长大,这支持的皇子该是哪位,不用想便知十三的选择。王仁无奈扶额,就算知道历史是如何,但毕竟这里是平行世界,一切都很难说。而且就他观察,四爷身上的紫气在几位阿哥中除了太子和大阿哥以外,是最淡薄的。说明就目前来看,四爷想成为皇帝,还差的远呢。 “这还真是玩大了。”王仁长叹气道,“师父啊,你说的没错,因酒沾染色,因色惹大劫,当真是一点都没错啊。” 具有色相的十三:??? 大阿哥府邸。 “父皇亲自对我说,我没有希望。”大阿哥胤禔在府内长叹,“和二弟争夺数十载,但在父皇眼里,我永远都不如他。哪怕他已经被废!”说完便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郡王息怒。”户部尚书佛伦拱手道,“郡王如今该考虑的是下一步该如何做啊。” 如今爵位为直郡王的胤禔沉默了片刻,道:“在父皇下圣旨之前,召了那王仁私下谈?” “是的。” “父皇从未如此宠信一个人……”大阿哥沉思道,“那王仁……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前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独子。”佛伦说道,“臣记得他第一次被任职的时候,是八年前的一次南巡。那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因替皇上解决了南方水患百姓无居所的问题,回京后便被皇上特地赐官员外郎。而后缉查私盐一事也有所建树,回京后便升为大理寺少卿。此人颇有些能力,在大理寺少卿一位大概三年左右,这期间断案无数,无一冤假错案。前段时间更是因为铁面无私断了史家案子,被称为青天,又升为了大理寺卿。独掌大理寺。” 因为位在将军一职,比起朝堂上出了几个清官,更关心边疆是否来犯的大阿哥摸着下巴:“听着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的确很有能力。”佛伦拱手道,“众人都说,无论是谁在这王仁面前一站,心中藏了什么鬼,他一见便知。” “这便是有些夸大了。”大阿哥不以为然道。 “是否夸大臣并没有验证。只是……臣听说,这王仁还会算命看相。”佛伦道。 “看相?” “是的。”佛伦道,“南巡时,他就是用罗盘定位给百姓寻找的新居。皇上多次召见,据说也都是想让他算一卦。” “父皇何时迷上了这些?”大阿哥疑惑道。 “这个……臣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王仁受宠,在朝堂上的确是独一份儿的。”佛伦道,“当时太子出事,皇上只召他一人进宫,殿下的臣子们都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猜测,皇上是想就这新一任太子的人选,来向王仁求建议。” “难道太子的人选,还要看一个相士的算命不成?”大阿哥脸上带有不满道。 “这臣就不清楚了。” 大阿哥沉默了片刻道:“这王仁可能拉拢过来?” “此人铁面无私,大阿哥若是想拉拢,怕是没戏。”佛伦道,“据说他的母亲犯了事,他都险些将其拉入大理寺来立案审理,……   【正文·续】 “此人铁面无私,大阿哥若是想拉拢,怕是没戏。”佛伦道,“据说他的母亲犯了事,他都险些将其拉入大理寺来立案审理,还是王子腾一力压下。为了平息儿子的怒火,便只好辞官算是替妻子承担罪责,这才让王仁放了自己的母亲一马(此乃已经歪掉的谣言)。  “这可是有些无情了。”大阿哥道。 “先国后家,作为大理寺卿,却是合适的很。”佛伦道,“此人仅和十三阿哥交好。可即使交好,他也从未向十三阿哥通风报信,否则十三阿哥今日就不会在朝堂上触怒龙颜了。” 大阿哥道:“此人虽无法为我所用,但好在也不会被其他皇子利用。不要与其交恶便好。” 佛伦同意的点头。 “……算命看相啊……佛伦,你去找一找,有没有小有名气的相士。”大阿哥道,“将人带来,我有用。” 佛伦也没有多问,站起身拱手道:“臣领命。”说罢便立刻离去。 “我做不成那个位置也罢,但这从龙之功,却丢不得!”大阿哥紧紧握着拳头说道。 【正文·续】OVER 关于历史上的十三爷: 并没有被关哦,有史料表明十三在这几年里,至少康熙大寿之类的日子还是有出现的。说明他的确有人身自由。但是……其他的就没有了。失宠应该是有的,从太子第一次被废之后,不知道十三爷做了啥,让康熙对他实行冷暴力,没有将其关起来,但是也完全无视了这个儿子的存在。康熙以前每次活动,比如南巡啊,狩猎啊,都带着他的。但是之后便……没有,任何重大事件康熙都没有让十三爷参与,爵位什么的也没有给。有人觉得是发生了康熙认为难以启齿的事情,因此没有被记载。也有的说和四爷有关,而后四爷当了皇帝,把那段历史给抹了。但不可否认,十三爷在那十年来的历史的确有很大一片空白。至于圈禁什么的是小说和电视剧的想象,不要当真。并没有历史资料表明十三被圈禁。 另外再关于四爷的继位。 例举最具争议的两种,一是“雍正改诏说”:康熙本来是把皇位传给十四子允禵的,可雍正却暗地里把诏书中的“十”字改成“于”字,这样诏书就成了“传位于四子”。二是雍正没有篡位,是继位的,康熙本来就是把皇帝传给了雍正。 但本人认为第一条,实在是有些……荒唐。 因为那时候是繁体字嘛,‘于’这个字通常是写作‘於’。至于‘于’这个字也有,但都是用作姓氏。简体字是建国之后的事。再者,胤禛是满洲人。皇宫里的牌匾都用汉文和满文来书写,更别提传位诏书这种东西了。应该是有一份满文的吧。而且,传位诏书不仅仅会写传位于谁,更要写名字,以及那个人怎么怎么样,多么多么好,所以朕传位于他之类的。辣么多提起名字和功绩的地方,怎么改。= = 当然这只是本人的观点啦~~ 另,除夕快乐~   ☆、第74章 【正文·始】 京城郊外一个村庄里。 街头一个拿着布番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裳,戴着小帽子慢慢的在街头走着,高声喊道:“看相!算命!卜卦测吉凶!” 站在街头门口一个大娘看到了这男人后道:“大师,我想算命!” 那男人用手指捻着下巴下面的胡须,慢慢道:“想问什么啊~” “大师,我儿子前年去城里办事了,我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大娘着急道。 “前年走了啊?”男人问道。 “是啊。”大娘着急道,“去年他一直给家中送信,但是今年就没有再送了,我一直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他有没有往家里送钱?” “有啊,送了好多。好像是赚了大钱。”大娘着急道,“可是从前一个月开始就没送了。” 【正文·始】OVER “有啊,送了好多。好像是赚了大钱。”大娘着急道,“可是从前一个月开始就没送了。” “我知道了。你这儿子是做走商的吧。” “大师您说的对,我儿子就是倒腾茶叶的。”大娘道。 “你将他的生辰八字告知于我。” 大娘慌忙报了生辰,然后惊疑不定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算了算时间,大娘的儿子如今也已经有三十岁了。 “大娘,自己一人出来算命,就不怕家里担心吗。”男人状似无意说道。 “家里哪里有人,老头子早就去世了。就剩下我这老婆子一个。至于我那儿子,听说他在外面娶了一房妻妾,也不知会不会一起带回来。” 男人心里一突,而后道:“你儿子过不久就会回来。若是没有……” “没有……就怎么样?”老婆子惊疑道。 “那怕过很久才会回来了。”男人顿了顿,保险起见那句‘不回来了’便没有说出口。 大娘脸色苍白,拿出帕子不断的擦着泪水。 突然断了信,也不再送银子。可能是就要回家了,因此没有再寄的必要。亦或者……出了事。跑商的人路上遇到个强盗劫匪是常事,搞不好连命都可能搭上。 而就在此时,街头一个半大的娃娃跑来喊道:“张大娘,你的儿子回来啦,赚大钱回来啦!” 大娘顿时一喜,扭头就想要走,脚才迈出一步又立即收了回来,转头在男人手里塞了一块银子,喜滋滋道:“不愧是大师,一说就中。”说完就快速的跑了。 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的名字让她帮着宣传的男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元宝,足足有五两。 这可真是一大笔钱。 他顿时裂开嘴角,笑的特别美。将银子踹进怀里,小声的哼起戏曲来。 没想到不过是从这个村庄路过,就能得到这么大笔银子。家乡里的人说的没错,果真京城里富庶,连郊外的农村妇人都可以这么大的手笔。他拿着布番,又在村子里赚了几圈,见没人再来问,便向京城去。等他在京城支上一个摊子,赚了钱,就可以娶几房美娇娘,买上田地,做土地主了。想想都是件高兴的事。 这个叫做张明德的男人拿着他的布番,进了城门。才刚进城门后他的眼珠子就直了,左右看看,那样子就是个没进过城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等发现周围人对自己的侧目后,张明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了几声便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出红尘的模样,一步三摇的来到一个茶楼里,将布番放下,要了一壶粗茶。 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街上繁荣的景象。而后,一片深蓝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抬头刚想要骂人,就看见一个圆圆的脸,正在打量着他。而后似乎是满意了,便坐在了他面前。 张明德收敛好自己的脾气,也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身着丝绸华服,腰佩羊脂玉,脚蹬皂靴,光是鞋子上都镶嵌了好大一块翡翠。此类人非富即贵。但就越是这样的人,就容易信命,好忽悠。 张明德装作世外高人,缓缓的放下了茶杯,淡然道:“这世上之人所问大多为名利,不知来客是要求问什么?” 佛伦问道:“你是算命的?” “对,也不对。我算的不仅是命,也是天机。”张明德道。 佛伦眼中带着蔑视:“既如此,那你可知,我找你是为算什么?” 张明德身体有些僵,后背开始冒汗,却还是要继续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而后道:“是为名,也为利。” 佛伦嘴角一扯,似笑非笑:“行了,跟我走吧。” 张明德手指有些僵硬,他思考了几秒钟,而后将布番拿了起来:“也好,那么贫道就跟你走上一遭。”反正他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怎么回事?他没招惹什么人吧?怎么才刚进京城就碰到这种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他就跑! 这边阿哥们斗争的如火如荼,另一边贾府却颓势不减,而一场大灾正在接近中,贾府的人却仍旧不知。 就在太子被罢黜时,朝堂动荡之际,贾府也终于等来了迎春的死讯。 迎春被嫁给孙绍祖已经有些日子了,每日都被折磨,本就是几千两银子被贾赦送去抵债的,能会有什么好待遇。恐怕在那孙绍祖眼里,迎春不是他娶来的妻,而是买来的奴。终于有一天,迎春受不住这样每日打骂的日子,一病不起。在病床上被苦痛折磨了半年,最终仍旧是没抗住,去了。在为其收敛的时候,她长期没有吃饱饭导致身上肋骨根根可见,身边一直陪着迎春给她擦身体的婆子看了直掉眼泪。然而就在这外屋给迎春擦身体,里屋隔着一个屏障的孙绍祖却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正在滚床单。这场面当真是讥讽至极。 迎春去了的消息时过了好几日才送到贾府里的,以前从未关心过这个孙女的贾母此时是哭成了泪人。也不知道是在为迎春伤心,还是在因迎春的过世而看到了贾府的衰败为自己伤心。这几日贾府里面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喘气,做事也小心翼翼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口来了一个长的贼眉数目,姿态有些猥琐,穿着棉布衣裳的男人,他敲着贾府的门想要求见贾府中人。可是这个时候正是府内众人都哀悼的时候,哪里有人理会他。可是这男人好像是铁了心,非要将大门敲开不可,还老是嚷嚷着贾芸的名字。最后这贾府里看门的人不耐烦了,便找人出来揍了这男人一顿,将人远远的丢到了大街上。还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贾府的老爷们是你想见就能见,这贾府的大门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撒泡尿好好照一照,你有那资格么!”说着便将大门砰的一声撞上了。 这贼眉鼠眼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倪二。 倪二是一个在赌博场吃闲钱,志管打降吃酒的市井泼皮,没什么本事。但是这消息灵通,谁家的八卦他都知道。而且身为一个无赖,他确实也不愧于这个称号,喝酒打架撒泼赖皮,做不出大恶的事来,但是这小恶却没少做。然而此人也算不上什么坏人。至少在贾芸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伸手帮了,是一个把情义看的比银钱重,或许是因为一个赌徒银子来的快去的快因此并不怎么看重的缘故? 总之,因为贾芸某次为难,他帮了,便和贾芸成了朋友,这是事实。而前一段时间倪二因为在赌场闹事,被人抓了在牢里蹲了好久,其老婆孩子求贾芸帮忙,贾芸没帮上,导致倪二在牢里蹲了很久,前天才刚出来,这也是事实。贾芸是贾府姻亲,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为了到荣国府谋事做,曾经对凤姐百般奉承,才得了一个管花草的职位。此人和贾宝玉走的较近,若是能在贾府中人为倪二说上一句话。即使是现在已经败落的贾府,但有这侯爷的爵位,想要提早放了一个醉酒闹事的泼皮,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简单的很。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贾芸仍旧是没办成。最先他的确是记着去贾府求救,可那时因为史家的事,贾府和王仁正杠着呢,没说成。而后他又忙上了,便也就给忘了。 倪二心里能不气吗,说好的好盆友一生一世一起走呢!有这么对朋友的吗?知道他在牢里吃馊了的饭吃了多久么!说忘就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帮贾芸的,贾大爷一点都不记得了咋的?这必须要讨个说法。 谁知道说法没讨来,又挨揍了。 我什么德行?你当你贾府有多好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宁荣二府,就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 宁国府里扒灰,荣国府里草菅人命。哪个都比不得哪个好! “小看了我倪二,我发起疯来,让你们全完蛋!吃不了兜着走!”倪二抱着一壶酒回到家中,一边喝一边骂。倪二的老婆孩子都以为他又在说疯话了,因此并没有在意。收拾一下厨房便准备做晚饭。完全没有注意到倪二打着酒嗝的时候,眼睛里露出的凶光。 第二天一大早,倪二穿好衣服便提着酒壶出门了,走到了这小酒馆茶肆便开始宣扬宁荣二府邸的‘丰功伟绩’来。说什么宁国府的珍大爷引诱别人赌钱,放高利贷。还借此逼良为娼,别人没钱还了,便直接抢良家女儿。据说那女儿不从,便直接凌逼致死。这贾珍和儿媳妇扒灰的事情更是说的有眉有眼。荣国府比起宁国府更没什么好的,这为了把扇子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收贿赂仗着势力大,将年轻人生生逼死。放高利贷更是不知弄得多少家妻离子散。 说的多了,信的人便多了。更可况倪二说出的这些并非传言而是事实,有据可考证。因此不过才三天,这言论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这样不利的流言传的多了,便入了一些人的耳朵里。几天后,几封折子便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第75章 诸位文臣递交给康熙的奏折里陈列着从过去到现在荣国府和宁国府所有的罪状。首先是宁国府,品信不端,仗着爵位为所欲为。往轻了说是为非作歹触犯律法,往重了说便是身为爵爷,这样的行为就是在给皇家抹黑,让皇帝颜面尽失,威信降低,不办无法平息民愤。总之,这宁国府的人罪大恶极。至于荣国府,在外的流言并没有宁国府那样不堪。但是这包揽诉讼的罪便够他们喝一壶了。 康熙很早以前就打算查办宁国府和荣国府,占着爵位不做事,每年都是在浪费国库里的银钱,而且那些人连废人都算不上,是蛀虫。但最近事务繁忙,便也分不出时间来处理几个庸碌无能的侯爷。 而如今,既然这折子都递上来了,便也就顺势去查了吧。即使康熙对这贾家的事情心中有些底,却还是需要派人去彻底的查看一番,以免文官们在折子里避重就轻,或者夸大事实。身为一个皇帝,最忌讳偏听偏信。因此,皇帝派了一个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去调查此事。同时也是试一试这京兆府尹能不能用。毕竟……他是贾府的人推荐后走上官途,一路高升至此。 这人便是贾雨村,他和这贾府中人缘分可不算轻。这贾雨村原本是进士出身,升任知府。那时候的贾雨村是一个很有上进心,满腔抱负的读书人,且喜欢高谈阔论,看很多官员都不顺眼,觉得他们没有自己本事高,做事也没什么功绩不该担任官职,而这些想法他都从未掩饰,而后便被他的上司给寻了错处,参他一本便被革了职。贾雨村的改变就是从那时候起。落魄的他遇到了林如海,教过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一段日子,是给她启蒙的老师。而后因才华出众被林如海一封信推荐到了贾政那里,贾政靠着家里的势力和关系,给他谋了一个应天府的差事。贾雨村尝到了甜头,便靠着走后门和讨好上司,再加上自己原本就有的才华,一路高升至官四品,京兆府尹的位置。 算起来,这贾府于他有恩。 可惜的是,这个贾雨村却不是知恩图报的人。贾政虽然能帮他谋官职,但绝对谋不到四品的职位,当初得的也不过是个小官而已。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岂会愿意为了报当初的一个小恩去冒着再一次丢去乌纱帽的危险。 贾雨村得了命令后,便就真的去认真查了,这些流言虽然听着荒唐,但的确是言之有物,贾雨村只要仔细一查,便很快就会发现里面隐藏着的龌龊。不仅如此,他还抓住了不少流言中没有说出的东西。证据抓的够多了,只差递折子向皇帝交差,等着查办贾府的时候,贾雨村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开始去酒楼听曲喝茶起来。他在等一个人——王仁。 在这个年代不少官员和百姓,甚至皇帝都没什么按时吃午餐的习惯,一日两顿饭是常例。可这王仁偏偏喜欢在日中,太阳最大最热的时候吃午饭,而后晚上酉时还要再吃一顿,这种习惯保持了很多年。最后弄得不少人开始跟风,首先是大理寺,而后便是有些钱的平民百姓。而他不仅仅是在大理寺里吃,还经常在日中时跑到酒楼里点两道菜和一碗米饭充当午餐,还只去一家酒楼吃,都成为了那个酒楼的特定风景。连酒楼的老板都有了在日中时将王仁最喜欢的那个桌子空出来,给这位大理寺卿备着的习惯。反正日中来酒楼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不管那天王仁来或是不来,日中时这酒楼都不会有客满没座位的情况,留个空位算不上什么。贾雨村想着自己在这里熬着三四日,总会遇见他。 可没想到这王仁没有等到,他却等到了另一个人,便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这冯紫英正手搂着一个打扮风骚的女人,和另一个青年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进来。贾雨村抬头瞄了一眼,不禁失笑。倒是巧,另一个人便是那薛家的独子薛蟠。贾雨村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当然打招呼的对象是将军独子,而不是已经逐渐失势的薛蟠。然而他屁股还没有离开凳子,就看见酒楼的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便是贾家荣国府的贾琏。贾琏才一进酒楼,就看见了旁边桌子上的两人,惊了一下,便立刻过去说话。贾雨村便沉下心,静静的偷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这不是薛表弟和冯家兄弟吗?”贾琏惊喜道,上前拱手,“真是巧。几日不见,可还好?” “好是不好,都这样过。”薛蟠挥手道,“琏表哥此时来是为了吃饭?刚巧,同桌。” “早饭才刚吃完不过一个多时辰,我哪里饿。这次是为了内人来的,她想吃这家的酒酿丸子,磨得我厉害。要不是看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我才懒得替她跑这一趟。”贾琏嘴上虽然还在抱怨,脸上却洋溢着喜悦。 贾雨村捏着茶杯的手一顿,侧耳继续听。 “哦?凤嫂子又怀了,这可是一件喜事啊!”薛蟠道。 “我说的不是她。”说到王熙凤时,贾琏脸上露出不愉,“是我之前新娶的一个妾室。我家里那个母老虎脾气大,肚子可不争气,这么多年了,就给我生了个女儿。” “我记得这王熙凤是王仁的亲妹妹吧。”冯紫英此时插嘴道,“你就不怕他生气找你的麻烦?” “是啊,而且你娶娇妾,当真就不怕像是上次那位一样结果?”薛蟠话没有说满,小声道。 “啧!我要娶便娶,她一个女人还能管什么!哼!我新娶得那张氏室家里背景可不一般,父亲也是个三品官儿,是光禄寺卿。她敢动!王仁?现在王仁哪里肯给她撑腰,也不知她搞了些什么,兄妹做的如今都要成了仇家!”贾琏拍桌子道,“我现在想见王仁套个关系,都见不得了!” 冯紫英抬眼皮看了一眼贾琏,低头喝酒,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倒是薛大傻子安慰起了贾琏,而后说起了王仁,话里话外都带着贬低。他原本也是羡慕着王仁,觉得有本事能做那么大的官儿是个能耐的。但是自从上次史家的案子后,他对王仁的感观便立刻差了起来。虽说史家的事对薛家没什么影响,但到底是同气连枝的四家,王仁这么做,在薛蟠眼里便是不顾亲戚情分,冷情之人的做法。 贾雨村听到这里也便够了,就放下了茶钱,快速的从门口走出。冯紫英侧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而后扭头继续和身边的女子调笑说话。 贾雨村没有在外面闲逛,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中,拿出毛笔开始准备写奏折。将宁国府和荣国府两府罪证一一写清,不仅如此,还要诉说自己的办案经过,得到的证据多少。等写完后用嘴慢慢的将墨迹吹干,而后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的笑了。将贾府查办后,他不仅能捞到许多油水,在向皇帝禀报的时候说的好也许还能再升一级。这王仁当初不就是凭借着搬倒史府才得到了如今的位置吗。不畏强权公正廉明,看,他也能做到。 将奏折收拾好,贾雨村想起了那个女儿嫁入贾府的光禄寺卿,姓张。那就是那个人没错了。 这个姓张的光禄寺卿是太子的党羽,这个人平日里就经常围着太子转,溜须拍马做的非常棒,经常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好话,并且贬低其他的皇子,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嫡女送到了太子府邸做妾室。除了太子以外和其他皇子的关系都很差。如今太子倒台了,他正像是一只胆小的鹌鹑一样,缩在朝堂的角落里小心做人。嫁给贾琏的应该是一个庶女吧,他是不会为了庶女的夫婿而卷入任何案件中。 因此贾雨村也就心安理得的将这份奏折送到了垫钱,然后边等着皇帝让他去查封贾家两府邸的圣旨。果不其然,康熙看过顿时大怒,这贾家犯得案子比他想象的多。便立刻下了圣旨,要夺走贾府的爵位,将贾府的几个主子关进牢里。 但是出乎贾雨村预料的是,这次被派遣去吵架的并不是他,而是康熙第四子胤禛以及他最小的弟弟忠顺王。贾雨村心里暗想着,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被皇帝器重。忠顺王得到了圣旨查抄贾府的时候心里特别美。贾府以前的主人贾代善在世的时候是朝堂上的权臣,那时候便和忠顺王是政敌。只是忠顺王那时候还年轻,将已经是老头子的贾代善给熬死了,如今轮到了贾赦当家,贾府便一日不如一日。和贾府早就结仇的忠顺王自然是上来踩一脚才会甘心。更别提如今去抄贾府的家的人还是自己,忠顺王美滋滋的特别去了大理寺在王仁面前显摆了一下午。 王仁:……话说为什么对我显摆? 忠顺王:因为你妹妹在贾府啊! 王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烦我! 忠顺王:~\(≧▽≦)/~ 第二天,忠顺王便和四爷胤禛去了贾府,一个去宁国府,一个去荣国府。宣布完皇帝对两个侯爷府的处置后,便开始抓人,抄东西。 四爷去的是宁国府,忠顺王爷去的是荣国府。而看着两个爵爷府邸抄家的样子,便可知两人的品性。 宁国府一群官兵将宁国府的男人押走,将……   【正文·续】 宁国府一群官兵将宁国府的男人押走,将女人看管在一个小院子里。而后官兵们便一行行列队跑到各个院落里,将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出来放在小院子里,一箱箱都记载在册,由四爷亲自盯着,那些随从的官员心里暗暗叫苦,根本就捞不到什么油水。 相比之下荣国府那里便是乱了套。和贾府本就不对付的忠顺王下手起来毫不留情,将所有男丁都抓起来,女眷关押。而后开始抄检,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出来,不仅如此,连梨木的桌椅,巨大的瓷器花瓶,也都不遗漏,带的走就带走,带不走的就砸。打不开的门和锁便更是使劲撬开,恨不得挖地三尺,贾母、王夫人和王熙凤几个女眷的小金库,甚至于嫁妆之类的东西都没能保住。若不是实在于理不合,那些红了眼的官吏们恨不得将女子头上的金钗,男子身上的配饰都搜刮去。当真是蝗虫过境片叶不留。 此时小院子里的王熙凤怀里抱着还不满两岁的女儿心里哀戚。 【正文·续】OVER   ☆、第76章   【正文·始】 王仁一语不发,沉默的盯着十三,和他大眼瞪小眼。最终十三忍不住开口道:“你在生气吗?” “没有。”王仁板着脸回答,声音也很僵硬。 十三:果然是在生气…… “……下午去游湖吗?”十三抿了一口茶,而后抬起脑袋兴奋的看着王仁。 王仁:大哥,别闹。你才失去了圣宠没几天好么!至少请别表现的这么欢脱行吗! 王仁被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十三!你这样和被圈有多大区别!今天早朝的时候那个文御史和说话都带着刺!见你不得圣宠,八阿哥那边的人都……” “好啦,别气。”十三道,“他们也不过是耍点嘴皮子,做不出什么事来。” “他们还想做什么!”王仁气呼呼道,而后又长叹气,“说得对,也就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了,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是很碍眼!” 【正文·始】OVER ……也就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了,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是很碍眼!” 十三无奈微笑。 “那个文御史不是什么清廉的,寻他的错处简单的很。大理寺那边……” “为贤,你就别管那些人了。”十三道,“他们就是在试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看看我是不是会对你‘见死不救’,是不是和你一派的?”王仁冷笑道。 “对。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十三道,“作为大理寺卿,你该是被动的。没有人告,没有案子呈上来,你就什么都不要做。你是大理寺卿不是谏臣。挑别人过错可不是你的活计。” “我可不喜欢被动。”王仁手托腮哼了一声。 “不喜欢也要忍着。”十三道。 场面又寂静了,片刻后,十三又问道:“要去游湖吗?” “要去你自己去!”王仁道。 十三:还在生气。 “昨日,四哥奉旨查抄贾府。”十三转而道。 “我早知道了,忠顺王爷在大理寺对我炫耀了很长时间,打扰我批阅卷宗。”王仁冷哼道。 “忠顺王?他和你走的很近?”十三说道。 “不近,只是前段时间他来大理寺很频繁而已。太子出事后就来的少了,那日他来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贾府被抄家是早晚的事,他们的运势已经到头。祖上积攒的功德也被败光了。我几年前去过几次贾府,上到贾母,下至贾宝玉,没有一个好的。那个贾环还不错,读书读的好。可惜被贾政的正房,我那个姑妈给故意养废了,性子胆小懦弱,在仆人面前都没什么底气,任人欺负。贾政若是分点心思给这个庶子,也许贾府未必会是这样的光景。”说完王仁又是一笑:“可这贾政若真有这样的眼光会长远考虑,贾府早就不是这样子了。” “不仅是你的姑妈,你的妹妹也在贾府吧,你打算怎么办?”十三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贾府如今败落也有她们的推波助澜。自己的恶果自己吞,我可不是什么圣人,眼巴巴的上去救。”王仁道,“反正在她们眼里,我上去救是应该的,我不救便是无情无义。既然如此我干嘛还废那劲,不如什么都不做,还落得一个大公无私的名声。” “为贤。” “恩?” “去不去游湖?”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游湖?”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相处和以前一样并无差别,所以……” “……” “去吗?” “去!” 另一边,张明德正万分纠结躺在佛伦家中的客房内,暗自思量。 就在今天上午,他见到了一个大人物,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会见到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是的,他见到的不是别人,就是康熙爷的长子,大阿哥胤禔,如今的直郡王。 当他得知要给大阿哥算命的时候后背都在发凉。张明德其实以前有过师父的,也曾经老老实实的学过一段时间的周易,五行八卦以及看相之类的 东西。但可惜的是他的师父本身就是半瓶子水晃荡,学的知识仅仅勉强能用,并不牢靠。而教张明德的时候,张明德学会的也不过是那个师父的五成,可想而知是个什么结果。按理来说,他是没办法做一个相士为人算命的,他连六爻的解法都记不全,也就能用签筒糊弄人。糊弄一下老百姓,糊弄好了有点钱赚,糊弄不好便被人骂,他也能端着高人的架子说是世人看不清天机。算命赚钱只凭着一张嘴,当真是无本的买卖。因此张明德做这行做的很高兴。但是招惹上了皇亲国戚,他可就没那个胆子张嘴就瞎说。万一弄错了,丢的可就是命啊。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阿哥喊他来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算命,而是打算让他告知天下,他为八阿哥算命的结果。 张明德脑子灵光,顿时就懂了这大阿哥的意思。这是让他证明八阿哥的继承是天注定的啊。虽然事情很简单,但他还是没有立刻便答应大阿哥的要求,而是希望自己能空出几天时间来考虑一下。大阿哥也不急,便应了。让张明德住在了佛伦家中。 其实张明德心里清楚,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大阿哥既然找自己来说出了大阿哥的目的,自己若是没有答应,大阿哥也不会让自己这个知情人继续活下去。太子被罢黜,众位皇子争夺嫡位的事情张明德很清楚,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被卷入其中。虽然事实已定,但他还是想知道这八阿哥的赢面究竟有多大。 事实上,八阿哥的赢面看起来挺大的。恩,看起来。 八阿哥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是支持大阿哥那一派的,跟着大阿哥一起暗地里没少给太子一派下绊子。而四爷和十三在这场夺嫡风波中选择了风险最小的太子来支持,与其说是支持太子,不如说是听从皇帝的选择。皇帝看中了谁,他们就押谁。可如今,太子倒了,本以为能上位的大阿哥因为急功近利犯了错,被皇帝当着众臣的面说绝对不会立大阿哥,便将大阿哥的路堵死了。如今这夺嫡风波中表面上只剩下两人在争,一个是三阿哥一派,一个是大阿哥改而推荐的八阿哥一派。至于四爷……他仍旧站在废太子那边,两边都不沾。 原本只是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争斗,因为太子被罢黜,让众位皇子之间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可惜的是在朝堂上支持人最多的是八阿哥。八阿哥八面玲珑会拉拢人心,因此他笼络了不少文官谏臣支持自己。再加上原本大阿哥一派,九阿哥十阿哥以及年轻的十四阿哥都站在八阿哥这一边,八阿哥的势力在朝堂上隐隐占了半边天。其他的皇子们本来也是动了夺嫡的心思,可是回头一看八爷这势头,便立刻熄了自己的心思。就怕到时候夺嫡不成,反而弄的自己被圈的下场。 可惜的是,成为皇帝从来不看谁的势力大,而是看康熙到底中意谁。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帝这次病倒,让八阿哥等人以为他时日无多,便急了起来。如果王仁是和八阿哥一派的,肯定会贴心的告诉他:别逗了,康熙老爷子现在是身体虚弱,看着就像随时会断气。可是他身上并无死气,就那样子怎么说都还成撑个七八年。 可惜,王仁是四爷这边的,因此他告知四爷和十三康熙的状况后,这几人便很淡定的……围观八爷作死。 同样被表象所迷惑的张明德在房间里纠结了不过是一晚的时间,第二天便就答应了。最开始他的确是考虑自己答应做这种事的后果,但是想着想着,他就开始幻想成功后他所获得的名利了。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袁天罡。想着自己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呼百应的景象,张明德不禁喜从心来,将所有的后果抛之脑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兴冲冲的告诉佛伦,他愿意为八阿哥‘看相’。 佛伦自然是高兴极了,转告给大阿哥。而就在第二天上朝时,大阿哥站在王爷那一列中,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人向皇帝谏言。 果然,商量完北方干旱灾情后,便是群臣上谏的时间,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站出来道:“陛下,如今太子一位空缺,是否该立新太子?” 康熙掀了一下眼皮,声音沙哑道:“那爱卿认为该立何人?” “臣推荐三阿哥。”那个胡子发白的老人还没有继续说话,另一位瘦削的年轻臣子站出来接话道,“三阿哥才思敏捷,可当其位。” 康熙转眼看向三阿哥胤祉,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那人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那老头胡子抽动了一下,很不满有人截胡,便开口道:“臣推荐八阿哥,八阿哥……” 那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阻拦了,他看着下面众官道:“可还有其他人选?” 八阿哥低着头,眉毛微皱。 这时候,四爷胤禛站了出来,开口道:“儿臣……推荐二哥胤礽。”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四弟糊涂了,胤礽大逆不道,已经是废太子,岂可再立?”大阿哥高声道,“父皇,前几日臣和八弟去街上,偶遇一相士,那相士看到八弟时便吓了一跳,道八弟的面相贵不可言,可为天下之主。” 大阿哥的话音一落,朝堂上再次寂静了下来。不管是神经多粗的人都能感受到皇帝的威压。王仁心里不禁呵呵,真是要给大阿哥这猪队友点个赞,太会给八阿哥拉康熙的仇恨值了。当着现在的皇帝说另一个人可为天下之主,你的脑子还好吗?昨天有没有被门夹? “相士?算命的?”半响后,康熙慢慢开口问道。 大阿哥脸上流下冷汗,父皇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为贤,朕记得你也是个相士吧。”康熙扭头看向了王仁。 王仁汗哒哒,站出来拱手道:“回陛下,是的。” “那你来算一算,胤禩是否有天下之主的命相?”康熙道。 所有臣子都在小心的看向王仁,王仁顿时感觉压力甚大。 “回陛下,目前来说……没有此迹象。”王仁看了一眼八爷,而后低头道。反正站在四爷这边后就是老八的政敌了,现在提前得罪他也算不得什么。 “何意?” “回陛下,臣的确是相士,可是臣仍然不能肯定的说谁在未来是这天下之主。臣最多……也就能看到陛下和诸位皇子身上的紫气薄厚罢了。” “紫气?” “回陛下,紫气便是贵气,也是龙气。龙气最旺盛的那一个,可为天下之主。臣每次观陛下圣容,都能看到陛下身边围绕着浓厚的紫气。” “那么除了朕以外,朕这几个儿子中,谁的紫气最旺盛?” “回避下,是……八阿哥。” “那他岂不就是这未来的天下之珠?”康熙的声音阴沉道。 “回陛下,这……说不准。在十几天之前,皇子中紫气最旺盛的是前太子。”王仁道,“除了陛下您,诸位皇子之间的紫气薄厚一直都在变化,因此……臣并没有把握。”   ☆、第77章 王仁话音一落,又是满朝寂静。有人想要当众反驳王仁的说法,却又不知该反驳什么是好。是说所有人中康熙的紫气最盛不对?还是说目前皇子中八阿哥紫气最盛不对?还是说紫气薄厚一直在变化不对?可问题在于,所有人都看不见那见鬼的紫气,更感受不到。王仁的话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是仔细想一想发现一点要挑错的地方都没有。说王仁能看到是骗人的?你自己看不到是你没本事,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看不到? 因此不管是信还是不信的,都得捏着鼻子认同了王仁的话。 “既然如此,为贤是认为那个相士是在撒谎吗?”康熙沉声问道。 “回陛下,是的。妖言惑众,不足为信。”王仁拱手道。 “王大人此言差矣。”一个老头站出来道,“王大人未曾见过那人,岂敢断言。” “因为鄙人也曾学过看相算卦,因此就算不见那人也知道。得知天机哪里那么容易。就是卜卦,所得到的结果也大多凌磨两可。就像是鄙人看李大人面相,可以得知李大人家有体弱重病长辈要赡养,无兄弟帮衬,下有顽劣子孙整日顽皮不懂事。但却不知您长辈有几人,姓甚名谁。也不知您儿女几个,如今身在何方。所谓的看相,得到的讯息不过是最基本而已。从看相可知人有大富大贵之命,但究竟贵到何种地步,不知。”王仁道,“因此鄙人断定,那相士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 李大人哑了,看相这东西他的确不懂。但是他上有一老母,旁无兄弟,下有不肖子孙确有其事。前段时间住在家乡的不肖子孙又给他惹了事,强娶了一个即将嫁给别人的小女孩。还是他给当地的知府去信,那件事才抹平的。他一直在隐瞒家乡不肖子孙的事,王仁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耳目已经延伸到他那偏远的家乡?还是说真的就像是其他人说的那样,他看相的本事了得,见面就能知晓他家中事? 这位李大人一多想,顿时就冷汗直流。不管王仁会不会算命看相,总之这位李大人如今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生怕再被这位王大人说出什么来,在这朝堂上,真正清廉的官员有几个呢,谁都怕家里那点小龌龊被这位大理寺卿当众点出来。罢了,还是不招惹,躲着点吧。好在这位不是疯狗,逮谁咬谁的那类人。 “其他爱卿可有想法?”康熙问道。 所有的朝臣都沉默了,甚至连皇阿哥都一句话不说,大家都在警惕着这位王大人。有了李大人做出头鸟被一枪干掉后,谁都不想现在伸出头去被王仁打脸。 顿时朝堂中间就剩下了一个王仁,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既然如此。那么为贤,朕命你去查清那个张明德。看看他到底是言之有物还是妖言惑众,查清后禀报朕。依法处置。”康熙的最后那句话其实便已经点明了那个张明德的结局。哪怕他真的是一名厉害的相士,也必须成为一个满嘴胡言的骗子。更何况那是一个真的骗子呢。 “既如此,散朝吧。朕也累了。”康熙一边咳嗽一边起身,走路的时候后背已经略有佝偻。 “退朝!”身边的太监大声喊道,而后搀扶着皇帝退出了大殿。 群臣恭候皇帝离开后,这才慢慢的转身离开大殿。王仁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大阿哥看向自己那恶狠狠的目光,以及八阿哥等人复杂的眼神。 王仁:…… 以为我想掺和进这件事啊!这特么的就算我没说话,康熙老爷子也绝对不承认那个相士的话好么!连他这个有本事的相士都不敢在康熙面前大喇喇提哪个官员好哪个官员不好,说要用谁或者罢黜谁。你怎么就有胆子替皇帝选择下一个皇位继承人呢!老爷子没跑下来抽你就不错了!竟然还瞪我! 但……哪怕王仁他被迫掺和进这件糟心的事情里,却还是想对大阿哥竖一个大拇指赞道:GOOD JOB! 支持八阿哥的人多又如何,先不说那些支持他的人大多是文官手里没兵权。不过被点小恩惠说点好话就能直接拉拢过去的文人,除了摆弄笔杆子编排人以外还有什么能耐。大多都是些康熙不开心了,想撸就能撸掉完全不用多考虑的官员们。真正有点权力的人并没有几个。兵在精不在多,一百个小喽喽也顶不上一个大将,从这点来看,八爷输定了。再加上一个猪队友,现在康熙被大阿哥弄得对老八也开始起了防备心。今天过后,老八的威胁可以说是降到最低。只要稍微推波助澜一下,老八就OVER了。 王仁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大理寺走,找个背景麻烦的‘老婆’就是这点不好,他现在还要帮着‘老婆’玩宫斗,为了保护‘老婆’还有自己的小命。 回到大理寺,才刚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喝茶。 “老婆!你怎么在这里?!”吓了一跳的王仁脱口而出道。 “老……婆?”十三眯起眼睛看着王仁,“你刚刚是喊我?” “咳,你听错了。等等!你怎么在这里?”王仁惊道,“你怎么进来的?”以前十三经常出现在他家,他已经习惯了。但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先一步跑到他大理寺卿办公的地方……这还真是头一次。 “是下官放十三阿哥进来的。”穿着深色官服的青年手里抱着一堆卷宗放在了桌上,面无表情道,“大人,下官知道您要去查案,但是在此之前,请先把这些批阅,这次的量不多,很快就能批好。如果您不偷懒的话。十三阿哥也是,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大理寺的茶,至少做些什么。下官只希望能看到批好的卷宗,至于是谁批阅的,下官不管。” 十三&王仁:← ← “大人,做好之前,最好不要想离开。您不要耍小聪明,如果下官在一个时辰后没有看到批完的卷宗,您日后的午餐就别想吃了,改成水果垫肚子。” 王仁:那个我绝对不要! 两人沉默的看着那青年转身将门带上,而后缓慢离开。 “那是谁?新面孔。”十三道,“在这大理寺里竟然有人敢管你?!” “是啊,明明我才是老大。”王仁捂脸道,“我升任为大理寺卿后,少卿的位置便空了下来。因为以前在工部看过他,是个沉默干实事的人,也有才干,且不畏强权。但是在工部却不过是一个小主事,觉得有些屈才,便向陛下推荐了他。” 这人的确是个认真办事的人,很适合大理寺这个司法部门。但是……就是过于认真了些…… 十三:不畏强权啊,哪怕他失宠了,但到底是个阿哥。竟然敢说一个阿哥来这里不要白白浪费茶水,帮着做事。还敢威胁一个大理寺卿,的确是有些意思。 王仁以前在大理寺任职时,看着工作不急的时候经常化一下妆,穿粗衣戴假胡子出去给人算命(玩),反正他工作效率快,耽误一会也算不得什么。但自从他将这个冷面少卿引荐进府邸后,这种福利便没有了。在这位冷面少卿几次发现大理寺卿竟然丢下工作出去‘鬼混’后,便立刻采取了各种行动,四处派人盯梢,在工作完成之前坚决不让人出门。为此王仁和这位冷面少卿打了不少攻防战……一次没赢。久而久之他都放弃了。 身为大理寺最大的头儿,其实他也想过用身份压人,但奈何他引荐来的这位人设除了‘面瘫’以外的另一个特点便是‘不畏强权’。王仁强调自己是大理寺卿的时候,他便面无表情沉默的盯着王仁。盯的久了,王仁的底气也就没了。谁让他不占理呢。在这大理寺,除了王仁这个开挂的以外,这位冷面少卿的办事能力和效率是最棒的。 听完王仁对那个冷面少卿的抱怨,十三无奈一笑,伸手拿过了几本卷宗,一边看一边道:“这不是很好吗?说明你的确没有看错人。” “以办事能力来说,是的。”王仁哭丧着脸道。 十三将手中的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都是那位少卿整理的?” “是的。一句废话都没有,案件清晰明了。”王仁道。 “是个人才。”十三道。 “恩,就是太死板了。” “这样的死板在大理寺却是刚好合适。”十三道。这样有能力的人之前不过是个主事,才从七品的官职。若他之前对上司也是僵着一张脸各种提意见,一直没有升官也不奇怪。然而伯乐相马,千里马虽可夸赞,但真正该被赞美的应该是伯乐才对吧。能够忍受下官以下犯上,开口要挟长官做事而不去记恨的,怕是朝堂上只有王仁能如此宽容。知人善用,若是其他人想必早就找借口参他一本将人赶了出去。至于错处,一条‘不遵……   【正文·续】 至于错处,一条‘不遵法纪,以下犯上’便足够。十三将视线从卷宗上移开,扭头凝视王仁低头认真看卷宗的侧脸。多和他相处一天,便就会多看到此人身上的优点,让他不自禁的继续迷恋,沉沦,此生都无法逃离。想起几年前,他与少年初遇,对方就像是一块蒙尘的美玉,灰扑扑的毫无美感可言。然后将其揣在怀里,逐渐的将上面的尘土擦掉,展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块绝无仅有的珍宝。 对此十三只想说一句话:幸好当初下手早! 早早被狼叼走的王仁疑惑的扭头看向十三:“我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十三低头继续看卷宗道,“你打算拿那个张明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抓人。”王仁道,“一个没钱没势的江湖骗子,只要没逃,我就有办法对付他。当然如果他逃了……那就有的玩了。” 【正文·续】OVER   ☆、第78章 那个相士若是跑了,就意味着有人提前告知了他消息。王仁所说的‘有的玩’的意思并不是指人不好抓,而是……那报信的人和大阿哥或者八阿哥怕是脱不了干系,该不该全部抓起来? 因为有十三的帮忙,卷宗很快就批阅完了。将卷宗递交给冷面少卿后,王仁便在办公的后面卧房橱柜里翻了几件粗布衣衫出来,换了上去。还不忘将头发弄得零散些,腰上带着的扇子和玉佩一类物什都摘下。脚上踏着一双已经磨得毛边的粗布鞋,耷拉着脸。一眼看上去那就是个不得志,家境贫寒的平民百姓。 十三爷看的有些呆。 “十三,要换吗?”王仁翻出几件粗布衣裳道,“走,我们一起去钓张明德。” “为何要穿上这些?”十三接过衣服道。 “毕竟是同行,我怎么都想要看看他的本事。真正的相士可不会仅仅从衣着打扮来判断一个人。”王仁道,“他到底是不是骗子,一测便知。” “我也要穿这衣服和你一起去找他算命?”十三道。 王仁收拾衣服的手一顿,转而将十三手上的衣服抢了过来,收拾好塞进柜子里,翻出另一套衣服递给他:“说得对,没必要要两个穿着粗布的可怜人。给你这个。” 十三又接过来一套衣服,这套是细布制作,看着非常的豪华,尤其是那顶小帽子,上面还镶嵌着宝石。然而看着再好布料再柔软舒服,那也是细布制作的,并非是丝绸。这是商人常有的打扮。 十三无奈,便转身背对着王仁也一起将衣服换掉了,因为衣服都是王仁的尺寸,穿着有些紧绷。才刚转过身,王仁又塞了扳指和大戒指到他手里。都是翡翠和宝石制成。然而十三用手指摸了一下,发现材质和颜色都不太对。 “别看了,是假的。几十文钱在地摊上搜罗来的。十三,记住,你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暴发户,赚了大钱的商人。” “你就不怕这个东西被发现是假的穿帮?”十三捏着戒指戏谑道。虽然有些词汇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他懂了王仁所说的意思。 “发现是假的更好。一个没什么眼力乱花钱的商人,不就是只绝佳的肥羊吗?”王仁笑道。 “原来如此。”十三点头道。 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张明德正支着一个小摊子等待算命(懵逼)中。 为啥……他现在要在这大热天下……支着小摊子给人算命? 他之前还好好的住在佛伦家不是吗?结果上午的时候,就被扫地出门了。 佛伦今日去上早朝,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也不敲门就直接踹开了张明德的卧室门,将人吵醒。面对张明德迷蒙疑惑的目光,佛伦想了想便突然改变了态度,转而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来,热情的邀请他吃早餐。而后热情的将算命的小桌子小凳子和布番交给他,然后热情的将人送出门,热情的……将大门碰的一声在张明德的身后紧紧关上。 张明德傻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他有些适应不来。只记得佛伦说他既然是一个相士,而且已经为八爷算完命,佛伦这府上也不好再留,给张明德塞点银子便将人送了出来,说是不打扰半仙继续去给人算命。 ……什么意思? 不是让他证明八爷天生有贵气吗?为什么要让他出去算命? 虽然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张明德还是乖乖的出去了,在繁华的街上摆个小摊子算命。权当赚点小零碎钱花。或者……也许是郡王想让他多积累点名声? 过了一会,张明德才总算等到了他的第一个客人。那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只是脸上有些灰尘,看着灰扑扑的。穿着粗布衣裳,衣裳还算是干净,只是那双布鞋却破破烂烂,满是泥土。 “大师,我想算命。”那青年坐在摊子前怯生生的说道,“您看一下我的面相,我……有当官发财的命吗?” 张明德瞅着这青年畏畏缩缩的样子,咂了一下嘴,开口道:“悬啊。你看,你额头不饱满,眼睛虽大却毫无光彩。眉毛长,头发浓密,这人中BLABLA……”张明德张嘴说了一堆,而后道:“你这就是劳碌命啊!但是别担心,这命啊,是可以改的。而且你虽无官命,却有财运。我与你做个符,保你三年内财运亨通……” 青年一喜,还未说话,一个穿着细布衣裳,手上带着好几个戒指的青年出现了,他摇了摇扇子,揪住粗布衣裳的青年,拉着他胳膊将人跩了起来:“王二,爷让你替我去买酒,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还求发财?我看你这辈子都要给我干活。这种江湖术士的话岂可相信!” 张明德顿时就不高兴了,好好的买卖就这么被搅和了,搅和了还不算,还说他是江湖术士!已经给自己扣上高帽子的张明德不肯善罢甘休,当场大声道:“这位爷此言差矣。鄙人虽非神仙,但也称的上是半仙。您若是不信,不如算上一卦,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哦~那你就帮我算上一算吧。”那青年摇着扇子道。 张明德立刻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长相和穿着。一身上等细布衣裳,只是看起来并不怎么合身,有些紧。腰上有荷包和玉佩等挂件,玉佩是上等羊脂玉,荷包的刺绣也很精致。手上也带着不少的戒指,但……看起来像是假货。长的很英俊,也一身的贵气。只是……气质看起来像是贵族,却偏偏穿的相比较起来有些落魄。 张明德想了半天,而后道:“你家中以前也是达官贵族,而后破落以行商为生,却赚了不少钱,如今也是这京城的富户。对不对?” 眼前两个青年沉默的看着他。 “不玩了,一点挑战性也没有。”突然旁边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拍开了英俊青年拽着他胳膊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还以为至少会有点真本事。没想到竟然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英俊青年看着有些委屈:“是你想玩的。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直接抓人。” “我需要无法辩解的事实,才压得住百官的嘴。”那粗布衣裳的青年道。 张明德愣了,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都写好了吗?”王二,不,是王仁扭头对旁边的茶楼喊道。 一个穿着官袍的青年从窗口那里喊道:“都记好了,大人。” 张明德:……大人? “来人!抓起来!”王仁一声令下,不知道从哪里就窜出来一群穿着官服的兵差,将张明德团团围住。 张明德吓得大声喊道:“等等,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你们为什么抓我?” “因为你算错了命。”王仁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掏出一块令牌来,“本官乃大理寺卿王仁。张明德,你妖言惑众,愚弄圣上。陛下让本官来抓你回去。刚刚不过是试一试你的本事。带走!” “以及……不知为何本官的官运非常棒!但是相比之下财运就不怎么样了。”王仁补充道。 张明德傻眼了。 “那这个人是……”张明德惊恐的看着穿着细布衣裳的青年。 “陛下第十三子。”王仁提醒道。 已经明白自己到底卷入的是什么样的漩涡的张明德欲哭无泪,脸色惨白,他惊慌道:“这……这跟我没关系啊,一切都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十三爷给打晕了。 当然他不是为了包庇大阿哥一伙,而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在市井上流传开来的。否则康熙一生气,王仁就要落得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之后张明德的案子办理起来就简单多了。之前已经证明了张明德是个没有本事的江湖骗子,那么所谓的八阿哥天生贵气便不可信。至于这个人的下场,自然是问斩。事情解决的快速利落,并未引起其他的风波,因此史官对这件事也就草草的描述了一句话而已。但是通过这件事对朝堂上的改变不可谓不大。从这里康熙便明显发现八爷笼络人心的手段多么的厉害,这朝堂上有多少喜欢耍笔杆子的文臣偏向于八阿哥。虽然都是些没什么太大权利的文人,但康熙心里到底还是不好受。便暗暗警惕八阿哥,给四爷委以重任,希望他能牵制住八阿哥。 对于王仁来说,最大的改变就是……跟他接触的官员更少了。和他一起的不是那种权利过硬不怕王仁拆穿他什么的官儿,比如忠顺王。要么就是真的从里到外没一点龌龊的人,比如李卫和冷面少卿那样的。亦或者是原本就和王仁很亲近,里子面子在王仁面前都不需要死扒拉着,反正早就丢光了,比如十三和四爷以及林璟。 扒拉了一下后王仁发现,他的交友圈真小,先不说盆友,和他走得近的加起来没有两位数。 太可怜了。 贾府抄家,搜罗出了不少房契、地契和高利贷借票。其中那高利贷的借票便被当做证据带走了。除了证据以外,贾府的人也带走了。其中宁国府最惨,那里没有什么二房,男人都是那宁国府的主子,因此便都带走了,只剩下尤氏。四爷虽然没有在宁国府乱来,可是四爷走后,这只剩下一个女主子的宁国府自然是任人欺凌,奴仆都卷着好东西跑了。宁国府里只剩下几个衷心的老仆守着,可怜至极。而荣国府这边,贾赦和贾琏被押走。贾政因为家中的事情也被停职查办。荣国府里顿时也剩下了一群女人们。贾母见她库房里的东西被弄走了大半,又惊又怕,立刻晕了过去。 贾琏新娶的妾室名叫做张莲云,是个有点小心机的女孩。她原本答应嫁给贾琏做妾,就是看着王熙凤不怎么受宠,等日后斗倒王熙凤,贾琏继承了爵位,她成为正房后便是诰命夫人。若非如此,她怎会愿意屈居人下。可谁想这才嫁过来多久,贾府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别说诰命夫人了,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呢。太子失势,家中也很艰难,她……   【正文·续】 太子失势,家中也很艰难,她父亲看着对家里人好其实就是个无情的,她被送到贾府来何尝不是她父亲在讨好? 原本是打算嫁给王仁的,哪怕是为妾。这帖子往王家发了不少,却一直没见信儿,而后便传出来王仁不行的传言…… 罢了,想那么多干嘛。她如今是贾琏的妾室,也离不开贾府的这个大船,船沉了她也得死。更别说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张莲云顿了一下。传言说王仁不行,至今未娶妻,而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如今走投无路,也许她可以…… 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是若真要实施,至少要先搭上线。 想到这里,她便立刻将自己收拾好,护着自己的肚子要去寻王熙凤。 【正文·续】OVER 血:之前十三说的那句[还求发财?我看你这辈子都要给我干活],可以试着将最后一个字去掉。 王仁:= = 血:那便是十三爷的真正心声了对吧。 十三:…… 王仁:血,你污的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 血:=U=   ☆、第79章 【正文·始】 张莲云找王熙凤不为别的,就是开口求王熙凤去找王仁帮忙。就算抹不掉罪名,赚不回名声,至少想请他帮忙把逃走的奴仆们都抓回来,并且将流失的财物追回。当然其他的小心思就…… 虽说能追回来的钱财数量相比以前算不上很多,但是对于如今已经败落了的贾府来说,那便是救命的钱财,能让他们撑着从繁华时期过度到简朴的生活。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虽然府邸已经被彻底封了,但好在大观园属于私宅并没有被抄走,因此贾府的众人还算是有个去处。然而看着大观园内华美的景色,只是让人更加感慨而已。往日的繁荣终究不再。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如今的贾府是所有的达官贵族想要极力避免接触的对象,别说是以前关系不错的北静王,现在就连一个小乡绅都不敢帮助贾府。 【正文·始】OVER ……一个小乡绅都不敢帮助贾府。树倒猢狲散,不论倒下的那棵大树是否还有生机,扶起来后还能不能活,这都不关猢狲的事,他们所做的也不过是再找一棵大树。此时贾府的人能想到可能帮助他们的人,一个是薛家的母子,一个便是王家的王仁。 后一个人选一开始就没有在贾母求助的名单上。她是谁?一品诰命夫人!就算贾家落败了,她这个诰命并没有被夺走,她以前不喜欢接触王子腾,因为更能对比出自己那一群子孙的无能。如今更讨厌王仁,因为当初他对贾宝玉送礼时的嘲讽,再加上之后史家的败落,让她对王仁是彻骨的痛恨。日子即使再艰难,她也绝对不让自己痛恨的人看自己的笑话。因此当张莲云提起王仁的时候,被贾母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但是向薛家求助还是可以的,薛蟠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到底是皇商,家中底子厚实。在银钱上可以帮的上贾府。而他们贾府以前让薛家的人白吃白住,还没少帮着那薛蟠,如今贾府有难,他们岂会不帮? 因此,贾母便拐着弯告诉王夫人,让她去找妹妹求救。王夫人不敢不应,因着她那侄子的缘故,贾母对她们王家人很厌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也就是王仁的姑妈,到底隔着一层,关系能有多亲近呢。但是她和她妹妹之间的关系却是不错的。 然而让王夫人惊讶的是,她去薛家和薛姨妈诉苦了半日,和她关系亲近的妹妹却只给她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过去贾府所有的仆人一个月的月银加起来大概也就是五百两吧。 以前贾母寿辰,一天的宴席所花费的都不只这个数。贾府都如此奢侈,但是薛家要比贾府还有钱。 这点银子是打发叫花子? 但是这话王夫人不好说出来,她只能委婉点告诉薛姨妈,这点钱……不太够。 王夫人的话音刚落,薛姨妈也是一脸哭丧脸,险些要哭了出来。 不是她不帮姐姐,是她能拿出来的闲钱也就这点了。 薛家现在也越来越艰难。 人人都知道他们薛家是皇商,但是这皇商又不止他们薛家一家。皇帝要内务府采买东西,他们怎么可能只盯着一个铺子买。薛家不过是负责其中几类物品的买办。然而这内务府若是在其他铺子里看到了比他们家更好的东西,不来他们铺子里也是常事。久而久之,这皇商的招牌形同虚设,眼看就要保不住了。可是她的儿子薛蟠又不是会做生意的。铺子里本来盈利就少,他还每日花天酒地,家中几百万的财产如今也是坐吃山空,所剩无几。前段时间薛宝钗出嫁,为了给女儿争面子到了夫家不被欺负,薛蟠和薛姨妈没少下血本,给薛宝钗置办了不少的嫁妆。而如今她正在打算给薛蟠娶一个正房,这聘礼还是要钱。能拿出来的这五百两还是薛姨妈从自己小金库里取得,当真是极限了。 面对这王夫人有些不满的脸,薛姨妈的心也是冷了。说不过几句话,便端茶送客。 王夫人怀里揣着那五百两的银票,心里拔凉。 这点银子怕是撑不过几日,她要怎么跟贾母交待。 所幸贾母病了,并没有起床。因此王夫人捏着这几百两的银票,并没有敢告知贾母。但是这却瞒不住邢夫人,家已经败落了,贾母病了,邢夫人也不想再看谁脸色,直接大吵大闹起来。说要将这五百两银子平分,而后将大观园隔开,以后各过各的。 王夫人从自己妹妹那里得来的钱怎么肯交给别人,自然是吵了起来。房间里屋睡着头晕病倒的贾母,当院王夫人和邢夫人吵成一团。贾宝玉和史湘云自从进去这大观园以后,还没有出去过。贾宝玉遭此大难,正愣愣的坐在榻上发呆。而旁边的史湘云也板着一张脸,沉默的做针线活。在史家,她那几个婶婶什么样的嘴脸她没见过?因此很淡定的在房间里做鞋子。 王熙凤还想上前帮着自己的姑妈一把,也许是大人的吵嚷吓到了睡在旁边小院里的孩子,张莲云慌张的跑过来告诉王熙凤,妞妞醒了,平儿出去做杂活,没人看孩子要王熙凤赶过去照顾。当真是焦头烂额,王熙凤此时也顾不得王夫人了,扭头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果然看到妞妞红着一张脸大声哭嚎,便将其抱起来哄,没有掀开襁褓的王熙凤并没有发现隐藏在红色襁褓下,婴儿胳膊上的一抹被掐红的印子。 成功将王熙凤引来的张莲云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便开口怂恿起王熙凤去向王仁求救。 之前她不过是提了一句,就被贾母斥责了回来。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死了心,本以为王熙凤会痛快答应,毕竟那是他哥哥,再如何还能将妹妹置之不理?谁想王熙凤却一口否决,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在找王仁挨骂。连王义都知道当初害得王仁废掉的事中有她的手笔,若是现在送上门了,岂不是自找打骂。扭头便拒绝了张莲云的要求。更别提张莲云是要王熙凤将王仁带来。 “姐姐!”张莲云急了,王熙凤这边若是打不通,之后的打算也就打了水漂。 “不论如何,兄妹之间能有多大仇!”张莲云急忙道,“他若不帮,贾家可就……您要为您的孩子多想一想啊!” 说到孩子,王熙凤有些意动,她低头看着怀里才一岁的女孩。 见王熙凤开始动了心,张莲云更是卖大力气去说服王熙凤。 “姐姐,又不是让你个哥哥做什么。只是去帮我们追查被抢走的东西的下落,抓捕逃走的奴仆而已。他不是大理寺卿吗,这本就是他的职务所在啊。” 王熙凤眉头微皱。 “姐姐!妹妹让您去确实存在着私心,可到底还是为了贾府。您的孩子现如今还这么小,衣服,吃饭,不都是需要钱吗?”张莲云急忙道,“不过是去找您的哥哥过来帮忙,成与不成,姐姐去一趟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到时候等王仁来了,她再做打算。 平儿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看到屋里的张莲云吓了一跳,这人何时竟然愿意进二奶奶的屋子里?想到此她又是疑惑又是警惕的看着张莲云。 因着平儿做完事回来了,张莲云也不好当着这个机敏的丫头面前再挑唆,只留了一句‘二奶奶好好思量’的话便立刻掀帘子离开。 王熙凤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平儿将脸盆放在床边,不敢多问。 当天下午,王熙凤换了一身男装,她如今没了仆人,自然也不能继续坐小娇子出门。作为一个年轻的媳妇,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打扮成男子偷偷溜出来,去找王仁。 此时的王仁正在家中的后院里和十三爷下棋。今天弟弟和他的老师一起出门了,家中安静的很。十三又告诉家中的小子丫鬟没事不要过来打扰,因此只有两人在后院里说话做事很是随意自在。 王仁捏着一颗棋子紧紧的盯着棋盘,沉默片刻后便哭丧着脸将棋子往桌上一扔,长叹道:“不玩了,一次都没赢。” “这么多年过去,棋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因为没人陪我练啊。”王仁端起茶水一边喝一边道,“半夏就知道弄他的花,老师也只喜欢象棋不喜欢围棋,弟弟学他,象棋下的好,围棋却一塌糊涂。算一算这府邸就我一人会玩,谁和我对弈?” “琴棋书画,你现在也就书算是不错了。”十三笑道。 “画只会画小鸡啄米图,琴弹出来的都是破音。”王仁一顿,突然道,“十三,你自己也不会琴不是吗,还敢说我。” 十三咳了一声,抬起头自信笑道:“去年试着学了一点。” “真的?” “比你强。” “好!那你来谈给我听!” “只要有琴。” “你等着,我这就把琴拿来。”王仁道。 王家府邸外面,男装打扮的王熙凤已经来到了王家门口附近,却怎么都不敢进去。王家的大门紧闭,她不受这里所有人的欢迎。明明是她哥哥家。若是王仁还住在原来的宅邸,她进去轻而易举,因为那是她的娘家。可这里……却不是。 巧合的很,也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助王熙凤。这个时候王家边侧的小门开了,一个看着很壮的男人推着小推车,小推车上放了好几个脏兮兮的桶,好像是泔水一类的东西。那壮汉推着车出来,只是将门稍稍掩上,便推着小车离开了。 王熙凤一愣,这是一个机会。她趁着别人没注意,便从那个掩着的门溜了进去。 王仁家仆人少。王熙凤以前还来过几次知道里面的路,因此她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还真的完美的躲过了所有的人,直接向着后院溜了过去。王仁不是喜欢闷在屋子里的人,他在家中的时候大多时间都喜欢呆在环境优美的后院里。 果不其然,后院里在一颗大树下,王熙凤远远的就看见了王仁。然而和王仁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长相特别俊美的青年。那青年此时正在弹琴,而王仁则是坐在青年旁边沉默的听着。 那青年王熙凤没有见过,身为一个世家子弟的女儿,她平日里也是呆在家中,外男之类的是见不到的。 王熙凤躲在院子的小角落里,不敢探出头去,生怕被人发现。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凤辣子了,贾府败落后,失势以及贾母和贾琏两人对她的冷漠让她失去了往日所有的锐气。 等那个青年走之后再和王仁说话,他总不会留下住。王熙凤心里想着,眼睛却一直打量着青年,不知他会是什么人,能和王仁交好的怕都不是一般人吧。 就在这时,王熙凤看到了一个让她惊讶的画面。 那青年一曲结束,竟然笑着伸手揽住旁边听曲的王仁,低头亲了一口。 亲在了……嘴巴上…… 王仁并没有推拒,而是微微将头仰起闭上了双眼。王熙凤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 而后,王熙凤听到了王仁对他的称呼:十三。 能被王仁亲密喊十三的人,还能有哪个。不就是皇帝的第十三子,皇阿哥胤祥么。 富家子弟养男宠,有契兄弟是和平常的事。但是若另一个人是皇阿哥呢? 王熙凤吓得浑身冒冷汗,也顾不得这次来的目的,扭头就跑。   ☆、第80章 王熙凤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从王仁家逃窜出来,回到了贾府。就在她回来的当日,便立刻发起了烧。一半因为虚弱的身体突然剧烈运动累得,要知道她自从生下妞妞时就因为史家的败落受贾母冷眼而忧思过度,没有好好调养身体。另一半则是被自己看到的事实吓到了。而张莲云在贾府焦急等待着被王熙凤喊来帮忙的王仁,她甚至还洗了脸,重新扑了粉,换了一身好衣裳。结果没想到却只等到了一个狼狈的王熙凤,回到家中后她便发起了烧,昏迷不醒。平儿更是要两头忙,一边照顾生病的二奶奶,一边还要去照顾妞妞,身体也算不得多强健的她险些累趴下。 张莲云在窗外捏着帕子是又急又气直跺脚。当真是个没用的,不过是找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就这样狼狈的回来了?她的确有听说这兄妹感情不好,但是从未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这王熙凤难道是被打出来的? 看来,利用王熙凤去寻王仁是下了一步废棋。而贾府另一个能和王仁搭上关系的便是王夫人,可是王夫人方才为那五百两银子和邢夫人撕破了脸。是真·撕破了脸。那个邢夫人一气之下竟然直接用手指挠人,给王夫人的脸上留下了几条红道子。当真是小地方抬进来的妾而后扶正的,上不得台面。 看来她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用了,虽然那在她看来是下下策,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今日不行,王熙凤今天已经去王仁那里闹过了,她再去一定会被人厌恶的。 张莲云耐住性子,蹲在家中安心养胎。心里则是不断的念叨,孩子,以后可就靠你了啊…… 几日后,一个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京城大门。 门口的侍卫伸手要文凭路引,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英俊青年掀开车棚的帘子探出身,递了上去。那侍卫打开一看,脸上一惊,慌忙行礼将马车让了进去,连里面还坐着谁都没敢问。 那青年收回文凭,回到了车棚里。 马车的车棚里还坐着另一个男人,那人小麦肤色,身形健硕,长相英俊。见身边的人已经坐了回来,便立刻伸出手将人搭在那青年身上,往自己怀里拉:“现在我们已经到京城了。赶了好几个月的路,我忍了那么久,今晚不奖励我一下吗?”男人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也越来越不老实的在青年身上乱摸,而后放在了那青年两腿之间,轻轻的揉捏。 那八字胡的青年微微一笑,伸手也摸向了男人的身上,而后滑到两腿之间……狠狠一捏。 男人痛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扒拉着木板欲哭无泪。 “今天还要拜访亲友,你给我注意点。”八字胡的青年开口道。 “啧,你不是全家死……额……”男人咳嗽了一下,“还有谁要拜访?” “我以前的老师。”青年道,“多年不见,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一眼。” 男人扭头撇嘴:“你以前家中出事他都没有救,有什么可看的。” “不是老师不愿意救,而是他救不得。他能将我送出去已经是莫大的恩情。”青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易明,你说你有一个在京城的朋友,他住在哪里?” 易明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地址。 青年一愣:“你的朋友是做官的?”能住在那个地方的都是清贵。 “恩,上一次收到他的信,他好像又升官了,是大理寺卿。”易明一脸不在乎说道。 青年瞪大双眼惊愕的看着易明。 “他很有名,扬州的很多老百姓都……”易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身边的青年双眼闪亮的看着自己。 “拜访完老师后,我们便去拜访你的友人吧!”青年兴奋道。 易明:…… 他现在突然不想去见王仁了。 “你现在也已经是通政使司副使,正四品的官职。到时候便会见到的,何必急于一时。”易明道,“不如先……” “那可不一样!在朝上打招呼那是同朝为官。私下里来往便是因为交情!我总也该见一见你的朋友!”青年的眼睛在发光。 易明:…… “随便你。”易明叹气,“但至少也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风尘仆仆的便往人家里去,像是什么样子。” “恩,说的没错。”青年道,而后疑惑的看着易明,“你在生气吗?” “没有。”易明轻声道。他只是觉得有点……别扭而已。毕竟以前在扬州的时候,他可是追过王仁一段时间,不是一般的死缠烂打,甚至还动了要定下来的心思。当然最终的结局是被拒绝了。但是也因此和王仁成为了朋友。只是……现在这带着现任去看‘前任’的感觉是怎样?虽然‘前任’其实并没有追到手,但还是感觉很古怪。 另外,他的这位现任看起来很尊敬,甚至有些崇拜他的那位‘前任’? 果然还是有点别扭。 青年叫做孔瑜,字承德。他对王仁的崇拜和尊敬并非是因为王仁的名声,而是因为恩情。 承德小的时候原本是京城一大官的儿子,但是后来父亲被奸臣所害,受了不白之冤。最后父亲和哥哥被杀,他那时年岁尚小逃过一劫。被老师偷偷的送走才苟且偷生活了下来。而后他隐姓埋名科举做了官儿,并且趁着一个机会递折子进京向皇帝鸣冤。而那个时候接下这个案子的便是才刚上任成为大理寺少卿的王仁。王仁的动作快而利落,十天的时间便将好几年前的老案子给查的清清楚楚。完全没有理会那个被告的官是正三品手握实权,如实向皇帝禀告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当承德手中接到赦免的圣旨时对着家人的牌位哭了整整一天一宿。对于王仁来说,这不过是他解决的成千上万案件中的一件,但是对于承德来说,这是萦绕他七八年来的噩梦终于消散,守得云开见月明。承德将王仁看到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救命恩人,王仁这两个字在承德眼里那就代表着铁面无私,公正廉明。承德也就此成了王仁的脑残粉。 脑残粉能见他心目中的‘神明’,自然是不愿意多耽误工夫的。买了礼物看过老师以后,便拉着易明要去见王仁,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放下。可是来到王仁的府邸后才知道,原来王仁今日在大理寺办公,大理寺新得了一个案子很棘手,需要王仁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听到门房的解释后,承德的表情是一变再变。一会忧伤,一会憧憬,一会难过,一会高兴。 他的心理历程大概是这样的: 忧伤:难得来一趟竟然没有见到人。 憧憬:大人去办案了,好像去看。 难过:大理寺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吧。 高兴:但是没关系,明天上朝就可以见到了。 看的旁边的易明和门房嘴角抽搐。 门房:这什么病? 易明:在扬州怎么没发现他有这毛病?= = 就在易明打算拉着承德不要在王仁家门口丢人的时候,一个穿着浅色衣衫,打扮柔弱的女人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看准王仁家大门还开着,便想直接闯进去。门房吓了一大跳,还没拦住人,旁边练过几下子的易明一个抬脚,就将那很可疑的女人踢倒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那女人便是张莲云,她压根就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下脚这么狠,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怒吼道,“快!快救我!我!我肚子里怀着的是王仁的孩子!” 承德顿时脸色煞白,想带给王仁的礼物都掉在了地上,里面好像是瓷器,众人都听到了哗啦破碎的声音,就如同承德的心。 才刚来偶像家里,就把貌似是他小老婆的人给踹了,孩子也…… 完了完了完了…… 易明眉头紧紧皱起,冷漠的看着那女人。 门房被气的够呛,指着地上的女人便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蹄子!竟然如此毁坏我家大人的名声!大人的孩子?这压根就不可能!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家大人那活儿是废的!!” 易明:噗! 承德:…………哎? 在王仁家门口说他那活儿是废的难道不毁坏名声么我说! 女人也吓了一跳,她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女儿,这些是不该知道的消息,但奈何家里的下人曾经提过。她原本以为不过是小道流传,但是从没想到竟然……所有人都知道吗? “我……我这真的是他的孩子啊……”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说,“这不过是传言,大人他……” “呸!放屁!什么传言,那叫事实!给我家大人看病的可是宫中的老御医,人家那都是给皇帝阿哥看病的!他都没辙,你一个小女子有个屁的本事!别揣着个孩子找到谁就想栽给谁!想嫁给我家大人的女子太多了!你这个不干净的算什么!”门房啐了一口道。 张莲云的脸羞红。 易明挑了一下眉,看向周围的马路上,已经有几个人在驻足观看。他嘴角一勾,开口道:“哟,这不是青楼里的小红吗,我还说呢,最近怎么没出来接客了,原来是肚子大了啊。可这心怎么也随着肚子大了也跟着长了呢。” 承德一愣,看到易明对自己眨眼,便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附和道:“怕是想要给孩子找个身份不错的父亲吧。” 张莲云惊恐的看着这两人,她本来也是打算装作一个无依无靠的良家女子,骗大家她是不小心被王仁骗了才怀上孩子。反正对于……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张莲云惊恐的看着这两人,她本来也是打算装作一个无依无靠的良家女子,骗大家她是不小心被王仁骗了才怀上孩子。反正对于王仁来说,绿帽子要比废人这个帽子好戴的多。若是废了便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但是绿帽子的事,不说也自然就没人知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总归是需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从小将自己当做亲生父亲的孩子养起来不是最棒了吗?她相信自己只要见到王仁和他说清楚……为此她偷偷的从贾府溜了出来!可谁知王仁是废的竟然是被‘公证’了的!而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男人,嘴巴一张一碰便将自己说成了最低贱的风尘女子!而且,明显这两个男人的说法要比自己这个可信的多,周围人的眼神看自己时满是鄙视。 张莲云脸色爆红,幸运的是这里没人认识自己,她站起身就想跑,结果被易明的小厮抓住了。肚子还在一抽抽的痛,张莲云感觉都要晕了过去。 “将人带走,送回老鸨那里去,也许老鸨一高兴还可以喊几个姑娘来陪我做谢礼。”易明笑道。 周围的人也哈哈笑了起来,而后便散了。 【正文·续】OVER   ☆、第81章   【正文·始】 张莲云已经昏迷了过去,她的裙子开始逐渐透出鲜红,因为易明那一脚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才两三个月的孩子是最容易掉的。 门房喊道:“把这个女人远远的弄走,我可不想让大人回来的时候烦心。” “没问题。”易明微笑道,“我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为贤面前。” “谢了。大人回来后,我会将你们来过的事情告知大人的。”门房喊道。 “那就拜托了。”易明让人将张莲云用绳子一捆扔在马车上,也不管她下面还在流血,直接跳上马车对承德道,“快点上来,我们要走了。” “走?去哪里?”承德疑惑道。 【正文·始】OVER 去哪里?”承德疑惑道。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去青楼给老鸨送去。”易明微微一笑。 承德:…… 你认真的? 张莲云的运气当真是糟糕到了极点,她若是落在王仁手里,最多也不过是被王仁给贾府送回去,顺便骂一顿。但是落在了易明手里,那可就真没什么好下场了。以前曾经提起过,这易明从小父母双亡,守着家人留下的偌大家产,在众多亲戚的虎视眈眈中一步步走过来,在向其他商家竞争口中夺食将名下的铺子经营的有井有条。虽然有一个姑父护着,但他仍然还是免不了勾心斗角和拼杀。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子,他只认一个理,要打击敌人便要一次击中对方软肋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马车来到京城里最偏僻的一家小青楼馆里,这青楼规模小,漂亮的女子也不多,是达官贵人绝对不会来的地方。这里接待的大多是些走夫平民。属于比较低贱廉价的青楼。可就是这样的青楼,里面的女子便是永无出头之日。被人家买走的可能性都没有。 承德留在了马车里没有出去,这种地方他不能去,也不想去。只有易明一人带着一个小厮,小厮力气挺大,拖着一个女人下马车都轻轻松松。 一个平常接待普通百姓的青楼里突然迎来了一个看着就很有钱的客人,妓院顿时就炸开了锅,哪怕现在不是接客的时间,也没人打算将他往外赶。年老色衰的老鸨首先迎了过来,只是她还未说话,看到易明身后的小厮胳膊下还夹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易明。这位看起来……不像是来玩的。 “老鸨,我抓到了一个从你家青楼里跑出来的女子,特来奉还。”易明慵懒道。 老鸨更是摸不摘头脑,疑惑道:“我这楼里没有跑……” 还未说完,易明就摸出了一个东西抛给老鸨,老鸨接下来放在手心里一看,竟然是一块碎金子。老鸨立刻笑嘻嘻的揣进了兜里。看着易明意味深长的笑容,老鸨顿时就懂了,这是想低调处理自己家里不听话的丫头或者是妾室吧,慌忙开口应和道:“哎哟,我还着急呢,不知道这楼里的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多亏您送回来。爷,既然来了,要不要玩一会再走?” “不必。只是不知道她怀了哪个野男人的种,肚子大了。”易明扭头看向那昏迷的女人,看见了她浅色衣袍上渗出的血迹,勾唇道,“看来是可以接客了,孩子掉了吗?” 老鸨微蹙眉走上前,看着易明没有阻止便当众解开了她的扣子,而后摸着她的小腹。 被吵醒的留宿的嫖客难得看到这么水灵的女子,都在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女人的身体,偷偷咽口水。 老鸨摸了一会道:“孩子保不住了。” 易明露出满意的笑来:“既然人已经送回来了,就要小心看着,可别再跑出来。” 老鸨连声应是,保证不会让她从这门再出去。既然有人搭钱送来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她岂有不要的理。易明办完了事,便爽快的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个手里有点闲钱的流氓点了这个新来的女子。这样的小青楼是不会给刚堕胎的青楼女子休养的时间。从此以后,京城角落里一个小青楼里便多了一个叫做‘小红’的青楼女子。已经入了贱籍的低贱女子,这一生都没办法离开那里。等张莲云醒来后面对一个点了自己的泼皮无赖是如何崩溃绝望,那就不是易明会关心的事了。 易明回到了马车上,让小厮驾着马车回到自己和承德在京城的住所。 承德心有不安,道:“这样真的好吗?那个女人……” “那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为贤的。”易明非常肯定道,“为贤喜欢男人,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那活儿不行,他都绝对不可能碰哪个女人。他在扬州的时候曾对我说,他这一生只求一真心人相伴到老。” 承德一愣,而后斜着眼看向易明道:“等等,这句话就是你对我说的吧。拾人牙慧。” 易明尴尬一笑:“有什么关系,我也能做到啊。” “那么那个流言呢?是真的吗?”承德道。 “不知道。可能是虚假的吧。他身为大理寺卿,若是身无疾如何能正大光明的拒绝所有亲事?”易明道,“无后可是大忌。”但若是身有疾那便怨不得他了。不娶妻也是为了避免浪费好女孩的大好韶华。 “不愧是王大人,想的周详!”承德的眼睛闪亮,一脸崇拜道。 易明:…… 论脑残粉在面对偶像时的智商和三观。 易明掀开窗户的帘子看向外面的景色,心中却在思量。那个门卫这么理直气壮的将王仁不行的事说出来,想必本人肯定是很不在意这件事。上有所行下有所效,就是嚣张了点。既如此,废掉的事便应该是假的吧。 当晚,将大理寺的案件解决后,王仁独自一人回到家,才刚进大门,旁边迎上来的门房便报告了今日的事情。 王仁听的直皱眉:“女人?说有了我的孩子?” 门房也是义愤填膺:“没错!现在这大街上谁不知道您不行啊!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找人栽赃也不知道找个好的!” 王仁:…… 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该不会在大门口就喊我那活儿不行……了吧?”王仁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门房大嗓门回答道。 王仁无奈叹气。 “老爷,这不能说吗?您上次不是说这种传言不用管也行,最好是众人皆知?”门房疑惑道。 但是也不需要你这样在大门口喊出来啊。王仁无奈想道。 “老李啊。”王仁感慨对门房道,“你什么都好,够忠心,也听话。如果平日做事能多思考一下就好了。” 老李低头想了想,抬头后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王仁。 王仁也算是对他没辙,罢了,作为一个看大门的,只要衷心听话服从命令就行。他当初就是看这个汉子老实衷心,但智商有点欠费这才选来看守大门的。是他要求高了,真抱歉…… “今天来的那两个人有没有说自己姓甚名谁?”王仁道。 “有!”老李立刻回答道,声音铿锵有力,“都是扬州来的,说是您的朋友。一个是新上任的通政使司副使,叫做孔瑜,字承德。另一个是扬州的富户,叫做谭秀伟,字易明。” “记得挺清楚。”王仁赞了一句道。 老李不好意思的笑笑。 “行,我知道了。”王仁道,“下次这两人若是来了,便客气点。他们的确是我的朋友。”虽然那个孔瑜他并不认识,但是算一算时间,易明应该是找到了他的真爱,大概就是这位吧。 “那让他们进来吗?” “若是我在家,按照朋友拜访的规矩来,我不在家便告知他们一声说我不在。”王仁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能进来这宅子里的除了我弟弟和老师以外,只有十三爷可以。这个规矩永远不变。” “小的记住了。”老李大声道。至于原因,一根筋的老李不会去问,他只知道执行。 王仁往前走了两步,顿了一下便迈步回来对老李道:“还有,记得下次不要在门口说我……不行的事了。” “那要在哪里说?” “哪里都不行!这不是地点的问题。只要记住以后别再提就是了,外面传便让它传吧。”王仁道。 老李虽然心中有疑惑,却还是满口答应。老爷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老爷的命令是绝对的! 王仁回到房间心中纳闷,他不行的谣言已经在京城广为人知,尤其是他二十多岁了却至今一个房中人都没有,而是让大家确认他身有疾是事实。连陛下赏赐他东西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塞点珍贵药材来……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要。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女人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 王仁怎么都不会想到栽赃过来的那位也是个大家小姐。大家小姐有三从四德,平日在家中是不能讨论外男的,更别说是讨论外男那里的问题,这类消息很闭塞。否则孙绍祖的恶劣行为那么出名,迎春怎会是出嫁后才得知。王仁不行也仅仅是她不小心听到下人说的一点小道消息。以为这样的事谁都是藏着掖着不提,因此才会异想天开。却不想连门房都敢大大咧咧的喊出来,让她的想法彻底泡汤。 但是王仁在家中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缘由,便作罢了。既然易明帮他解决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便全权交给他负责吧。反正那女人和他没关系,难得易明帮他,又何必上赶着去要人问身份和缘由。 总归易明不是会残害人命的人,她死不了。 放了心的王仁便在家中一夜安眠,直到第二天等到了易明和其‘友人’来拜访的消息。 让乌梅将园子里的小亭子收拾了出来,摆上瓜果茶水来接待好久不见的朋友。 周围没有留下人伺候,亭子里只有王仁和易明以及承德三人。 王仁和易明打了招呼表示多年不见的怀念,便等着易明介绍身边的这位……额…… 承德紧紧抿着的嘴角大大勾起,眉梢上扬,双眼含笑看着王仁,王仁和他对视的时候,承德的双眼特别的亮。 简直要被他崇拜的目光闪瞎眼的王仁:…… 易明:我还在呢!你给我收敛点啊!(╯‵□′)╯︵┻━┻ “咳!”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的承德低头行礼道,“不才孔瑜,见过王大人。” “在这里无需那么多礼节,孔瑜。”王仁道。 “大人喊承德就好。”承德脸颊出现了红晕。 王仁:……   ☆、第82章 易明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提醒某个大脑发热的人注意下形象。 承德这才从回过神来,退后两步弯膝便跪,要行一个大礼:“承德拜谢王大人对我全族的恩情。” “等等!”王仁吓了一跳,立刻将人扶起道,“我并不记得我有救过……啊……原来如此。”王仁仔细观察了一下承德的面相,恍然道:“十多年前的那件老案子?”全家被杀的倒霉孩子可没几个。 承德脸上一喜,道:“大人还记得?” “恩,记得。那是我上任大理寺少卿时接到的第一个案子,也是这几年来最难调查的一个。”王仁道。毕竟时间过的太久,他查案子可不仅需要知道,还要获得确切的证据。更何况他要扳倒的可是一个三品手握实权的大官。那时候王仁不过才四品而已。口说无凭以下犯上可是个麻烦。 “而您仍然只用十天便调查清楚了。”承德一脸崇拜。 “获得证据花费了点时间。”王仁道,“你不要对我道谢,那是我身为大理寺卿的职责。”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考虑过干脆查不出来引咎辞职算了,他的人生目标可不是走上仕途。但是面对卷宗上清晰描述的被无辜株连几十口人命,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一家老小一个不留,大的被杀,小的流放为奴。承德是唯一仅存的生还者。而承德拼命一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案件到最后查不清楚,他也会搭上自己的命。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仁第一次拥有实权便玩了一把大的,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查到了事实将真相和证据全部递交给皇帝。而后……牵连了好多官员。一把火将三品到五品的在京官员烧没了四分之一。 也因此王仁得罪了朝堂上的一部分官员,为了不被搞死便开始和他们玩起‘争霸赛’来,看谁在朝堂的底子硬气。王仁凭借着自己的外挂过关斩将走到了现在。如今在朝堂上官职爵位比他大的人不少,但是敢对他说话无礼的除了太子和皇帝以外,只有二百五会这么做。 王仁捂脸,回忆自己是如何登上高位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谁还记得他的目标是算命达人吗?目标感觉离他越来越远了有没有! “大人?”承德小心喊道,“您怎么了?” “似乎是你那件案子给了他触动?或者想到了些别的什么?”易明道。 承德想了想道:“是昨天的案子吗?很棘手?” “不,让我感觉不好的不是昨天的案子,虽然那个也很棘手。”王仁送开手道,“私下里喊我为贤就好,大人这个词太过郑重了。私底下用不着这么客套。” 易明展开扇子,挡住了承德的闪亮眼神攻击:“昨天的案子?你查不出来吗?需要帮忙?” “不,没关系。我查清楚了,是个很简单的案子。麻烦不在于差不清楚,而是牵连到……我在想该如何和皇帝陈表。”王仁满面愁容道。 “牵连到皇子?”易明道。 王仁惊讶的看着易明。 “我不会看相。是你的表情这么说的。这个世上能让你忌惮的怕是只有这夺位之争。”易明道,“你和十三阿哥关系很好。那么就是……大阿哥?还是八阿哥?不,等等,别说。让我猜一猜。大阿哥如今已经势弱,而且你不是已经挑过他的刺了吗?你发愁的应该是八阿哥,他如今可是锋芒毕露。张明德一事让他失去圣心,却凝聚了文臣之心。” 王仁和承德看向易明。 易明很享受被两人注视的感觉,展开扇子潇洒的摇了一下:“足不出户也可知天下事,那便是我。” “你的商队最远到达了哪里?”王仁道。 “海外。”易明勾唇一笑。 “所以你消息灵通,等等,我记得海关已经被锁了。”王仁疑惑道。 “不过是锁海关而已,算的了什么,我有的是办法。”易明微笑道,“别忘了,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用商队赚钱,还占着员外郎的虚职。没点本事,我哪里敢出门。” 王仁:…… “如果你能做官,绝对是个能臣。”承德叹道。 易明对承德眨了一下眼:“可惜,我只喜欢做个闲散人,守着你~~” 王仁:十三,你在哪里?我现在很需要你和我一起。 “所以,这次你是因为担忧会触动了八阿哥的势力?”易明道。 “早就结仇了,我怕什么。就怕打蛇一次打不死反被咬,麻烦。”王仁道。 “那就先拔掉毒牙再抓蛇。”易明道,“皇帝有没有给你时限?” “没有。”王仁道,“这并不是皇帝给我的任务,若是皇帝委派,我才不会这么束手束脚。”毕竟当康熙一开口,那便说明他也有查办的心思。可是康熙没有提,这次是下面的人告上来的。本以为是个小案子,结果越查越扑朔迷离,实在不行王仁出手,但却发现查到最后竟然是八阿哥的一个左膀右臂做的好事。 “附耳过来,我给你几个计策。”易明招手道。 王仁微微往前侧身,被易明抓着胳膊来到自己身边,小声的将计策告知他。王仁挑了一下眉看向易明:“这个方法是不是有点……” “就像是抓鸡一样,我将饵食和陷阱都明着放在了地上。明知道有陷阱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往里扑,难道是你我的错吗?”易明摊手道,“况且你要抓捕的人都是罪有应得,若心不贪,便不会中计。” 王仁低头沉思,而后道:“我知道了,试试吧。” 易明的嘴唇微微勾起。 “对了,易明。你以后记得要离四阿哥远一点,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 “为什么?”承德不解问道。 “因为同性相斥。”王仁道。一个控制欲强的聪明统治者,一个热爱自由的聪明被统治者,两个聪明人撞在一起擦出来的绝对不是爱的火花,而是毁灭。 易明敲了一下扇子,点头道:“我记住了。” 王仁没有多加要求,易明面相很好,那种事应该不会发生。 之后王仁和易明以及承德聊了一会后,天色渐晚,两人便告辞了。王仁送到了门外,看着他们登上马车远去。就在承德要上马车的时候,王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承德,你很像一个人。” 承德顿了一下,惊讶看向王仁:“您的朋友吗?” “不,事实上我和他彼此不认识,我只是知道他而已。” 承德:“谁?” “陆小凤。” 承德:…… 易明:…… 陆小凤?没听说过。 “哪里像?”承德问道。 “胡子,和他一模一样。”王仁道,“陆小凤是我以前很憧憬的人。”但是长大后就只是普通的喜欢了,武侠梦是童年时代的憧憬,但不是他长大后的渴望。 顿时感觉不好的易明:=皿= 承德摸着自己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脸兴奋。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哪怕年已经二十多,却看着仍然像是未成年的孩子。因此拼着养了小胡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下巴上的胡子养了好几年,仍然是特别稀疏根本就养不出美髯。因此承德只能揪心的留着这个自认为有点丑的八字胡。但是如今这两撇小胡子被夸赞了!! “承德!我们该走了!”易明阴沉着脸道。 承德回过神,对王仁拱手告辞,兴奋的摸着小胡子上了马车。 易明瞪了一眼微笑着的王仁,将马车帘子放下。 “承德,回去我们将胡子剃掉吧。”一直因为做某种事的时候承德的胡子很碍事所以想剃掉它的易明道。 “不,我要一生留着它!”承德兴奋道。 心塞塞的易明:那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就过两天再告诉他计策了! 一直很在意那两撇小胡子到最后仍是不吐不快的王仁:无意的。 “易明。”承德脸上的喜悦收了起来严肃问道,“你确定那个计策不会给王……为贤带来麻烦吗?” “放心,我永远不会挖坑害我的朋友。”易明微笑道。但是朋友的朋友他便不保证了。希望帮助王仁的朋友够聪明知道如何明哲保身。 王仁转身回房间,心中则是回想着刚刚易明告知他的计策。他心知易明的计策绝对能奏效,但是要不要走那一步他仍旧下不定决心,明天便找林璟和十三爷商量一下好了。 贾府。 “水……”一个女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她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晰,但是却已经能遵循本能求助。 一个抱着女婴,穿着特别破旧,同样身体虚弱的女子走了过来,快速的将孩子放在床上。而后扑向床上的女子:“二奶奶!您总算醒了!” 那床上的人便是王熙凤。她艰难的坐起身,却浑身无力,眼睛在房间内左右看,发现她竟然身处一个破旧的泥瓦屋里。大观园竟然还有这样的房间?王熙凤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破旧的屋子。 “这里是哪里?”王熙凤有气无力道。 “这里……是……一个下人的房间。”平儿泣不成声道,“因为下人们都跑了,所以这样的屋子……空出来很多。” 王熙凤惨白的脸色被气出了一丝红晕,捶着床怒道:“我再如何,也是这府里的二奶奶!她们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她们怎么敢……” 平儿垂头不语。 “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熙凤追问道。 “老太太醒过来了……在,在找张姨娘。”平儿回答道。张姨娘说的便是张莲云。 王熙凤思索了片刻,惨然一笑:“原来如此,我的娘家靠不住。他们就将希望放在了张莲云的娘家身上?为了讨好她,便将我扔到这里?我现在已经不是二奶奶了吧,现在的二奶奶是那张……咳咳!”王熙凤的话还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平儿立刻给王熙凤拍后背。 “那她可威风了。”王熙凤咳嗽完讽刺道。 平儿摇摇头:“不,在这之前张姨娘她就……不见了。府邸里的人正在找她。” 【正文·续】OVER   ☆、第83章 醒来后的贾母只从王夫人那里拿到了二百两银子,其他的数目被王夫人自己昧下了。但哪怕没有昧下,将薛姨妈给王夫人的那点钱都交给贾母,也阻挡不了她的斥责和怒骂。贾母经历过贾府最繁华的时段,区区两百两银子,置办点衣服物件立刻就花没了。她不知,几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好好过日子能让他们撑十好几年。这便是穷人和富人巨大的差别,毕竟穷人只需要吃和穿就足够了。然而即使贾母知道,她也是绝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王夫人心里特别委屈,她低头做小去向自己的妹妹求助,本就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拿到银子的时候她都觉得手心在发烫,恨不得将银票扔在地上立刻离开那里。而如今她厚着脸皮将银子拿回来了,不仅没有得到贾母的安抚,还挨了一顿骂。她错在哪里了?贾府到如今的地步,主要还不是因为你那两个好儿子不知节制?贾母对他们荒淫的行为并非不知,而是不管。在贾母心里,她只要享受着度过晚年就好,至于贾府以后会如何她事实上是不怎么关心的,一个彻底的享乐主义者。而如今她晚年凄苦,追根究底还不是太放任没有教好儿子的错! 王夫人站在下面低着头,肚子里一堆苦水。贾母在上被鸳鸯搀扶着,四处看却没发现邢夫人,而后忙问。才得知邢夫人已经搬到了大观园的另外一角,守着自己的那点小家财,谁都不肯见。当真是有一种分出去另过的意思。气的贾母拐杖在地上撞的砰砰响。当真是小地方出来的,太过没规矩!当初提拔做填房的人就不该选她! 贾母急了,而后又追问王熙凤和张莲云的下落,才得知王熙凤昏迷不醒。王家不能靠,薛家也没了用处,因此王熙凤如何她并不关心。现在贾母能想到的便只有张莲云的娘家,毕竟是个三品官儿。但是若让贾母自己去信求助她却抹不开面子,一个爵爷府邸竟然要靠一个小妾的娘家?哪怕是贵妾,那也丢了份。因此贾母不论是从面子上还是其他原因,她都需要将张莲云扶正。至于昏迷中的王熙凤,自然是被搬走去一个小院子里‘养病’。但是一切准备就绪后,贾母等人却才惊讶的发现张莲云竟然不见了。 大观园虽然没有被封,但是也被抄过,以前那些值钱的摆设什么的早就没了。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房间很是狼藉,被糟蹋的让这群贵族女子们根本就不想进去。因此大观园能住人的也就一小块,不足之前大观园的五分之一。张莲云能去哪里呢。四处搜查无果,便将陪嫁过来的张莲云的丫鬟给抓了过来,她正像是鹌鹑一样躲在房间里小声的哭泣。追问了许久才得知张莲云是自己出的门,至于去了哪里,张莲云保密起见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这个丫头。对此贾母唯一的猜想便是她回了娘家。想到此后她是又惊又气。按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向贾府的人说一声,就擅自离家是要怎样!哪怕面子上再抹不开,贾母也只能去信一封,委婉的向张家要人。 然而对方给的回信让贾母惊讶极了,对方回答,张莲云并没有回家。 这个说法贾母并不完全相信,但不管张莲云有没有回到娘家,她抛弃了贾府是不争的事实。贾母本想将人抓回来,但奈何如今的贾府没有以前的势力,什么办法都没有。 此时才苏醒的王熙凤沉默良久,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尤其是现在还没有好药来调养身体,活不了多久了。 坐在榻上呆呆了半响,王熙凤才沙哑着声音要平儿把妞妞抱过来,孩子已经一岁多,但是身体特别的虚弱,看着就像是还未满岁一样,平日还需要人抱,爬都爬不稳。也许是因为以前她失势孩子也跟着没有了好待遇,养的不好吧。贾府现在倒了,她和被休没两样,孩子以后怕是米汤都喝不起。 “平儿,你跟我也十多年了。”王熙凤轻声道,“我还未出嫁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一直忠心不改。” 平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奴婢就是二奶奶的人,不忠心您,还能忠心谁呢?” “那好,平儿。你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没人,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说。”王熙凤道。 平儿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走出屋子,片刻后将门窗都关紧,走了回来。 “我活不了多久了。”王熙凤的话音刚落,平儿又是满脸泪跪了下来,她还未说话,王熙凤便阻止了她继续说道,“我活了那么多年,便算计了那么多年。可算来算去,却将自己算了进去……” 平儿垂下头,低声啜泣。 “我最大的失误,便是自以为是能算计了自己的哥哥……”王熙凤仰天一笑,轻声道,“谁说我们不是亲兄妹……看,我们多么的相像。我算了那么多人,隐瞒了那么多事。我以为比计谋,这世上没人能比得过我,却最终却输在了哥哥的手里,他轻描淡写的……便摧毁了我所有的算计……母亲禁闭佛堂,父亲山上修行,可不都是他的手笔?” 平儿低头吸了一下鼻子,不敢接话。 “什么被废……全是放P!”王熙凤癫狂笑道,“他根本就没有中招!却顺水推舟……让我的母亲永远背负了骂名,逼得父亲不得不对他低头。但是我……不恨他。谁让我们母女斗不过他呢……输了便是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我总归会赢他一把。”王熙凤低头道,“他那次能算计了我们,是因为他敢豁出名声……咳咳……我豁出一条命去,他也拿我没辙。” 平儿吓了一大跳,往前爬了几步抓住王熙凤的胳膊大声哭道:“二奶奶,您可要想开点啊!” 王熙凤怀里的妞妞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 “咳咳……我这哥哥哪里都好,可就是心太软……父亲从旁支过继来的那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纯良好相与的……咳咳……”王熙凤喘着粗气道,“这样的一个弟弟,他也敢接到自己家中……咳咳……” 平儿眼睛含泪。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王熙凤道,“附耳过来,此事重大,可莫要让别人知道。” 平儿头往前凑了一下,侧耳听着王熙凤的话,听完之后脸色煞白,瘫倒在地。 “想不到是吧……我也想不到……”王熙凤咳嗽道,“平儿,我去了后,你不用为我收敛尸身,直接抱着妞妞去寻哥哥,求他收养这个孩子……” 平儿惊恐的看着王熙凤。 “他不会为难你的……也一定会给我收敛……他不会……对一个已经去世的妹妹多计较……”王熙凤剧烈咳嗽起来,喘匀了气道,“而后,将妞妞交给哥哥收养……妞妞可以改姓氏,作为哥哥的义女也好……不记得我这个娘亲也好……只要他愿意,当做亲生女看待……相信看到我惨死的模样……他不会坐视不管……” 平儿往前爬了几步,无声的握着王熙凤的手。 “他以后只有这一个女孩……一定会……好好对待的……”王熙凤喘着粗气道,“若是他弟弟阻拦……平儿,你……便以死相逼。” 平儿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王熙凤。 “妞妞没了人照顾,这个女孩……哥哥他不要也得要……”王熙凤低声道,说完道,“我平日里最宝贵的那个小匣子,没有被官兵抄走……你有没有……带过来……” 平儿起身,在柜子里翻了许久,才翻了出来。 王熙凤将孩子放在床上,拿起小匣子不知按了哪里,小匣子的盖子嘎吱一下子打开了,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金银和首饰。王熙凤将银票数出来三张,又拿了几两碎金银一并交给平儿:“这些是给你的。若是哥哥他同意收养妞妞,你便找个离王家不远的地方住下……帮我盯着他。妞妞若是能平安长大嫁人,那就好,你带着秘密到棺材里,谁也不告诉……若是他对妞妞不好,便用那个秘密威胁他。” 平儿捏着银票低声哭泣。 “小匣子里剩下的……便是给妞妞的嫁妆……你一并给哥哥带去……”王熙凤无力的叹道,“那个张氏……她去做了什么……我心里清楚……以为那样的计策便能拿捏住哥哥吗……呵……” 王熙凤从匣子里捏出一小块金子,慢慢道:“几年前,我设计谋了尤氏的性命,没想到几年后……我竟走上了同样的路……”平儿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想要阻止,却被王熙凤拼尽全力推开,再加上跪了那么许久腿发麻,一时不慎倒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王熙凤已经把碎金块咽了下去。而后,一股鲜血从她嘴巴里渗出。碎金块坚硬的边缘划伤了她的喉咙和肠道。 平儿一声尖叫,伸手便要捂住王熙凤的嘴,但是鲜血还是缓慢的流出,王熙凤在床上挣扎了半响,……   【正文·续】 平儿一声尖叫,伸手便要捂住王熙凤的嘴,但是鲜血还是缓慢的流出,王熙凤在床上挣扎了半响,才慢慢的失去力气,瞳孔放大双眼直直的盯着妞妞。妞妞撕心裂肺的哭声掩盖住了平儿的尖叫和啜泣声。 平儿哭的双眼干涩,眼泪都要流不出来了她才慢慢平息,本想将这件事告知贾母等人,但是想一想如今贾母对王熙凤的态度便作罢。伸手想要给王熙凤整理遗容,但是想起了王熙凤的遗言,便住了手,转而想要抱起妞妞。看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她颤抖的手顿了一下,找块布草草的擦了一下,将脸上眼泪擦干,抱起妞妞便哄。直到这位小祖宗不再哭闹,便找了一身以前下人小厮留下来的旧衣服换上,带着帽子掩饰自己姑娘的身份,抱起妞妞便从小门离开,怀揣着小匣子里的东西直接去找王仁。 【正文·续】OVER   ☆、第84章 王仁从易明那里得来了计策,但是这计策略有些阴损,因此他难以下决定,便去找了十三以及林璟商量。易明的计策听着很简单,首先是鼓动文臣支持八阿哥,在民间的文人里也为八阿哥造势,势必让他们认为这世上除了八阿哥以外没有人能胜任皇位。这计策看似是给八阿哥鼓劲,实际上却是在捧杀。若是换上其他的皇帝,用这个办法登上皇位或许会有用。但是对上康熙,这就成了挑衅。康熙年幼时连手握大权的鳌拜都敢设计弄死,别说是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乱蹦跶的皇子。其次便是想方设法透露出大阿哥镇压前太子的消息,尽量让众人以为太子最近行为不端是大阿哥害得,至于揭发者,有心做帝王的皇子多的是,会有人出来举发。最后一条,便是将太子的心真的养大。若是以前太子没有谋害皇帝篡位的想法,那就让他真的有。只要有权手中握着一点私兵,被废过一次心中没有安全感的太子定会有了野心。而后,皇帝对太子的最后那点念想自然是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几个计策过后,夺嫡的皇子们想必是倒了有一大片。到时候便无人和四爷争锋。 几个计策一出,将皇位之争的水搅和的越来越浑,而四爷和十三则是站在漩涡之外,等着夺嫡的风波快平息的时候,一鼓作气…… 王仁的话才说完,十三和林璟都沉默的看着他。 “当真是好计策。”林璟感叹道。就是做起来难度略高。然而一旦成功,皇位便是十拿九稳。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十三怀疑道,这计策好是好,就是太过奸诈,当真是为了赢而不择手段。这并不是王仁办事的作风。 “不是我想的。”王仁看向林璟,“是你妹夫的表哥想的。” 林璟一脸疑惑,他妹夫的表哥…… 那该是姜家那边,姜家的一个表哥……易明? 林璟恍然道:“原来如此,是他便难怪了。” 十三还是一脸疑惑,询问的眼神看向王仁。 “几年前在扬州查盐务时,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一起游湖的朋友。”王仁道。 十三低头思索了片刻,脸黑了。那时候在扬州和王仁以及自己一起游湖的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追着王仁跑的家伙? “他来京城找你?”十三阴沉着脸道。 “不,是他陪自己的一位……挚友来到京城,顺便拜访了我。”王仁说完补充道,“我和他之间只是朋友。” 知道一切的林璟:这种事能不能等我走了后你们私底下聊? 十三仍旧皱着眉。 王仁咳嗽了一下,对林璟道:“易明说替你妹夫转告你一句,你妹妹在扬州一切安好。前段时间已经怀了身孕,正在养胎中。” 林璟脸上立刻出现喜色:“这么说,我以后要有外甥外甥女了?” “是啊,恭喜恭喜。”王仁微笑道。 林璟笑眯眯的应承王仁。 十三:…… 王仁:身边的气压仍旧很低。= = “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为贤,你就不该考虑领养一个孩子吗?”林璟突然道,“你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吧。” 王仁:“至今还未娶妻你没资格说我。” 林璟:难道你娶了? “在下比为贤小几岁,不急。”林璟道。 王仁:^u^ 林璟:=U= 十三:…… 林璟:不行了,气氛好僵硬。他的笑要维持不下去了。 王仁:旁边十三爷身上的黑气仍旧好重。 “咳咳,那么在下便去想办法实行这第一条计划。”林璟突然站起身告辞道,“在下先走了。”说完便立刻逃之夭夭。 仅留下王仁一人,他咳嗽了一下扭头看向十三爷。 “我很想知道,他和他的挚友来的时候,你们讨论了什么。”十三爷面带诡异微笑说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他最警惕谁,除了太子以外便是那个易明了。几年前在扬州差点让他把人给拐走有没有! 王仁呵呵一笑,真的没什么。 王仁还没有回答,半夏快步来到了屋子的门口道:“爷,大门口有一个男子抱着孩子要求见您。” 王仁一愣,男子?抱着孩子?啥意思? 十三呵呵一笑,问那小厮道:“那男子可是扬州来的谭秀伟?” “这……小的不知。”半夏道。 “喂!想一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他。”王仁道,“但是男子抱着孩子来找我做什么?”别说他压根就没有和什么男子有过亲密来往,这一个男子带着孩子求负责……打住!不能再想了!这一定是上辈子看男男生子小说的后遗症!不,等等……神话里的大禹便是其父亲生出来的。大禹的父亲治水失败被赐死黄河中。抛尸几个月后被捞上来,剖开其腹产出大禹……不,那只是神话。对了,聊斋里也有男生子。不,那都是神话和传说,事实上…… “带来,我倒是想见一见。”此时的十三爷浑身都是酸味。 半夏疑惑的小眼神征求的看向王仁。 王仁:= = “带进来吧。”王仁深呼吸一口气道。或许是来报案的?可是这里不是大理寺是自己家哎。 而后,一个穿着小厮衣裳的少年哭啼啼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也没抬头跪下就拜,但是张开口呼喊后却是轻柔的女子声音,她泣不成声道:“求爷帮一帮大姐儿吧!” 王仁一愣,这个声音好熟悉。 旁边的十三爷煞气更重。女子?女子比男子更糟糕和讨厌! “你……你是谁?”王仁问道。 听到王仁这样问,这个女子的哭声更大,抬起头道:“爷,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是平儿啊!和二奶奶陪嫁出去的平儿啊!” 王仁一惊,那脸蛋果然是平儿! “那这个孩子……” 平儿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啜泣道:“这个是二奶奶的独女,是您的外甥女!” 旁边十三爷身上的煞气立刻全消。 屋内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了过来,王仁刚松口气,什么啊,原来是妹妹的丫鬟带着孩子……哎? “王熙凤呢?”王仁疑惑问道。 “奶奶她……去了……”平儿弯下腰额头触碰在地板上。 “这怎么……”王仁皱眉,按照他的推测,王熙凤至少还能活几年,怎么会这么快就…… “求爷收留这个孩子!”平儿哭道,“如今琏二爷和大老爷都被抓走了,也不知何日才回来,甚至可能回不来。二奶奶她已经……被休了。如今大姐儿只有您这么一个舅舅可以依靠,请您收留她!” 王仁犹豫起来。按理来说这孩子父亲尚在,虽然还在监牢里但毕竟活着。就算母亲已亡,大观园那么多人在,哪里该是他来带这个孩子?可从情来讲,封建时代女子是不受重视的。多女侍一夫,在这个时代女子在男人眼里那就是生育的工具。连公主都是被用来交易的筹码,何况官家平民家的女儿。很少有将自家女儿如珠如玉般宝贝着的双亲。更何况王熙凤如今被休的身份,贾母怎么会待见这个下堂妻留下的赔钱女孩?嫁出去还要搭上一笔嫁妆,到头来都是在给夫家送钱。女子娘家要脸面,这嫁妆可都是要聘礼的两倍甚至更多。女孩送到贾府去的命运可想而知。 王仁犹豫了,无奈之下他竟然看向了十三爷。 十三爷一愣,看我做什么?他和王仁是那种关系没错,但这个孩子要不要收留下来毕竟还是要王仁自己做决定才可以。 平儿见王仁一直没有回答便慌了,见他看向十三后更是着急,对着十三爷哭道:“二爷,求您大发慈悲。大姐还没有起名,以后叫什么姓什么都随大爷做主。哪怕是不知道自己双亲是谁,就当做是街上捡的也好。只求您收留她!” 十三一愣,二爷……喊的谁? 从未见过王义更没有见过十三的平儿看到十三爷坐在主座上便认错了人,还在哭泣恳求。 “弟弟前段时间考进了国子监,平日白天要去学堂。”王仁解释道,“这位是十三阿哥。” 听到十三阿哥的名号平儿吓得脸色惨白,瞪大双眼盯着十三爷,直到看见他眉头微皱后才回过神,立刻低头不哭了,整个人缩成一团颤抖。二奶奶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平儿不哭了,平儿怀里抱着的妞妞却醒了过来,开始哭闹起来,两只手乱扑腾。把平儿吓了一跳,慌忙哄孩子。却不敢再发出声音,她以前从未见过皇家的人,第一次遇见阿哥,尤其是她知道这位阿哥和大爷是这样的关系,心里犯怵。 王仁捏着眉头叹气道:“半夏,将乌梅喊来。” 外面一个小子应了一声便退去了。片刻后,穿着深蓝色衣衫动作干练的女子便走了进来,对十三和王仁行礼,扭头看了一眼平儿和她怀里的孩子,便立刻懂了王仁的意思,上前从平儿怀里抱走孩子,手往里面摸了一下。 “爷,孩子的裤子要换。”乌梅回答道。她以前也照顾过自己家中的弟妹,照顾小孩子还是有一手的。 王仁挥挥手,乌梅便直接抱着孩子退下了。 “直接说了吧,我这个妹妹还说了什么?”王仁道。 平儿吓了一跳,肩膀缩了一下,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裹道:“二奶奶给大姐儿留了点东西,充作以后的嫁妆。贾府被抄家后,值钱的都没了。这是二奶奶最后那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这是二奶奶最后那点东西……” “孩子我留下了。只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贾府出来的,从今以后,她姓王。”王仁道。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养了个女儿,日后再弄出一堆麻烦事麻烦人,和贾府彻底撇开关系最好。 平儿低头应是。 “你以后有何打算?”王仁问道。 平儿颤抖了一下身子,其实她是有考虑过给大姐儿当个老嬷嬷,守着大姐照顾她直到她出嫁。可是她身为王熙凤的陪嫁,贾琏的房中人,是不可能留在王仁家中做嬷嬷的。而且……王仁也肯定不会放心她这个知道大姐身世的人跟在大姐儿身边。 “奴婢……去山中的尼姑庵,一生陪伴青灯古佛。”平儿弯腰哭道。 “这样也好。”王仁道。 平儿顿了一下,道:“大爷,二奶奶的尸身还未收敛……” 王仁不可置信的看着平儿:“……哈?” 【正文·续】OVER   ☆、第85章 人都死了,也抱着孩子来求收养了,结果你家二奶奶的尸身还没收敛? 搞什么! 平儿手捂着嘴,泣不成声。 “罢了,我让人去……我还是自己走一趟吧。”王仁起身道。再如何她也是妹妹,就当是送她最后一程。 “我先回去了。”十三爷站起身,对王仁轻声道,“今晚再来找你。” 王仁默默的将视线移开,十三爷话里的含义,他可不可以装作不懂? 等着十三爷离开后,王仁便带着几个小厮出了门。还让半夏去喊了专门做这行当的人来,虽然不能给妹妹大办,但至少该用的东西要备上,比如棺材和寿衣之类的。平儿是从小门偷偷溜出来的,可王仁却不能从小门再偷偷的溜进去,于是便按照正常的程序,从正门拜访。 贾母听到是王仁来的时候脸色复杂的很,绝对说不上是喜悦,但也不是完全的抵制。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助力。 因此便让人打开大门将王仁迎了进来。 贾母坐在前厅的主座上,手里拄着一个拐杖,王仁进来了她也没有招呼的意思,一副居高临下,长辈看着小辈的模样。 王仁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直接道:“我是来为我妹妹收敛尸身的。” 贾母一听吓了一跳,眼睛紧紧的盯着王仁身后一身男装的平儿,而后看向旁边的王夫人。 王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她现在只关心自己和家中的孩子,人家邢夫人正经的婆婆都不关心王熙凤,她哪里会在意。因此王熙凤去了的事她也是完全的不知情。 贾母见王夫人往后面缩便立刻猜出了她的心思,转而对王仁道:“凤丫头既然嫁到我家来了,那就是我贾府的人。就算去了也是我贾府来为其收敛,何时轮到你来过问!”既然知道王仁这次来的用意是为了王熙凤而不是想来帮助贾府,那么贾母自然也不打算对王仁多客气,用拐杖敲着地板怒道。 王仁皱眉道:“你贾府不是休了她吗?既然休弃,那就不再是贾府的妻,是王家的下堂女,我为她收敛有什么不对?” 贾母手颤抖了一下,扭头看向王仁身后的平儿。 “平儿带路,直接去王熙凤的房间。”王仁不想再面对贾母的那张已经扭曲的脸,转而对平儿道。 平儿垂着头,没有理会贾母等人,扭头便要往后院的偏僻角落里走。贾母急了,拄着拐杖咚咚作响喊道:“拦住他!都给我拦住他!” 如今能听从贾母命令的人还能有几个,无外乎是王夫人和鸳鸯等女眷。 看着一排女子挡在自己面前,王仁也不能对女子动手,便怒问贾母:“老太太,这是何意?” “那里是我贾府的后院!你一个外男如何胆敢闯入!” “我只是去给妹妹收尸。难道贾府的老太太在抄家后受了刺激,有了些见不得人的爱好不成?否则为何留着王家女儿的尸首不肯归还?”王仁气的骂道。这句话说的当真是重了些,老太太被气的头发晕眼前发黑,指着王仁气的直哆嗦。王熙凤的尸身会如何贾母怎么可能会在乎,但是她讨厌在王仁面前低头!这尸身若是别人来要,拿去也就罢了。但是王仁来要,那就是不给! 这时候,王仁让半夏请来的收敛出殡的队伍也抬着棺材和花圈来了,见贾府的大观园大门没关小门紧闭,无奈下只得从大门入。一般来说棺材是从不在大门抬入的,不吉利。贾母远远的看着一群人抬着个棺材进来了,更是气的直喘粗气,扭头就跟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一个嘴巴:“谁让他们进来的!” 小丫鬟立刻跪下了,低头小声的哭不敢说话,大门那边又不是归她管的事。但奈何贾母只是需要一个出气筒,谁让她挨得近呢。 王仁皱眉,看向贾母:“老太太到底是何意?既然已经休弃,人死了却不让娘家人带走?我从不记得大清有什么律法规定你可以扣留王家的人。不如我去问问陛下,是不是新颁发的律法?” 贾母气的直哆嗦,愤恨道:“休书没下,那就还是贾家的人!” “原来如此。那老太太就要上点心,人都死了那么久,看这样子是连消息都不知?”王仁道,“既然我今天来了,那便也送她一程。看着她葬进贾府的祖坟!” 贾母浑身都在颤抖,她是不想王熙凤入贾家的祖坟,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却难收回,便只能恨道:“就算你是她哥哥,这贾府后院里的事,外男还是不要往里闯才是规矩!” 王仁定定的看着贾母,而后拉开椅子直接坐下道:“平儿,带着人去给你的二奶奶收敛。” 贾母刚想斥责驳回,就听王仁又道:“棺材也着人带来了,别到时候一张草席子一卷了事!” 贾母心知自己家中确实没有备上这些东西,她也不想为了王熙凤置办,便让那些人跟着去了。 王仁眼睛往桌子上瞥了一眼,果然没有茶,也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心里不断暗骂,他特么的来这里真心是找虐! 王仁往这里一坐不走,贾母也就奉陪,贾母在,王夫人和鸳鸯也就不能离开。大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平儿眼圈红着擦着泪回来。 “置办好了?”王仁问道。 “好了。”平儿道,“将灵堂设在了偏院的小屋里。”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完整的收殓下葬都没有立刻埋的理。尤其是古代,还需要停灵几天。而这几天王仁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等下去,他总是要回家。之前说要看人葬入祖坟也不过话赶话,王仁他呆不了这么久。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也就告辞了。”王仁起身道,才迈出了两步后又顿下转身对贾母道,“等下葬后,我会去扫墓的。若是看不见王熙凤的碑,我还会回来向贾母讨人。”说着潇洒的转身离去。贾母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眼前一黑终于是扛不住,晕了过去。平儿看着王仁的身影,擦干眼角的泪。趁着众人不注意便偷偷的从角落的小门又溜了出去,租了一辆马车往城门方向跑。她没办法等二奶奶下葬了,若是留下免不得被贾母拿住问罪。出了京城往北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尼姑庵。她一个跟过男人的姑娘家,除了尼姑庵以外别无出路,这是她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王仁出了贾府的门,上了马车回到家中。才刚进家门就大声喊道:“乌梅!!给我来一碗盐!再煮一锅白豆腐!” 乌梅皱了一下眉,将孩子交给身边的小丫头,着人从屋内取了一碗食盐道:“爷,这是要做什么?” “去晦气!”王仁直接奔后院花池子旁边的座椅上,拍着桌子怒道,“贾府的老太太简直脑子不正常!我去给妹妹收敛她就推三阻四!这人不让我收了,她留着做什么啊!损人不利己有意思吗?跟我作对有意思吗?” “一墙之隔,就听见你大声吵嚷。”身后传来十三爷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王仁气呼呼的将贾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的时候,乌梅也刚好端了茶水和果子过来。 十三爷挑眉看着王仁:“你不理解为何贾母对你这么仇视?” 王仁疑惑摇头。 “史家的事。”十三爷道,“我记得这贾母便是史家出来的。” 王仁惊讶的瞪大双眼,敲了一下手掌道:“原来如此。”这案子过后他就没放在心上过。 十三:…… 乌梅:…… 有点自觉好么亲?贾母会被气晕的。不,已经被气晕好几次了……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十三爷问道。 “你说王熙凤留下的孩子?对外便说是我捡来的,认作义女。”王仁道。 “认作义女这不是问题。”十三爷道。一个女孩而已,没人会在乎你家这点小事。但问题是…… “家中没有女眷,你来带孩子吗?”十三爷道,“那是个女·孩!” 王仁沉默了。别说是古代封建制度下了,就是在现代一个大老爷们养着个女孩……也挺别扭的。 举个例子。万一哪天女孩问道:粑粑,我那里流血了!为森么?我会不会SHI? 他怎么回答?! 至少捡来的这个设定不会让他有一天面对这个问题‘粑粑,你是肿么生出我来的呀?’打住!不要想太多…… 王仁深呼吸后,沉默的看向乌梅。 没关系,有个妹子可以帮着带。 “爷,女孩是需要母亲教导的。”乌梅低声道。看她也没用,她可以带,不能教。作为奴婢,她难道去教一个大家小姐如何伺候人? 单亲父亲是没办法教养女孩的,哪怕家中有丫鬟也不行。这就是为何林如海当年会将林黛玉送去贾府的原因。而日后林黛玉接回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不用忧心没人教女孩子的事,又有个哥哥去了‘丧母长女’的名头自然是万事无忧。可是王仁这边就不行了,这奶娃子如何带大就是个问题。 王仁求助的眼神看向十三爷。 十三皱眉:“我家中更没有可以教导她的女眷。” “我要女眷干吗用!”王仁磨牙道,“我现在需要奶妈和教导嬷嬷!”他如今算是自立门户,仆人虽然是有从原来的家中带来的人,但大多都是再新买的。当初为了省心挑的都是忠心且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背景,都是孑然一身来到王仁家中做事。好处就是清净,没有糟心事。糟糕的就是……谁都不认识,家中也没有什么有奶水的女人! “爷,奴婢记得这孩子应该是……过了周岁的。”乌梅道。 王仁和十三茫然的看着乌梅。 “可以断奶了。”乌梅补充道。 两人从来没养过孩子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两人从来没养过孩子的男人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那现在孩子可以吃饭了是吗?”王仁嫌弃道,“看着真小。” “过了周岁吃什么?”十三脸上出现疑惑神色,“米饭?面饼?” 乌梅:…… 她很想说一句这是女人的事不懂的老爷们都给我走开! 不,这样对两位爷说话很失礼…… “爷,孩子需要照看的嬷嬷。”乌梅道,“至少两……不,四位嬷嬷。”为保险还是多请两个吧,反正有爷和十三爷在,又不是请不起。 王仁看向十三。 十三道:“四哥今年家中也才新得一子,名为弘历。早就请了好几个嬷嬷来照顾,不如去四哥府上问一问。” 【正文·续】OVER 查了一下四爷的子嗣,根据十三的年龄看看这两年四爷家中哪个儿子诞生~~竟然只有弘历一个!巧合吗   ☆、第86章   【正文·始】 听到弘历的名字,王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还真是巧的很,竟然是今年的生辰吗? 刚巧第二天没有早朝,便决定次日两人再去四爷的府邸登门拜访。 当晚,王义从国子监学堂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家中有些奇怪。自从他考取国子监后,他的老师便去云游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而这段时间他哥哥有时候会住在大理寺或者去隔壁的十三阿哥家寄住。这个家里唯一常在的便只有他自己。因此每晚回来,伺候人的小厮和丫鬟基本上都是围着自己赚,帮着拿书包,解外衣,打水洗脸。可如今他都进来有一刻钟了,还是没有一个下人来他的院子里伺候。是家里的丫鬟小子都开始懒散了,还是这家里出了什么事? 可如今他都进来有一刻钟了,还是没有一个下人来他的院子里伺候。是家里的丫鬟小子都开始懒散了,还是这家里出了什么事?王义倾向于第二种。因此他掀帘子走出了自己的小院,才迈出脚步就看见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行走匆匆,遇见王义立刻弯下膝盖行了个礼,而后便要走。王义喊住了她,问道:“今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老爷在外捡到了一个小女孩。”丫鬟笑眯眯道,“打算认作义女。只是那女孩太小了些,又有点闹,奴婢们正伺候着呢。” 王义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哥捡了一个小女孩? “大哥在家中?”王义问道。 “是的。爷现在正在哄那个女孩儿。”丫鬟笑道,“许是第一次当爹,爷很开心。” 王义:…… “你先走吧。”王义放了那个小姑娘,转身便向王仁的院子里去。还没走到房间门口,隔着帘子便听见里面王仁的声音:“这个?不,这个太艳丽了。那就……这个?” “爷。”这是乌梅的声音,“裁剪衣服的活计还是交给奴婢吧。” “我知道,交给你们。”王仁的声音道,“我只是选一下花色。” 王义深呼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满脸笑意对王仁道:“大哥?今日回来住?” “恩。”王仁头也没回,随口应道。 王义歪了一下头,凑过去看了那女孩一眼,道:“大哥,这哪来的孩子啊?” 王仁一愣,扭头看着王义,刚想说出这是王熙凤的女儿时,忽然又想既然打算隐瞒,不如谁都不告诉好了,便道:“这是我在外捡来的孩子。” “捡来的。”王义惊慌道,“大哥!这孩子是不是被拐走的?那可要立案侦查!” 王仁僵了一下道:“不用。这孩子被丢在野外,想必是贫户家中养不活,不要的孩子吧。” “既然如此,那大哥便找个好人家收养吧。”王义道。 “何苦费那事,我养着就是了。不过是个女孩。”王仁道,“我又不是养不起。” 王义脸上带着忧愁:“可是……大哥……您还没有娶妻,这女孩儿……谁来教啊?” “明日我去四阿哥府邸,求一个教养嬷嬷就是了。”王仁道。 “就算有人教,这无母长女的名头也有点……”王义道,“大哥,不是我泼你冷水,这样的女孩儿日后难找婆家。您若是想收1养孩子,为何不找个男孩?” “那你是说……再领养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王仁道。 王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 “罢了,既然大哥喜欢养,那便养吧。”王义无奈叹气道。 王仁:不要说的跟养狗一样! “这个女孩多大了?”王义问道。 “现在该是一岁半。”王仁漫不经心回答道。 王义:一岁半……知道的倒是清楚。一岁半啊……呵,他猜到这个孩子是谁了。 王义冷冷的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孩轻声道:“能被大哥认作义女,当真是她的造化……” “大概吧。”王仁道。 “大哥!今日学堂夫子授课,讲的东西我不大懂……”王义伸手拉住王仁的胳膊,将人往外拽,“大哥再多给我讲一讲。” 王仁留恋的扭头看了一眼小丫头,然后才跟着王义出了屋门,往书房走。 “大哥,这女孩养起来需要避讳的多。”王义道,“哪怕是亲父,也不能总是守在她床榻边。而且大哥还有正事要做,有丫鬟照顾就够了。” 王仁点点头。这个朝代的规矩当真是多。 当晚王仁被弟弟拉着将了很久的《大学》内容,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四书五经没有多精通,但是讲一讲里面的内容还是行的。等讲完后已经是亥时,该睡了。妞妞被丫鬟抱着去了她自己房间方便照顾,王仁自然也看不成。就像是王义说的,就算再怎么新鲜喜欢当父亲的感觉,他也不能一直围着这个女孩儿转。 因着前晚睡的迟了,第二天的时候王仁起的就比较晚。洗漱出来的时候,十三爷已经在前厅等候了。两人一起用过早餐,便让一个丫鬟抱着妞妞,又带上几个小厮,直奔四爷府邸。 四爷出来看到王仁身边丫鬟抱着的孩子时,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用一个现代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懵逼。 哪来的孩子? 你们带着孩子来找我做啥? “咳咳,四哥。”十三觉得还是自己来开口比较好,“我想问你借一个教导嬷嬷。” 四爷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十三弟,又看向王仁,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我的。”王仁答道。看见四爷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便道,“认养的义女。” 四爷脸色稍好,但仍然是面带怀疑。身为一个男人他懂得男人的劣根性。王仁扭头对那丫鬟伸手,丫鬟犹豫了一下,便将孩子交到王仁手中,对屋内的三人行礼便立刻退了下去。而后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娃。 “是我妹妹的独女。”王仁道,“她去之前,将孩子交给我。可我不打算让这个孩子姓贾!或者知道自己应该是姓贾!”每说到贾字的时候王仁的表情都有那么一丝扭曲。说到贾就想起那个贾府的老太太! 四爷见十三对自己点头,放了心便道:“贾府?贾府的那几个男人也该到日子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了?”王仁疑惑道,“难道是没事了吗?” “不,是结果出来了。”四爷道,“除了那个贾政,其他的都要被流放边疆。” 王仁无奈摇头:“以他们的身体状况,怕是熬不住到边疆。” 古代可没有什么飞机火车,就算有马车,那也不是犯人会有的待遇。他们只能一步步的走过去。没有习武,也从不做农活只知道在家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当真能受得了那个苦?那可真的是长途跋涉三千里啊。 “与我等无关,便不必去管。”四爷转而说道,“刚好弘历身边有四个嬷嬷,他用不了那么多,分你一个便是。”这些个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以前是宫女。而在入宫前那也是大家小姐,可惜在宫中磋磨了岁月。这样的嬷嬷身上都是带着诰命品级的,非皇亲国戚是绝对请不来的人物。 “多谢四哥。”十三慌忙道谢。 四爷有些别扭的哼了一声,瞪了王仁一眼。 真当是你们两个的女儿来养了么,王仁的义女得到教导嬷嬷竟然是十三来向自己道谢。 王仁对四爷沉默的笑,拼命的笑。一句话不说。 这个时候,王仁怀里的孩子醒了,眼睛还没睁开,这嘴巴便先张的大大的哇哇就哭。将屋内三个大人吓了一跳。 “该喂饭了?”十三爷关心问道。 “不知道。”王仁道,“乌梅说,孩子不同的哭声有不同的意思……你听的出来吗?” “没有。”十三道。 四爷沉默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围着孩子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对后院怒吼了一句:“来人!把福晋请来!” 后面一个奴才应了一声,片刻后,穿着正服的福晋便来到了前厅,看到王仁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想要躲避,就听四爷道:“无需避讳,自家人。”那个是弟‘妹’。 福晋面带疑惑,但是注意力立刻便被中央哭嚎的孩子吸引住了,上前几步挥舞着手帕道:“都走开,大男人看不好孩子!” 这位福晋是乌拉那拉氏,也是四爷的正房嫡妻,原配夫人。自小跟在四爷身边。她以前也曾经为四爷育过一子,可惜八岁时便去了,如今膝下没有孩子。现在见到了一个娃娃便是心疼的很,立刻上前抱起来哄,检查了一下孩子后便道:“爷,孩子是饿了。” 四爷道:“那就先由你照顾一下,我们好自己说话。” 福晋脸上露出喜色,微微一笑,对十三和王仁点了一下头,便抱着孩子去了后院,寻奶妈喂养。 独留下王仁尔康手:我的孩子…… “看什么!”四爷扇子敲了一下桌子让王仁回过神来,“不过是个女娃,难不成我会不还?”谁稀罕啊!他家也有孩子好么!男孩女孩都有! 王仁:看刚才福晋的表情,我很担心…… “你们今日来找我,莫不成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教导嬷嬷?”四爷道,“这等小事只要来送个信儿便够了,何必亲自过来。” 十三摇头:“我们来此自然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而后,王仁和十三便将易明给的计策说了一遍,然而易明这个人却是丝毫未提。十三没有提起,四爷也不会上赶着问,他对自己的弟弟是百分百的放心。 “听着倒是不错。”四爷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道,“而这举发大哥的人选,我也已经想到了。” 十三疑惑问道:“谁?” “老三。”   ☆、第87章 四爷虽然提了老三出来,但是如何做,他却没有说。或者只是先想好了要坑谁?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坑? 这事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计划出来的,王仁和十三也没有多问,便说起了朝上其他的事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王仁本想着告辞,却被四爷留下和十三一起在这里用了晚饭。用罢晚饭,喝了几杯小酒,王仁便觉得有点微醺,天色已经渐渐沉下去,便起身告辞。才走出门口看到站在外面面色不变的丫鬟,王仁沉默了片刻,迅速转身走了回来对四爷道:“孩子!” 丫鬟:…… 四爷:…… 十三:← ← 还以为你已经喝多昏头了呢,眼看着你站起身告辞就扭头往外走,还记得自己带个娃来是吗! 四爷对身边的丫鬟招了一下手,道:“让福晋把孩子带出来。” 片刻后,福晋出来了,但是她怀里并没有抱着孩子。 福晋脸上带着不舍,在四爷耳边轻语了片刻。四爷眉毛微皱,有些为难的看着王仁和十三。福晋跟了她有十来年了,这些日子也着实不易,什么都为他考虑。前两年孩子因病去世也是自己的一时不察,对福晋他心中总是有些许愧疚。因此福晋提出的这个小要求他不想拒绝。 王仁顿时感觉不好。 “为贤,你家中没有女眷,就算孩子带回去,也只能让丫鬟来照顾。”四爷觉得有点心虚,“如今孩子年龄还小,需要一个长者照顾。” 福晋对王仁微微一笑。 “福晋对这个孩子喜欢的紧,也不是要夺了你的孩子,只是想照顾一段时间,而后再还给你。”四爷慢慢的将这些话说完了。 王仁:…… 说好的不抢孩子呢!你食盐了就不觉得嘴巴咸吗! 十三爷沉默的看向自己的四哥,而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嫂,他也知道前两年嫡子的过世,因此并不知声,扭头不敢看王仁的表情。 “不知四爷这一段时间……是多久?”王仁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 四爷沉默了,他也不敢保证会有多久,几天,几个月?反正不会一直养着就是了,毕竟不是自家女儿,上不了文牒的孩子留在福晋膝下养大也会尴尬。只是养一段时间,慰藉一下福晋的心便好。 “我膝下尚有一子,不如将其寄放在十三弟那里,等我将这孩子还回去的时候再接回来。”四爷道。这样王仁总会放心了吧。他现在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和女儿,其他都早夭。刚巧前几日这弘时又调皮做坏事,干脆放在十三弟那里让他收收心。他这个年龄的时候都开始读书学骑射了,就这个弘时还像是个顽童一般四处恶作剧! 而后,在四爷府邸前。 王仁低头沉默的看着只有六岁的小皇子弘时。 弘时仰着着小脸蛋看着王仁,而后指着他说道:“你长的好像女子!” 王仁:=皿= “他是你的福晋吗?十三叔?他身材很差劲!”弘时问道。 十三爷:…… 这样说也对。 王仁:“我不是女子!” “幸好不是。”弘时道,“女子这样平板就不要活了。” 王仁:怎么说话呢!小心被女孩子挠死啊你!飞机场也是有尊严的!这孩子也太毒舌了,四爷这根本就是丢出了个小恶魔给我们吧! 拿儿子换女儿,看着吃亏实际上占了便宜啊四爷!这个年龄的孩子最熊了! 而且…… “这账不对啊。”王仁道。 十三:“哪里不对?” “我的女儿被四爷的福晋留下了,而后他推了一个小皇子给你。我呢?”王仁愤恨道。 “你在我隔壁。”十三把弘时往前一推,“住你家?” 王仁低头看向小弘时。 “你家有好吃的核桃酥吗?你家有漂亮的假山吗?”小弘时问道,“没有我就不去!寒酸!” 王仁:…… “回去吧。”王仁道。才刚迈出一步,衣服就被人拉住了,低头一看,小弘时正揪着他的袖子。 “长的像女子的家伙,背小爷!” 王仁:“十三,皇家如何处罚不听话的皇子?” “抄书,禁闭,不给饭吃。”十三无奈道。 “你敢关小爷禁闭?以下犯上我……”弘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十三爷提了起来。 “十三叔!放我下去!头朝下头晕啊!十三叔!他难道真的是你的福晋吗?我再也不会说他的身材了放我下来!” 王仁:呵呵。 他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个熊孩子了。但是可惜的是,今晚十三和弘时都住在了他家里。 家中简直像是被暴风席卷了一样,弘时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喜欢四处捣乱,看着什么都手欠的想要摸一摸,碰一碰。直到他跑进了王义的书房,将王仁送给自己弟弟的一方砚台砸的粉碎,而不知被王义用什么样的方法教训后就安分许多。看到弘时面对王义露出了又是怕又是崇拜的小眼神,王仁一直都无法鼓起勇气问: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之后过了两个多月,王仁打算问问四爷什么时候把孩子换回来。虽然弘时安分了不少但小闯祸仍在进行中,再这么下去他家便只有木碗可以用了。四爷本来打算在迟一段时间,但奈何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康熙病倒了。让他不得不快速的将弘时接了回去。而后专心应付宫里那边。 至于原因,自然是林璟的做法得到了成效。 八爷本就一直在做着笼络人心的事,林璟只要稍微的帮个忙推波助澜一下,便很快就能收到成效。现在京城里的文人学子都只认一人,那就是八阿哥。朝堂上的一些文官也大力向皇帝推荐,哪怕张明德是骗子的事摆在眼前,他们也仍然相信八阿哥是上天注定的天子。当然这些还不至于气的康熙病倒。而是外面开始有一种流言,说八阿哥才是注定的天子,康熙该退位让贤。 此话一出,康熙能不被气病,在朝堂上便大骂八阿哥狼子野心,若不是朝臣拦着,恨不得直接将人拖出去圈禁。八阿哥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也不知道为何外面有了这样的传言,然而有了是事实,把康熙气的病倒也是事实。因此他也只能跪下听罚,任凭康熙将好几个最支持自己的文官给撸了帽子,然后自己也关了禁闭。因着老九老十给八阿哥求情,也被当做沆瀣一气的逆子一起关了禁闭。然而这康熙倒下身边还是需要有照顾的人,而这个时候便是那些皇子们显示自己孝心的时候。然……康熙的好儿子,还剩下多少个? 那些无意争夺皇位的皇子们平时就远离夺嫡风波,这个时候也不敢太出头在康熙面前刷好感度,来几次尽了孝道也就是了。真正在康熙面前常出现的只有两人,三阿哥和四阿哥。太子被圈禁,大阿哥被康熙不喜,老八老九和老十都被斥责禁闭中,十三也被康熙拉上了黑名单,十四和当初的大阿哥一样送去了军营历练。除了这两人以外还能有谁呢。而这段日子里,三阿哥出现的频率要比四爷勤多了,而且他不是一人来刷好感度,而是带着他的姐姐,二公主一起刷康熙的好感度,打亲情牌。 身为皇子,谁会不想坐那个位置呢?而且他文学和武力上都比其他的皇子优秀。但是不知为何,康熙似乎从未考虑过他做继承人的可能,明明连十三都关照过,为何候选人的名单里一直没有他?难道父皇对自己的喜爱不够? 太子被废后,三阿哥冷眼旁观父皇对四弟,八弟,十三弟以及十四弟的关心,然后冷眼看着大哥作死,看着十三弟找了个男人冒犯父皇,看着十四弟被送去军营,看着父皇夸赞四弟的办事严谨。可这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事。 父皇也夸赞自己,称自己是他最优秀的儿子。最优秀的儿子,不是最优秀的皇子? 他不明白。 明明是最优秀的。 三阿哥盯着药被熬煮好,然后送交自己的姐姐手里,看着她一点点的喂给自己的父皇喝。 旁边四爷胤禛过来报告政务,这个对外冷面的四爷难得轻声轻语,就怕哪个词用的不好又气到了康熙。 康熙听完,摆摆手,让胤禛退下。 胤禛走之前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老三。 自从太子被废后,三阿哥的心也大了起来,可惜三哥的性情略柔又过于谨慎,肚子坏水一堆,但是却因为顾着这个避着那个很少能挤出来。 可这样的人一旦做决定要出手,那便是能一棍子将人打死绝不会失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珍重的人或者东西,三阿哥在乎的除了他母妃和孩子以外,就是这唯一的姐姐了。三阿哥的母亲是荣妃以前很是受宠,康熙第一个儿子便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惜早夭了。三阿哥之前,康熙接连有过九个儿子,其中四个都是荣妃所生,可想而知她的受宠。只是这个受宠却并不代表康熙真的倾心于她,从康熙对三阿哥的态度便可以知道。荣妃生了不少个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这一儿一女。三阿哥七八岁时也曾患重病,那时候是他这个姐姐首先发现他身子问题,及时救治,这才留了一条命在。因此姐弟两人感情……   【正文·续】 因此姐弟两人感情亲密。这这位二公主已经嫁给自己的额驸多年,却只孕育了一子,特别宝贝。这次二公主回京照顾病重父皇,这儿子也一并跟着来了。有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自然也就有一个纨绔的儿子。当一个纨绔遇到另一个纨绔,这故事不用讲也知道了。 四爷在回来的路上,刚好就遇见了这二公主的独子在街上被揍。然后他装没看见继续坐着娇子远远的走了。心里却将这打人的和被打的记了下来。巧的很,揍人的就是那天地不怕的冯紫英。 冯紫英是个好打架的,喝几口黄汤就谁都敢揍。以前曾经把仇都尉的儿子给打伤了,而后就赌咒发誓不再挥拳。但有些坏习惯不是一时半刻想改就能改的,可不就这次便和二公主的独子杠上了么。 至于冲突的缘由则是因一所青楼的新花魁而起。 【正文·续】OVER   ☆、第88章   【正文·始】 二公主的这位独子名字叫做丹乌尔。因其定亲的丈夫常年征战,二公主嫁人比较迟,十□□岁才成亲。也因为结婚多年就有这么一个儿子,便宝贝的很。平日里丹乌尔有些不太好的小爱好兴趣什么的,她也很少会因此训斥他。 丹乌尔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兴趣,只是喜好美色。就算什么都不做,将美人放在身边只是看着,他就觉得赏心悦目,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他对身边的人的长相要求也高,不管是小厮还是丫鬟,亦或者护卫,没有一定的颜值他不要。可以没本事,但不能没颜。这是丹乌尔的坚持。 他不仅喜欢看着周围的人都是长的漂亮的美人,还喜欢四处去发现美人,观赏美人。至于常去发现美人的地点,自然就是一些比较高档的青楼。因着母亲照顾皇祖父的缘故,难得来一次京城,他不去京城里的几个大青楼看看怎么可能会安心。 他不去京城里的几个大青楼看看怎么可能会安心。 巧的很,这几日刚好在京城的青楼里有一场选花魁比赛,这吸引了所有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花魁选了出来后便是竞拍花魁,价高者得。当晚喊出的最高价格便是那冯紫英,丹乌尔因为出来玩带的银钱不够,没有竞拍成功。 若是事情就如此便也没什么事,可偏偏丹乌尔非得要人,声称他可以着人从府上送银子来。或者要人去自己家中取,让大家将这花魁给他留着。这样冯紫英岂能同意,明明他都竞价得了,这丹乌尔既然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又何必捣乱,谁会等他再去取钱? 冯紫英不肯松口,丹乌尔也是脾气硬不愿意让,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冯紫英因多喝了几口酒,再加上这丹乌尔以前没有在京城呆过冯紫英不认识,只当其是一个家中有点钱的乡绅之子而已,下手毫不留情,甚至直接将人扔出了青楼。可怜丹尼尔身边的护卫是长得好看本事一般般,根本就护不住。 丹乌尔被扔出的那个场面,刚好被从这条路上过的四爷见到了。 被扔出来的时候,丹乌尔脸上轻肿,被人揍得够呛。 没伤筋没动骨,但是脸毕竟肿了,看着不好。丹乌尔便在家养了好几天才出门。出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算账。然而他在京城转悠了许久,却根本就没有发现冯紫英的人影。打听半天后才得知那人是冯将军的小儿子冯紫英,他又闹着去将军府讨个说法。没想到冯紫英竟然不在,出游去爬山了? 这个时候去爬山?谁信啊!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怕的跑了吧!但是人的确是拿不住,冯将军说话也客气,道歉也赔了礼物。可丹乌尔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现在身上还有几个大的青紫没下去呢,不揍冯紫英一顿哪里甘心!便去了大理寺,刑部甚至督察院去闹,非要人把这冯紫英带回来立案查办。然而这几个管司法的部门给他的答案一个比一个可恨。大理寺的王仁说懒得管,不过是普通的争吵打架,而且丹乌尔就算是公主的儿子,但他毕竟和冯紫英一样是将军之子,身无爵位和官职。以下犯上说不上,而且青楼的事丹乌尔也有一半责任,这冯将军道歉了也送了赔礼,追着不放干什么。王仁他忙着呢,查杀人案啊,照顾女儿啊,教弟弟啊,谈恋爱啊!总之芝麻绿豆的小事别烦我!问到刑部那边,刑部也不管。那边给的答案是民事纠纷且已经私下解决。至于督察院,他连督察院的官儿都没见到几个! 后来,一个姓林的官儿小声的对他提了一句,这冯将军和大阿哥私下关系甚好,且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不想得罪大阿哥。 丹乌尔顿时就怒了。他冯紫英身后有个大阿哥又怎样!他母亲可是堂堂的二公主!而且大阿哥也是他舅舅啊!他后台难道不比冯紫英硬气吗!他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 为啥他一个堂堂皇亲国戚,皇帝的亲外孙儿被揍了,竟然没处说理去?! 丹乌尔一委屈,便去找公主哭去了。公主一心疼,便去找三阿哥哭去了。三阿哥心里更憋屈。他觉得与其说是丹乌尔比不上冯紫英,倒不如说是自己比不过大阿哥。二公主是自己的亲姐姐,哪个官员会不知?即使大阿哥势力渐消,在众人眼中,他也是不如大阿哥的。难道在父皇眼里也是如此吗? 这次丹乌尔被揍的事,成了三阿哥愤怒的□□。 大家都知道,他在众位皇子中最优秀,文采最优秀,骑射最优秀…… 可是身为一个皇子,这显然不够。 在二公主对三阿哥哭诉的几日后,他无意中得知大阿哥曾与喇嘛有所交往,便搜集了其相关的证据,等待康熙身子稍微好点的时候,一举告发。 而告发的理由便是:大阿哥与喇嘛勾结,咒害太子。 康熙在听到三阿哥这么说的时候,陷入良久的沉默,而这时四爷求见。 三阿哥冷汗都要出来了,康熙挥手让四爷觐见,而四爷则是跪求希望康熙能够见一见二皇子,二皇子病重。 康熙大惊,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连忙让太医去给太子看病。 罢黜太子之后他一直都在后悔,但是奈何没人给他递上梯子,因此一直下不来台。这段时间他没少和王仁念叨,而为贤每次都只是劝慰他放宽心。如今……他是否可以借此再立太子? 太医被康熙赶去太子的府邸给人看病,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重的病,只是风寒而已。然而因着被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忧心过重,这才看着脸色惨白身形飘摇。四爷跪地恳求康熙见一见太子,哪怕只要一眼。康熙同意了,等他召见二皇子的时候看到他那副模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父子两个最后竟然是抱头痛哭,而这个时候四爷进言,说太子之前行事古怪疯癫,是因为大阿哥的咒害得。那么那个废太子的诏书……便就该不算。 四爷的话音刚落,三阿哥就惊讶的看着他。而后便立刻的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沉默的跪在一边。 他不明白,老四的目标也是皇位,为何此时会突然提出来再次立太子为皇储? 凭借着康熙对太子的恩宠,再加上太子吸取了教训日后行事小心谨慎,熬过康熙成为皇帝并非不可能。难道老四的目的当真只是一个从龙之功?还是觉得斗不过八阿哥所以推出来太子? 都说不通。 直到康熙将大阿哥圈禁,力排众议再立太子之后的好几日,三阿哥独自一人坐在酒楼里喝着小酒,仍旧是满心疑惑不解。 他目光外窗外看,刚好看见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站在一起。 三阿哥抿了一口酒,那个青年是林璟。至于那个少年…… 很眼熟,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三阿哥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这人是王仁的弟弟! 两人看起来很熟悉,他们应该是在街上偶遇的,而后……竟然一起走到茶楼里去了。 能熟悉到一起喝茶?一个位居朝堂的高官,和一个身无半点官职的半大孩子? 能和小孩子都这么熟悉,那么林璟和王仁应该更熟悉才对。可他们两个在朝堂上见了面也不过是点个头而已,他从未看过这两人有什么交集。 的确不该有。王仁掌管大理寺,林璟如今是在吏部,十三弟在刑部,四弟在兵部,朝堂上和四弟走得近的有一个李卫在户部,还有一个很尊敬王仁的在通政司…… 都是手握实权的要职,这么一大片关系网,康熙也要忌惮的。三阿哥冷冷一笑,他该庆幸四弟手中没有兵权吗? 不……等等。那个曾经和王仁走的很近,但是最近有些生疏的忠顺王手里是有一点兵权的。 而这几个只是他发现的,暗地里是否还有? 三阿哥想起了现在还在禁闭中的八弟,你真是输的一点都不冤。一群只会逞嘴皮的家伙能有什么用?哪里像聪明的四弟,暗地里的关系正在逐渐罗织中,就像是蜘蛛捕食一般,先设好天罗地网,到时候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是为了拉下大阿哥,而不是为了推太子上去。他以前也从未想过,一个被废了的太子,竟然还能再登上皇储的位置。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回家睡觉! 现在太子复出,他又要安分一段时间。爱蹦跶的蚂蚱死得快,他要去冬眠! 外面的朝堂变化甚快,先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被关禁闭,而后是大阿哥被圈,最后是太子复出再立。很多官员的家中都已经乱了套,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如今朝堂上的风向究竟是如何,原本以为八阿哥铁定是太子没跑,谁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二皇子怎么又出来当太子了?兜兜绕绕,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也或许……发生了什么变化。 然而这一切都与王仁无关,现在他正在纠结……今晚住哪里? 大理寺?自己家?或者是……十三的家? 还是不要去大理寺住了,今天好不容易从冷面少卿那里跑出来,能清闲一时是一时。反正现在大理寺里的人被冷面少卿□□的不错,他也不用担心大理寺的事务没有自己便办不了。怎么说冷面少卿也是大理寺的二把手,压得住场子。在自己家?还是算了。在自己家中根本就得不到清闲,四爷按照约定送了管教嬷嬷过来,但是因为四福晋喜欢那个女孩,因此也有一段时间府里的丫鬟会带着孩子去福晋那边住。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每次女孩子过去,都会送回来一个小恶魔……擦!四爷你喜欢就把女孩儿抱走吧我不要行了吧!把弘时接走啊混蛋! 当然,这话王仁并没有真的冲四爷喊,而那个爱捣乱的小恶魔也准时来到王仁家里,找王义玩。但是王仁比起弘时的破坏性,更无法面对王义和弘时一起玩……的场面。 因为有一次他路过王义的小院子的时候听到了喊叫声,便过去从窗户的缝隙往里一看。桌子上摆着一张没画完的画像,从衣服上看知道那是一个男人。但是脸看不到,因为砚台整个扣在了桌上,大块的墨迹将画像的脸覆盖住了。而旁边的椅子上,王义将扒光了裤子的弘时扣在自己的腿上,狠狠的打着屁股。没看错,扒光了裤子。 王仁:…… 那时候他的反应是什么?对了,默默的扭头,离开了小院子。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被人扒光了裤子打的皇子。 这看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但为何弘时还是那么喜欢追在王义屁股后面?难道…… 王仁想起以前看韩剧的时候遇到的一些不科学的桥段剧情: 女主: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XX/弄坏了你的OO…… 男主:你造这多贵吗!这值多少钱吗!赔! 女主:可是我没钱…… 男主:那就卖身抵债,就BLABLA…… 女主:(扇巴掌)不要以为钱能买到一切,你买的到我的身买不到我的心BLABLA…… 男主:(被扇)什么!她竟然……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这难道就是……爱情吗? 想的太多是病,得治。 王仁摸摸扶额,还是去十三那里住吧,虽然有八成的几率第二天爬不起来,但至少心不累。   ☆、第89章 王仁转而去十三家中,十三府邸的人一看是王仁来了,二话不问连通报都没有,直接开门让王仁进去。感觉就像是这个府邸迎回来它的第二个主人一样。 “十三在哪里?”王仁问道。 “书房。”身边的小厮道。 “这个时间?”王仁看着天空道,此时已经是戊时,也就是晚上的七点到九点之间。虽然在现代生活里这个时间算不上晚,还可以出去逛逛或者看书玩游戏之类的。但是在没有白炽灯的古代,凭借着那一两根蜡烛的黯淡烛光看书,可是相当的废眼睛。 王仁就算再无聊,除非事情重要否则他从不在交通工具上以及太阳落山后看书。这里可没有眼镜商店配近视眼镜给他用!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告诉十三不要过度使用自己的眼睛,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吗? 王仁气呼呼的往书房走,掀开帘子就直接进去了。 “我说了不要打扰我。”听到声音的十三不悦抬头,看到王仁的脸后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什么时候起,你这里我不能来了?”王仁反问道。 “不,只是……你很少这么晚再来找我。”十三爷将手中的信放下道。一般王仁想过来住,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 “什么东西?”王仁将信件捡了起来从头扫到尾,“佟佳·隆科多?我知道他。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掌握京师的守卫和门禁。他写信给你做什么?” “投诚。”十三爷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笑着道,“刚看到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这是一个手握京城守卫调动权的武官,手中有实权。然而一个被所有阿哥都想拉拢的对象,竟然向他这个已经被父皇厌弃的皇子投诚?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都是支持的八阿哥。 王仁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没办法,书房就这么一个椅子。 “我认识他。”王仁回忆道,“我记得他的父亲佟国维和堂兄弟鄂伦岱都是八阿哥的人。因着前段时间八阿哥被训斥,他们也安分了一段时间。” “父亲一家支持八阿哥,他却别树一帜来支持你和四爷。”王仁道,“真心?陷阱?” “你不是见过他吗?可靠不可靠猜不出来?”十三爷头放在王仁的肩膀低声道。 “见过。那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他奸诈狡猾,贪婪且永不知足。”王仁道,“但是他也聪明,眼光长远。” “确实很难判断。”十三爷道,想了想将信攒成了一团。 “不理会?”王仁问道。 “暂时不用理会,太子复出,现在不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他若是真心也够聪明。就会一直等下去,等我打算联系他的时候。”十三爷满不在乎道。 “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他怎么会想到来找你而不是四爷呢?”王仁道。 “或许……是因为索额图?”十三爷笑道,“隆科多有一个叔叔,就是那鄂伦岱的亲生父亲,在十多年前跟随父皇去征讨葛尔丹的时候战死。” 王仁点点头:“这跟索额图有什么关系?话说索额图……听着耳熟,是谁啊?” 十三失笑:“你确实该不记得,你当官的时候索额图已经不在了。可这索额图会死却和你不无关系。” 王仁更是一头雾水,他不记得自己接触过这个索额图,更没办过有关他的案子。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十三问道。 王仁点头:“记得,我给你算命。” “不,比那更早。”十三道,“你还时候特别小一只,才十多岁的小少年。竟然就敢一个小厮都不带,在外面摆摊算命。那时候父皇正在为一件事烦心,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做,就带着我和其他几位阿哥以及大臣出去郊外游玩,但是在京城的时候遇见了你。你对父皇说‘按法理来’的话后,他就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查办索额图。” 王仁回想了很久,这才从记忆深处将那段回忆翻了出来。 “堂堂一等爵位的议政大臣兼保和殿大学士,死在了宗人府。”十三爷似乎很不喜欢那个索额图,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王仁:…… “索额图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也是自索额图死后,太子和父皇之间的关系便没有以前那么融洽。”十三爷笑道,“太子本来已经很努力的想要保住索额图,父皇也犹豫了。可是回去后他就改变了心意,太子一直以为是大阿哥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真正的罪魁祸首王仁:= = 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好。 “不用这种表情。”十三说道,“就算你那时候没有这样说,父皇也忍不了索额图多久,他太肆无忌惮了。你不过是推了一把,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王仁:呵呵。 “那个索额图和隆科多的叔叔有什么关系?”王仁还是不解道。 “隆科多的叔叔名为佟国纲,在与葛尔丹开战的时候战死的。”十三道,“那个时候索额图也在那场战役中。两个将领死了一个,可战争却胜利了。佟国纲只得到了死后的虚名,真正赢得了一切的是索额图。” “就因为这个?” “索额图带领的部队损失不大,佟国纲带领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十三道,“然而索额图上表的战况奏折却找不到疏漏和可疑的地方。葛尔丹的部队追着佟国纲的部队死命打,看着就像是……运气不好。” “所以怀疑索额图设计让佟国纲的部队充当诱饵是吗。”王仁了然点头。 “可这样隆科多的家族该是痛恨太子一党的才对。”王仁又不解道。 “是,所以他们支持八哥我可以理解。”十三微笑道,“即使隆科多家是四哥的母家。四哥现在表面上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王仁点点头。康熙时期后宫妃子除了皇后以外都不是自己养孩子的,因此四爷和自己的生母一点都不亲近。更别说十四阿哥了,虽是亲兄弟,但是两人的关系真是比仇敌还不如。 王仁疑惑的盯着桌子上那被攒成一团的信纸,轻声道:“也许可以相信。” 十三将头埋在王仁的肩窝上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 “在这里,利益永远比血缘重。这个隆科多……不是会顾忌那种事的人。”王仁轻声道。而且他不是给太子写信,不是给四爷写信,偏偏给十三写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等太子再一次被废后,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动了。但是现在,还是将擂台让给八阿哥和太子先打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阿哥只是被关一次禁闭而已,不彻底打碎他的希望,是没办法真正击垮他。 王仁在心中算了一下。九子夺嫡,只有大阿哥才刚刚退出而已。老三和老八以及太子可都还在呢。现在还有一个十四阿哥也长成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任何势力。这几人中他最放心的是三阿哥,而最忧心的便是十四阿哥。计划在进行中,就怕十四阿哥成为了最大的变数。为了十三,他要算无遗策才行。 “为贤。”十三低沉的声音道,“我们还是去里屋的床上吧。” “恩?”王仁心里一紧,“那个……我今晚……///A///” “你好像胖了,压得我腿有点麻。”十三抬起头道。 经常坐轿子出门在屋子坐着办公的王仁:…… 你特么的去被圈禁吧!=皿=凸 “老子!长的!是!肌肉!”王仁狠狠的坐了几下,而后起身掀帘子去了里屋。 被压得双腿酸痛的十三:QAQ 哪里有那么软的肌肉? 肥了就肥了怕什么,他又不会嫌弃。 太子府邸。 太子已经被圈禁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年前因十八阿哥之死与康熙争吵而被罢黜。年后,他又被康熙再次的送上了太子这个位置。而如今的他却和年前大相径庭。过去的太子,意气风发,说话做事颇有些骄横,凭着康熙的宠爱目中无人。但是如今,他收敛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锐气,谨慎低调说话。太子也已经深刻的意识到,父皇对他几十年的关心和宠爱,其实还是排在皇位后面的。他的骄横在疼爱他的父皇眼里是皇子的傲气,但是在怀疑他的父皇眼里那便是自大。太子一人面对燃烧着的蜡烛,看着融化的蜡烛流淌下来,陷入沉思。 今天,他遇到了一个老臣,以前的老臣。曾经也是这朝中的一品大臣,但是因为太子被废,朝中很多与太子交好的官员都被连累没什么好下场,他也便趁着年纪大了直接辞了官。因老家在京城,他也就留了下来养老。本以为一个被罢黜的太子该是没什么机会再站起来的,谁想到不过是一年,二皇子再次被立成为太子呢。而且太子的死对头大阿哥却是一蹶不振,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他已经辞了官。 但是,他的儿子还在朝堂上任职,就在兵部。因为自己的影响,他的这个儿子一直念念不忘二皇子,这次更是在家中高兴的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想要大力支持太子。大阿哥被圈禁,八阿哥等人也被责骂。其他阿哥则不足为虑,这天下除了是太子的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有史以来,这从龙之功是最容易一步登天的。这个老了辞官的老臣心思也活泛起来了,他曾经官居一品,位高权重。若不是为了避免……   【正文·续】 若不是为了避免被殃及,怎么可能会放弃手中的权利。他家中子孙能耐没他大,混到了三四十岁仍旧是个四品的官儿,哪像那个王仁,如今才二十四五,就已经独掌大理寺,是皇帝身边的近臣。真要这么下去,他家最后也会像史家和贾家一样,走上末路。 贾家和史家衰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放利子钱?扒灰?弄权?都不是。 两大家族的衰败是因为贾元春死了,王子腾辞官,王仁对他们不管不问划清关系。他们家中没有能人也没有靠山,所以就倒了。 自己家可不想落得这样的结局,他还想再拼一拼。 【正文·续】OVER   ☆、第90章   【正文·始】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太子复出低调做人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内,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父皇对他的态度。但其实他心里早就清楚,父皇就算再立他为太子,心中也仍然对他放心不下,于是再立太子的时候同时册封晋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为亲王,晋七阿哥胤祐、十阿哥胤礻我为郡王,以及其他几位阿哥为贝子。康熙是一个在爵位上很吝啬的人,三阿哥和四阿哥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才脱离贝勒的身份。 这次大肆被提升,也是为了牵制太子。以免他这次被立得到权利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可他又如何能没有不好的心思呢? 太子看的清楚,在府邸中被圈的那近一年的时间让他彻底看透了。康熙这次再立他为太子,是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再次废掉自己的心理准备。他对自己已经没有过去那样抱着期待,而是在考量,用审视的眼神观察自己这个太子还能不能继续下去。父皇他在怀疑。 呵呵,太子心中无奈冷笑。他若是真动了不改动的心思,那他还能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四十年?他以前和康熙关系亲密,若是想下手,机会当真多的是!他身为太子,皇帝去了这位置自然就是他的,连遗诏都不需要!他若真的想要动手,父皇现在还能好好的呆在他的乾坤殿吗! 他是太子,他和朝堂上的大臣走的近有错吗?他是太子,他提前为父皇百年后接班培养一些自己能用的人才有错吗?他都四十了,还能活多久呢!不过是抱怨了一下,谁想……抵不过几十年父子之情。 想一想也对,父皇那么多儿子,哪里差他一个? 如今,他对父皇最后的那点感情也被消磨的干净。之前找过他的那个老臣说的对,他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既然父皇一直怀疑,倒不如真的去做好了。反正就算不做,其他的皇子阿哥对父皇说上那么几句,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清白。倒不如拼上一拼,成了便为王。败了,也不过是回到府邸中,继续宅在家里罢了。 这世上只有杀害兄弟的,没有毒害嫡子的。他总能留下一条命。 想到这里,低调做人的太子便行动起来,他主动联系了之前那个已经辞官的老臣。让他联系儿子跑腿儿替他收买人心,且主动和其他官员交好,主要是那些手中握着京城兵力的武官。那辞官的老臣儿子姓吴,脑子不是很灵光,属于心大手短的人。若真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混到了三十多岁,地位和员外郎差不多的地步。但是这样的身份为太子跑腿儿联系以前的□□派却是足够了。顺便再和一些武官联系。这姓吴的对一些隐秘的关系以及恩怨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隆科多是四阿哥的母家,而四阿哥在再立太子的时候出了不少力,因此便也将这隆科多也算在了□□羽中,开始和人套近乎。当然结果……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最终参与其中的便有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等人。但已经是不小的势力。 然而就在不久后,支持太子的这批人便立刻都受到了打击。 首先是朝堂有一个姓王的言官上奏折弹劾托合齐,说他“欺罔不法、贪恶殃民”。这句话其实相当的虚,他抢走了小孩子的糖果是属于“欺罔不法、贪恶殃民”,他杀人也属于“欺罔不法、贪恶殃民”。但是这抢走孩子的糖果和杀人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因此这罪过究竟是大是小,是轻是重,很难言说。但是既然有人弹劾了,那么康熙就不会置之不理。当然,查托合齐的事,自然又落在了王仁的头上。 王仁:请问啥时候有年假啊摔! 清朝官员的假期可怜的很,只有过年那一天。就那一天还要空出半天时间陪伴皇帝。其实王仁想清闲一下也不是不行,除去上朝的时间,有些案子不得不他亲自办的时间,陪伴皇帝的时间以外,他都可以自行分配。只要别做错事被谏臣抓住,他出去在酒楼茶馆泡半天都是没人管的。去青楼也……好吧这个有人管。 然而最近这段日子却太忙了,忙到晚上去十三屋子里睡都只能盖棉被纯打呼,没精力做别的事。因为太子再立,朝堂上的官员们特别的活泛,太1子党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拼着小命弹劾别人。反太1子党也是来了精神,拉下来一次过,就能拉下来第二次。互相弹劾着玩那是常事。但问题是你们弹劾了爽了,去查证的是老子啊!王仁心里直冒火!这朝堂上有三法司,督查院,刑部以及大理寺。但是督查院主要管监督弹劾以及建议,而刑部主要是修订法律,复核案件以及最后的刑法处决。查案办案是大理寺的事,也就是他王仁的事。 前面督查院的言官奏折递的欢快,后面刑部和宗人府的牢狱开的勤快,他大理寺就那么几十号人团团转都要吐血了好么!刑部复核案件的时候也是办案的!他需要去刑部借点人!跑腿儿的也行! 当王仁开口对康熙要去想要去刑部借人的时候,康熙沉默了片刻,便同意了。而且拨给王仁的帮手官职还不低,是刑部侍郎,官居从二品。实权比不上王仁,可这官阶确实比王仁大。但是作为王仁的副手却是屈了些。 王仁在康熙说出人选的时候便立刻低头谢恩,一点犹豫和纠结都没有露出来,康熙满意点头。 实际上王仁内心纠结死了,他只是需要几个帮忙跑腿的人就行,不需要这么大的官儿来。到时候谁听谁的啊。 然而之后一起办案的时候,王仁看到了和那刑部侍郎站在一起的十三时,惊愕了一下。 行了拱手礼打过招呼后,那刑部侍郎微微一笑,对王仁道:“鄙夫从前便听闻了为贤的大名,对其办案风姿颇为向往。如今年岁已大,本以为此生没有和为贤共事的机会,想不到陛下此时却给了鄙夫一个机会。” 王仁不好意思笑道:“过赞了,不过是看人的小伎俩幸得破案而已。”然后眼神略带疑惑的瞥向十三。 十三微微一笑道:“同路人。” 王仁瞬间就懂了。 意思是这位刑部侍郎也是四爷船上的一个。 “鄙夫也一直想,为贤和十三爷如此亲近,应是一起的。”刑部侍郎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看来鄙夫是猜对了。” 刑部侍郎笑了一会,而后低头问王仁:“对这次陛下要查的案子,为贤如何想。” “那托合齐命中带贪,收受贿赂当确有其事。可这‘欺罔不法、贪恶殃民’却实在难以说明。”王仁道。 “托合齐本就性贪婪,好银白物什,不奇怪。”刑部侍郎摇头道。 “我更疑惑的是,陛下为何要……”王仁疑惑的看着刑部侍郎,而后又看向十三,“十三爷来这里可会招的陛下厌弃?” 刑部侍郎看向十三,十三道:“我被父皇送往刑部,本就是需要做事的。父皇肯要李大人来帮忙查案,定是想到了。”李大人说的就是这个刑部侍郎。 “我突然有些摸不准陛下的脾气了。”王仁叹气道。 “摸不准没关系,只要按照陛下的命令执行便可。”刑部侍郎摇头晃脑,“查案,然后将查出来的事实告知陛下。反正这最终决定的人是陛下。” 在王仁和十三等人查案的当天,八阿哥在自己的府邸喝小酒。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太子心塞,他更心塞。 他生母卑贱。在所有的皇子中,就他一人母亲娘家地位最低。但是论才华,他却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而且他从小不是被生母养大,而是在大阿哥的母亲膝下,看着大阿哥的背影长大的。 他和大阿哥的感情亲厚,也喜交朋友,在太子第一次被废之前,他还真的就没怎么考虑自己当皇帝的可能。他觉得这个希望实在是渺茫,前有太子,其次是大阿哥。他呢,只想做皇帝宠爱的一个皇子,虽然他也想要权利。而作为和大阿哥感情亲近的皇子,在大阿哥和太子争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定然是支持大阿哥的,连同和他关系好的老九老十,也是一起支持大阿哥。后来出生的小十四,也是和他一起。 直到太子被废,大阿哥也失去了夺嫡的机会。 而后,大阿哥推荐了自己。不仅仅是大阿哥,老九老十,小十四。以及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结交的人脉,在这个时候都起了作用,他们都对康熙说要支持自己。八阿哥觉得他看到了希望,然转瞬即逝。 他从来都没想到,这个优势会变成劣势。 大阿哥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相士,对父皇说自己是绝好的人选。在听到大阿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就知道要不妙了。却无法阻止。作为在太子之后最受宠爱的皇子,他还是知道父皇的一点心思的,这是犯了大忌。而后父皇要王仁去查,王仁当真是像传闻那样动作快,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将人绑进了监狱,八阿哥连反应都来不及。而人证物证一个不缺,事实大咧咧的摆在父皇面前。百官一个反驳他的都没有。这个王仁诡异的很,他好像知道很多人的隐秘事情,但是只要不招惹他不犯进他手里,他却是懒得管的。 这个人八阿哥也试过接触和拉拢,但是无疾而终。不论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对八阿哥就是臣子对皇子的态度,不亲近甚至还有点疏远。但是和十三弟走的特别近。这是他唯一会长期接触的人。可是十三早就在太子第一次被废的时候被父皇厌弃了,这点谁都看得出来。他退出了夺嫡的风波里,现在还不如七阿哥有存在感。因此八阿哥一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八阿哥以前没怎么考虑成为皇帝的事,但是奈何别人都提出来了,将他推到了风口尖上,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且最近几次的失败似乎是暗地里有一股力量在推进,那不像是太子的势力所为。 那个王仁,真的只是一个保皇中立派吗?   ☆、第91章 王仁的看相算命技能就是个作弊器,这次还是刑部侍郎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王仁是如何断案的。看完之后他的心情:…… 找嫌疑人要看相,寻找证据使用算命,遇到疑惑了占卜一下。从头到尾,与其说他是在查案,不如说一直都在算卦。然而这样看似一点都不靠谱的方式,却偏偏超级有效。王仁一点弯路没有走,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直接奔案件中心,拿到账本和供词的时候刑部侍郎整个人都有些懵。这位大理寺卿办案风格……果然与众不同。 拿到证据后几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便将奏折和物证如实上告。就如十三和这位刑部侍郎所说,王仁是纯臣,那就该有纯臣的样子。更可况如今这是太子和八阿哥的争夺战,他们围观就好。 皇帝拿到奏折的时候也不知如何想的,总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要了托合齐的小命,而是将这件案子压下,暂且不提。 太子似乎是被八阿哥逼得有点急,才过两天,同样是太子那一派的左都御史赵申乔便上书状告戴名世,说他著作的一本《南山集》里有大逆不道的言论。 戴名世为翰林院编修,在京供职,参与明史馆的编纂工作。他本人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在很多文臣才子中声望很好,可以说是那群文臣才子的代表人物。那本《南山集》的确是他所著,且已经在大清发行了好几年,很受人推崇。如今被左都御史赵申乔提出来绝对不是因为他才发现这本书‘大逆不道’,而是因为太子被康熙盯得太紧,太子他需要找些事情转移康熙的注意力,顺便报复八阿哥。只是大家谁都没想到,这本《南山集》成为了导·火·索,此案株连数百人,震动儒林。左都御史赵申乔状告便是因为在《南山集》里面提起了明史。 当时,因为明史资料散逸颇多,但大多没有被记载,因此很少有人能写明史。而戴名世总是以自己的历史学识而自负,便想要仿效司马迁写《史记》,他广泛搜罗资料,相互参证,力求真实,写出一部有价值的著作。然而,也刚好是因为里面对于清入关时关于明败落的情况的描写,让他获罪。 这本来只是戴名世一人的事,但奈何这本书出版发行好几年,被很多文人收藏,且备受推崇。成为当时最畅销的书之一,也因此推崇这本书的文人大多都被牵扯进去了。才导致株连甚广。清朝皇室入关时便笼络人心以及思想控制,修明陵,剃发圈地。无一不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人民。在如何掌控自己的臣民方面上,大清皇朝做到了极致。 本来是皇子之间的斗争,突然转变为了文字狱,王仁每天都能看到康熙震怒将人下大狱,而后有的斩首,有的流放,有的抄家。不仅仅是朝堂上,整个京城都收到了影响,人心惶惶。王仁出门从街上过的时候,外面的行人都特别少,大家都行走匆匆。很多小一点的店铺干脆就关门不做生意了。生怕哪一天官差也跑到自己家中,看看他家有没有那本书。实际上老百姓很少遭灾,普通种田做小买卖的有几个会认字呢,即使认字,除非有文学修养否则谁会去买一本讲诉历史的文献呢。但即使心里知道,也避免不了这些小人物心中的恐惧丛生,害怕的不敢出门。 王仁家有幸没有被搜查,该庆幸这是康熙给的少的可怜的信任吗?其实查也无所谓,王仁家中没有那本书。他弟弟王义也没有那本书,兄到两个都不是对明朝历史感兴趣的人。 因为不想去看朝堂上众人的恐惧脸色,也不想在街上瞧那荒凉的景象,王仁便直接称病躲在了家中,也几次叮嘱自己的弟弟没事不要出门。 满清入关以来,很少有闹得这么大的文字狱。 王仁在家中呆着憋屈,便转而去了十三的家中,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看十三是做什么,可是他心里……就是别扭! 十三爷的府邸中,他正悠哉的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双腿盘起坐在床上,头发散乱衣襟散开,竟然没有梳洗。他这几日也没有去刑部报到,躲在家中清闲。 王仁气呼呼的冲进了十三的房间,来到十三爷身边重重一趴,闷不做声。 “吃过早饭了吗?”十三爷一边看书一边说道。 “没有。”王仁脸闷在被子里道。 “今早厨房那边煮了粥,还有包子,饿了让小李给你去热一热。”十三爷眼睛还盯着书本,然而慢慢的翻了一页。 王仁沉默,半响后才闷声道:“你认为……这样好吗?” “不喜欢喝粥,就让厨房给你煮碗面。”十三道。 “我不是指早餐!”王仁怒道。 十三爷终于肯放下他手里的那本书了,低头看着王仁,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因为这次的《南山集》案?” “对。你也觉得是大逆不道?”王仁直直的盯着十三道。 十三沉默片刻,继续看书道:“我不知道。” 王仁:“哈?” “作为皇子,这样的书,这样的内容的确不该让它继续发行下去。”十三爷道,“而作为臣子……我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王仁定定的盯着十三,然后脸继续闷在被子里:“说了跟没说没差别。” “你希望我给怎样的答案?”十三问道。 “不是我希望什么答案,如果你是……是那个……你会怎么选?”王仁问道。 十三沉默了,片刻后他放下书本道:“什么都不做。” 王仁疑惑看着十三。 “虽然这本书的内容对于皇室来说有些出格,但是在我看来这并无大碍。人们需要真实的历史,而这上面记载的,却并非虚妄。”十三爷晃了一下手中的书本道。 王仁定定的盯着这本书的封面,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戴南山集。 因为是戴名世所著作,所以大多出版的书名字是这四个字。 王仁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抢过书本一页页的翻看,而后怒道:“你竟然!”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些,又低声小心翼翼道:“你竟然在看这本书!现在陛下震怒,正在一家家的搜查,你竟然!” “没人会搜查阿哥府邸。”十三爷将书本从王仁手中抽走,翻了几页找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地方,继续阅读。 王仁简直要气的噎着,咬牙切齿:“你真是太大胆了!太子府邸中的消息尚且能被八阿哥得知,你怎么知道你府邸中就是铁板一块!” “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被父皇知道。”十三爷很确信的说道,“我府邸人少,干净。” 王仁没了脾气,倒在床上哼哼。 “不许吵。”十三道。 王仁:“你还有多少要看?” 十三翻了一下书本道:“十多页。” “好。”王仁道,“看完后给我,我们烧了它。你只有这一本吧?” “只有这一本。”十三不解道,“为何要烧了它?这本书写的不错。” “不烧能怎么办?留着吗?虽然我知道这样说有点……但是它现在是个祸患是事实!你别以为自己是陛下的儿子便轻松了,一旦被发现你就……”王仁着急道。 十三沉默的盯着王仁,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父皇若是得知不会放过我的。”父皇并不是很重视亲情。 王仁吸了吸鼻子。 “但是这本书……我也不想就这样烧毁。”十三说道,“也许过几日后,《南山集》便只剩下我手里这一本了。这是本好书,我不想它就此消失。” 王仁瞪着十三:“所以你还是要留着?你以为我想当罪人,还不是为……” 一个吻印在王仁的唇上将王仁想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吻后,王仁的脸有点红。 “知道你是为了我。”十三笑道,“看完后,我们将其包在丝绸内放在木盒里,埋起来,你知道藏在哪里最安全,对吧。” 王仁咬咬牙:“知道了。仅此一次,以后你做这种事……” “我一定告知你。”十三笑道。 王仁的脸又红了一点,他将头埋进被子里,默不作声。 沉默中,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十三爷笑了,轻轻的拍了一下王仁:“去厨房要点吃的来,顺便也给我带点。” 王仁:所以你是没吃早饭就在看书么,的确还是没有梳洗的样子。 而后,王仁和十三难得在床上吃了一顿早餐,在没洗脸没有用青盐刷牙的情况下。 穿越后第一次过得这样懒散和颓废。估计对于十三爷来说,这也是初体验吧。 难道就是为了要看这本书,所以十三爷这次躲在了卧室没有起居?这案子的确闹得太大,能不被人发现十三爷在看就不要被发现吧。 此时的八阿哥府邸,老八也已经有两天没有去朝堂更没有去自己任职的地方,而是在家中宅了两天。前几日他还在考虑王仁的事情,想着要不要去试探一下。谁知还没有付出行动,太子那边的人就给来了这么一出。 八爷的党羽都是儒家文人,这《南山集》一案出来,八阿哥的党羽有一半遭了秧。其实不仅仅是八阿哥的人,连他自己因为和这群儒家交好的缘故,也爱好收集和阅读书籍,这《南山集》他自然也有,但是却没有   【正文·续】 也爱好收集和阅读书籍,这《南山集》他自然也有,但是却没有认真的看过。他对史料并没有什么兴趣。 而在戴名世的案件爆发后,他第一时间去了自己的书房将这本书翻出来,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不管父皇会不会让人查自己的府邸,他也不敢留下这个祸害。烧了书之后,他前几天还能照旧出门做事,但是看着一个个与自己交好的官员文人才子被抄家流放,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也有想过要求情,但奈何罪过太重,且康熙脸色又那么难看,求情的话他也就说不出来了,但是又无法看着他熟悉的人一个个被流放斩首,便躲在了家中眼不见求心安。 也因此,八阿哥与太子之间的仇恨更重,倒是让八爷将王仁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发誓不搞垮太子决不罢休! 【正文·续】OVER   ☆、第92章 南山集的案子腥风血雨整整一个多月,才慢慢的开始平息下来。那本书王仁已经帮着十三埋在了房间里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保证只要没人将十三的府邸掀个底朝天,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然而事情就算平息下来,王仁心中的结缔却不能就此消失。在他看来,这是满清皇朝对汉人的思想控制,用很残忍的手段。终于事情逐渐平息,王仁也开始回到朝中上朝,关于王仁请假这几天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康熙没有多在意。因为就此事请假的官员和皇子不少,这个并不是靠科举当官且和文官的关系没有多好的大理寺卿,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康熙的确没有给多少关注。似乎在康熙眼里,王仁还是以前那个不喜读书但是却有偏才的小纨绔。 南山案尘埃落定,朝堂上的文官换了三分之一,等八爷回朝堂的时候面对那些他以前不怎么熟悉的生面孔,心里多么不是滋味就别提了。 对于太子的恨意更加深重,八爷满心愤怒,借此旧事重提。但是这次不仅提起了托合齐的事情,还一并举发了户部书办沈天生受贿,刑部尚书齐世武贪污上面发下的饷银以及兵部尚书耿额结党营私为太子筹措银钱和兵器。 这一项项都扒拉了出来,康熙看着折子都要气炸了。原本再立太子的时候他心中就存有怀疑,而如今几位谏臣这么一上书告知,康熙便开始确信太子的确有心谋反,完全忘记了几年前他还在对王仁哭诉过自己疼爱太子的心情。而后,康熙便让人去强硬搜查太子的府邸,果然发现了些许兵器和银钱。康熙气的简直要吐血,查出来后便直接宣布要将太子关押,第二天便在朝堂上当着众臣怒骂太子,说他结党营私,辜负自己多年宠爱。骂完儿子骂臣子,说这群被他提拔上来的官员受皇恩五十载,如今却想着附和太子造自己的反,到底是想做什么。骂完臣子又骂这一群儿子,说他生了一堆儿子,却各个都不孝顺,没有一个贴心的,都盯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盼着他早死。等一圈都骂完后,康熙气的直呼哧呼哧喘气。吓得众臣和在朝的几位皇子慌忙跪下要求康熙保证龙体。不说还好,说了康熙心里更气,他保重龙体?一个个的都别气他他会活着好好的!气得狠了,康熙直接将奏折全部扔了下来砸在了众臣身上,怒而宣布了跟着太子的几位的下场,全部关押在宗人府,等待发落。然后转身退朝。 等着皇帝和太监都走的干净了,朝堂下面王公大臣都还没敢站起来,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王仁也是吓得心里直突突,在朝堂上混了差不多十年,他现在深刻的了解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从他第一次进朝堂到现在,这朝堂上都不知换了几次新面孔。尤其是皇子夺嫡的时期,可见在这里混是多么的艰难。 每次康熙一发怒将人拉下去关押或者砍了,王仁都不断的冒着冷汗在心里问自己:我特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T T 沉默了许久,还是皇子那边有人先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而后大家也纷纷的起身,王仁抬头瞄了一眼十三,又看向四爷,低头慢慢的走出宫门。 在宫里,他从不和任何熟人说话,最多打一下招呼,但是和皇子却是打招呼都尽量避免。如果有想说的,通常这样看一眼,这两位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了。 谁知他没有打算和皇子说话,却有一个皇子在他即将出宫门的时候将他给拦住了。王仁看到对方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便拱手道:“八阿哥。” 八爷低声道:“王大人之后可有事?” 王仁想了想道:“回八阿哥,大理寺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不知八阿哥找臣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打紧的,不过是想和王大人好好聊一聊。”八阿哥轻声道,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前几日,有人送了我几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儿,挺干净的。想着王大人后院空虚,本想送给王大人,只是……就是不知道王大人……喜不喜欢?” 王仁本来打算要走的脚步又退了回来,疑惑的看着八阿哥,沉默片刻后王仁微笑道:“多谢八阿哥了,如此关心臣的后宅问题。但是臣……对女子实在是有些……” 八阿哥也是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知道,是我想岔了,王大人是喜欢……男子吧?”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贴近王仁的耳朵说的。 王仁盯着八阿哥得意的双眸,而后淡然道:“八阿哥想太多。臣还有事,先告辞了。”王仁说完就直接往前走,但是八阿哥却仍旧不肯放弃,跟着出了宫门道:“王大人别急啊。我只是想邀请王大人下午一起吃饭而已。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 “八阿哥!臣是真的有事!”王仁停下脚步义正言辞的对八阿哥道。 “何必着急走呢。”八阿哥微笑道,“我不会送男子给你,让你和……十三弟为难的。” 王仁脚步一顿,心中发寒,却还是故作镇静的对八阿哥道:“八阿哥说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 “王大人没必要瞒着我,宫里的老御医和我相熟……”八阿哥道,“王大人身体无恙,年已经过二十却偏偏后宅这样干净。无独有偶,十三弟竟然也和王大人一样……建府后还偏偏选地要求住在王大人隔壁……”其实他当初只是有些怀疑,并没有确定。毕竟在他看来,两人都为了彼此而不娶妻,甚至愿意做到一个背负着克妻的名声,一个背负着不行的名声。简直就是……疯子。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可是人生一等大事,就算喜欢男人,结为契兄弟的同时娶个妻生个子而已又有什么。契兄为契弟讨个老婆也会被传为美谈的。而这两个人的做法在八爷看来,就像是为了不走路把腿给砍了一样的不可思议。也正是因为这是正常的人根本就不会去做的事,所以即使两人一起单身且关系亲密,也没有人会往这上面想。可是八爷这么猜想了,不仅想了还去做了确认,而后他发现,他这个十三弟以及王仁……真的是疯了。 王仁听到了八爷的话,心中越来越不安,他不耐的扭头问八爷:“你想做什么?”这个时候他连对皇子的尊敬都丢在了脑后,看八爷的眼神就是在看敌人。 “下午一起出去吃饭。”八爷微笑道。 王仁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八爷,看的八爷有点发毛。 “八阿哥既然知道了我的兴趣……就不怕我到时候对您起了心思吗?”王仁露出恶劣的笑来。 八阿哥惊愕了一下,想了想后微笑道:“若是为贤不介意我已经娶妻生子,我倒是很愿意和为贤断袖分桃~~” 王仁:…… 呵呵,多不要脸!断袖分桃,当真敢说! 断袖的主人公一个是汉哀帝,一个是御史董恭之子董贤。而且汉哀帝表面对董贤好但实际上就是喜美色!他不仅对董贤下手,连董贤的妻子都不放过,夫妻二人一起侍奉汉哀帝!之后更是封了董贤的妹妹做昭仪。一拱拱一窝简直人渣!分桃的那个也是君臣!而且作为君的卫灵公在弥子瑕年轻的时候各种对他好,但是等色衰时便爱弛!各种嫌弃!另外这两个做‘攻’的都是君主! 很容易察觉八阿哥这句话里深刻的含义。 擦!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了解! 果然在皇家里,有节操的男人是最稀有的。高高在上的位置和身为男子的身份让他们在某些方面无所顾忌,男女通吃。 还是十三最好了。 等等,这么一想,四爷在某些方面的**淡薄的很,长了一张禁欲的脸。否则也不会到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只有三个娃。八阿哥家里儿女都好几个了。 “王大人,申时我来大理寺找你。”八阿哥也不管王仁现在满脑子里的风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王仁:……擦! 看着八阿哥的身影,王仁默默的伸出手,给了一个中指。反正他也看不见,看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竖完中指后他就扭头回家。才到家门口就想起来了他给了十三和四爷眼神,打算私下里说话,但是现在有这八爷碍事,哪里有机会!因此想着先和十三说一声,八阿哥邀请这鸿门宴,他是不去不行。反正又不可能真的来一个项庄舞剑刺杀自己。但若是不去,他却不知这八阿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本打算和十三说一声,但是去了十三府邸后王仁才发现,四阿哥竟然也在。 当着四爷的面,王仁不知该如何开口对十三说八阿哥发现了的事。 “此次父皇将都统鄂缮、尚书耿额、齐世武、副都统悟礼等□□于宗人府。”见王仁来了,四爷便开口对他道,“已经没有转圜之地罢?” 王仁摇头,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已成定局。太子此次被废,绝对无崛起之日。” 四爷点头,算是满意了。 “只是八哥却不是好对付的。”十三道。 四爷:“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王仁:…… “怎么了?”十三扭头看向王仁,“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 王仁:比生病还糟糕,我现在宁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王仁:比生病还糟糕,我现在宁愿大病一场。 “方才散朝后八弟喊住了你。”四爷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王仁咽了一下口水,面对爱人的大哥,他要谨慎解释才行:“他说,想送我几个漂亮女孩……” 十三一愣,脸色阴沉的看向王仁。四爷脸上也是惊愕之色。 “我拒绝了,他又说要送我男孩……”王仁道,“我也拒绝了……” “他发现了。”不用等王仁说完,聪明的四爷立刻就懂了八阿哥的意思。 王仁眼角带泪,苦逼点头。 四爷:“这的确是个糟糕的消息。” “何止糟糕,简直糟透了。”十三爷叹气道。其实他也没想过能隐瞒到永远,但至少打算拖到四哥为皇,到时候就算曝光也无所谓,谁还能威胁的了他们呢。可若是现在就被揭发……他定然无事,可为贤要怎么办? 【正文·续】OVER   ☆、第93章   【正文·始】 “他打算要如何?”四爷问道。 “今日申时,他来大理寺找我,一起出去吃饭。”王仁整张脸都是灰色的。 八阿哥绝对不是找他吃饭这么简单,抓住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打算。 十三:“不去!” 四爷:“那就去。” 两人一起出声,王仁无语的看着他们。 在十三看来,老八这个节骨眼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喊王仁出去,肯定不是有什么好心思。去了也是被威胁,聊天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抓住更多的把柄,也有可能会直接被陷害扣押,八阿哥的这个邀请,王仁不能去。 ……聊天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抓住更多的把柄,也有可能会直接被陷害扣押,八阿哥的这个邀请,王仁不能去。 而在四爷看来,老八心思多胆子大,但却没有多聪明。属于手中握着一把好牌却根本就打不好的类型,就算这次不小心让他摸到了王牌,四爷也算准了八阿哥没本事捏的住这张王牌。 “去,不过是抓住了你们两个的关系而已,现在没有告知父皇而是暗地里找你必定是有所求。”四爷道,“只要他猜不出我们暗地里做的事,就没有大碍。”四爷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 被四爷这么一提,王仁也是从慌乱中慢慢的醒过神来,开始仔细回味着八阿哥的意思,而后他认同的点头:“四爷说的对。只是不知他会要我做什么。”但大体也该是威逼拉拢罢了。 王仁和四爷以及十三商量了半响,在申时之前还是去了大理寺。十三不止一次的想要跟上去,却都被四爷阻止了。八阿哥找王仁吃饭,一起来的名单里有谁都不能有十三,否则这便是示威了。一副‘就算你知道我们也不怕,我们还敢大胆秀恩爱’的样子。妥妥儿是在挑衅。 申时,八阿哥按照他所说的来了,带着的人也不多,就只有四个侍卫而已。另外,他还是带着一辆马车来的。 不过是去吃个饭,弄个小娇子过去也就好了,难道那个地方离大理寺很远吗? 清朝的京城比起现代的北京是小了一大圈,但也是占地广阔,可繁华的商贸街就在特定的区域,那边并不远。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当王仁上了马车和八阿哥一起去他说的那家新开的酒楼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马车并不是奔着商贸街那边去的,而是奔着城门,直接出了京城。 王仁惊慌的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荒凉的土街道,惊愕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新开的酒楼吃饭。”八阿哥斜倚靠在铺着毛毯的靠背上,悠哉说道。 “在野外?荒郊野地的酒楼?”王仁一脸惊恐。这八阿哥难不成真的要把他拉到无人地方给宰了吧。 “荒郊野外?那里可是山明水秀,□□满园,可不是什么野地。”八阿哥用扇子敲着手心,脸上露出陶醉道,“等你去看了便知,不枉走上一回。” 王仁闭嘴了,反正这个时候他又不能跳马车逃跑,也就听之任之。闭上双眼靠在马车里的椅子后背上小憩。八阿哥知道王仁现在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威逼而来谁会愿意呢,也就懒得上赶着贴上去说话,双眼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景色。 大概小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王仁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发现车子竟然停在了一个山庄门前。山庄位于山脚下,依山傍水。而此时正是入夏,山清水秀,风景优美。在山庄门前左右两边种满了名贵花卉,百花盛开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王仁初次见很是惊叹,不由自主的赞美了一番。但是…… “新开的酒楼?”王仁疑惑的看向八阿哥,这里怎么看都是达官贵人的私宅吧。 八阿哥微微一笑道:“这个山庄的主人不住在这里,而是对外开放,愿意邀请王大人过来吃饭,和酒楼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王仁:差很多好么!别偷换概念! 这根本就是把自己邀请到八爷私下的山庄里!这跟酒楼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在酒楼至少出了雅间还能看到其他的客人,出门还能找到轿夫回家。但是在这里……八爷不肯松口送他回去,王仁就只能呆在这里。附近风景再优美,但是人烟稀少也没有其他的游客,王仁也没有心思欣赏的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坑的……有点远。 “王大人,还呆在门口做什么?”八阿哥扭头对王仁笑道,“王大人若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常来。若是喜欢这些花,带回去也可。” 王仁扭头看了一眼门前的花圃,摇摇头,咬牙跟着八阿哥进了山庄里面。 山庄里面布置的特别雅致,王仁以前也去过贾府的大观园,这里虽然没有大观园的占地面积广,但是在建筑和摆设上的确要比大观园费心多了,看着给人一种来到仙境的感觉。 说起来,八阿哥的母家没钱没势,竟然有钱造这样的山庄?王仁心里充满疑惑。 这当然不是八爷自己的庄子,而是九阿哥的。只是他虽然建了这个山庄,但是却似乎嫌地面太小住着憋屈,因此就来过一次就不愿意过来住了。而后这里就一直空了下来,直到这次想要拐王仁的时候才被八爷拿去用上。 王仁和八爷来到了院子的花园里,这里的厨子似乎是算着时间做饭的,两人到的时候刚好桌上摆了一堆美食,还冒着热气。 两人落了座,王仁身边的下人立刻给王仁倒满了酒,看着酒杯里荡漾的酒水,王仁沉默了。 他还记得自己的酒量很糟糕,酒品也很糟糕…… “我不喝酒,换成水来吧。”王仁道。 那个给王仁布菜添酒的下人看向八阿哥,询问他的意见。八爷点了点头,王仁面前的酒水便撤了下去,换成了清茶。 “这世上有几个不爱酒的?王大人当真是别树一帜,与众不同。”八爷笑道。 “八阿哥说笑了,不过是酒量不行,臣担心自己三杯就倒而已。”王仁道。 “既如此,那就以茶代酒。”八阿哥道,“今天来做菜的厨子是从一等的酒楼里请来的,这道红油醉香鸡是他的招牌菜,尝一尝。” 八爷的话音一落,王仁身后的下人就很有默契的用筷子给王仁夹了几块,送到他唇前作势要喂。 王仁:…… 穿越过来十多年,有些习俗他仍旧不习惯。比如很大牌的人让下人或者小辈布菜,不是让人送进面前的碟子里,而是直接送进自己嘴巴里让人喂着吃。就像是贾母,儿媳孙媳伺候着,她根本就连筷子都不动。还有皇帝偶尔会这样做。但是王仁是真心不喜,帮着夹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也就够了,送进嘴里喂总觉得自己是零岁的小孩。 “放在碟子里就好。”王仁无奈道,“八阿哥这次来难道就真的只是让我尝一尝这红油醉香鸡?” “当然不。”八爷抿了一口酒后,轻声道,“只是希望为贤能帮我一把。” 王仁微微挑了一下眉道:“我能帮得上八阿哥什么?” 这山庄偏僻,除了八阿哥和九阿哥以外没人知道,而这里面的人都是他自己带来的,因此八阿哥也不担心会有什么耳目将话传出去,大大方方道:“如今太子被父皇厌弃,过不了几天便会再次被废。大哥也失去了夺嫡的心思,如今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我身上。十三弟也早就被父皇忽视,不在名单之列。算一算,最大可能的便只有我。” 王仁:你把老三和四爷都忘了吗!其他皇子也一堆呢! “八阿哥话说的太满了吧,皇子众多,谁知道陛下会选择谁呢?”王仁道。 “哼,他们早就放弃争夺这个位置了。”八爷满不在乎道,“如今也就三哥还带着这心思,可惜他性子软,太过犹豫,在朝堂上也没有根基,比不得我。” 王仁:这点看的倒是准。三阿哥虽然聪明,可惜人缘上没有处好,支持他的人也有,但是却还不及大阿哥的党羽多。在夺嫡的事情上一直很沉默,若不是他一棍子将大阿哥打得再也翻不起身,想必八阿哥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平时一直保持微笑,颇有君子之风性格内敛的三哥。 “如今太子已废,你跟着太子还有什么前途呢?”八阿哥干脆将话挑明了说道。 王仁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什么叫做他跟着太子?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太子那一派的了? “我知道你和十三弟交好,也没少在父皇面前为太子开脱。但是太子再次被废已经成定居,没有翻盘的可能。你又何必为了十三弟,跟着死心眼的四哥效忠于太子呢。”八阿哥一脸可惜的表情。 王仁:…… 难怪斗不过四爷,八阿哥你真是太甜了。 还以为他和十三的事情被发现,八爷肯定会以此来威胁他们不再支持四爷,没想到……八阿哥竟然一直以为他们是跟着四爷一起效忠太子的?! 好吧他承认,太子再立的事情上,四爷和自己出了不少力。但实际上也是顺着当时的势头推了一把,为了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而已。这次太子再次被皇帝怒骂,你可看见四爷和自己有出过头没?他们根本就是等着太子被废呢!而八阿哥竟然还以为…… 王仁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既然你都误会了,我不顺着杆子往下爬怎么对得起自己! “八阿哥多虑了。臣不是太子这边的,也不是哪边的。”王仁义正言辞道,“至于太子如何,那不是臣该管的事。” “为贤就不怕我把你和十三弟的事告知父皇?”八阿哥微笑道,他显然不信王仁的话,王仁越是这样说,他就越认为王仁是在遮掩。 “您到底想让臣做什么?”王仁皱眉道。   ☆、第94章 “成为我的人。”八爷笑嘻嘻道。 王仁:…… 这句话是不是有歧义? “如今三哥在父皇面前很是受宠,而你又是父皇目前最信任的臣子。”八爷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把,让父皇对三哥的印象稍微差一些罢了。你能做到。” 王仁:“我的确能做到。”话说到这份上王仁觉得再推也没什么意思,便干脆顺着八阿哥的话说。“但是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就因为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而且……”八阿哥道,“还因为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王仁微微抬头,嘴角上挑看向八阿哥。 “比如权利,银钱,男人。”八阿哥笑道。 王仁:前两个听着还挺正常后面那一个是什么鬼?! “你若是都不想要。”八阿哥继续道,“想和十三弟厮守,我也能保证他这辈子都娶不到福晋,就算日后后悔了也无法摆脱你的控制。” 王仁:我并不是要控制他谢谢。 “就算你想名正言顺的和十三弟在一起。”八阿哥道,“我也能保证会给你这个机会。” 王仁:这个听起来还蛮有诱惑力的。 逐渐的露出已经动心的样子,王仁迟疑了片刻,然后道:“我怎么知道你保证的将来都能实现?” “我无法现在证明什么,但是你若不答应。”八阿哥摊手笑道,“那就只能劳烦王大人自己走回去了。” 王仁的脸色黑了一点,果然把他带到这里来是有原因的。这是变相的监1禁。 “以前王大人为了太子都做了些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八阿哥道,“只要为贤以后能好好的听话为我做事,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八爷对王仁的称呼变了七八次,从这里就能看到他如今诡异多变的性格。 “……只是要我做这些?”王仁疑惑了片刻后道。 看王仁已经开始动摇了,八阿哥继续道:“没错,替我扫除干净太子的党羽。就算太子被废,这朝堂上还是有不少支持太子的臣子。除此以外便是三哥。没有了他们,这皇子中也便无人跟我相争。” 王仁低头思索,而后还是不确定问道:“只要帮了你这些,你便能登上那个位置?” “当然。”八阿哥甚至站起身来到王仁面前,一只手捏着王仁的下巴让他盯着自己的脸,见王仁一副惊愕的样子,更是得意笑道,“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他很清楚王仁在康熙身边有多么的被信任,也知道在朝堂上王仁的话语分量究竟有多重。看起来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多少自觉,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朝堂上已经是一霸了吗?王仁每次开口一说话,周围的朝臣都心肝乱颤。原因自然是每次王仁不开口则罢,开口便是关于大理寺的事,也是关系到朝堂上谁要被查办的事,轻则流放重则被砍。王仁一开口就有人倒霉。时间久了,朝臣也都养成了条件反射,王仁说话他们就腿软。都这德行了谁还能面对王仁硬气的起来! 王仁被八阿哥挑下巴后简直是要惊呆了,他愣愣的看着八阿哥的脸,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便没有打掉八爷的狼爪子,就这么的看着八阿哥。也便给了八阿哥一种错觉,王仁被自己迷住了。其实八阿哥长的相当不错。因为皇室的妃子多,位份高可能是因为背景强大,但是能生下孩子绝对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外表颜值高。尤其是八爷的生母,出身如此卑贱可以说前无古人,但她却仍然是怀上了龙子一跃从奴婢成为了主子。可想而知她的颜值有多高,而八爷也恰好遗传了一点母亲的基因,客观来讲,这张脸比起十三来说竟然更胜一筹。而且八爷如今快三十了,作为男人来说是最有魅力的年纪,近三十年的岁月沉淀打造了他成熟的男人味。这唯一不好的就是八爷比十三在气质上多了点邪气,看着让王仁有些不舒服。 王仁回过神的时候,八阿哥的狼爪子已经松开了,看向王仁的表情是完全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猎物,笑的很得意。 王仁被他看的有些浑身发麻。 “八阿哥说的事我应下了。”王仁叹气道,“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八阿哥一脸‘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微笑道:“难得来一趟,住下又如何?明日又不需要上朝。” 清朝的皇帝不是每日都要上朝的,只有最忙的时候才会每日上朝。康熙原本也有这样勤恳的日子,但是最近他的身体不大好,想勤恳也起不来了,每上一次朝都要休息几日。明天刚好也是休息的日子。以前忙碌的时候王仁还暗恨有一段每日都要早朝的日子,要知道早朝的时候臣子要比皇帝还要早到,所以通常都是天不亮就在殿外等候。而如今他却宁愿回到那每日都要早起的日子,只要别让他住在这里! “可是臣明日还要去大理寺报到。”王仁说道。 “你是大理寺卿,偶尔去的晚些有什么关系。”八阿哥说道,“大理寺又不是没人处理公务。你那个新来的大理寺卿不是做的很好吗?” 王仁:“被谏臣看到我如此懈怠总归不好。” “哈哈哈……”八阿哥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啊,这些谏臣们,哪里敢说你的坏话!”先不说父皇信不信,就是去认真点找王仁的过错都不容易,虽然找得到但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比如偶尔迟一点去大理寺,或者往外跑办完案子不回去。但就算父皇信了,这点小问题谁没犯过,除了新来的以外谁没偷过懒耍过滑?罚也不过是罚俸禄而已。若是因此盯上王仁被记恨了,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贪污受贿之类的问题给曝光出来,那才是玩大了呢。所以说,就算王仁好几天不去大理寺,只要该做的都能做好,言官谏臣看到了也什么都不会说。 王仁:呵呵,这下子还真是不好找借口了呢。 “为贤就留下吧,山庄后面还挖到了温泉,晚上去泡一泡可是舒筋活络。”八阿哥说道,“明日一早,我会让人送为贤回去。” 无论王仁找什么借口,八阿哥就是不肯松口送人回去,哪怕王仁偷偷摸摸去找车夫想要车夫载他回去,都给了好大一块银子了!结果那车夫竟然都当没看见,不收,也不送人。 王仁只能默默的收回银子,扭头便看见了把玩着扇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八阿哥,好想把银子扔他脸上去! 无奈下,王仁便只好住下了,好在住的地方离八阿哥远。八阿哥住在东院,王仁住在西院,中间还隔着一个花园,王仁不会担心八阿哥过来打扰。吃过晚饭后,王仁也不想和八阿哥聊什么天,便径直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里。然而此时才是酉时,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正式黄昏时刻,离王仁睡觉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客房里连一本书都没有,当真是一点打发时间的事情都没得做。王仁只能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等待时间流逝。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俊秀的少年走了进来轻声道:“爷,需要人伺候吗?” 王仁抬眼瞧了一下,而后便沉默了。 这个少年只穿着中衣就过来了,这幅打扮的时候说出‘伺候’两个字,可见是不怎么纯洁。 “不必,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王仁冷冷道。 那少年迟疑了一下,听到了王仁拒绝的话却没有离开,不甘心继续道:“爷,奴才帮您按摩肩膀也行。” “不需要。”王仁闭上双眼眯神道,“出去。” 少年简直都要哭了出来,祈求道:“爷,奴才不会做什么的,按按脚也行。只要让奴才在您房间带过一刻钟,您再赶奴才出去行吗?才进来就被赶出去,奴才……奴才会被打的。” 王仁这才睁开双眼看着那少年,想了想道:“你会按脚底?” 那少年顿时来了精神,快速点头道:“会一点,奴才以前学过穴位的。” “那就给我按一按。”王仁道,“按完你就出去。”他刚好也有些累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他都一直没有按摩的机会,毕竟家里可没有谁学过穴位,外面也没有什么洗浴按摩中心。这次刚好让这个少年帮着按摩一下脚底放松一下,都住下了总不能白住。 少年立刻走上前,搬过来一个矮椅子来到了床榻前,慢慢的伸手将王仁的双脚放在自己怀里,脱掉袜子然后开始按脚底。少年所言不虚,他的手法的确很熟练,以前是学过一点的。王仁被按摩的彻底放松下来,眯着眼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等王仁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漆黑一片,天彻底的黑了下来,而他身上也已经盖上了薄被。王仁意识不太清晰,打了个哈欠翻身想要继续睡,伸手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睡的有些迷糊的王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睡的有些迷糊的王仁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十三?怎么变瘦了…… 不对! 王仁猛然坐起身,他现在可是住在八阿哥的山庄里,哪来的十三! 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看轮廓……好像是个男的。还好,他不用负责……好个P啊! 王仁立刻抬高身体,伸手探进裤子里摸向自己的小菊花,很好,没有被使用过……=A= 果然和十三爷一起久了把自己定位为受了吗,身为男人他第一步不是看前面而是摸后面,擦! 看了看前面,很好,也没有做过什么的迹象。 也就是说,真的只是纯睡觉而已。 深呼吸,王仁侧身抬脚,将谁在身边的人踹了下去。 就算是纯睡觉也不行,以为谁都可以躺在他身边吗! 【正文·续】OVER   ☆、第95章   【正文·续】 睡在床外侧的人被王仁一脚踢了下去,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闷哼了一声,悠悠转醒。还迷糊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看到床上已经坐起来的黑影时候才道:“爷,是要起来喝水吗?” “出去!”王仁一下子便听出了这个略娇媚的声音是睡着之前的那个少年的声音,怒道。 少年似乎有些委屈,屋子没点灯,王仁只能看到他黑乎乎的剪影,地上的少年委屈的动了一下身子,轻声道:“奴才这就出去。爷,您若是要喝水,奴才就先帮您烧一点,凉的对胃不好……” “我说让你出去!”王仁没有心情听少年的贴心话,不耐烦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要你捏完脚就走,竟然还有胆子躺在我身边!现在不走,等着我的惩罚呢是吗!” 【正文·续】OVER 躺在我身边!现在不走,等着我的惩罚呢是吗!” 以前还没有搬出来单过的时候,身边不少个丫鬟有着这样那样的心思。眼前少年这做派都是她们玩剩下的,虽然少年做起来比少女对王仁有吸引力。但是!他是有家室的人了!若是以前,王仁也许还会兴出试一试,感觉不错的话以后就这么过了的心思。但是他现在好不容易和十三走到一起了,哪里还容得下别人插足?尤其是眼前这个少年无论哪方面都被十三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他是吃饱撑的才会手中握着宝玉的时候盯着瓦片看。 王仁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少年瑟缩了一下,他缩着肩膀抖了一下,见王仁并没有怜悯之心,吸了吸鼻子,三步一停的走到门口,慢慢打开门,然后出去了。十秒钟的事少年恨不得拖延成十分钟,可是无论拖延多久,王仁也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见少年的确出去了,便躺下睡了。 少年在外面呆了一会,没有听到屋子里的人挽留的声音,而且虽然已经入夏,但深夜仍旧冰凉如水,少年便立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场小小的艳遇,被王仁痛快利落的斩了个干净。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八阿哥看着眼前落寞的少年,哼了一声:“下去吧。”失败就失败了,安排这一出左不过是希望能将王仁彻底拉拢过来,有什么比打破他和十三弟的关系,让其专心为自己效力更妥当的事呢。当然就算没有将王仁的心拉过来,昨天下午已经让他答应了自己,八阿哥也不担心王仁会出尔反尔。太子势颓,他已经是稳妥儿的下一任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王仁怎么也不该蠢到对自己说谎,否则他日后要怎么在朝堂上立足?尤至于自己上阵勾引王仁,八阿哥表示,他虽然对男人并不厌恶,但还是喜欢女人更多一些。 挥挥手让少年下去了,八阿哥便悠哉的继续斜躺在软榻上,翻看游记。因为南山集一案,最近八阿哥也不大敢看那些书了,只能看些诗词歌赋以及游记来打发时间。少年走后不久,王仁便急忙找来,说要一辆马车回京。 八阿哥慢慢的将书放下,微微一笑:“不急,先吃过早饭吧。” 等着一顿热腾腾的饭食后,八阿哥又带着王仁在花园里逛了一圈,这才让马车带着他和王仁回京。马车才刚进城门不久,还没有到大理寺,王仁便喊着要下车,都进京城了八阿哥也不拦着,真的放了人,自己则让车夫带着自己回府邸,因心情太好他竟然哼起曲子来。 王仁下了马车,直接找个轿夫将人将自己带回了家,还没进家门,就看见家门口蹲着一个小厮,那小厮看见了王仁后惊喜的恨不得跳起来。王仁一看便认出那个是十三府邸的一个奴才。 那小厮上前道:“爷,您总算回来了,赶快进去吧,我们老爷等很久了一宿没睡好。”说着便打开了十三府邸的大门。 王仁这个时候也懒得去想别的什么,听小厮这么一提,便立刻火急火燎的去了十三府邸。王仁才刚踏进府门,就有小厮看到了王仁就慌忙去禀报十三。十三听到信后立刻迎了出来,看到王仁后便问道:“你还好吗?” “很好。”王仁道,“至少没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说完看向十三,发现对方头发虽然梳理的干净整洁,但是眼下面却有涩重感,眼珠也是略有些无神,一看就知道这是过于疲惫的脸。 “一宿没睡?”王仁问道。 “睡不着。”十三道,“你怎么一宿没有回来,老八带着你去哪里了?” “先不说这个,你需要休息。”王仁拉着十三的手往卧室走道,“以前就早起晚睡忙的过分,现在又是一宿不睡,年轻时候不护理身体晚年会疾病缠身的。”听到王仁大咧咧的话,十三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心中仍然涌出一丝甜意,却很快又被担忧给压了下去。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安心睡下。”十三说道。他这一宿没睡着不仅仅是因为担心王仁的安全,更是担心八阿哥会因此对王仁发难,他生怕睡过去后再醒来的时候,王仁就被父皇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弄进了大牢里,或者死于各种意外以及毒杀。 “八阿哥希望我能帮助他清理太子的余党,以及在陛下面前诋毁三阿哥。”王仁将人拉到了卧室的床前,给人脱着衣服,一边脱一边说道,“因为我和四爷护着太子,因此他一直以为我是太子的人。” “你们去哪里吃饭了?”十三一边配合着王仁脱衣服上床一边问道,被王仁这样对待脸上却一点羞赧之色都没有,老夫老妻的味道不要太浓。 “郊外!八阿哥私下的山庄!”王仁咬牙切齿,一想到这里他就暗恨。抬手将人推到在床上,盖上薄被:“他是怕我不肯屈从,才将我扣在了那里。还给我玩什么……算了,不说也罢。” “玩什么?”莫名的十三觉得这个很重要,他需要问清楚。 王仁有点窘迫,被人爬了床这种事在恋人面前好意思说出口? 看到王仁脸上出现一点羞红,十三心中危机感更大,坐起身盯着他的双眼问道:“发生了什么?” 王仁沉默了片刻,十三仍旧紧盯着他不放。见实在躲不过去,王仁低声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十三爷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做!”王仁恨不得对天发誓道,“真的!” 十三爷:…… 就算什么都没做,知道有人抱着那样的心思躺在王仁身边睡觉,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十三爷哼了一声,倒在床上背对着王仁。他在这边担心的一宿没睡着,那边王仁竟然有胆子让别人跟他一起睡! 听到十三爷的冷哼声,王仁心颤了一下。恋人在吃醋,这高兴又心虚的感觉真是相当酸爽。 王仁轻手轻脚的脱了衣裳,钻进了被子里贴着十三爷道:“我醒来后立刻把他踹下床了!真的!” “不踹走你还打算留着不成?”十三爷声音都给人冷飕飕的感觉。 “哪能啊。”王仁讪笑。 十三爷翻过身盯着王仁。 “不信你可以检查下!”王仁继续往十三爷身上蹭,带着某种暗示。男人嘛,这种小误会在做一次后很快就会被消除的。王仁的这种小暗示准确无误的被十三爷接受到了,自二废太子的事情开始以来,他和王仁都一直在忙,某种正常的夜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了。这次被王仁上赶着往前蹭暗示,他自然也是动了心。因此便伸手往王仁的衣服里探去,身体也慢慢的压了上去。 王仁眯着眼睛粗喘气享受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十三爷在他身上成功的把火点燃后就不动弹了,闭着眼压在他身上死沉。王仁推了一下,而后就听见十三爷轻微的小呼噜,睡的香甜。 王仁:=。= 简直要崩溃!要么就别开始,开始就别停止啊!困了你就直接睡么他又不是强求!Q皿Q 这种把火点了后不管就太可恨了啊! 尤其是某个一百多斤的家伙他还压在自己身上,再将人弄下去可费了老劲了,更别提某个位置紧密相贴……真是说多都是泪。 挑逗某个睡眠不足的家伙这就是报应么哈哈!(╯‵□′)╯︵┻━┻ 三阿哥府邸。 “你是说,你确实看到了王仁从八弟的马车上下来?今天早晨?”三阿哥享受着美人按摩腿部,喝着酒问道。 “是的。”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低头道。 “知道了。”三阿哥挥挥手道。 一个伺候的人立刻塞给那男人一锭银子,男人千恩万谢的跟着随从从小门出了三阿哥府邸。 “爷……”见三阿哥沉默不做声,那个塞给男人银子的大太监轻声道。他是从小伺候三阿哥的,也自然在三阿哥出宫建府的时候得到了可以跟着出来的恩典,因此若是说这世上谁最了解三阿哥,大太监说他是第二个那世上便没有第一。看三阿哥这样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仔细观察那不断摩撮的手指,太监便知道三阿哥如今正心烦着,而且还不知道该如何解。 就如同太监所猜想的那样,三阿哥如今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在朝堂上支持的臣子少,最大的那部分来自己于自己母亲娘家那边的支持,但毕竟势力薄弱。别说面对八阿哥了,就是一个王仁就能一句话把他们全部拍趴下。他能够在这九子夺嫡中占一席之位,主要还是因为他够聪明。除此以外便是大肆让市井小民给他传送各种有关皇子和臣子的消息。别小看这种小消息,得到的多了他便掌握了不少人的动向。其中十三和王仁的关系很久以前他就有猜到了,也知道这两人经常一起吃住,但是他选择默不作声。因为他心里清楚,这种事绝对不是能拿出来要挟人的,至少不能用来要挟十三和老四。就算捅到父皇面前了,真的能按照所想弄死王仁,压垮十三弟,但却撼动不了老四。这几人里,最不能得罪的不是办案雷厉风行的王仁,也不是曾经很得圣心的十三弟,而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四。 三阿哥在府邸里当隐形人当了半年,从四弟和王仁力挺太子再立后起,他就一直将自己当做布景板,旁观着众人的动作。当然主要是为了盯着四弟。他到现在都不认为四弟是真心想要推举太子上位。直到如今太子被废,他在旁边冷眼看了那么久,才明白当初老四和王仁那样做的含义,他们根本就是为了彻底磨灭掉父皇对太子的一切幻想和期望。想一想当初被人算计着去举报大哥,不就是当了四弟几人的棋子么。从太子第一次被废,再到大哥被厌弃,自己举报大哥,八弟被父皇责骂,太子上位,而后再次被废……一环套一环计策紧密相连,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几人的算计,一个持续了几年的连环计……当真是太可怕了些。 三阿哥越想越心惊,最后竟然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踹倒了身边的丫鬟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粉碎。 丫鬟被吓得跪在地上,太监更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哈哈哈……真是厉害的很!”三阿哥对天大笑,直到笑的要没了气力,这才慢慢低下头一脸惆怅,最终他无奈的长叹气,轻声道,“我认输了……”   ☆、第96章 王义的番外 王义原来的名字不叫王义,叫……狗儿…… 算了,这个名字还是不要提了,农村出身的孩子能有多么好的名字呢。贱名儿好养活。 王义的父亲是村里的里正,虽然小但也毕竟是个官儿。但即使如此家中还是没什么钱。这个村子本来就有些穷。王义的上面有一个大哥,大他好几岁。在王义还是个婴孩的时候,他的这个大哥便已经开始去隔壁村子的私塾偷偷的听课自学,而后一个意外得到了那个私塾教学先生的赏识,竟然愿意不要学费也要收下这个学生。而王义的大哥也当真没有让先生失望,诗词歌赋的天分极高,读书也是非常好的,十几岁便得了功名。 单独将王义的哥哥拿出来,那也算是个种田文的主角了吧。出身草根却有才华有能力,运气还好,他的人生路妥妥儿就是一个走上人生巅峰的过程。王义站在哥哥身边那就是个陪衬。 王义的父亲是个吝啬鬼,他从不在自己认为没有价值的事情上投资,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更别提给王义花钱让他也跟着去私塾。但是王义的哥哥不同,那是一个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的人,若真能一日得中举,那银子岂不是快速的来?因此王义的父亲在对王义的哥哥和对待王义的时候态度完全不同。王义的哥哥需要钱,大方的给。王义想要一件好一点的衣服却都没有。两人的落差太大王义心中难免有芥蒂。王义也曾想过像哥哥那样去隔壁私塾偷听,然后展露自己的才华让那个教书先生欣赏,从而也能考取功名。 想到这里王义就去做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比自己的哥哥更加的聪明,更懂得如何举一反三,先生说过的东西他一次就能记住,先生说的东西他很快就可以理解。而他也将自己做的策论交给了交书先生看,那时候的王义不过才六岁。他的文采明显比自己的哥哥要强很多。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教书先生也是要吃饭的,他已经为王义的哥哥破过一次例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不要钱的收学生。这若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只要有文采的人他都免费教,那他以后还要靠什么吃饭呢。当初王义的哥哥来学堂免费学习就已经让其他孩子的父母颇有微词了,若不是王义的哥哥小小年纪便有了功名,估计也堵不住其他人的嘴。不管怎么说,这个例子破不了第二次。因此教书先生为了避免被这个孩子纠缠,说了昧良心的话:你这策论写的很糟糕,字也很难看,不行。 实际上孩子的策论写的很不错,以六岁的小孩子而言,这可以说是鬼才了。至于字很糟糕是真的。平日里根本就拿不到纸笔练习写毛笔字只能用树枝划沙子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写的一手好毛笔字。至于这次能拿到的纸笔墨,都是从他哥哥房间里搜罗出来的。 事后被父亲和哥哥知道后,哥哥的书房就永远都是上着锁的。而他的父亲则是用藤条结结实实的抽了他一顿。偷拿哥哥的纸笔浪费,就等于父亲给大儿子买的纸笔浪费掉了,浪费掉了若是不够用那还要花钱买。因此王义的行为在父亲的眼里那就是在浪费他的钱。至于策论,王义的父亲看不懂,王义的哥哥懒得看。好好的一个有大才的孩子,眼看就要被埋没了。 挨打后的王义抱着策论躲在了茅草屋里,没有哭,只是沉默的看着手中的纸,他在思考为何同样的做法,却得到不同的结果。也是从这个时候起,王义的话少了,看的听得想的多了。他开始学会察言观色,从别人话语和表情中发觉到他人隐藏在笑脸下的真实情感。 渐渐地,他发现周围的人身上隐藏的一面。 比如他的哥哥,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很爱钱,也很好面子。隔壁村子里最漂亮最能干的女孩喜欢他,农村里没有城里那么大的规矩,女孩也是会偶尔出来做点活计的。那个女孩就经常偷偷的跑过来看王义的哥哥。在那女孩的家人过来透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思时,王义的哥哥并没有回绝,但是在有了功名去了城里后,王义的哥哥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门亲事。哪怕那个女孩是那名给予过恩惠的教书先生的侄女。 还有那名教书先生,他教导王义的哥哥并不真的是因为爱才之心,而是由于他自己身有功名却一直没能得中,眼看着仕途就在眼前却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在京城呆的日子久了也是需要花费的,教书先生连考几年都没得中,再留下去便穷的只有讨饭或者街上卖字画,这是身为一个读书人的面子决不允许的事。因此他只能回乡教书赚钱。教王义的哥哥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一个能教出来天才的人屡试不中是因为运气不好而不是没有才华。 看的多了知道的多了,王义也慢慢的猜出自己为何没有被先生看中的原因。那样有才华的人有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再花费银钱再培养一个。至于弟弟的才华比哥哥的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以后这兄弟里哪个强谁会知道呢。总之只要大的已经考上便足矣。 本以为自己的未来也就这么的过下去了,谁知在某一天,竟然有个穿着丝绸衣服的人来,要认养孩子呢。 也是这个时候王义才知道,原来家中有一个很远的旁支,旁支家里的人是朝中一品大员。 父亲高兴疯了,哥哥也很开心。父亲想要哥哥过继过去,但是那个很阔气的男人他不肯要。 是该不要,这个时候的哥哥已经十六岁了,且前几日才刚成亲。 都娶妻了还上赶着认爹,谁会要呢。 而后,才七岁的王义便入了王子腾的眼,便随口问了几个问题。王义一一的答了,王子腾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孩子虽然才七岁,心智却很成熟,完全不像是七岁的孩子。而且,很聪明。 王义将自己一直舍不得丢的策论给王子腾看,王子腾心中便更是满意。虽然策论里的言论略有些稚嫩,但是以七岁稚童来看,已经不易。 而后,王子腾立即去衙里办了文书,衙里知道是王子腾要过继孩子,办事特别利落,很快王义原本的户口就被抹掉了。他日后便是王子腾家中的人,与原来的家没有任何的关系。王子腾留下一百两银子,算作补偿。真的不少了,王义原来的父亲在王义身上的花费估计连五两银子都没有。一切都是紧着他那个大哥来,他穿的是旧衣服,吃的是剩饭。 而后,乘马车来到了京城,他便得到了现在的名字,王义。 在来到王家后,他才得知这个家的相关信息,以及……他竟然又有了一个哥哥。 而且,还是很优秀的一个哥哥。 皇帝面前的红人,还是大理寺少卿。和他哥哥差不多的年龄,真的很优秀。只是不知为何却不住在家里,搬出来自己过。 既然这么优秀,还认领他做什么?到头来他不还是多余的那个? 而后,好奇的王义便打探了一下那个所谓的哥哥的消息,发现竟然是……不行? 而且还是被亲母所害? 说起来,他的确一直没有看到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被关起来了,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王义便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和无害的外表多方打听,才得知那日所发生的一切。 亲母害嫡子,竟然是真的。 这很好,他不是多余的那个,那个哥哥……也不会来碍事,非常好。 在这个新家住了半个多月,终于他看见自己的新哥哥了,长得很俊秀,气质也很好,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和煦的微笑。这一切都和王义心中预想的不一样。在他看来,一个正常的男人被自己母亲害成这样,失去了继承权。自己是因为王仁的不幸而幸运的占有了他的一切。即使这个哥哥没有对自己怒骂,也该是冷面以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自己当个小孩子一样哄着摸头,还送了块玉佩当见面礼。 不,是将自己当做弟弟般…… 伪装吗?可是他有什么资本需要一个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假装对自己好?他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 这个大哥去和父亲说话,王义便去偷听。他们说了很多,但大多是父亲在向大哥道歉,希望他能回来住。但是大哥回绝了,自称没脸见祖先。然而,王义却觉得他对这个家避之不及,巴不得摆脱这里。他对继承这里的一切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为什么? 这么好的宅子,这么多的银钱土地,他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王义突然对这个大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再后来,大哥给他送来了一个老师。据说以前也教过大哥的,但是他只考过了秀才而已,真的是有本事的吗? 对这个老师还抱有疑问,但是这个老师却在考校自己后,便兴奋的非要收自己为徒。王义应了,拜师了。不是因为觉得这个老师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因为他是大哥送来的,因此王义不能拒绝。 但是王义心中仍旧不满。老师可以有好几个,师父却只能有一个。他认为这是大哥在阻拦自己的路,明明师父就只是大哥的老师没有收徒。 直到后来,他去才子经常去的茶楼和那群身上有功名在身,眼比天高的才子们论文被惊为天人称赞时,才知道他们的学识有多么的狭隘,自己的老师究竟有多么博学。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本以为自己在宅斗,最终发现不过是玩单机。 尤其是后来问大哥的时候,大哥笑着对自己说:我当初想拜师,结果老师嫌我愚钝不肯要。好好跟着学,科考的问题我会再帮你找老师指导。 王义鼻子酸了,他突然感觉到王仁的确是在宠着自己,当做亲弟弟一样在宠,一点芥蒂都没有的在宠。 他和那个怒骂自己不要用脏手碰他的纸笔的哥哥完全不同。 明明并非亲生。 他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哥哥了。 虽然这个家破碎的很,从未见过主母,父亲整日神神叨叨,还有个姐姐从未见过。但是没关系,他有大哥就够了。 神神叨叨的父亲终于跑去道馆躲清静了,他也借此跟师父一起跑去大哥那里求收养。其实住在那个家里也可以的,但他就是想和大哥一起住。 和大哥住的久了,他就发现了些问题。自己的大哥,当真是废的吗? 如果真的是废的,那么偶尔被下人拿出去洗的脏污的床单和裤子是怎么回事?他年纪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 大哥在骗人,他骗了所有的人。为了……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王义发现了这个秘密,同时也隐藏起了这么秘密,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 这样挺好的,大哥的情人是男的,就不会生小孩。这样,他对小辈的宠爱便只能给自己。 直到王熙凤的到来让王义意识到,王仁的弟弟妹妹不止自己一个,他还有个亲妹妹。 多么的让人嫉妒,一个和大哥血脉相连,比与自己的关系还要亲近的妹妹。可是这么妹妹却是个心肝黑了的妹妹。 明明做了坏事,当初还一起暗害大哥,虽然看起来应该是被大哥反利用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敢在得罪王仁后来到这里求助,就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多碍眼,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哥,厚着脸皮跑这里来住还要担心会不会被赶走。而眼前这个女人却仅仅因为血缘就能轻松的…… 如果不是为了在大哥面前表现的像一个纯良的孩子,他一定要把知道的所有这女人的腌臜事都告诉大哥! 而后,王义将人赶走了。甚至还告知门房只要看到这个女人来,都要一定将人赶走。他知道大哥也不喜欢她,但是他就怕大哥心软原谅她。毕竟大哥他并没有真的被废…… 未来的王义一直在后悔,他当初就应该给那女人的肚子狠狠踹几脚的,否则就不会有那女孩来碍眼了。那女孩来的日子还很不巧,王义考取了国子监,每天都要过去上学。他若是早知道那日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会先留在家里,绝不会让大哥留下那个孽种。 其实王义本来是打算直接考取功名的,因为王仁的朋友林璟到京城后指导王义,因此在科举上王义有九成的把握。但是大哥不允许,说这几年朝堂动荡,要他迟几年再考也不急。他这才先去了国子监。 大哥还想对他隐瞒那个女孩的身份,可惜他从小就懂得分辨别人话语的真假,大哥那拙劣的谎话怎么可能骗得过他。其实王义很想直接造个意外弄死她算了,但是看大哥喜欢的紧,而且又是女孩,便作罢。若是男孩,他定然容不下。毕竟女孩因为性别的原因是不能和大哥多亲近的。 而且那个女孩因为很讨四福晋的喜欢,所以经常去四阿哥府邸。这让王义高兴的很,前提是不要送来一个小男孩来就好。 弘时,这是那个可恨的男孩的名字,比王义小了六岁。王义还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还是经常跑去私塾偷听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最大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那时候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到一张宣纸来写字。可这个孩子……却站在他的书桌上将宣纸撕着玩,根本就不爱看书。 甚至还砸碎了大哥送给自己的砚台! 那是上好的墨芳轩的砚台! 王义被气坏了,也不管对方身份多么金贵,直接拽下来将小孩的裤子给扒下藏起来。连条亵裤也不肯留。 让你捣乱,有本事就光着屁股继续捣乱。 还威胁他敢哭就将墨全部灌进去。 想必这样丢人的事情他也不敢对人提起。 弘时被吓坏了,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的看着王义。王义则是整理屋内的狼藉,尤其是碎成两半的砚台,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亏那孩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那个是他的珍宝后小心的道歉了。以后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比较安静,只是在旁边看着他画花鸟写诗词。 但是后来,和这孩子混的久后他竟然开始对自己的珍宝抱以很大的敌意! 大哥送给他的书!大哥给他披阅过的论述!大哥送他的玉佩!还有他画的大哥的画像!! 若非这孩子身份特殊,他一定要掐死他! 还有,你的东西我不要!! 真是一个烦人的家伙! 后来得知弘时被登上皇位的四爷归在十三阿哥名下的时候,王义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家伙很可能会烦他一辈子。 因为十三阿哥是和他的大哥住在一起的。只要他想见到大哥,就免不了看到这个家伙可恶的嘴脸。 一语成箴。 【正文·续】OVER 本来是没有这个番外的,但是因为蠢作者发章节的时候发错了。本来应该是把存稿箱里没有写完的文补充完整再发,结果一时没注意,新的一章直接放进新的章节里发出。所以就造成了中间有一章节的空白。_(:зゝ∠)_   ☆、第97章 等一切都想通了,放弃了,三阿哥心里也终于畅快了,就像是放下了身上的重担一样,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他挥手对身边的贴身太监喊道:“愣着干什么?带酒过来,还有小菜。今天可要痛快喝一回!” 太监可怜兮兮的看着三阿哥,都要被吓哭了:“爷,您……”从未见过三阿哥如此癫狂的模样,一时间还真以为三阿哥受的刺激太大失心疯了,差点没腿软给跪下。 “没事,我好着呢。”三阿哥双腿抬高放在榻上整个人都卧倒下来斜躺在软榻上,慵懒道,“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争不过,就不争了。我不陪他们玩了,让他们自己斗去吧。就算以后当个手中没实权的王爷,我至少也是个亲王不是吗。好在我陷的也不深,此时抽身也来得及。”平时父皇还说他性子软胆子小,太过谨慎导致办事也束手束脚不够爽利,可是胆大的一般都活不长。 “当个命长的胆小鬼,也不是什么坏事。”三阿哥眯着双眼轻声道,沉默了片刻见人没有动,拍着软榻道,“愣着干什么,去啊!” 太监回过神来,连忙应了,扭头就往厨房跑。 “继续捶腿。”三阿哥再次闭目养神道。 丫鬟抖了一下,慢慢的往前挪,给三阿哥捶起腿来。 十三的府邸。 直到下午的时候,十三才慢慢的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硬生生将火气憋了下去还陪着某人睡了半日的觉,午餐都没有吃的王仁幽怨的看了十三一眼,也起身穿外套。 睡的太迷糊将睡着之前那一小段事暂时遗忘的十三:?? 怎么了?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种……久居阁中见不到夫君的怨妇的感觉? 错觉吗? 稍微洗漱吃过了不知该说是午餐还是早餐的饭食,两人就八阿哥的事谈了半响,最终决定将计就计,不仅仅是为了稳住八阿哥让他不要把十三和王仁的事情捅出去,同时也是要借着八阿哥的手,将太子的党羽彻底清除。毕竟是在朝堂上三十多年的太子,即使他两立两废,这朝堂上仍然有几个心向着他的忠臣,且手中捏着实权。 若非太子着急冒进,而康熙又太过谨慎不好对付,凭借着太子在朝堂上的权利推翻自己的父亲夺位并非没有可能。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太子再次被废且一生被监·禁再没有复起的可能,这已经是定局了。 和四爷通过气后,在明面上王仁在朝堂上就开始袒护八阿哥。而王仁这些做法的真实用意只有那两位阿哥知道,因此在其他官员看来,王仁的做法有些诡异且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在四爷党羽的官员看来,王仁这简直是疯魔了。四爷和八爷从小关系都不怎么好,除了两人所支持的皇子是对立党以外,还有因为两人私下里的竞争关系,无关于党派,也无关于皇位,简单的说,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天生八字不合的人吧。四阿哥和八阿哥就是那八字不合的人。四爷铁面公正的做派在八爷眼里那就是做作,而八爷四面玲珑的样子在四爷眼里那就是假惺惺。 也因此,即使八阿哥想要拉拢来王仁,也绝对不想将四爷和十三一块拉拢过来。他宁愿改为支持太子,也不愿意看到老四那张冷脸! 可见这两人之间究竟是多么的不对付。而王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去维护老八? 当然最怪异的就是,在王仁去维护八阿哥的同时和十三仍旧交往过密,两人之间没有因为王仁的党派不同而生疏,四爷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是在大家看来,四爷确实开始不愿意和王仁接近了。 至于其中几分做戏几分真实,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王仁虽然帮着八阿哥清理了几个太子的党羽,但也不过是些身有龌龊的贪官,其他的王仁没有伸手去动。只是这样倒也是足够了,八阿哥也没有再找王仁的麻烦。 太子被废后过了一年多,日子看起来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圈,三阿哥闷不做声退出了夺嫡的漩涡,四爷仍旧扮猪吃老虎,在朝堂里大致扫了一眼,只有八爷的人还在蹦跶。当初夺嫡的皇子去了一半,八阿哥望整个朝堂,竟然有种没有敌手的感觉。 因此,心开始慢慢的松懈了。 直到之后康熙南巡之时,发生了一件事,让八阿哥也不得不从夺嫡的争夺中败下阵来。 在宫中修养一两年,康熙的心似乎因为第一次废太子的时候被磨砺的坚硬了许多。第二次废太子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相反的,二废太子后,康熙的身子骨竟然开始慢慢好转起来,一下子就从体虚病弱的老头变成了身子骨硬朗的皇帝。然而这在王仁来看,却有种日薄西山,回光返照的意味。王仁心里算着,等康熙再次大病,便该是要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时候了。 因着身体好了许多,康熙便兴起了再次出去巡视(玩)的心思。而这次要去的地方便是热河一带。老样子,康熙要带着几个儿子一起出去巡视(玩)。而四爷和十三则不在其列,原因自然是因为四爷需要处理朝中事务,这次没有了太子,便要康熙信得过的儿子留在京城,而这信得过的首先便是老四,而其次……竟然是老三。 这哥俩全部都留在了京城。 至于十三……自从一废太子后,十三的存在完全被康熙有意忽视,冷处理。换个词来说也算是雪藏。这次去热河的名单中自然没有他。名单里有八阿哥和九阿哥,以及十四阿哥等人。然而八阿哥却拒绝了这次同行,原因是因为这个时候恰是八阿哥的母亲良妃去世二周年的祭日,所以他前去祭奠母亲,未赴行在请安,只派了太监去康熙处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等候皇父一同回京。 王仁作为康熙身边的小红人,是在随行名单里的,他瞥眼看到了康熙在得到太监送来的信儿的时候,脸上那不高兴的表情。 王仁心中暗笑,八阿哥这样做,康熙会高兴的起来才怪。虽然这样做的确体现了老八重视孝道,但这样做的同时也是将康熙的面皮往地上踩。 康熙要他一起同行去热河,这是恩赐。然而八阿哥却为了给一个出身低贱且已经去世两年的女子上坟,而拒绝了康熙。先不说这个女子是八阿哥的生母,就因八阿哥不是亲自前来致歉,只是遣一个太监过来送信,康熙就足够火大的了。那个良妃是八阿哥的母亲,他康熙难道就不是八阿哥的父亲?母亲的地位就比这一国之君的父亲地位还重,重要到让八阿哥亲自去上坟扫墓而连在自己父皇面前亲自致歉都来不了? 再加上往日以来八阿哥在朝堂上因没有敌手而过于自大,让康熙更加不满,冷冷的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一句允许的话都没有告知那个太监,便直接走了。 八阿哥这是要步入太子的后尘啊。 他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太子究竟是怎么倒的吗?不是因为其有谋逆之心,而是因为太过自大,将康熙的脸面一次次的往地上摔的缘故啊。 如今八阿哥也开始摔康熙的脸了。 启程后便开始前往密云县、花峪沟一带去,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驿丞来给皇帝送东西,说是八阿哥送来的,为了给陛下解闷用。王仁想着可能是因为八阿哥被人提醒知道了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太合适,便送了礼物过来讨好罢。然而等那东西送到康熙面前,康熙掀开了罩着的布时,看到的就是两只上等的海东青。海东青学名鹧应,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送这样两只动物来的确能讨好康熙的欢心,但是前提是……要是健康的,活的。 而这两只海东青,却已经蔫蔫一息,羽毛凌乱,眼神涣散,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死了一般。 康熙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狠狠的将鸟笼子仍在了地上,这两只海东青跟着在笼子里扑腾,却没有叫出声来,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了。 “皇上,且息怒。”一个全程围观的老臣站了出来道,“许是这海东青年岁大了些,撑不住旅途劳碌这才……” 这话明摆着就不是给八阿哥开脱,而是在康熙的怒火上继续添柴加油。 “逆子!”康熙气的直喘粗气。年岁大,这是在讽刺自己吗?! 王仁立刻上前,轻声安抚道:“陛下,身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自己。” 听到王仁的劝告,康熙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是怒火却不降反升,对着身边的太监李玉道:“你去把所有人都喊来,朕有话要说。” 这所有人自然是指一起同行的皇子和大臣们。 片刻后,众人都到了,全部站在康熙前等候教诲。 康熙让人将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海东青给众人看了,怒道:“胤禩是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以前就曾经听江湖骗子张明德之言,想要夺得朕的皇位,暗害二阿哥,这也是朕念着以往的情分没有严惩。朕之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非常的无奈,便将前太子胤礽放了出来,可是这几年内我心中也经常后悔。胤禩却从未改变他的想法,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现在更是用这两只海东青嘲讽于朕,认为朕岁月无多,你们现在保奏的人,便是这样一个不孝不悌的人!” 康熙是越骂越激动,甚至都拍着桌子怒吼。 下面站着一溜儿皇子大臣,却无一敢开口说话。 康熙骂着骂着气又喘不匀了,便开始咳嗽起来。旁边的李玉慌忙倒上一杯清茶,递到康熙面前给喂着喝了下去。康熙沉默了片刻,歇过劲儿来继续骂。 王仁:…… 骂完后,老爷子看着心里也痛快了不少,大家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就这么停歇的时候,康熙又来了一句更为绝情的话来:“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太过诛心,王仁肯定若是八阿哥在,定是会晕过去的吧。 皇家中最狠辣的不是曾经开口要杀二阿哥的大阿哥,也不是当上皇帝后对自己的弟弟行圈禁改名的四阿哥,而是康熙。刚才这一番话中,他不仅打压了八阿哥,同时也将曾经疼爱了几十年的前太子也骂了进去,不断声称当初二立太子是无奈之举,是败笔,是因为众臣都在力保八阿哥,他才将太子放出来平衡势力。大概是看到了二立二废,自己在太子这件事上的失败,让他将这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一副这都是你们逼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脸孔。 看惯了皇家的无情,但仍让人感到心冷。 回京城后,八阿哥便被康熙夺了俸银俸米,将人关在家中,也算是变相的监1禁。八阿哥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热河之行,不过是为父皇送了一次礼,便得到这样的结局,尤其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便得到这样的结局,尤其是那断绝关系的话更是让八阿哥难以接受,收到旨意后便病倒了,缠绵病榻一年多没有见人。 康熙现在也是不愿意见到八阿哥。王仁和十三的秘密,倒是意外的保住了。 但是八阿哥送来的海东青为何会变成那样却仍旧是个谜。 直到回京的半个月后,门房送来一张不知道是谁给的信,信的收件人是王仁。 拆开信封后,落款只有寥寥几句: 看你行为有异,已被发现?顺手帮一把,竟效果非常,不谢。 落款是易明。 王仁嘴角抽了一下,这个家伙,怎么把手伸到驿丞那边去的? 罢了,这次的确是承了他的情。哪怕他不出手相帮,这件事王仁也能解决就是了。 让乌梅取了火盆来,点上火,扫了一眼信后往火苗上一放,跳跃的火苗很快就将信件吞噬殆尽。 海东青事件的真相就此掩埋。 【正文·续】OVER 本来这章应该是96章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发错了。罢了,之后中间那章我会加个番外~就酱紫。   ☆、第98章 老八倒下了,因着老八的关系,老九老十这几个阿哥也安分了不少。三阿哥最近低调的跟隐形人一样,众人在皇子们看了一圈,最后有戏的竟然只有仍旧被皇帝宠爱的十四阿哥。而四阿哥,也许是往日来建立的公正不阿,无欲无求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他和其他阿哥一样没什么野心。 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康熙给予了王仁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任命为科举监考官,副的。正监考官为朝中很有名望的老臣,王仁的资历尚欠不够资格。 科举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一步步往上走。 最开始要在家乡进行县试,考中便是童生。之后进行院试,成为生员,也就是秀才。而后便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也称呼为秋闱,考中后便是举人。成为举人才算是踏入了求官的第一步。之后便是参加次年的会试,也称呼为春闱,考中便是贡士,头名被称为会元。最后就是殿试,得中便是进士,前三名则又称呼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只有成为进士才可以做官。而进士也不代表全部都能做官,只能等着什么时候有空缺什么时候去。前三名待遇好,状元可以直接进翰林院帮忙编书,而榜眼探花则是下放做官。运气好有才华的过几年便可以入朝堂。 朝堂上一直是僧多粥少,不仅是三年出一批进士,更有那些买官了的人在等着。因此总是求官的人多,官儿的空缺少。但是这几年不同,因为皇子夺嫡,被砍掉的官员实在太多,因此朝堂换血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儿都会不小心被卷入各种事件中,运气好的被撸到底丢了官儿,运气不好的就丢了命。 但即使换血速度再快,这监考官的位置仍旧是个香饽饽,大家都在盯着求,哪怕只是副职。因为一旦成为了监考官,这出来的一批进士便都变相成为了监考官的学生,见到他要称呼为恩师或者恩门,哪怕以前从不认识没有被教过也一样。而且朝堂上官员有分派系,这新进士大多都会成为那个考官的门人。 当然这好处大多是正考官的,可副考官做的好,也能分杯羹。 只是王仁却一点分杯羹的想法都没有,若非康熙任命不可推辞,他恨不得立刻撂挑子不干。 一般来说,这考官应该是从翰林院里挑选,但是不知道康熙这次中了什么邪,或者是因为……翰林院的人大多和八阿哥交好,被康熙防备了吧。这次的主考官和副考官竟然都不是翰林院的人,只是这主考官以前曾任内阁大学士,才没让翰林院的一群人上奏折反对。 主考官为赫舍里氏家族人,是元皇后的娘家。虽如此但是这位主考官和元皇后是远房堂兄妹,关系较远,太子的事情他没有被牵扯进去。另外就是这位主考官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和康熙差不多的年龄,已经打算最迟明年辞官回乡养老。 康熙选这么个人出来,其心可知。 而且会试是考三场,三日一场,一共九天。从第一场开始考,直到考完考生才可以离开。而在这几天内,考官要严密盯牢,一旦出了徇私舞弊事件,考官要负全责。 责任大,麻烦多,还累。因此王仁对这个工作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即使再不喜也要认真做,第一场开考前进场的时候,王仁就特地跑门口盯着。为了防止携带任何作弊小纸条,盯着门口的侍卫一个个检查那些考生所携带的东西。 进场的时候检查的很仔细,做好的食物要切开,穿着的衣服也要解开给看过里面,可以说是从头到脚彻查到底。清朝科举若是发现徇私舞弊所给予的惩罚很严重,是要剥夺起科举的权利,甚至会打入大牢。但总会有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被搜查出带着记载东西的小纸条,为了杀鸡儆猴,便绑在门口旁边的柱子上,作为警告。 除了有私底下携带小纸条的,还有冒名顶替的。王仁就凭着看相发现了好几个。这人的面相与递过来的身份文牒上的信息完全不符,除了替考以外便没有其他的可能。 而在这批考生中,王仁竟然还看到了两个人。是贾家的人,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贾宝玉。 现在的贾宝玉完全不是平日里那被千宠万宠的宝贝,脸上没有了以前看到时候的稚气和天真,他更加的成熟了,身上带着一丝颓废的气息。王仁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看着他解开衣服,打开食盒。 食盒里的吃食也简单粗糙的很,竟然只有馒头和咸菜,看来现在贾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贫。 贾宝玉不知道有没有认出王仁,他经过王仁的时候的确多看了一眼这位竟然守在门口的副考官,但是也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怎么都是好几年没有见面,该是不认得了吧。王仁心里想着。 上次见面的时候,贾家还没有败落,王仁还天天想着算命,贾宝玉还在内纬厮混。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王仁位高权重,贾宝玉也开始出来做官了。 贾宝玉的后面是李纨的儿子贾兰。贾兰和贾宝玉不同,他前两年便见过王仁。就是在贾府败了,王熙凤一命归西后,王仁最后一次来贾府要为妹妹收尸的时候,贾兰曾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位大理寺卿,原本和贾府是姻亲但却不知为何交恶的王仁。那时候见了一面后就不曾忘记过,王仁身上的那股气势和风采让贾兰深深的向往。他想日后也变成像王仁这样的人。因此这个时候在考场的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王仁,吓得长大了嘴巴。被王仁的眼神冷冷一瞟,他又立刻闭上了嘴,乖乖的脱下衣服打开食盒,让侍卫检查。眼神却不断的往王仁这边瞟。他第一次离王仁这么近。 贾兰比王仁小了有八1九岁,当年王仁送贾宝玉礼物将贾府的人惹恼的时候,贾兰才六七岁的年纪。贾兰因为父亲早逝,母亲是个懦弱的,因此他便从小自强,小小年纪便像是个小大人一般成熟。可正因为如此,在老太太面前便没有大了他五岁的贾宝玉叔叔更加讨喜,在众人面前的存在感也很低。王仁更不会去注意这个贾家的孩子。因此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贾兰和王仁从未说过一句话。 自从贾府倒了,王仁来贾府闹过一场后,王仁便和贾府是彻底的划清了界限。如今在众人眼里,王家和贾家也已经是没了什么关系。而贾府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糟糕的事情,甚至一度撑不下去,但再也不会想着去找王仁求助。 这两年王仁忙着帮助十三的四哥夺嫡,那边的大观园里却是不断的发生祸事。 首先是家中几个爷们的处罚下来了,宁国府的贾珍贾蓉以及荣国府的贾赦贾琏被发配,这一生都回不来暂且不说,以那几人平日里早就掏空了自己身子的行为来看,估计这一路都未必撑得过去。宁国府的两个男人没有了,尤氏孤零零一个根本就撑不下去,她早就失去了儿女老无所依,绝望之下便自尽了。荣国府这边倒是还有一个贾政,却因为被牵扯进去降了官职,现在不过是个小官拼命省下俸禄维持家计。银钱先不说,至少家中有个男人依靠不至于落得宁国府的尤氏的下场。可大房那边仍旧是倒了,贾琏是被衙役用锁链锁起来拉走的,走之前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回家看看。可怜他还记得自己家中有妻儿,却不知妻子过世,妾入了青楼,女儿被人抱走日后长大也只当自己是捡来的,只认王这个姓氏。也许贾琏不回家是好的,至少心里还有点寄托。而邢夫人早就收拾细软银钱跑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贾家两侯爷府,只剩下了荣国府的二房尚存。然而即使尚存,也零散破碎。赵姨娘在邢夫人离开后不久也和贾环一起跑掉了,也许是看着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不仅分不到钱,还可能还要被抢走自己的小库房来养着贾宝玉。赵姨娘便趁着没人注意,顺走了府邸还剩下的那点好东西,甚至还去贾母那里摸到了值钱的东西,连夜和贾环一起跑了。等次日贾母醒来发现屋内的东西少了后才得知赵姨娘做的那些好事,也是贾母的错,明明家里都败了还非要摆着排场,未免屋子里像是雪洞一样空落落的难看,剩下那点值钱的摆设她都摆了出来,不仅是她自己的卧室连她平日所呆的客厅都有摆。贾府如今不比往日没有那么多奴仆看着,这样大咧咧的放着不被贪心的赵姨娘顺走才是怪事。 贾母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直接给气病了,年纪大了,本就该知天命,她却还在身体不大好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因此这一病不起,拖延了几日后便一命呜呼。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但不巧的是,贾母这去世的日子刚好就是嫁给贾宝玉的史湘云的生日。从史湘云嫁过来贾府就遭灾,而这贾母偏偏又在她生辰的日子过世,这本该是一件巧合,却成为了王夫人发泄怒火的最好理由。她已经受够这种日子了,这简直要将她逼疯。因此王夫人在贾母过世下葬当天,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史湘云身上,说她是扫把星。可怜平日里开朗的女孩,被王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险些一根绳子自尽。却被贾宝玉拦住了。 而后,贾宝玉就突然变了性子,开始发奋读书,并且和小他好几岁的侄子贾兰一起来到这考场,这才有了王仁见到这两人的一幕。 王仁挥手让前面的人快走,贾兰注意到……   【正文·续】 王仁挥手让前面的人快走,贾兰注意到王仁眉头中的不耐,立刻收拾自己的东西,快步往考场里走。难得看到了一向很崇拜的人,他便想要和自己的小叔叔一起分享,只是贾宝玉仍旧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木头人似得往里走,贾兰便只好讪讪住嘴。 门口坐着的王仁面无表情的盯着过往的考生,心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贾宝玉,趁着检查的时候他稍微观察了一下贾宝玉的面相,本来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踏入仕途的可能,却在他的面相上看到了佛缘。 考完后,无论是中还是不中他都是要去出家的。出家人讲究一切皆空,了却因果。贾宝玉这次来科举,想必就是要了贾政的心愿,彻底斩断和贾家的缘分吧。想到这里王仁无奈叹气,想这么多做什么,又不关他的事。 检查完所有的考生,王仁让门口的衙役将大门紧闭,还落了锁。在考完之前,无论是考生还是考官,都不准离开这里。 【正文·续】OVER 贾府的剧情这才彻底结束哟~~   ☆、第99章 【正文·始】 会试进行了整整十天,从第一天迎接考生,到最后一天收卷结束考试,而王仁也被憋在考场里闷了整整十天,那烦躁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比考生们还要崩溃。 考试的时候环境恶劣,很多考生身体不好再加上压力过大一时昏厥都是有的。为避免出了人命,王仁很贴心的来回巡视,只要看见晕倒喊不起来的,直接让人带出考场送走。这次不过还有下次,但是一旦丢了小命,这辈子就此结束了。 考完试后考生可以回家等着放榜,但是身为监考官的王仁却还没能轻松一下,或许该说他真正辛苦的地方这就要来到了,那就是……阅卷。 大清每年报名科举的人数以万计,就算一层层刷下来,可三年一次的会试仍旧能收到来自全国上千个考生。而每一个考生要交上去三份试卷,人数少的时候是三千份,考生人数若是多了……上万份试卷也是有的。 幸运的是,监考官是不用判卷子的,他只需要将批阅过的卷子看一遍检查无误即可…… 是的,只要看一遍。全部,看一遍。 …… 是的,只要看一遍。全部,看一遍。 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都由不同人完成,但是作为主副考官,每一项都要仔细盯着才行。阅卷这种重大的事情自然也需要检查清楚才行,避免哪个阅卷官太过偏向自己喜好而批阅。 简直要疯有没有! 尤其是主考官的年纪大了,灯光一昏暗就看不清字,因此主考官只在白天工作,太阳一下山他就立马休息。但是王仁则需要没日没夜的阅卷检查。放榜是有日子的,他必须要督促着众人在放榜之前把卷子披阅好,将榜填写好。 而每一届录取的进士人数也完全不同,基本上都是一两百人,至于具体人数,若皇帝没有要求那便要考官自己揣摩多少合适。主考官也许是看着自己年纪大了,就要退休了,这种事也懒得去插手,便要王仁自己定,说多少便多少,反正这个数字多十几人少十几人也没什么差。 王仁算了算,以总人数和现在考卷的整体水平来看,定下了一百二十个的数字。当然若是优秀的人才多了,便加几个,若是不足,少几个也可。 光是排榜就花费了十几个阅卷官三天的时间,在放榜的前两日,这榜单才堪堪拟出来。王仁拿到名单,草草的看了一眼。然后赫然发现贾宝玉和贾兰的名字都在其列,只是名单上贾兰的名字更加靠前,在前三十内。而贾宝玉的名字则在后三十名内,堪堪入榜。 王仁见没什么问题便交给了主考官,主考官草草一看也无异议,次日便给皇帝过目。康熙对这名单里有谁完全不在意,他只是看了一眼入榜的进士数目,在看到尾页上也人数136人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开口问道:“爱卿,人数是不是太少了呢?” 不够砍的是不是? 也许是最近被拉下去的官员太多,王仁心里便冒出了这么个想法。主考官迈步出来开口道:“陛下,这是老臣和王大人协商得来的数目。” 康熙看向王仁。 王仁也走了出来,对康熙行礼道:“陛下,此次参考的考生本就不多,不过一千九百八十二人。而这近两千人在这九日中就昏倒抬下去一百零三人,剩下的考生也都良莠不齐,大多是擅长歌词诗赋,于治国上无才能。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恕臣直言,若外敌来犯,诗词歌赋可能退敌?真天灾**,诗词歌赋可能解决?若遇上陛下忧心之事,诗词歌赋可能为您分忧?” 朝堂上一片寂静,片刻后康熙嘴角带笑道:“为贤说的对。这诗词歌赋在空闲时间抒发情怀就也罢了,但在这朝堂上,诗词歌赋没有任何用处。”康熙将名单递给李玉,由李玉又交给了主考官手里。 “今日便贴榜去吧。”康熙道,“四月九日,让诸位贡士来朝参加殿试。”说完就站起身离去。随着身边太监的一声呼喊,今日便退朝。 王仁随着众位大臣出了朝堂,便直接往家中走,回到家的时候便喊乌梅:“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睡觉!” 在贡院里监考十天,吃的基本上都是馒头加醋溜黄瓜,晚上睡的迟白天起的早,睡觉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洗澡,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酸味。 “乌梅?”喊了一声竟然没有见到乌梅回应,王仁左右看了看,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孩立刻小步跑了过来,低声道:“乌梅去四福晋那里了。” 王仁迷糊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四福晋又想那丫头了。最近四福晋身子骨不太好,有些体弱。王仁见过她一次顺便看了她的面相,是个短命的,算算日子就在这两年。想到此王仁也不理会,让那丫鬟去给烧水,自己便往屋子里走。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砸椅子的声音,自己弟弟的怒吼声以及……罢了,不提。 那个弘时,明明是四爷推到十三那边去的,仗着自己家和十三家挨着,没事总往这里跑。好在小皇孙身边有人盯着,倒也不怕丢了。王仁打了个哈欠,让丫鬟不要烧水了,直接扭头往门外走,要去十三家。 “大哥!”身后传来弟弟的呼喊声。 王仁回头看,弟弟正将弘时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小孩的嘴,紧张的看着王仁:“我们是不是太吵了?” “没事。”王仁挥手道,“我刚好找十三有点事,你就……先陪弘时玩吧。”这两个孩子年龄差的也不是很大,玩起来也挺好的。便打算让他们继续培养感情,他去十三那里睡和十三培养感情。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算了……洗澡睡觉要紧。 王义噎了一下,低头看着弘时,弘时无辜的双眼对王义眨了一下又一下。 王义:不行,好想揍他! 丢下身后的鸡飞狗跳,王仁转身去了十三家,让十三家的仆人为自己烧了一桶热水。等洗完澡穿好衣服后,王仁便向着十三的卧室走。没想到才来到了院子里,便看到一个人影从书房那边出来,那人看到王仁的时候也是一愣,眼睛瞪大看着王仁湿漉漉的头发,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对王仁抱拳行了一礼便立刻走掉了。 王仁也是吓的有点呆住,他原本以为这个时间十三应该在刑部的,原来是在家中吗?而且刚才那个人…… “你的头发没有擦干。”十三皱眉走上前拿起毛巾为王仁擦了几下,便拉着人往卧室走:“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次湿着头发出来,下次你难道要光着出来?” “怎么可能!”刚才被外人看到王仁也有些尴尬,他同干毛巾包住头发和头,这才从尴尬中回过神问道:“他来做什么?” “来投靠。”十三说道,“他以前就寄了信来,只是那时候我们一直没有给予回应。” “所以现在是打算应了吗?”王仁道。 “我不信他,但是四哥愿意赌上一把。”十三将人塞进被子里道,“隆科多此人的确像你所说野心甚大,诡计多端。可就是因为其野心大,才可用。” 能肯帮助他们夺位的除了像是李卫那样的纯忠之人,便只有这样野心很大的人才行。 “困了就睡吧。”十三轻声道。 “恩……记得我醒来……要吃东西……” “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醋溜黄瓜……什么……都……行……” 十三失笑,等着王仁熟睡,这才安心离开。他回到书房继续看书,但是注意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他开始慢慢的想起今日隆科多所说的话。今日隆科多大胆将几位皇子的情况分析。四阿哥在满月后由孝懿仁皇后抚养,但实际上是康熙亲自教导长大的,虽然并没有太子那样和康熙亲近。但这在皇子中也是少数了。然而这少数中,十四阿哥也是其中一个。甚至于直到十四阿哥娶妻完婚之后,康熙仍让他与福晋一起住在皇宫内,而非如同一般皇子,婚后大多分府居住。十三阿哥的府邸都早已经建好,十四阿哥的府邸已经在去年年末完工,今年选个好日子便可以入住,但是他却至今没有向皇帝提起要出宫,而皇帝也一直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因此在八阿哥失去皇宠后,十四阿哥成为下一任继承人的流言便不胫而走。尤其是康熙派遣十四阿哥作为抚远大将军去西征后这流言便更甚。因康熙皇帝通常是选择他所最信任、认为最有能力的人出任大将军。因此,大家都认为皇帝心中属意于十四阿哥。 但可惜的是大家忘记了一点,大阿哥也曾任为大将军。 康熙的确信任也认为大阿哥有能力。但这信任却是信任自己的儿子不会勾结蛮夷,认为其有能力也是作为将军的能力,况且就算是大将军,也不代表全部的兵权都握在将军手里。 这些也许有朝臣看不透,但是隆科多却是看明白的。他不仅看出了康熙并非完全属意于十四阿哥,也看出来四爷没有大家看到的那样无害,皇子里没了太子,最凶恶的一匹狼便是四爷。就在不少朝臣认为十四阿哥将成为皇储的时候,四阿哥、十三阿哥、王仁、林璟、李卫等等,真正投入四爷党派的实权官员其实并不少,算来算去已经掌握了朝堂实权的三分之一。比当初八阿哥的明面上掌握朝堂三分之一但实际上却没有实权不知道好上多少。更重要的是,四爷懂得隐藏锋芒。在这点上没有一个阿哥能够比得上,尤其是十四阿哥,从来喜怒形于色,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也正因此注定他与皇位缘分浅薄。尤其是在张明德的那件案子中,十四阿哥不顾皇帝震怒,直言抵抗为八阿哥谏言。也因此跟着被禁足了一段时间。 隆科多说了很多,这些十三都一一听了应了,位高权重野心大的人脑子都聪明,他是少有的几个能看清朝堂形势的人,十三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虽然除他以外还有一人身在朝堂外却如诸葛般对朝堂事了如指掌。聪明,却也因为其和王仁暧昧不清让十三恨得牙痒痒。 而隆科多最后一句话却让十三有些接受不了:若皇上终究未选四阿哥,也可告知天下皇上选的是四阿哥。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十三一下子就懂了。但是他却很惶然,若如此,当真要走这一步吗?   ☆、第100章 王仁睡到下午才睡醒起身,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十三从书房里回来。 “睡醒了?刚好厨房那边准备了小菜,现在要吃吗?”十三问道。 王仁点点头,刚睡醒的迷糊感觉过去后,才想起要问隆科多的事情。十三听到王仁问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才道:“没什么,不过是为了从龙之功而已。” 王仁微微皱眉,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比如献策之类的。” 十三摇了摇头。 王仁疑惑的坐在桌边,竟然没有……这可不像隆科多的性格啊。 三月末,榜已经下达。一般来说只要在殿试无大过错,就都能过了这场殿试成为进士。只是能不能被皇帝赏识,这殿试便是最后一搏。殿试之后,见到皇帝的可能便微乎其微。很多进士很可能一生只有殿试那一次机会得见天颜。因此在得知中举后,所有的贡士都发奋看书,争取在殿试的时候能一鸣惊人。 四月初,殿试时间已到。殿试的程序更加复杂,为了防止出现冒名顶替之类的人出现,保证来殿试的都是有真材实料的才子,在殿试前两日复试,也不过是出个小题保证来的都是本人。而后才会将这些人登记在册,等待几日后皇帝亲临才真正的进行殿试。殿试只考策问,且有皇帝当日出题。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就像是现代的一些政治应用题一般,有时候这题目就要有好几百字,详细说明问题,然后考生在纸上解答。因为题目少,只有这一道。因此考试的时间也短,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试结束后将这些问卷交给朝堂上的几名阅卷官轮流传阅,很好是画圈,一般好是画三角,答得平庸则是斜线,答得差是打叉。考卷上画的圈圈最多的十份考卷则会交到皇帝手上,由皇帝亲自看然后从这十份里定出前三名。只要卷子上没有超过三个的叉,就不是落榜。 很快,十份便整理好了递交到皇帝手中,王仁作为将那十份试卷挑出来的人,自然也是看了这十份试卷的名字,其中竟然有一个是贾兰,得到了六个圈。 王仁沉默的将十份试卷递交给陛下手中,康熙翻开这十份试卷,低头查看。 大臣和学子们在下面站了一片,大家都沉默不做声的等着康熙评判后的结果。 半个时辰后,这十份考卷才算看完,康熙微笑着对那个主考官和王仁道:“这届学子中有不少有才华的人啊,两位爱卿做的很好。” 王仁和那位胡子发白的主考官立刻站出来谢恩。 “各位爱卿评判的也很公正。”康熙继续道,“那就按照诸位爱卿的意见吧,这被诸位爱卿都认为是良作的便是状元。”康熙点了点那个画着八个圈圈的试卷道。 “扬州李颜,何在?”康熙问道。 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袍的男人快速的站了出来,低头叩拜:“草民在。” “抬起头来。” 那青年顿了一下,缓慢的抬起头,但是眼神却仍旧不敢直视皇帝,他这样做是正确且谨慎的,在大清朝见的时候直视皇帝是大不敬,除非得到允许否则绝对不可以。 “模样也很俊秀。”康熙赞叹道。 王仁:…… 康熙又夸奖了一番,而后将其封为状元郎,扔到了翰林院帮着整理书籍去了。这扬州的李颜是草根出身,家中是个小地主,有着几亩薄地,但是这放在农村里还是被人夸赞的富户,可放在京城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因此说是草根出身也算不得错。之后榜眼倒是世家子弟,是朝中一个老臣的孙子,但却是庶子。但若是这庶子从此以后发达了分出去单过,也可以成为老爷延续新的家族,到时候这庶子的身份也便无所谓了。 至于这探花,竟然是贾府出来的贾兰。 前三名出来后,这边的二甲三甲名单也已经排了出来,康熙随意从里面抽取了几人的试卷大致看了一下,而后便让主考官以及王仁将榜单张贴出去,这次科举才算是彻底结束。至于二甲三甲若是想做官还要走其他的程序,但那就不是王仁会管的事情了。 若不是康熙对翰林院里好多人与八阿哥交好而生了嫌隙,这监考官的活计也不会落到王仁头上。可这连续两个月来的忙碌并非是没有结果的,科举结束后,那一甲三名进士在和主考官寒暄后,便都齐齐的来到了王仁面前,挡住了王仁要回家的路。 看着这三人眼睛里的孺慕之情,王仁有些懵逼,这三人……该不会是将他当做恩门了吧! “鄙人李颜,字康宁。”前面的状元郎最先开口道,“早就听过王大人的贤名,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王仁:= = “不才王浩元,字书雅。”榜眼也跟着说道,“能拜得大人门下,当真是王某之幸。” 王仁:拜入门下? “余贾兰,字尚德。”贾兰微微红了脸,“余日后打算和母亲离开贾府,分出来单过……” 王仁:你分不分出来单过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诸位是误会了吧,我只是副监考官。”王仁解释道。而且他不是科举出身!不需要收什么门人!这一届的进士按理来说该是主监考官的门生! 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贾兰站出来犹豫道:“这……主考官大人说,他打算下个月便辞官回乡,让我们若是拜入门下……便来找大人您。” 王仁:…… 王仁扭头看向那个胡子发白的主监考官,他注意到了王仁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拱手示意。不知为何在王仁眼里看来,这主监考官的微笑略有些阴险。 他这根本就是把这群人推到自己面前,然后落得清净吧!谁不知道现在朝堂局势太乱,拉帮结派都要小心为上。很多监考官收门人都在开心的同时还要战战兢兢的,这老头想着自己要回家了不想沾惹麻烦就都推到自己这里! 这三人看出王仁现在的不知所措,互相看了一眼,便对王仁拱手告辞。这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在朝堂上权势虽然不大但是话语权却重,因此被推到这里来这几人都是心甘情愿。都是恩门的关系了,还急什么。日后慢慢的再交流便是。贾兰也兴奋的回到家中,然而却到处都不见得中三甲的贾宝玉,几个月后才见到已经出家的他那就是后话了。 莫名其妙多了一堆门人的王仁回到家中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僵硬。 无意中王仁又给四爷多拉了几个‘赞助’却毫不自知。 自从海东青事件过后有一年多,八阿哥的身体也好转不再缠绵病榻,终于可以出来见人了。他心里也清楚自此之后他登大宝的可能性已经被削减到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失败竟然只是因为两只老鹰。可笑至极。而他最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没希望,十四不是很有希望吗。而且十四和他的关系很好,还曾经为他顶撞过皇帝,从此可见若是十四做了皇帝,八阿哥的日子肯定会非常好过。因此他便联合九阿哥十阿哥一起向皇帝推荐十四阿哥。他若不开口还好,在这档口推荐十四阿哥,便让皇帝开始疑心十四。最近康熙被这群皇子给折腾的都有被害妄想症了。看哪个儿子都觉得对自己不怀好意,做什么都要想着他们是不是为了篡位。或许说这是年迈皇帝的通病。 王仁很想对八阿哥竖一个大拇指,说声谢谢。 从太子到大阿哥,再来是八阿哥自己。他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为何会被康熙厌弃的吗! 太过高调就是罪过吧! 尤其是九阿哥,竟然还上赶着给作为大将军的十四阿哥制作军备。作为哥哥这样做的确可以说是爱护弟弟,而且也是为大清的军队增加军备可以抵御外敌。然后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为十四阿哥准备军备,康熙对十四阿哥的防备心就更重了。 八阿哥从病床上起来了,便同时也意味着王仁和十三的秘密又不再安全。王仁又要继续被八阿哥威胁。 果不其然,就像王仁预想的那样,为了给十四阿哥造势,八阿哥便要王仁做一件事来转移康熙的注意力。他已经发现因为九阿哥擅自给十四阿哥折腾军备的事情让康熙有所不满。而他如今也清楚父皇的恩宠真的是有使用限度的,让康熙讨厌的事情多了,总有一天会落得太子、大阿哥以及自己这个下场。 让康熙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是让另一个阿哥生出一件比起私造军备更让康熙厌恶和忌惮的事情,而这个人选经过八阿哥左右挑选,觉得曾经是太子·党1羽,且和自己最不对付的四阿哥是最合适了。因此他便让王仁出手陷害四阿哥,然后再将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去,把事情闹大。当然这种事王仁是不会真的去做的。因此他玩起了阳奉阴违。表面上应的特别痛快,还特地问清了陷害的全过程,声称是为了更好的配合。原本八阿哥还很满意王仁的识相,但是   【正文·续】 原本八阿哥还很满意王仁的识相,但是过了几天后他便惊讶的发现四阿哥并没有入套,而去下套的人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解决了。虽然没有查出痕迹究竟是谁做的,但是这足够八阿哥去怀疑王仁。因此他便去问了,而王仁也承认了。他给的回答是:既然知道我和十三在一起,八爷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陷害十三最亲近的四哥? 当时王仁那鄙视的小眼神气的八阿哥差点掀了桌子。 八阿哥去问王仁就不怕他将王仁和十三的秘密告知父皇吗,然而王仁只是沉默,并没有回答。一副‘你想说就去说’的嘴脸。八阿哥被气坏了,但是仔细想一想后他又笑了。他只是需要转移父皇注意力而已,十三和王仁之间的关系这个消息,不正是可以让父皇震怒并且暂时遗忘十四弟的事吗? 若是能因此让父皇对十三弟发脾气,老四为十三弟求情也被父皇迁怒禁足,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正文·续】OVER   ☆、第101章 想到便去做,对敌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八阿哥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去告知皇帝他发现的事情。但是让八阿哥意外的是,他本以为康熙会震怒,会怒骂,会立刻抓走王仁就像是他当初对待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一般。但是康熙并没有,他只是沉默的听完,然后平淡的问道:“只有这些吗?” 八阿哥愣住了,什么叫做只有这些?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难道就不该治他们的罪吗!八阿哥来了精神,义正言辞的扯了一堆孝道伦理的话来,斥责他们不忠不孝。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等八阿哥说完后才道:“说完了吗?” 八阿哥愣了一下,点头道:“说完了。” “那就下去吧!”康熙摆摆手道,“朕累了,若是无事便不要来打扰。” 八阿哥傻眼了。 等太监李玉对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时,八阿哥才反应过来,可皇帝已经去榻上躺下了,他也不能追过去问你为什么不惩罚他们,你应该将他们打入大牢的话,只能悻悻的走了。心里觉得康熙老糊涂了,要么就是王仁不知道给皇帝灌了什么**汤,所以他想要告发的时候王仁才会那么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怕。 八阿哥误会了王仁,王仁不仅怕,还怕的要死。在八阿哥被王仁气的甩袖而去后,王仁就坐在家中等着,等宫里的人来,等着他会得到的恶果。 有些事情,哪怕是被扔进大牢他也不能去做,那就是背叛。但是王仁在家中呆了好几天,直到大理寺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冷面少卿气的踹了王仁的家门将人抓进大理寺的时候,王仁才发现康熙的确是没有要对他做什么的意思。 这简直太过诡异,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越是如此王仁心中便越是不安,整日提心吊胆。却不敢告诉十三和四阿哥,谎称什么事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日后,还是没有见康熙有什么反应,王仁也渐渐的把这件事放下了。不论结果如何这日子还要继续过。 康熙对王仁和十三的事情没有作为并不是因为他默许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这时康熙他没办法对王仁动手。若是八阿哥把这件事早两年提出,康熙一定会出手惩治王仁,若是在太子第一次被废前告到康熙面前,王仁一条小命绝对留不住。但是等到如今……已经太晚了。 朝堂上的势力需要平衡,站在八阿哥几人对立面的王仁就必须留。 康熙无心维护王仁,恰恰相反,他很是不喜一个男人为了喜欢的人要死要活,牺牲一切。正是因为当年康熙的父亲顺治独宠董鄂妃忽视了其他的妃子和皇子,才让康熙的幼年吃了很多苦。然而在康熙眼里十三比顺治还要疯狂。至少顺治当年再如何宠爱董鄂妃,他也不会非她一个不要别人。后宫里的新人仍旧是一个个来,其他妃子所生的皇子也是一个个的出生。除去皇帝这个身份不谈,作为一个男人,他就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对很多男人来说,感情和那种肌肤相亲的事,是完全可以分开来看的。顺治他可以在爱着董鄂妃的时候,让其他女子为自己诞下子嗣,这并不冲突。 其实十三爷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奈何从现代穿越过去的王仁三观与众不同,是他的坚持让十三选择了妥协。既然做不到看着王仁跟别人走在一起,十三他除了认下别无办法。总归还能从四哥那里抢一个儿子,他倒不怕没了香火传承。 可再对王仁和十三的事情生气,也比不上十四几人对康熙的威胁来的重要。 朝堂上推举十四阿哥的声音一日比一日响,康熙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康熙都能感觉的到自己撑不过这两年。最迟两年后便是他的大限。然而这皇位,必须是他来选而不是被人逼着定下。但是这人选……至今还是个问题。 前太子已经废了,他现在和太子的恩情也彻底断了,因此二阿哥早就不在他的名单上。大阿哥和三阿哥从一开始就不在康熙的考虑范围内,可怜大阿哥争了半辈子,其实他从来都没真正有过希望。大阿哥过于嚣张跋扈,三阿哥则是太过谨慎小心,优柔寡断。 康熙已经创造了盛世,因此他很希望能将这盛世传承下去,九子夺嫡太过混乱,康熙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心里却很清楚在太子一事上是他一生的败笔,但是至少在最终的人选上,他希望能选对人,找一个真正会治理国家的皇子做皇帝。 有一双慧眼选对人,也是他的功绩。 其实他曾经属意十三阿哥。若是太子被废,康熙心目中的第二个人选不是别人,就是十三阿哥。可惜在第一次废太子的时候,十三阿哥顶撞康熙,让康熙对十三进行冷处理,这一无视就是近十年。期间他也多次猜测,那个让十三不娶的女子会是什么人,当然,想了好几年都没有猜到。其实不难,只要把性别换一下,一下子就可以猜到。但是纯直男康熙却从未往这个方面上想。他的二儿子的确也玩男童,可也不过是当玩物看,最多不过是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的喜爱。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康熙以前从未想过。 王仁的运气很好。 康熙虽然留下了王仁用以制衡十四阿哥以及八阿哥等人,皇子里扒拉了一下除了十四阿哥以外就只有四阿哥拿得出手。但康熙仍然心中有疑惑,直到半年后,十四阿哥与康熙在进藏时间争吵后,康熙才下定了决心。 西藏自古以来就是华夏领土,但在历史上多次遭到外国武装侵略,使当地人民生活和正常的宗教活动及与内地往来受到威胁。康熙皇帝曾多次派兵入藏,但屡遭失败。 尤其是葛尔丹作乱,更是让进藏屡次受挫。如今葛尔丹已死,这进藏一事再次提上了日程。但是究竟该哪一天进藏,康熙与十四阿哥总是争执不休。毕竟发号施令的是康熙,但是作为大将军去执行的是十四阿哥。也不知十四阿哥是不是因为之后还有安排,因此对康熙给的时间很是不满,总是要求提前入藏,好早日回京。 然而这十四阿哥想早日回京的意图被康熙看出来了,被害妄想症晚期的康熙自然免不得多想,尤其是在日期还没有彻底商定的时候,十四竟然擅自带着军队前进提前入藏,让康熙很不满意。一道圣旨发出,不仅多加了好几日留在西藏的时间,更是勒令十四阿哥在军队中多历练,不许回来。 或许是十四阿哥当真与皇位无缘,就在康熙发出勒令十四阿哥无诏不准回来后不久,康熙重病,早朝被迫暂时停止。三阿哥、四阿哥等人在病榻前照顾。 康熙这次病倒后,王仁速度给四爷传递了消息:时刻已到,最后一搏。 王仁和林璟联系了其他在同一条船上的官员,争取将京城彻底把控起来,不让其他派系趁机捣乱。这些人的动作快速利索,康熙中重病的第二天,城内的官员们就突然发现,他们无论想往外传递什么信息,都送不出去了。 隐藏了近十年的凶兽,这时才露出他的獠牙来。也是此时八阿哥才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太过小看自己这个不爱说话的面瘫四哥。 二废太子后,八阿哥将绝大多数的精力放在了清除太子1党1羽这件事上,那时候在八阿哥的眼里,他需要应付的人便只有康熙一个而已,从未想过其他皇子争夺的可能。八阿哥一直认为,即使他们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有这样的本事。 却是他太过想当然了。在老四面前,他之前准备的一切都不过是场笑话。 暗地里风起云涌,表面上却是一片平静。至少康熙面前一直干干净净的,躺在病榻上的他压根就没注意到京城已经暗暗的被雍亲王控制住了,因为他还能使唤人,面前也少不了公主皇子的照顾。尤其是三阿哥,在他面前端汤药做的特别勤。 康熙压根就没有想到放弃了夺嫡的心思的三阿哥转而暗暗支持老四,如今在康熙面前走的勤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老四在朝堂上的部署而已。这个时候帮四弟一把,等来日他做皇帝了,三阿哥的处境就不会差。 因为王仁送来的消息,确信康熙绝对挺不到年末的四爷丝毫不再掩饰,清理了不少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康熙重病无法上朝,大多臣子都见不到皇帝,也没有办法将如今的状况告知上去。只能暗暗着急。而能在康熙面前探望的臣子,不是四爷的人就是中立派。中立派在皇子争夺的事情上一直保持观望态度,而如今四爷压制十四阿哥党派的举动自然也属于皇子争夺而不是谋反,因此他们从不多嘴也不多事。 八阿哥等人是已经连宫里都进不去了,而出城也不可能。只能干着急。 康熙这一倒下罢朝就罢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他才突然好转,但却是回光返照。康熙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并没有着急去见大臣,而是让李玉扶他起身,穿好衣服便下令召见一个人。而此时康熙要召见的不是哪个儿子,而是王仁。在做其他事之前,有一件事康熙想要先解决掉。 王仁在得到宫里传出来的信后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直觉告诉他这次进宫很是危险。但是皇命不可违,哪怕那个皇帝是一个随时都要咽气的老皇帝。 走之前,王仁给自己算了一卦,竟然是大凶。至少不是生死卦,王仁自我安慰。生死卦下必取人命,那是无解的。 大概是要算总账了吧。 来到了殿内,康熙穿着黄色的衣服坐在小榻上,屋子正中央是一个桌子,桌子边有一个椅子。王仁进来行礼后,康熙便示意要他坐在那里。 来之前王仁紧张的不行,但是真正到了这里,王仁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 康熙盯着王仁的脸,而后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与十三的事情,是真的吗?” 王仁他迅速起身要跪,被康熙挥手免了,让他继续坐在那里听。 “回陛下,是……真的。”王仁低头应了。 康熙没有愤怒,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如今被王仁亲口承认后康熙竟然发现自己心中却没有预想的愤怒。他叹气道:“朕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也就是在朕亲政的那一年,朕初为人父,朕很喜爱那个孩子,为他起名承瑞,可是在他三岁的时候,他便走了。而后三个儿子,一个都没能留住。玉碟上第一个儿子的名字,便是如今的大阿哥。” 王仁一声不吭,等待着康熙接下来的话。 “朕子嗣无数,优秀的儿子也多。最疼爱的便是二阿哥,其次就是十三阿哥。”康熙沉声道,“太子让朕寒心,若非十三阿哥顶撞朕,朕便考虑这位置传给他。” 王仁觉得康熙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 “若是没有你的话……”康熙慢慢道。 王仁已经开始流冷汗了,他看见康熙给了那李玉一个眼神,李玉会意转身出去,片刻后端着盘子过来了,盘子上面放了三个酒杯。 李玉将盘子放在了王仁面前的桌上。 王仁垂眸看着这三杯看起来装满了清酒的杯子。 “只是如今为时已晚。”康熙叹气道,“为贤的能力很强,朕本打算留着你辅导新君,但是……朕也不能如此放着你和十三阿哥的事不管不问,爱卿的功绩也不可抹灭,十多年来忠心耿耿。朕考虑了许久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直到前几日朕想到了。那就是将选择权交给你,将你的命运交给上天。” 王仁疑惑的看着康熙。 “一杯清酒,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续】 “一杯清酒,一杯毒酒,一杯白水。”康熙慢慢道,“你选一杯。若是选择到清酒,那就是天意允许你和十三阿哥一起,朕时日无多……这件事朕就不管了。若是选择毒酒,你命尽于此也是天意,你与十三阴阳两隔。若是选择到白水……为贤,朕膝下还有一女尚未出嫁,如今正二八芳龄,你娶了她做额驸,而后一心一意为朕辅导新的储君,和十三阿哥从此便彻底断了罢。” 王仁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到康熙面前跪拜叩首:“陛下,臣请求您……去掉那杯白水。臣天生爱蓝颜,公主嫁与臣也是受委屈。且臣和十三阿哥约好了,不会背叛。请允许臣……仅在生死之间做个选择。” 去掉一杯白水,王仁拿到清酒的几率增长到了二分之一,但是同样的,死亡的可能也从三分之一增长到了二分之一。 康熙沉默了片刻,沙哑着声音说道:“准。” 李玉上前,将最中间的那杯端走了。 王仁站起身,沉默的看着桌上的那两杯酒,而后慢慢伸出颤抖的手,伸向了左边那一杯。 【正文·续】OVER 明天必须打上红字完结!否则下周的完结榜就赶不上了Q口Q!   ☆、第102章 正文完 【正文·始】 王仁端起了那杯酒,慢慢的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康熙闭上了双眼,轻声喃语:“天意啊……” 王仁轻轻的将被子放在了桌上,缓缓闭上双眼。 一秒钟……一分钟……五分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仁惊愕的睁开眼睛,看着桌面。他本以为这两杯都是毒酒,他本以为以康熙的心狠手辣……该不会放过自己。 他竟然还活着? “天意。”康熙长叹道,“既如此,你和十三阿哥的事,朕便不管了,下去吧。” 王仁惊愕的看着康熙,半响才回过神来,慌忙的拱手告辞。等出了皇宫看向蓝色的天空,他竟然有再次重活一世的感觉。这种滋味过于美妙,而王仁才出了皇宫,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拦住了他,隆科多对王仁拱手道:“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种滋味过于美妙,而王仁才出了皇宫,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拦住了他,隆科多对王仁拱手道:“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仁疑惑的看着他,抬头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便跟着隆科多走了。 皇宫内,康熙对李玉道:“都端下去吧。” 李玉应了一声,立刻端着杯子下去了。亲自盯着将这几件东西‘毁尸灭迹’。王仁选择的是左边那一杯,那杯原本应该是要放毒·药的。没错,原本应该是要放的。只是李玉他……却没有放。从一开始端进去的这三杯酒,就是两杯清酒和一杯白水而已。 当然这并不是康熙要放王仁一马,康熙若是有心放他,一开始就不会鼓捣这种戏码。康熙是真的动了要王仁一命的心思。救了一命的是李玉,或者说是买通了李玉的四阿哥,才让王仁免去一死。对于四阿哥来说,王仁是必不可少的助力,也是最重要的弟弟的……心上人。因此在八阿哥声称知道了十三和王仁秘密后,四阿哥便立刻找到了康熙最信任的大太监,要他尽最大努力保住王仁的小命。 李玉跟随了康熙几十年,无疑是忠心耿耿。但是在这衷心后他也有私心,也要为自己考虑。李玉不会背叛康熙,若是四阿哥要谋反或者是毒害康熙,李玉是绝对不会答应帮助他的。但是保护住王仁虽然是欺瞒了康熙,却并非会对康熙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影响,因此李玉答应了。所为的自然是在康熙寿终正寝后让自己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盯着将这几件东西处理了,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罪证,李玉便也就安心的回到康熙身边,听他吩咐。康熙亲政后李玉便跟着他了,这一跟就是三十多年,康熙看着李玉从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变成了自己身边贴身的大太监,因此康熙根本就没有想到刚才那两杯酒李玉做了手脚,在李玉回来后还不断的和他说话。 “这到底是为贤的运气好,还是天意当真如此呢。”康熙坐在小踏上感叹。 导致这所谓天意的李玉轻声道:“该是运气好吧。一杯清酒一杯毒酒,总有选择到清酒的可能。” “是啊。”康熙叹道,“可是这两杯,他就选择了没毒的那一杯。朕想,这大概就是天意。李玉,取纸笔和朕的玉玺来!” 李玉低头应了,转身去拿纸笔和玉玺,东西准备好后便开始为康熙磨墨。 “朕之前一直在犹豫,究竟该立谁为储。而后,朕便决定了,这一切便都交给天意来定。”康熙沉声道,“李玉啊,那些人都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可朕还没老糊涂,王仁后面的人该是老四吧。然后朕就想着,让为贤作为老四那一派的代表。若是他选了毒酒,那是上天都不看好他们,这储位便交给十四阿哥。若是他选择了清酒,这储位便交给四阿哥。若是他选择了白水,这储位便交给十三阿哥。看来这上天是眷顾这老四的。” 李玉的手一顿。他完全没有想到王仁那请求去掉白水和自己放置了两杯清酒的举动,让康熙选择储位的可能只剩下了一个。 “怎么了?继续。”康熙催促道。 李玉的手继续磨墨。 “朕这个皇位……便传给四阿哥胤禛吧。”康熙低声道。 被隆科多喊走的王仁跟着隆科多上了马车,去了隆科多的府邸。在隆科多的书房中,隆科多他屏退了下人,神秘的将一个盒子取了出来,交到王仁手里。他这谨慎的态度让王仁不由得侧目,疑惑看着隆科多。 隆科多对王仁做了个手势让他打开它。 王仁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是两张纸,一张汉文一张满文。这些年在朝堂上混,以及平日里和十三一起看书,王仁也学了些满文,虽然没办法全部都翻译过来,但是可以大致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份汉文,他看了后吓得差点没丢到递上去。 “这是什么?”王仁又惊又怒道。 “传位昭书。”隆科多面不改色,低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平淡的很,好像这只是普通的文书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王仁惊愕道。 “我从以前就很擅长模仿他人字迹,皇上的文笔以前常常见,写起来并不难。”隆科多道。 “这是大逆不道,是违背律法的,若是被知道……” “会株连九族。”隆科多接着王仁的话说道,“王大人,这是四爷继位的诏书。” “那又如何?” “您今日进宫了,皇上他还好吗?”隆科多反问道。 王仁沉默片刻,摇头。 陛下很不好,从脸上的黑气来看,别说挺到年末,就是抗到这个月底都困难,没几天日子了。 “如今十四阿哥还在边境,八阿哥和九阿哥等人也被严密看管。”隆科多说道,“一切准备都就绪,可是皇上那边,谁知道皇上会选择谁呢?” 王仁继续沉默。 “四阿哥虽然有不少朝臣支持,但加起来还不到这朝堂中人的一半。这朝堂上最多的不是哪个皇子党派,而是保皇党中立派。若是皇上的遗诏上选择的是十四阿哥或者是其他皇子,我等之前可都是白忙了。准备这个,也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王仁眉头紧锁。 “胜者王败者寇,我等如今这大张旗鼓,等他日其他皇子登基为帝,我等不就成了新皇的心腹大患吗?”隆科多继续道,“虽说兄弟不该互相残杀,可是……谁能说的准?” 隆科多确实聪明,他若是以自己和王仁的安全来威胁,王仁也许还会纠结一下,但是若是以十三阿哥的安全来威胁,那么王仁便敢丢下一切的道德底线,踏上逆臣贼子这条路一去不回。 隆科多也不过是清楚的告诉王仁,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赢,要么死。 才刚刚在鬼门关前面转悠了一圈的王仁自然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将这‘遗诏’仔细看了一遍道:“没有玉玺的印章。” “这点王大人不必担心。”隆科多笑道,“找个机会先确认遗诏,若是传位于四爷便罢了。若是没有遗诏或者遗诏内容不如我等所想,便毁了遗诏,将这粘贴于黄帛上,盖上皇上的印章便好。那里也是有我们的人,王大人只要专心配合我就是。” 王仁将这两张纸放回盒子里,点点头道:“我知晓了。” 隆科多满意一笑。 月底,康熙病重,太医前来医治无效,丑时,千古一帝康熙与世长辞。 当夜,李玉从宫里传出消息,最先到达的便是近臣隆科多以及王仁,两人按照李玉的说法找到了康熙准备的遗照,皇位传于皇四子胤禛。王仁默默的将伪造的遗诏用火盆销毁。 寅时,康熙过世的消息被送了出去,众臣和众位皇子前来。料理后事以及……为储位一事担忧。 议政大臣全部到后,李玉说出康熙在过世前留下的遗诏,取出后由几位大臣鉴定,字迹以及玉玺的印章确定无误。新皇便为雍亲王。 料理完康熙的后事以及新皇已定,八阿哥等人才终于恢复了自由,然而大势已定,再无更改的可能。十四阿哥从边疆赶回,但等他回来的时候,雍亲王已经坐上了皇位,开始着手办理政务。 次年年号更改为雍正。且重用十三阿哥以及王仁林璟李卫等人,大肆打压八阿哥等人。两派之间的斗争在雍正继位后也并没有画上休止符。因为将遗诏找到的是李玉和王仁,宣读遗诏的是隆科多,因此很多大臣都认为这遗诏并不可靠,是这几人伪造的。 王仁:的确伪造了,但是没用上。 而这样认为的理由并非没有,谁让康熙在辞世之前一直表现的都很器重十四阿哥呢,而和十四阿哥闹翻的进藏一事因为是私下交谈,而且和康熙病倒的时间太过接近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谁也不知道在康熙倒下时,十四阿哥刚好失去了圣心。康熙并不是很愿意将皇位传给十四阿哥,但是他本人却无法做决定。这才闹出了将皇位的选择和王仁生死挂钩的事,将一切交给命运来决定。 却不知有时候所谓的命运下隐藏的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而后,雍正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比如将十四阿哥召回而后找茬圈禁,找八阿哥的茬然后圈禁,找九阿哥的茬然后圈禁,找…… 总之,雍正时期的前几年,整个朝堂陷入了比九子夺嫡还要黑暗的时期。没有了康熙盯着,兄弟之间手粗相残更加不留情面。 然而这一切都与王仁无关。 四爷坐上了皇位,八阿哥就算把那件事说出来都于两人无碍,更何况八阿哥很快就没办法和外人多说话了呢。王仁没有了顾忌,平日里去十三那里和十三爷黏糊更加肆无忌惮,甚至都没有再回到自己家,而是长期住在了十三的怡亲王府,虽然没有名分,但已经是实际上的王妃。府邸里的奴才对两人的关系都心知肚明,可连皇帝都不管,下面的人更不管说三道四。 雍正第二年,弘时便被雍正给过继到十三阿哥名下,其实也不过是走个手续改玉碟而已。在前几年弘时就成了王仁家的常客,时间久了常客早就变成了长居。尤其是在王仁长居亲王府邸的时候,他总有种十三用弘时换了自己过去的错觉。 等等!亲王府邸是十三和自己,那边的家里是弟弟和弘时……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话说以身作则不是这样的吧。 罢了,弟弟的事情自己做主,他何必插手呢。 日子过的好便可。   ☆、第103章 番外·曲终人散 不知不觉,又是好多年过去。 四爷作为皇帝,已经牢牢的掌握住他的皇位,这朝堂早就变成了他的一言堂,雍正所说的话,无人该违背。 雍正继位后,十三便任命为议政大臣,王仁辅佐,他们在雍正年初便是辅佐皇帝的台柱,雍正能迅速掌权,他们功不可没。当初跟着四爷的人也都得了从龙之功,比如林璟,比如李卫,比如……隆科多。 只是隆科多的野心太大,而且胆子也不小。从当初他怂恿王仁帮助他伪造诏书就可以看到,他当真是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在雍正继位后,他也的确步步高升。可是此人的**却仍旧得不到满足,结交权贵,玩弄权势,收受贿赂,作威作福。然而朝堂上不少臣子收了他的好处或者与其交好,因此并无人弹劾。最后还是王仁一个折子递上去,让雍正办了他。此人的聪明头脑全部用在了他的野心和**上,当真是留不得。 王仁感觉在朝堂上混久了,自己也变成了个心狠的老狐狸。不仅是隆科多,曾经帮过康熙的年羹尧下场也没有多好,趁着隆科多被查办的时候他也获罪。至于理由,同样也是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以及……高傲自大到目无帝王。 十三和王仁若说是雍正的亲近之人,那么年羹尧和隆科多便是雍正在登位初的左膀右臂。雍正曾经也很信任他们,但最终……他还是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因此开始有流言说雍正容不下人。可他要真是容不下人,王仁特殊些先不说,李卫林璟等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们仍旧是一步步往上走,最终代替了隆科多和年羹尧,成为了雍正新的得力助手。 雍正如今是皇帝不是亲王,有些事不是他想容下就能容下的。因此这两人的结局是自作自受的必然结果。 不说朝堂,再说家中。 王仁的那位母亲在雍正一年便得病过世,两年后,一直在山上不肯下来的王子腾也过世了。过世前他曾经给王仁以及王义写了信,夸赞了他们。他声称一朝皇帝一朝臣,他就是那老臣,王仁和王义便是新的臣子。王子腾那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大好,大限将至。 王子腾过世后,是王仁和王义一起上山迎回尸首,而后将人葬了。葬礼的规格低,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但是因为吊丧的时候来的人实在是有点……太过位高权重,因此这丧礼规格低却绝对不低调。十三作为王仁的另一半自然是来了,以及和王仁交好的李卫以及林璟等人也都来了。先不说亲王,其他的在朝堂上也都是一品二品的重臣。他们都来了,其他的官员哪里能不露面,因此王子腾过世的时候,过来看一眼的朝臣占了京城大臣的一半。等到皇帝都亲自发手谕来安慰,后面那些没能来的臣子自然一窝蜂的来。让王仁有些应接不暇。 王子腾过世几年后,除了孝。王仁又头疼了,为了自己弟弟的亲事。 一般来说,无父无母长兄为大,王义的亲事自然要王仁帮忙着张罗。结果混蛋弟弟竟然来一句:我不行。 骗谁呢!这是他玩过的好么! 话虽如此,但是弟弟不乐意,王仁也不愿意逼着,因此王义的亲事也便就这么撂下了。 至于那个女儿……幸好嫁的早。因为以前的四福晋特别喜欢,王仁就算千拦万拦,也没拦住她将初夏认作干女儿。初夏就是王仁给女儿起的名字,他‘捡’到她的时候刚好是初夏。 一家子起名废彻底没救。 初夏是嫁给了林璟的长子。林璟当真是应了王仁当初给他看的相,为人忠诚勤恳,但是在儿女情上面……是个人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身上吸引了一众女儿心,却一个都不要,单身过了许久。直到……他稀里糊涂把江南来京看亲戚的一个女孩给睡了。当初是那女子找林璟搭话的。因此林璟以为是个出来卖的不良女子,却不想人家只是迷了路来问路,心思太单蠢想要拜访亲戚的良家女孩。林璟便当做了新的勾搭方式,直接带着人去客栈‘开房’说带她去找人,然后……也不知该说林璟的运气好还是不好,直到真刀实枪的做的时候,那女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睡完后才知道,他弄了个大乌龙。还把人家干净清白的女孩玷污了……这是他的错吗! 如今王仁早就高升不在大理寺,而接任大理寺卿的就是当年那个冷面少卿。他的冷面无情可比雍正更甚,差点没以‘诱女干良家少女’为名将人扔进监牢里。被冷面大理寺卿盯上的,就是王仁去说情都没用。 还好林璟认错态度好,直接将那女孩娶了。巧合的很,那女孩来找的人就是李卫,她自称是李卫的侄女…… 平白比李卫小了一辈,林璟懊恼的差点撞墙。 而那长子便是那日怀上的,不仅是林璟的长子也是嫡子。且父亲为林璟,母亲娘家那边有李卫,出身也不低,配初夏刚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他比初夏小了三岁。不过这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呢,是吧。 雍正来要人想要用来和亲的时候,王仁特别嘚瑟的告诉他,女儿已经定人家了。 没女儿去和亲,活该啊!后宫女子那么多,不上难道养着吃干饭吗!人家的青春也浪费在这里了,至少给人留个种行不!儿女加起来不超过十个,跟你爹比起真是弱爆了,都不够你爹儿女数量一个零头的。 当然这话只是想想。一旦说出口,王仁保证过两天派他去南方巡查的圣旨就会下来。 后来还是去废太子府邸接女孩出来当做公主嫁了出去和亲。 毕竟也是皇家血脉,不会被嫌弃的。 王仁和十三相互扶持走了二十年,快五十的时候,十三的身子骨不好起来,每天起床的时候就头昏,骨头开始阵痛。古代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医院可以去拍片子,只能靠宫里的太医把脉诊断,而后喝苦药汁。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雍正担心他的身体,便让太医直接住在了亲王府,每日把脉盯着。太医住在这里自然也看到了整日和十三一起起居的王仁,心中感叹流言中所说果然是真的,这两人当真是这样的关系。太医来了,十三便想着让太医也顺便检查一下王仁,毕竟两人同龄,都不再是年轻人。也许是王仁保养的好,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太医说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 十三病后,两人吵架的次数也频繁上升,主要还是王仁在吵,十三默默的听着。为的当然还是十三的病症,十三不是个喜欢拘在家里的,尤其是为了办事竟然去实地考察,忙的时候连一顿饭都吃不好,每到这个时候王仁就跟着他,到饭点会一边拽着十三一边给他塞饭。十三经常怕骚扰到百姓不去村子里吃东西,他的执拗气的王仁直骂娘。最后无奈下,王仁说出‘你死了我跟你一起死’的话后,十三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当然因为这句话十三爷难得骂了王仁一次,他不希望王仁给自己陪葬。而王仁给的回答是‘你特么的都挂了还管老子去不去死啊’,十三被气的直哆嗦。 可即使王仁再怎么努力,十三爷的生命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消逝。王仁也不过是将十三的离世拖延了几年,最终……判官还是从生死簿上划去了十三爷的名字。 十三爷给王仁留的遗言便是很高兴这一生有他陪伴,若有来世,希望再见。而后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王仁哭成了泪人。 十三爷过世的消息送到宫里,雍正如遭雷击,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便是十三,如今十三去了。雍正丢下了一切事物,来到亲王府,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十三以及满脸泪的王仁。 雍正也不再年轻,他比十三还要大了好几岁,但却一直精神烁烁。而如今十三的离世,让他突然老了好几岁。 十三过世,举国哀悼,朝政也被停了。 当天,雍正没有离开亲王府,就留在了这里,帮着王仁一起办丧事,为十三穿好寿衣。王仁双眼无神的守在十三身边。傍晚,太监来传信,雍正想要见他。王仁抬了一下眼皮,竟然笑了:“我已经等很久了。” 来到停尸房间前厅时,雍正正坐在榻上整理十三的遗物,见王仁来了,有气无力道:“坐。” 王仁扫了一眼桌子,上面放着一杯酒。 和那时候去见康熙的场景意外的相似。只是那时候是康熙迟暮,如今却是…… “给我准备的是吗?”王仁轻声道。 “如果不愿意,你可以不喝。”雍正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说道,“但如果你喝了,我便将你和十三一起葬入皇陵。”雍正此时不是作为一个皇帝,而是作为一个四哥来说这话。 “陛下就不怕祖宗生气吗?我是男子啊。”王仁轻声叹道。 “十三弟至今未娶,我只是不想他到了地下也孤单一人。”雍正轻声道,“我会在玉碟上加上你的名字,你将以和硕怡亲王妃的名义下葬。” “是吗?”王仁微笑道,“那真是……好极了。若如此也请我喊一声四哥,可以?” 雍正点头。 “若是可以,我想和他葬在一个棺木里,地下冷,抱着点会暖和些。”王仁道。 雍正沉默了许久,点头。 王仁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酒才下腹,阵痛感就立刻袭来。他忍着剧痛感来到床边,握着十三的手,轻声道:“我们也算是……同日赴黄泉哈……” 话音刚落他便无力倒地,断了呼吸。 当年师父给他算的那一卦没算错,他因情断送了自己的小命。二十年前躲过一劫,二十年后,他却甘心赴死。 活的够久了,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恋便是十三,十三去了,他还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雍正沉默的低下头,用手遮掩住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他是皇帝但也是人,并非真正铁石心肠。若非王仁和十三是这种关系,若非十三未娶怕他一人孤单,雍正也不愿意夺走王仁的生命,他也算和王仁相处三十多年的朋友。只是朋友……仍旧没有弟弟重要。 “收吧。”雍正低声对身边的太监道。 太监点头,出门将埋伏在门外的人驱散。 王仁从一开始就没有问他如果不喝这杯酒会怎样。但其实就算不喝,王仁也逃不过一死。十三爷没有妻子合葬是事实,雍正不会放着十三地下孤零零一个不管。王仁若是敢逃,外面的杀手就会立刻杀死他。区别就是体面的死和不体面的死而已。另外若是王仁逃走,雍正许诺的作为十三正妻一起入藏的福利便没有,十三为了他敢冒大不讳,王仁却连赴死的决心都没有,便没有资格和十三并肩。 可王仁喝了,一点没有犹豫的喝了。 雍正果然守住了承诺,他大胆的将王仁的名字和十三的名字放在了一起,以皇妃的规格葬入皇陵。十三爷的谥号是贤,王仁的谥号是忠。他忠于雍正,也忠于十三。 雍正立下圣旨,后人也不许打扰二人安眠。哪怕再与祖制不合,也不许挖坟掘墓将人带出。 没人会这么做,弘时是十三的义子,他自己都长歪了哪会管父亲和‘母亲’的事。弘历和王仁关系好,对两人的事早就心知肚明,等乾隆时期后,时间久了大家也便习惯了。哪里会有人吃饱撑的去挖百年前的祖坟。 王仁和十三爷也永远安眠于地下。 生同寝死同穴。 若有来世,望再相见。 (看的憋屈的话看作者有话说,还有现代小番外哟~) 作者有话要说:  【现代小番外】 现代,2017年。 “哈哈哈!我就说嘛!以小爷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考不上这所高中呢!今天我们就一起去学校报到吧哈哈!”一个穿着连帽衫牛仔裤的少年不停的嘚瑟。 “你真是够了。”旁边带着眼睛的少年哼道,“不过是一流高中里垫底的学校,啧!我当初要是多十分,完全可以上更好的高中!”他愤怒的捏紧自己手中的牛奶盒子。就差十分! “这就是命运啊!没准我们这次又是同班!”少年兴奋的喊道。 “跟你这个忘仁的家伙一个班我还真是不幸。”少年道。 “谁忘仁啊!小爷叫王韧啊!”王韧喊道,“小林子,记好了小爷的名字。” “那你也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景!” “嘿嘿,小林子~”王韧高兴的又蹦又跳,突然他脚底好像磕到了什么,整个人往后仰就要摔倒。林景吓了一跳,还没有来的及拉住他,就看见王韧倒在了一个少年怀里。 王韧惊讶的往后仰头看,见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一张脸。没错,仰头,身后的少年高他一头。 “走路小心点。”那少年一脸嫌弃的将人扶正道。而后便往前走,走了几步不知为何竟然扭头略带疑惑的看了王韧一眼。 “喂,你没事吧。”林景道,“喂?!” “啊?没事。”王韧歪头道,“他是谁啊?感觉……有点熟悉。” “他啊,叫做殷祥。”林景将牛奶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这是汉语名字,他是爱新觉罗家的,还有个名字叫做念仁。篮球打的特别好,我上次在校篮球比赛里见过他一次,很有名。” “粘人?这个名字真好笑。”王韧拍着手笑道。而后看见那少年不知为何又转了回来走到他面前,皱眉低头凝视着他。 王韧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听到了他的话,缩了一下肩膀小声道:“有事?” “你的名字?”殷祥问道。 “额……王韧。”王韧回答。 “我记住了,放学后学校楼顶见。”殷祥点头转身走了。 王韧:…… 扭头看向林景:“他啥意思?约战?就因为我说他名字好笑他就要跟我打架?好啊去就去!谁怕谁!” 林景扭头呵呵,不答。 校内。 殷祥心情很好的将衣服和书包放在桌上,低头拿出手机给自己弟弟发了条短信。 殷祥:[我找到他了。] 殷真:[那个总是出现在你梦里的人?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殷祥:[感觉很熟悉,没错就是他。] 殷真:[好吧,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殷祥:[放学后学校屋顶见。] 殷真:[……别的呢?] 殷祥:[别的?还能有什么?没了。] 殷真:[……] 殷祥:[??] 殷真:[呵,祝你好运。白痴。] 殷祥:[…………] 情商太低也是硬伤,没救。 生同寝死同穴,若有来世,定当相见。 【现代小番外】OVER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